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夜殷羽庭睡得极不安稳,半夜被噩梦惊醒几次,抬眼去看窗外,月隐星暗,黑云成层。既无虫鸣鸟叫也无风吹草动,安静得彷如死寂。
转天醒来便听家丁丫鬟们口耳相传说人工湖里漂着个男子的尸身。殷羽庭端早茶的手抖了一下,黄褐茶汤洒在他脚尖前的地上。
人工湖岸边的水都被池莲泡绿了,卓静之就藏在那盘子大的荷叶底下,袖子在水中随波浮动。刘子桓安排人撑船打捞,自己则去了听雪阁报信儿。可巧李春秋这日顶早就跑到琼临苑同殷羽庭一起吃早饭,刘子桓白跑一趟,还得回到翠竹园。
早茶刚煮好,殷羽庭这一不小心就烫到了手。李春秋一边给他用凉茶洗手一边埋怨道:“拿稳着点,这么漂亮的手留了疤就不好了嘛。”
凉茶洗过了,殷羽庭自己找了块丝绸包住。只听刘子桓俯身低声去问李春秋:“尸身该如何处理?”
李春秋正在喝豆浆,慢悠悠喝到见底才回道:“送回原籍。”
殷羽庭听到此处,如同吃了块千年寒冰般的从头凉到了脚。他心中暗忖:卓静之为他而死,他竟连眉头都没动上一下。他日我若与他有隙,想必他亦会对我下手无情。所谓伴君如伴虎,一个三皇子尚且如此,那龙椅上的皇帝可想而知。
刘子桓领命去了。李春秋那双桃花眼转了过来,在殷羽庭的面上微微一荡,就笑得弯成了两弯儿:“奴儿,你又走神了。”说着就很自然的揽住殷羽庭肩头,这让殷羽庭更不自在。浓黑的眸子看向李春秋,似乎隔着千山叠嶂,想问的话临出口时却换了另外一句:“看来以后都不能在那湖中泛舟了,真是可惜。”
李春秋似乎愣了一瞬,清早的阳光从窗棂处洒落了进来,像是一层金色的粉一般落在了他的面孔上,那淬白的脸似乎暗了又亮起来,他拍着殷羽庭的头笑道:“你是不是怕水鬼?不怕不怕,以后你想泛舟我都陪你。”
这话应该受听的很,可换来的却是殷羽庭鄙夷的回眸:“水鬼又不来抓我,反倒是王爷该小心才是。”
李春秋假意吃惊,瞪起了桃花眼做恐惧装,细弱的说:“那。。那以后奴儿要保护我,不要让水鬼把我抓走。”
殷羽庭嘴角噙了冷笑:“我当然会保护你的,王爷。”
李春秋眉心微动,收了那张假脸换上一个柔和而清爽的笑,眼角的媚动人心弦:“此话当真?”
“臣会履行对王爷的诺言——辅佐王爷荣登大宝。因此臣会不惜一切代价甚至牺牲臣的命来保护王爷。”殷羽庭敛眸颔首,笃定的道:“不过,如果王爷做了臣认为不当的事情的话,臣也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王爷的。”
李春秋讪笑道:“你这是威胁我?”
殷羽庭抬眼:“王爷。。。”话音未落下巴突然就被抓住,李春秋张开殷红的嘴堵住了他的双唇,湿润的舌伸进他口中肆意翻搅。霸气而强势的拥住他的腰。殷羽庭本想挣开他的怀抱,却发现这看上去像个女人似的王爷臂力之大超乎他的想象。挣了半天分毫未动,反而是不由自主的贴在人家胸口,感受到了那个和他跳得一样快的心跳。
好不容易李春秋放开了殷羽庭,还没等吸上半口凉气,又被换一个姿势再次堵住了嘴。殷羽庭只觉这次的玩笑与平日不大相同,李春秋身下硬硬的顶着他的腹部,令他额角鼻尖浮了层冷汗。
吻到最后,殷羽庭觉得头有些晕的时候李春秋才彻底放开了他。彼此都吮了几口对方口中的蜜汁,李春秋笑得柔媚又邪恶:“殷六郎果然比那卓静之销魂。”
殷羽庭被他如此露骨的淫词说红了脸,犹是眉间那朱砂痣,艳若渥丹,熠熠生辉,“王爷你。。你又要干什么?”
李春秋道:“你敢威胁我,总要付出点代价的不是么。”
………… ……
卓静之投水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成王府传遍了长安城传进了皇宫内院,李春秋还在朝堂上被他监国的皇兄有意无意的敲了几句。更别提大街小巷的妇孺们堵不住的碎嘴议论纷纷。
再说翠竹园里,真正悲伤了一阵的恐怕也只有裴青冈,刘子桓装模作样的掉过几滴眼泪,殷羽庭烧了些纸钱元宝,沈冰君虽然不闻不问但这段日子却没有再弹琴了。做完了头七,刘子桓依成王爷之意亲自护送卓静之尸身还乡。卓的老家在松江,一来一回总要个把月份。于是刘子桓离开的这短时间暂由殷羽庭代替他做成王府的管家,原来的典鉴工作也就放下大半。
“你说说这事儿,据说愣是一点儿声儿都没有人就这么死了。成王府可真够邪门的。”
“哎,还有那。。我二姨她舅舅的干妈家的闺女在成王府当丫鬟,听说啊,这姓卓的是王爷的男宠,为了争宠才死的。。哎,人家那是王爷,今儿看上你明儿没准就看上别人,非生这份儿气干嘛呢。。”
殷羽庭坐在陆羽茶楼的二楼抿着香茶,遥听得不远处的桌上正谈这事,不由得呵呵笑了出来。这日他抽了个空闲回家送些银两,丫鬟小青将府中上下打点得井井有条,殷羽庭见她如此伶俐又另外给了她一个红包奖励。小青小红两个丫鬟本想留他在家吃完饭再走,殷六郎却借王府事务繁忙不由分说出了殷府。付完茶钱,又去逛了西街买了点心,晌午时分才回到成王府。绕过人工湖,过了前院进翠竹园,走不多远就来到了沈冰君居住的水临苑。
殷羽庭撩帘进去,里面安静的很。在一楼转了圈不见主人影子,步上二楼才看见扶额假寐的沈冰君。
听见脚步声,沈冰君醒了,张开眼见到来人暗暗一惊,冷声道:“殷六郎因何故来我这里?”
这话听着噎人,暗含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意味。殷羽庭将手中油纸包放到桌上,不以为意的笑道:“我来给沈公子送些东西。今天去逛了西街,买了些你家乡的点心。”
沈冰君冷哼了声:“连王爷都不知道我家乡在哪,你又怎会知道?”
殷羽庭只淡淡的笑:“说的是呀。。。沈公子你入府两年王爷他竟不知你家乡在哪,是时候好好跟王爷表一表你的身世了。”
沈冰君听了这话瞬间变色,厉声问道:“你来给我送东西到底安得什么心?!”下章分解。
第24章 第23章(补全)捉虫
上章说到沈冰君厉声质问殷羽庭道:“殷六郎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殷羽庭似被沈冰君的话刺到了,一脸委屈的打开了那油纸包的点心。点心一共四样,有江米糕、栗子糕、芝麻卷、芸豆卷,均做得非常精致,秀色可餐,看上一眼令人食欲大增。殷羽庭说:“我好心给你送点心,解你的思乡之情。你为何这样说话。”
沈冰君不屑看他,扭脸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和那姓刘的笑面虎合作害死了卓静之?王爷他竟如此袒护你,真是瞎了一双眼了!”
毕竟夏末了秋凉,从哪飘来馥郁的桂花香味儿,熏人欲醉。殷羽庭的脸就在这芬香的衬托下媚得像那桂花:“那么,王爷袒护你这幽国皇室的遗孤就不是瞎了一双眼了么。”
沈冰君闻言大惊失色,脸色瞬间惨白,瞪起眼睛惊恐的盯着殷羽庭。
时间仿佛静止,连空气也凝固住了。明明是阳光明媚的下午,水临苑里却似黑云密布,阴风阵阵,马上就会有一场破天的暴雨。
沈冰君很久才收敛神色,慢慢的捧起那油纸包的点心,细心的去看。他笑了,笑得极尽温柔:“不错,这是我家乡的点心。没想到长安也有的卖。”
殷羽庭颔首敛目,长睫动如蝶翼,:“不知味道怎么样,尝一尝吧。”说完抬眼看他,那浓黑的眸子就似深不见底的井水。
沈冰君捏起来一块栗子糕放在手心里,他的手心很白,普通的栗子糕放上去就变得像艺术品一样精致。他平静而冷淡的说:“不尝了。”
殷羽庭将视线从窗外的人工湖碧青的湖面调到沈冰君的脸上,没有说话。
而沈冰君那寒灯似的眼此刻沉静如同水,脸庞闪着珍珠般莹润的光泽。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既然识破了我的身份,总该告诉我你是怎么识破的。”
殷羽庭说:“平日里你喜欢弹一首《醉花阴》。中段有一处是商徵角至变徵的,小指不够长的人要抬起手来弹。而幽国人多为手指短小,其中幽国皇室尤为小指奇短。沈公子你就在这处露了破绽——抬起小指弹这段时,你比原版慢小半个拍子。”
沈冰君听罢心中暗惊,不由得去看自己的手。他酷爱音乐,这双令他骄傲的手不知弹奏过多少优美的琴曲,委实想不到竟有一天败在了这双手上。沈冰君冷艳的脸上光彩顿失,只愣愣的注视着殷羽庭
殷羽庭也看着自己的一双手。他的手很漂亮,干净修长,指尖粉红色。他蜷起手指,将那指腹间的薄茧隐藏起来,唇边荡着笑,眼睛亮的就像星子:“如今,我可以碰一碰沈公子的琴了么?”
沈冰君眸光一闪,转身从琴台上将他那宝贝似的琴双手捧到殷羽庭面前:“从此以后我再也无脸弹琴。这把绿绮本是王爷送给我的,今日我就转送给殷六郎了。望你从此好生爱护它罢。”
只见那把绿绮琴,古朴的琴身,幽绿的琴弦,同泰自然流芳。使手轻撩,音色圆润悦耳,如泉水叮咚,小溪幽咽,真叫人爱不释手。
殷羽庭摸了摸绿绮琴,突然就起手抚弦。一上来就,似夹了金戈铁马,擂鼓声阵阵,刀锉枪鸣,截住飞花,又蓦地转入缓音,指尖乐色平波卷絮,斜阳归帆,无限温情;直到曲终,仿佛春暮花残,东风吹杨花去,余音依依袅袅绕梁不断。
此一曲直令震慑得那沈冰君惊耳骇目。这殷羽庭的曲风与他完全不同,他爱缓曲,轻轻柔柔,名曲如《高山流水》便是如此。而那殷六郎呢,曲风惊烈,高亢狂暴,善弹《烈马奔腾》般的刚曲。
沈冰君正想到这,只听那殷羽庭收手说道:“名琴绿绮果然名不虚传。既然是王爷送给你的,我可不要。”看了看琴,又看了看沈冰君:“曲终人散了,沈公子。”
………… ……
“曲终人散了,沈公子。”
门口传来错乱的脚步声,成王李春秋带着管家刘子桓侍卫裴青冈走了进来。
李春秋面无表情,眼色冷冽的扫过殷沈二人。
沈冰君知道方才对话已被成王听见,已经面如金纸,赶紧起身跪下唤了声王爷。殷羽庭也站起来恭敬的垂手侍立。
李春秋撩起下摆坐定,俯视跪地之人,冷声道:“冰君,就按殷六郎所说,你该好好表一表你的身世。王爷我洗耳恭听。”
沈冰君身子瑟缩,突然浸红了鼻尖。他双目噙泪却无一声抽泣,晶莹透明的泪珠儿就在眼眶里滚过。
没有人说话,所以连沈冰君的泪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直到那眼泪聚集成了婴孩手掌大的水洼,沈冰君才断断续续说了出来。“我的本名叫伯颜那海,沈冰君是我的汉名。”他说完这句,停了很久才继续道:“我是幽国皇室庶出第三子。。”这时沈冰君抬起头望住李春秋,哭泣洗练过的瞳仁闪烁水亮的光彩:“我是幽国的三皇子。”沈冰君强压下此时激动的情绪,面上尽量保持着平静。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