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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儿媳)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跪在地上,心头莫名的惴惴的。
“是老十四啊,快起来,到额娘这儿来。至于凌月,你好好想想,大婚前的规矩学到哪儿去了?”德妃的声音中透着不容忽视的严厉。
我跪在地上,心底一片明了。
“额娘,月儿身子不好,不能久跪的!”十四跪在一旁,紧紧的握着我的手。
“你——”德妃气极,指着十四说不出话。
“额娘……”他撒娇似的哀求德妃,换来德妃沉重的叹息。
温热持续的传来,指尖微动,轻轻的附上他的。
“都起来吧。凌月啊,我今儿也不说你什么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我抬眸,迎视她清冷的目光,久久,微微点头。
心口一阵憋闷,看着屋内热络的气氛,我悄悄的离开。
走在熟悉的路上,不知不觉的就回到了以前的住所。
物是人非!
靠坐在长廊上,偏着头望着遥远的天空。我发现,来到这里后,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望天了,好似只有这个时候,心底才是最自在的,无边的天空遣散了我无尽的烦恼。
我曾经以为,嫁人离开紫禁城后,也算是另一种自由。可是今天我才蓦然发觉,原来,这种无奈,比宫女更甚!因为那意味着要同不同的人交际应酬,带着一张虚伪的不能再虚伪的面具,周游在虚伪的人群之间,被利益和权势所控制。
想着以后的生活,眉头便重重的蹙起。
什么时候,我才可以适应这个身份呢?
忽然,面颊上微微一凉,我猛地睁眼,看到他,背着阳光,眼神凄切。
身体仿佛顿时僵住了,不能动弹,只是仰着头,沉沉的看着他,眼底的脆弱瞬间划过,被深深的掩藏。
“盈盈,你幸福吗?”久久,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定一般,目色顿时陷入了黑暗。
望着光环下的他,我柔柔的笑了,“胤祥,我——很幸福!”因为我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如何遗忘痛苦,如何使自己适应生活。
“很幸福吗?那就好,那就好!”他近乎自言自语着,唇边的笑容越来越大,“盈盈,以前的我,一直在挣扎。可是现在,我知道,只有我放开了,你才可能幸福。所以,我放手了,断了线的风筝,终有一天会找到自己的归路的!谢谢你,曾经给与的回忆,那会是我一辈子最珍惜的!”
泪水倏然落下,顿时模糊了视线。不是深深遗忘了吗?为什么此刻还是会痛心,只因他近乎木然的神情与哀戚的声音吗?
有些事情,一步错,步步错,带来的心伤与悔恨是永无止境的!
“盈盈,幸福,不该有泪水!不要再哭了,永远不要。”指尖轻轻的拭去脸上的泪珠,冰冷触着冰凉。
“月儿?”突来的声音,我来不及掩饰脸上的泪痕,便望尽了他霎时沉痛的目光中。
“我先走了。”胤祥淡笑着收回手,踩着从容的步伐离去,阳光下的笑脸,看不真切。
释怀了吗?
我忙低头,快速的擦去脸上的泪痕。
“我来。”他蹲下身子,用手帕轻轻的擦着我的面颊,漆黑的目光,似汪洋般,深不见底。
“谢谢。”抿着嘴,我涩然一笑。
“我们回家。”他微怔,顺势拉起我的手,紧紧的攥着。
回程的马车上,我仍是闭目休息着,脸上一片平静。只是,手的另一端,被他死死的握着,越来越紧。
“十四,你弄疼我了。”我蹙眉,想要收回手,却挣脱不开。
他看着我,目光灼热。顿时手臂一扯,我已倒入他的怀中,温润的唇口再次附下,辗转磨蹭着,我被动的接受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湿濡的吻沿着唇角,慢慢的移至耳畔,迷离的目光中,闪着我看不懂的阴晴。
“叫我胤祯。”他轻轻的啃噬我的耳垂,魔魅一般的说着。
我僵硬着身体,背部紧紧靠在车壁上,冷静的看着他。
“月儿,府里的后院是空着的,我知道你喜欢设计,所以,你可以把你的何园放在那里,那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他搂着我,轻柔的说。
而我,彻底的怔住。
何园?他怎么知道?而我,真的可以拥有吗?
午后
坐在大堂内,我淡笑着,看着下面坐着的若含和墨绮,以及站着的几个小妾,心底不禁乍然: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相信,一夫多妻到了这种程度?
十四才多大啊?这皇家的孩子,还真是——
“姐姐啊,看你的气色,想来身子虚得很吧!”才坐下不久,若含便忍不住打破沉默,看着我的面色,难掩眼底的恨意。
我轻笑,微微点头,懒得开口。
恨我又如何,那二十大板,估计够她回味一生。
“姐姐还是应该多注意身子,爷那边,作妹妹的定会多担待着些。”另一边的墨绮开口,眼里的怨恨一闪而过。
扑哧一声,我一口茶水顿时喷了出来,强忍着笑意看她。亏她敢说出来,我倒是很佩服她的勇气!
这个墨绮,长相没有若含的艳丽,清秀娇小,说起话来也是文文弱弱的,可是眼神却并不示弱。
也是!她才嫁进门没几天,十四就娶了我,摆明了对她是一种羞辱。
才到府里,就彻底的得罪了两个女人,以后的生活,或许——
“姐姐还没有看过弘春呢吧?爷可疼他了,每天都会看看他呢!”若含一脸骄傲,仰着脸瞧我。
“是没看过呢。我天生不得小孩儿缘,怕惹哭了他,你的爷心疼,还是不见的好。”撇着嘴角,我卑昵的看着她。
“对了,府中的事务谁在管理?”许久,我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着急的想要结束一切。
“回福晋话,奴才陈文广,是府中的管家。这账务由三位账房先生管着,以前府中的开销由含福晋管理。”
管家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看样子是个老实诚恳的人。
“嗯,那以后府中的事务还像以前那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还有,各位妹妹也不必每日向我请安了,我身体虚,禁不起劳累。没有重要的事情也不要到惜月小筑来,倘若过了病气给妹妹们,就不好了!”惜月小筑是我的住所,名字我很喜欢。
我淡笑着,在他们讶异的目光下,娉然离开。
十四阿哥府,只是我一个容身之地,倘若她们不来招惹我,大家便可安生过日子,但是倘若她们惹到我,我也绝对不会服软的。
“福晋,您就这么……”回到惜月小筑,身后的春儿看着我,吞吞吐吐的,其她三个人也同时点头。
这四个丫鬟是嫡福晋的‘配备’,今年十六岁,为了方便,我给他们取名春、夏、秋、冬。
今儿早上我命晚晴清查府内的所有人,而微雨去寻找技艺好的木匠,所以便让她们四个跟着我。
“叫我主子就好,我是个懒人,不喜欢处理那么多杂事,况且,我还有自己的事情。”拍了拍她的脸颊,我歪头说道。
我以后可有的忙了,刚才顺路去了趟后院,规划了一下,盖我的何园刚刚好。所以我决定,从明天开始,便正式动工!
夜幕渐渐来临,府内也挂起了灯笼。
“微雨,事情办得如何了?”饭后,我抿着茶水,躺在软塌上看着一旁绣花的微雨。
“主子,都按您的要求办好了,明儿个就能过来。”她抬头看着我,思量着说。
我点点头,不再开口。
“主子,听说您今儿个把府中的事物都交给了含福晋?”晚晴站在身边,眉头蹙得紧紧的。
我点头,自诗文中抬头,“我懒得管,也没功夫管。”京城的几家店铺的帐,现在都会定期的送到我这里来,由我审核,我哪儿有时间管府里的小事。
“可是主子,这样会让下面的人误会的,他们会认为您怕含福晋?”
“我怕她?我那是懒得和她计较。随他们去说好了,只要不惹到我就好。”我无所谓的笑着,看得她们莫名其妙。
窗外的树影投注在摇曳的灯光里,燃着的烛芯发出劈啪声,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走。
“奴婢给爷请安。”
听到呼声,我自书中抬头,望着刚进门的他。
“你们都下去吧。”他疲惫的揉着眉心,缓缓的走到床边坐下。今天从宫内回来后,他就一直呆在书房里,连晚膳都是小李子送去的。
晚晴和微雨迟疑的站着,不安的打量着我。
“去吧。”我笑着挥手,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才继续歪在塌上看书。
“听说今儿个——”
“对!府中的事务以前怎么做的,现在还怎样便好。”他才开口,便被我迅速的截去了话尾。
真不明白,不就是不管理府里的事务吗,值得大家这么看待?
他沉思了很久,眨着黑亮的眸子看着我,宠溺一笑,“随你便好。”
我点头,想要拿起书本。
“这么晚了看书,对眼睛不好。”他突兀的开口,淡淡的身影遮住了头顶的光线。
我仰头,随手将书扔到一边,笑昵着他,“那你想做什么?”
他柔和的看着我,答非所问。
“月儿,如果你把弘春惹哭了,我也不会心疼他的。”他突然蹲在我面前,拉着我的手认真的说。
“什么?”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
“我只心疼你的眼泪,”薄薄的手茧在我的脸颊上摩挲,深沉的目光,在摇曳的树影下,忽明忽暗的,“以后,不要让别人看到你的眼泪,好不好?”低哑的声音,透着丝丝祈求。
我怔然的看着他,不知该怎样开口。
“十四——”
“叫我胤祯!”手上一痛,我皱眉看着他。
“胤祯,很晚了,我要休息了,你也——”开口的话再次被打断,我顿时不悦的瞪着他。
“月儿,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可是,我可以等的。你放心,那晚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我也不会强迫你,我只是想……睡在你身旁。”他局促的说,眼睛时而看着我,时而躲避着。
“可是,如果我一辈子也不会喜欢你呢?你难道一辈子不碰我吗?”我脱口而出,很想听听他的答案。
有哪个男人娶回老婆却不碰她?他当初有勇气使出那种手段,现在却肯耐着性子等我?
或许我曾经是怨恨他的,因为是他打破了我的江南美梦,让我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但是,面对这样刻意讨好的面孔,我却不知该如何发怒。我不喜欢处理人际关系,一点也不喜欢!
爱情,曾经有过了,似昙花一现,终于敌不过现实的考验;所以,现在我只是想要平淡的生活。
圆不圆房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不同;贞操对我来讲,也不是生命。
“我……会等,等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他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坚定的看着我,宽厚的手掌附上我的。
我抿着唇,看着他良久,最终选择了沉默。
所欲为何
翌日。
一觉醒来,胤祯早已离开。
吃过早饭后,我到后院巡视了一圈,向工头讲解了主要构建的方案后,便放心的在园子里游湖。
平静的湖面上泛着初春的清幽,湖边种满了垂杨柳,柳枝上冒着淡淡的嫩芽。走在铺满鹅卵石的小道上,我时而驻足,时而欣赏湖水里的倒影,一个人玩儿得自得其乐,后面的六个丫头聊得不亦乐乎。
才几天的时间,她们就已经混熟了。每次凑在一起都有聊不完的话,而我,乐得纵容她们,只是远远的听着,从不插口。
“福晋,四爷府里的秦顺送来了两只玩赏狗,说是给您解闷儿的。”远远的就看到管家快速的朝这边走来,还没站定,便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