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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傲有情,凤炙何尝不也有情。”
“你怎么看出来的?”
“凤炙被人称为毒蝎子,司空傲的脸色他怎么看不出,我们虽然为他解毒,不过涅水实在难解,还要凤炙他自己动手。”狸儿转身,与印瞳面对面:“他既然知道是我们用药压制了司空傲的毒性,自然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可他不仅没动手,还能和司空傲接近平静的相处。”
“这么说,当初你让司空傲接近凤炙是对的?”印瞳一笑,想了想又说:“也是,换成沙华,他要是不从,早就挑断脚筋带了回来,沙华制不住凤炙。”
狸儿也一笑,印瞳伸手轻轻触碰了他的手指,见对方没反抗,才握住:“走吧。”
“现在快要入夏了吧。”
“春天刚过。”
……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江仇看了一眼小饭,坐在火堆旁边,眼神一直没离开过那棵枯树旁的两个人,嘟着张嘴用木棍戳着火堆里的柴火,冒出了点点火星。
“你干嘛来了?”
“有的人有情,有的人无心哦。”江仇又瞥了小饭一眼,见对方头埋低了,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说你是何必呢?我看主子和离先生在一起那是一个王者风范,一个智慧卓越。你若过去掺一脚,完全就是个小跟班儿,这么多年了,打从五年前你跟着主子起,对他的那颗心我是一清二楚,看的多了,也为你烦。其实你不必如此的,看主子那样儿也不是不知道你的想法,他只是不戳穿,免得伤你心而已……而且天下好男人也不只他一个,你可以……”
“你说够了没?!”小饭抬起头来瞪了江仇一眼,江仇愣了愣,动了动嘴唇没说话,看着脸上已经挂着两行泪水的小饭,心里有些堵得慌。
“我知道我和主子的差距,所以我才不说出来,你不必过来泼冷水!”小饭站了起来,对着江仇的影子狠狠踩了一脚,然后转身跑开,江仇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心里还有些疼。
谁不是有情,谁又不是无心,每回知道自己过来只有犯堵的份儿,可还是见不得那张脸上露出一丁点儿不开心的情绪。五年前的小饭遇见印瞳,一见倾心,那五年前的江仇遇见小饭,又何尝不是一见倾心?
五年前,在印瞳和小饭还没有见面的时候,他就已经碰见小饭了,一个药店的小跑堂儿的,看见他快要饿死在门口,便出手相救给了两个馒头。随后还托人给他安排账房这个工作,整天跟在他身后笑,看上去好不傻气,却让江仇怎么也移不开视线,而如今,小饭还是当年的小饭,江仇却不是当年的江仇了。
他们都知道冥冥之中自由安排这句话,所以不去反抗,选择顺从,他和小饭的相遇,好像就是为了等待印瞳的到来,也注定他只有看的份儿。
“喝酒么?”
江仇回头看了一眼,随后一笑:“现在是没房顶给你躺了吧。”
“有喝酒的心,躺哪儿不都一样呢。”沙华坐在了江仇的身边,看了江仇一眼:“你喜欢小饭。”
“连你也看得出来。”他怎么就不懂呢?
“他总会明白你的心意的。”江仇将酒坛放在了江仇的面前,江仇接过,看着明朗的星空,明天或许就是一场恶战,儿女之情在主子的雄图大业面前都显得无关紧要,反正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成就印瞳。
“今朝有酒今朝醉,他日情愁他日说。”举杯对饮,笑谈生死的感觉很好,小饭是个笨脑瓜子,或许正如沙华说的那样,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明白他那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心意……
☆、三十三
摄鹰王手下有三大将,黄臻,沙华,江仇,分别为左右与前将军,每个将军的手上都有两个副将,黄臻除了司空傲这一个副将之外,其余人还是原班人马,沙华江仇两个人披上盔甲倒像那么回事儿。与漠南上官靖的战事一触即发,三个主将与一干副将在印瞳的帐篷内一起商讨布战策略。
军师离先生众所周知,容颜一瞥难忘,虽然私下有人传他和摄鹰王印瞳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不过碍于摄鹰王的威严都只放在心上,没人知道这个看似文弱的人能出什么好主意,纷纷等待第一次商议的结果。
上官靖高傲,百战百胜的名头不是空穴来,两百年来大漠中不是没有像印瞳这样妄图当上大漠之主的人,不过无一成功,皆是上官家领兵应战。
“漠南上官靖领兵来战,不知众人有何退敌之法。”印瞳坐在正中间,身边站了白衣翩翩的狸儿。
周围人都还未说话,黄臻便站了起来,大步走到中间单膝跪下:“属下想,上官靖虽然落脚漠西,可漠南刚派兵来助,军队刚到,必定在长途跋涉中损耗不少,我们可以乘夜袭营。”
司空傲等都不说话,狸儿看了印瞳一眼,只见印瞳一笑:“黄将军有练兵打仗的经验,不过出此策得胜的几率有多少?”
“没有十成,也有七八。”黄臻抱拳。
“那就由你领兵夜袭。”印瞳双手环胸,黄臻得令之后印瞳便让他们都出去,白天布置,晚上开始夜袭,黄臻带着手下兵马,司空傲留守。
营帐内就只剩下印瞳和狸儿两个人,顿时间安静了起来。
“你刚才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印瞳知道狸儿聪明,他有想法不一定会说出来,刚才黄臻提出夜袭的时候,他便看了自己一眼,那一眼蹊跷的很。
“上官靖的军师是连悦华。”狸儿坐在了印瞳的身边。
“连悦华……”印瞳皱着眉头念了念这个名字,好像存在记忆深处一般,貌似听过。
“可以说上官靖百战百胜是靠的连悦华,他聪明的很,大军刚驻扎在漠西边境外,疲惫肯定有,连悦华也一定会做好准备,哪儿会没想到我们夜袭。”狸儿说。
“那你还不知声。”印瞳倒是一派悠闲,靠着椅子上与狸儿对视。
“你也不急?”狸儿挑眉。
“你不说,自然是有你不说的道理,既然你那么胜券在握,我就安静的听你想法好了。”印瞳笑,这么一说,狸儿也笑了起来。
另一边,十万大军刚在漠西境外扎营,上官靖便让他们不要放松警惕,轮流值班看守,穿上铠甲的上官靖嫣然一副王者风范,若说他是帝王御驾亲征,也不见得有人不信。满身银色鳞片,黑色的披风直落在脚踝处,刚掀开营帐,便看见坐在里头看着地图的连悦华。
“悦华。”上官靖喊了一声。
连悦华抬头看了上官靖一眼,见他大步走进来:“安排好了?”
“嗯。”上官靖看着地图,略微皱眉:“按照地势来说,敌方比较占优势,我们处于壑处,若有大风沙的话要撤离很难,大军又长途跋涉不能再往前走了。”
“这点我也想到了,不过我最担心的还是敌方也是看我们长途跋涉所以可能有夜袭的行动。”上官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连悦华微微一笑:“这点我也想到了,所以就劳烦你上官公子下令加强军队的危机意识,巡查将士布置多一倍。”
“等会儿我就下令,他们长途跋涉也累了,换班时间缩短,光是防范还不够。”
“所以要以退为进,我们一面松懈,一面在外布下埋伏,等到敌军夜袭军队来了之后一举拿下,而且要让他们防不胜防,我早就想好了一招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烧光他们的粮草。”连悦华说完这句话之后,拍了拍袖子,收回看地图的目光,再看想上官靖的时候,微微一笑:“这样可行?”
“当然得行。”上官靖脱下盔甲:“有你连悦华在身边,我从不担心自己会输,他摄鹰王印瞳此次败仗,漠北便能平静百年。”
连悦华整理桌案上书籍的手突然一顿,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平静多年的内心猛然波动,一双眼睛直直盯在同一个地方,接下来什么动作也没有。顿了好久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刚才说的摄鹰王,谁?”
“印瞳,你该不会不知道吧?是去年刚从中原来到大漠的,短短两个月内便灭了漠北第一马贼团,并且将毒蝎子凤炙收于麾下,这个名字被整个漠北膜拜。他们都喊摄鹰王,我看……不过是徒有其名而已,他也太幸运了,究竟是自己本身的实力,还是有什么人在后面帮他推波助澜呢?”上官靖说着,便沉入了自己的深思中。
连悦华的心随着他的话逐渐跳动的更快,五年前那个高傲的笑,那句爽朗的话,还有那抹怎么也挥之不去的温柔,那句:祝你成功。
印瞳,原来如今的摄鹰王,如今漠北的首领,如今对抗漠南,对抗他的人竟然是印瞳。
那个被他埋在心底五年的名字,从来不拿出来,而此时无意间被勾出来,竟然勾出了那么多过往,勾起现在这么多纠葛。
是夜,帐外篝火,将士们全都围在一团吃饭,看上去一派散漫,埋伏在沙丘后头的黄臻带着三千将士紧跟后头,每个人都是他亲自练兵出来的,哪怕一个眼神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默契十足,夜袭才更加方便,即使这次的夜袭不能成功,也要给对方造成一些伤害,总不枉这次突来。
黄臻一扬手,身后一个弓箭手小步向前,,伏在黄臻身边,拉起了弓,瞄准目标。
上官靖刚脱下盔甲,解开腰间的佩剑,突然拔出佩剑往后一指,那抹白色的身影落在耳边的头发因为剑气微微飘起,然后落下,垂在胸前。被指的人眼神波澜不惊,直勾勾的看向上官靖,上官靖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一顿:“是你……”
狸儿身形一晃,微微勾起嘴角:“是我。”
“你来做什么?”上官靖收回手中的剑,看向狸儿满身白衣:“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印瞳身边的人吧?”
“军师。”狸儿回答他,在上官靖的营帐内转了一圈,床边有一个木雕弓箭架,上面好看繁琐的花纹勾了的可以说完美无瑕。上面放了一把看上去有些陈旧,有些简单,但只有实弓箭者才能看出来的绝世好弓箭,弓箭的弓和箭都要讲究韧度,狸儿一眼瞥过去,便知道是上官家一直传下来的。
上官靖一听眼前这个人是印瞳的军师,心里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既然是敌人,对方军师莫名其妙跑到自己的营帐中来,并且在对方很有可能做出夜袭举动的同一个晚上。怎么能让他不想歪,现在他只要扬起剑,将眼前的这个人俘虏,那印瞳那边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上次你说印瞳当大漠之主顺从天意,简直是荒谬,谁是天意?又谁顺谁?漠北公然起兵造反,大漠之主派我前来剿灭叛党,你一个叛党的军师竟然还敢出现在我方军营,你就不怕我将你杀了?”上官靖依旧没有动手。
狸儿转身,一双勾人的狐狸眼上下打量着上官靖,简直越看越像:“我这不是不动声色的进来了,怕什么?”
“你竟然不怕?”上官靖微微眯起眼睛,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人的胆识,同样也佩服他的武功,印瞳身边一个军事竟然能在他的营帐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对付他更不可大意。
“上官靖,此时收手尚来得及,我与你还有些渊源,不想看你枉送性命。”狸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些许无奈。
越是这么说,上官靖便越心高气傲,他上官靖何时被人这么看不起过?败仗从来没打过不说,眼前这个人一说便是送命,也太看不起他了!上官靖微微昂起下巴:“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