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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的手指有些僵硬,死死的抓着托盘,可是脚下却不敢快走,生怕不小心打滑摔倒了。身后传来簌簌的脚步声,我回头看去,却碰到同样捧着药碗的小李子,他看见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满脸的不自在。”我昵了他一眼,率先走着。
“凌月,待会儿你能不能亲自喂爷进药啊?”他语焉不详,小声的说。
“你不是贴身小厮么,干嘛要我喂?”我也很累好不好?
“凌月姐姐,我求求你了,爷吃药……我看爷对你态度还好,所以你能不能……”我突然想起了十三的话,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可是有一点我真的很想对他澄清:十四对我一点也不好!!!
“十三爷,您吃完也赶紧忙去吧,迟到就不好了,这儿奴婢会看着的。”我将托盘放在桌上,端出一碗鸡蛋羹放在十三面前,慢慢说道。
十三看了我一眼,笑着接过,随后不客气的大吃起来。看着他这么捧场的表情,我扑嗤笑出了声,拿起另一份,做到床边,小李子早就将十四的背后垫起,让他靠坐在床上。
行啊你,倒真是机灵!我赞赏的看着他,他挠头看着我傻笑。
“十四爷,您睡了一天,吃些东西吧。”我低垂着眼,舀出一勺蛋羹,轻轻的吹了吹,放到他口边。可是,他却没有开口的意思。
我的手臂有些微微的颤抖,目露不耐的扫了他一眼,却发现他始终看着正前方,眼神里跳跃着淡淡的火焰。
我抬了抬手,将勺子抵在他的两唇之间,轻微的用力,他却始终倔强的闭紧牙关,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叹口气,收回勺子,顺着他的视线转身,却看到十三直立着身子,眼神满足的擦着嘴巴。
“十四弟,我就想去上早课了,你好好休息便是,我晚些再来看你。”十三关切的看着十四,嘱咐了几句,朝门口走去,快到门口的瞬间,他突然回身,戏谑的说:“十四弟,凌月煮的饭菜可是人间美味,不吃可惜!”
殿门开了又关,我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想着他脸上淡定的笑容,唇角高高的扬起,忘记了刚才小小的不愉快。重新舀起一勺,“十四爷,趁热您——”
“拿开!”他挥手,用力搪了我一把,我根本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出手,一个不稳,身体向后倒去,绊到了椅子。
“啊——”一阵刺疼自手心传来,我跌坐在地上,遥望着床上苍白而茫然的面孔,深深的压抑着心底的郁结之气,米黄色的蛋羹泼在了自己粉红色的宫装上,染上了片片黄晕。
“爷……凌月姐……”小李子看了看十四,又担心的看着地上的我。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李子,伺候十四爷吃药!”我冷漠的看着十四,手拄着地,慢慢的起身,脚踝处传来阵阵的刺痛。
我转身,不再看他,微跛着脚移到外屋,将自己摔倒在小榻上,紧紧的闭上双眼,咬紧了嘴唇。
我这是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又为了什么,只是看自己出洋相么?我诚心而待每个人,可是他们回报我的是什么?
眼角湿漉漉的,我却不敢睁开眼睛,只是死死的握紧了拳头,深深的吸气。
狼狈!
我活了两世生命,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狼狈!
“凌月姐,你的手……”小李子大呼,声音在我身侧徘徊。
我微微睁开眼睛,淡漠的看着他,不带一丝情绪,我的软弱,不会让任何人看到。
我听了他的话,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右手,这只多灾多难的手掌上,沾着几片细小的白色的碎瓷片,血丝顺着伤口慢慢的渗着。一定是摔倒时手按到了摔碎的勺子!
“李子,麻烦你。”我灿烂的笑了,迎视他诧异的目光,伸出手,真的好累。不是身体,而是精神上的疲惫。
小李子颤抖的扶着我的手,小心的拿下上面的瓷片,不时看着我的脸直瞧。我像一个没事人一般,麻木的盯着一点,头脑陷入一片混沌。
“凌月姐,我知道爷他刚才……十四爷的脾气虽然不好,可是心地却是极好的。再说,爷是主子,咱们是奴才,哪有生主子气的道理?爷现在不肯吃药,也不肯见我,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做奴才的……凌月姐,您就……要不娘娘怪罪下来,奴才就,就,就完了。”小李子顿在榻旁,断断续续的说,泪水哗然而下,滴在了我的手心,一片冰凉刺入心底。
我是奴才,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卑贱的奴才?!
我推开小李子,径直向门外走去。一丝阳光微微的射入地平面上,我边走边用手帕缠紧了手掌,心底却比寒凉的空气还要冷彻。
小厨房里已经有了掌事的嬷嬷,我吩咐她准备了食材,平淡的倒水放米,倒下佐料,看着隆隆的火焰燃烧,眼底一片凄然。
“凌月姑娘,凌月姑娘。”我猛地回神,怔然的看着眼前的嬷嬷。
“嬷嬷,怎么了?”
“姑娘,粥已经熬好了,给您。”嬷嬷担忧的看了看我,瞄了瞄我的右手,迅速的垂下眼睑。
我做手托盘,看着路过的人向我打招呼,只是默然的看着,面无表情。我现在,只想赶快回去休息,什么也不愿去想。
右手拿着勺子,麻麻的刺痛占据着神经,我一勺一勺的将瘦肉粥喂到他口中,眼睛始终注视着勺子。
这时的他,倒是很配合我的动作。我舀粥,他便张口含下。他每咽下一口,我便舀来第二勺,直到一小碗瘦肉粥全部见底。
小李子伺候着他漱口,我拿过温热的汤药,试了试温度,漠然的走到他身旁,看着他对这汤药蹙眉,看着他紧锁眉头深深的望着我,对他眼底的柔弱与挣扎视而不见。
两道目光紧紧的锁在身上,灼热而炽烈。十四干裂的嘴唇开了又合,就在他终于开口的一刹那,我猛地将一匙汤药塞到他口中,换来他剧烈的咳嗽声。
擦去他唇角的残汁,我将药碗放到他眼前,冷冷的看着他,叹了口气,“十四阿哥,如果您还是不喝的话,奴婢这就到永和宫接受处罚,奴婢伺候不好您,还劳累十四阿哥心烦,全是奴婢的不是。”
十四看着我,默默的不肯开口。
“李子。”我将药碗放到他手中,慢慢的挪着脚步,朝门口走去。
“我喝!”我停下脚步,看着他闭气喝下药汁,赶忙接过小李子手中的漱口水,不停的漱口。
他抬头,渴望的看着我,没有了刚才的怒剑拔扈,眼里面亮晶晶的,不时扫着我的右手。可是,我却没有心力再和他纠缠下去。这里,多一秒钟,我都不想呆着!
或许,我们之间真的是相生相克的,若含莫名其妙的仇视我,而他也是莫名其妙的针对我,让我混乱的头脑抓不到一丝头绪。
我开门,踱出了正殿,在清晨的阳光中,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了乾西五所。
梅林内外皆是情
忍着脚踝的剧烈疼痛,我扶着宫墙蹭到了永和宫,额头渗出涔涔的汗水,粉红色的宫装上染着片片污迹。看着自己满身的狼狈,我却觉得心底的火一拱一拱的,找不到出口宣泄,眼里闪过片片昏暗。
“高公公,我……”才踏进宫门口,便看到高全儿正一脸严肃的站在院里,指挥着几个宫女做事。他听到我的声音,迅速的转头,待看清我的状况后,快步赶至我的面前,掺着我摇摇欲坠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眼前的身影不断的摇晃,我想要扶正他,却发现伸出的双手颤抖着,胸口处闷闷的疼痛,导致我的呼吸极度的不顺畅。
“公公,我,我……”眼皮沉沉的下坠,我感觉眼前闪过一个深蓝色的模糊影子,便在一片熟悉的黑暗中昏睡过去。
“小路子,快……”尖细的声音划过耳畔,我却隐隐的失去了知觉,跌落在一片迷茫的白雾中,混沌着,迷惘着。
“水……”嗓子干涩而疼痛,我咽了咽唾液,尖锐的刺疼在喉咙漫延,席卷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连皮肤的毛孔都叫嚣着痛苦。
滴滴清凉的琼液滴至唇畔,慢慢的划过口腔,温润了干涸的喉咙,暂时缓解了阵阵的疲乏,唤醒了我的意识。
瞬间,白茫茫的光亮刺入眼中,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几分钟后,我才伸手挡着阳光,再次缓缓的睁开眼睛。
“呀,你醒了!”熟悉的声音,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在身旁不断的晃着,手里端着什么。
“红梅……”这个嘶哑低沉的声音竟是我的?
“凌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手还疼么,脚呢?”她忧心的看着我,在我背后放入了一个靠枕。
我慢慢的摇头,头脑中一片迷蒙,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只能茫然的看着她的嘴巴一张一合。
听红梅说,我竟昏迷了一日。右手上的扎伤并没有大碍,敷些药便会痊愈,但是因为是二次受伤,况且两次受伤的时间相近,手掌上会留下淡淡的伤痕。我的右脚脚踝扭伤,所以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至于昏迷不醒,则是因为疲劳所致。本身完颜凌月的身体自幼虚弱,又一直在南方小心将养着,京城的冬天寒凉,初入宫中,自有不适之处,所以才会因疲劳而昏厥。
听到这些解释,我只是微微牵动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凌月,娘娘昨天看到你回来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后来十四阿哥身旁的小李子过来,和娘娘单独谈了会儿话,娘娘便嘱咐太医为你好好医治。”红梅观察着我的脸色,将棉被掖紧,坐到了床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娘娘说你这些天不用去跟前儿伺候了,桌上有几本经书,这个月你就抄些经书,顺便将养身体。”
“十三阿哥呢?”胸口生痛,我喘着气,强打着精神看着红梅。
“听说昨儿个下了早课,皇上便吩咐十三爷随四爷出宫了,这是何福今儿个送来的。”红梅说罢,掏出一根翠绿的萧放到我手中。
我看着那抹翠绿,眼皮淡淡的划下,终是抵挡不过黑暗的召唤,陷入了梦乡。
时间周而复始的度过,白昼黑夜交替的变换,这经书一抄,竟然就是一个月。期间,除了每天早晚向德妃请安,我一步也不离开住所,除了抄写经书,闲暇时刻看看书,或是画些画儿,便也打发了一天的时间。
一夜醒来,放眼望去,皑皑白雪覆盖了整个紫禁城,红墙白顶,像是一个平和而安静地世界,有的,只是美丽,只是谧静。
我闲散的走在宫道上,朝着梅林走去,路上静悄悄的,鲜少有人走过。今早到德妃身边伺候时,她听说梅花开了,便要我折几枝回去插到瓶中。
冰凉的冷风打在脸上,呼出的空气瞬间化为阵阵白雾,扑在脸上。即使我穿了厚厚的冬装,仍是不自主的打着颤,缩着双手哈着气,双脚时不时的跺地。
进入梅林,白茫茫的一片映入眼底,这里并没有被清扫过,由于是清晨,整洁的雪地上没有任何的脚印,踩在雪地上,听着咯吱咯吱的声音,我灿烂的笑了,绕着梅树跑着,细细留意着脚下的声音。
阳光洒在雪地上,星星闪闪的折射出万道光芒,跑累了,我便斜斜的倚靠在一棵梅树干上,透过朵朵被白雪覆盖的梅花间隙,仰望着透蓝的天空。
四周一片宁静,仿佛天地间只有我一人。我掏出怀里的玉箫,玉箫通体光洁碧绿,像是一面镜子,清楚的透射出我内心,我的思维。
吸口气,对着蓝天,对着洁白的梅花释放淡淡的,发自内心的愉悦。将箫放于唇边,眼神幽幽的瞟着头顶的梅花枝干,口中无意识的吹着什么。悠扬朦胧的声音在寒凉的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