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侍卫负责开路,杨悦心走在中间,阿犁则在最后面。侍卫每走一段路,就在树上绑上一根红绳子作为标记。
走了不到半里路,杨悦心就被四周腐臭的味道熏得脸色发白。乌黑的泥地里不晓得混合了多少昆虫的尸体与禽兽们的粪便,每当脚踩下去,湿泥里就会发出「滋滋」的恶心声音。周遭的每一片树叶上都是粘乎乎地,蛞蝓在树杆上蠕动,外加一些不知名的虫类。
杨悦心浑身冒起疙瘩,这种可怕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但为了救贺景齐,她必须忍耐!
她用手绢捂着鼻子,继续前行。
山路越来越狭窄,树木也越来越茂密,无论杨悦心怎么躲,都无法避免树上的粘液沾到自己身上。
当他们从一棵阔叶树下走过时,杨悦心不慎碰到一束枝干。哗啦——头顶上的叶子倾斜,一大坨粘稠的物体掉在她头上和身上。杨悦心抽搐着看去,竟是无数虫卵!
「呜哇——!!」她终于耐不住放声尖叫起来。
她这一叫,山林里的鸟儿仿佛在回应她似的也跟着叫起来,尖锐又恐怖的鸣叫声四起。
阿犁和那侍卫慌忙把她从那棵树下拉开,帮她将身上的虫卵拨掉。
「呜……呜……呜……」杨悦心浑身发颤地哭起来,脸蛋不见一丝血色。
阿犁柔声安抚道:「没事了,都弄干净了。」
杨悦心呜咽着点点头,那侍卫看不下去了,好言劝道:「夫人,要不您先回去吧,让我们去找左神医就行了……」
「不行……」杨悦心红着眼,固执地说:「管家说,必须是最重视病患的那人去求他,他才会考虑医治的……我不去的话,神医连见都不会见你们……」
阿犁与侍卫无奈地对看一眼,只得让她继续跟着。
一路上没少遇上蛇虫和鼠类,杨悦心每次都吓破胆,但至少还是熬过来了。一个时辰后,三人终于去到山腰位置,那里的树木稍微矮一点,但地上长满草莽,道路更加难以辨认。
走在前面的侍卫回头叮嘱道:「二位小心一点,这里面恐怕有机关。」
他话音刚落,阿犁与杨悦心就同时踩中陷阱——
「呀呀——!!」
阿犁与杨悦心被绳索圈住脚,倒吊着扯到树上去。侍卫迅速拔剑跃起,想把绑住他们的绳割断,奈何这绳子的用料相当坚韧,他蹲在树杆上割了好久都弄不断。
「呜鸣……快救我!快救我!」杨悦心哭喊着,早已是泪涕纵横。阿犁吊在树上晃来晃去,他看着四周的树杆,急中生智,叫道:
「把树枝砍断吧。」
那侍卫一听这法子可行,随即使劲将牵引着绳子的树枝削断,砰砰几声,阿犁与杨悦心摔落在草丛上。然而,跟着他们一起掉下的除了断掉的树枝以外,还有一团黑色物体——
杨悦心爬起来,猝不及防地看到那团掉在自己旁边的东西……她顿时面无人色,尖叫一声后,双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阿犁与那侍卫凑近看去,那竟是一具腐烂的尸体!
那应该是误中陷阱而死去的人,尸体表面溃烂不堪,满是蛆虫,实在骇人至极,连两个大男人看了也忍不住干呕起来。阿犁压下想呕吐的感觉,慌乱地将脚上的绳圈解开,与侍卫合力将杨悦心扶起来,带到一棵树下。
良久之后,杨悦心悠悠醒来。
她一醒过来就开始抽噎,无论阿犁和侍卫怎么劝都平复不下来,看来她无论如何也坚持不下去了,阿犁对侍卫道:「麻烦你送贺夫人下山好吗?」
「那你……」
别担心,我继续去找神医,如果找到他的话,我会给你们发信号的。」阿犁摸着怀里的信号弹。
「那好吧……」侍卫将杨悦心背起来,叮咛道:「阿犁公子,你自己要小心点,遇到危险的话也要发信号,千万别勉强。」
「嗯」阿犁站起来,目送着他们沿原路离开。
他继续上路,有了之前的经验,阿犁不敢再大摇大摆地走在道路中央,他选择贴着树根走。他每走一步都相当谨慎,确定没有危险才迈出脚步,如此一来,他果然成功躲开了其他陷阱。
但是,事情的进展并不顺利,阿犁在山上寻找了大半日,依旧找不到神医的住处。而且非常不幸的是,他发现自己迷路了!
眼看天快黑了,他却只能在原地打转。
阿犁筋疲力尽,又累又饿,他乏力地靠坐在一棵树下,正准备拿出信号弹求救之际,丛林间的一抹微弱的橙色光芒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火光!阿犁惊喜交加,有火就表示有人家了,他立即将手从怀里抽出来,往那光芒走去。
随着距离的缩短,阿犁渐渐看清楚火光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那是一幢两层高的竹楼,建在一个小池塘旁边,木屋四周被整理得相当洁净,屋前的空地上是一块小田地,上面种满了奇花异草。
阿犁走到屋前,这里宁静的气氛与山上别处截然不同,就连空气也显得清新的多。
阿犁正要走到门前的阶梯上,一道低沉的男声从旁边传来:
「站在那里。」
阿犁一听,很自觉地停下脚步。只听嗖地一声,一名穿着黛蓝衣袍的男子落在他身旁,阿犁情不自禁地看去。当他看到对方的面容后,微微怔了怔。
那男人的脸竟是看不到五官的,只是在鼻子的部位隆起,嘴巴跟眼睛只剩一条细缝。不过细心一看,对方并非没有五官,只是脸上蒙着一层皮面具。
阿犁本身也常因为外表而被厌恶,所以面对这么一个戴着面具的怪人,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你是什么人?」对方淡淡地发问。
阿犁赶紧欠身,道:「小人叫阿犁,我的一位朋友身中奇毒,镇里头的大夫都无技可施,听闻住在黑风岭的左神医医术高明,所以小人上山找寻医,望大人代为引见……」
他正说着,屋内蓦地传来一把柔和中带着沙哑的声音:
「我不医,滚回去!」
阿犁吓了一跳,从声音听来,此人应该相当年轻,阿犁心想他一定就是那位性情古怪的神医了,他连忙对屋内道:「神医大人,求求您救我朋友,报酬方面……只要是力所能及的,小人一定尽量满足……」
屋里头的人冷笑:「谁稀罕你的报酬。」
阿犁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他才好,他心急如焚,喑哑地说道:「求求左神医出手相救,再过两天不解毒,他就会死了……」
「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对方说出口的话果然如传说中一般冷漠。
「我朋友叫贺景齐,是新任武林盟主……他的师父就是前任盟主安长均,您应该也认识的……小人求求左神医帮忙医治他……」阿犁努力说服道。
「那又怎样?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高兴医治。」
阿犁扑通一声跪下,叩了几个响头。嘴里不断哀求道:「神医大人!求求您救救他!求求您!」
那神医来兴趣了,问道:「你们只是朋友而已,你干嘛这么紧张他的死活?」
阿犁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与贺景齐的关系,他为难地揪着衣摆,无措地回答:「确实只是朋友……只是我们相识很久了……对不起,神医大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戴面具的男子一直站在门外,一声不吭地听着。神医猝不及防地问出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不是一个人上山的吧?」
阿犁没去细想他的用意,如实回答:「是的,原本有两个同伴跟我一起上山,后来他们因别的事情而不得不先离开……」
「那两个人跟你说的伤者是什么关系?」
「一位是他的妻子,另一位是侍从……」
「呵,人家妻子都走了,那你还来干什么?」
阿犁咬着下唇,微带哭腔地道:「我想救他……」
「你在骗我。」神医冷不防道。阿犁一惊,忙摇头。
「小人没有骗您,小人所说的都是实话……」
木门倏地打开,一名全身黑衣的男子背对着火光,站在阿犁跟前。阿犁眯着眼,无法看清他的面貌。
光芒勾勒出对方优美的轮廓,他一头过腰的黑发闪烁着妖性的光芒。阿犁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那神医额前的一缕长发竟然是白色的!是他看错了,还是世上真有如此奇人?
不等他从惊讶中恢复过来,左靖凡冷冷说道:「如果只是为了救朋友,你不可能冒着危险跑来这里。快说,你们是什么关系?要是敢撒谎,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蝎子。」
阿犁并不害怕他的威胁,他只是担心得罪对方的话,他就不会救贺景齐了!阿犁揪着衣服的下摆,支支吾吾地答道:
「我们过去一起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感情相当深厚。不过……他现在是身份很高贵的人,我配不起他……对于他来说,我们确实只是一般的朋友……甚至……连朋友也说不上。只是我……是我自作多情上心想着我跟他会永远在一起……虽然他很讨厌我,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只要能救他,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左靖凡冷笑:「你可真会犯贱。」
阿犁没有被他的话打击到,只是默默地垂着头。
「为了救一个看不起你的人,你愿意付出一切?」
阿犁苦笑了一下,轻道:「我无亲无故,在这世上也没什么用处……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为我伤心,但是他……他有妻室了,也有许多关心他的朋友……而且他还是武林盟主……若是可以的话……我愿意用我的性命与他交换……」
「哼……就算你这么做,他也不会感激你。」
阿犁摇头。「我不需要他感激我,我这么做……只是想对得起自己的心而已……」
「你的心是吗……」左靖凡冷不防捉住他的手臂,将他整个抽起来。阿犁近距离看着对方美丽得不似凡人的脸蛋,又是惊叹又是迷惑。
左靖凡低问:「你的心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