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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男人,不吃止痛药。”
温若男瞪着床上得寸进尺的臭家伙,她进房来的目的,只是要将特别调制好的营养餐放到他面前后便打算走人,免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被他吃豆腐,让人看笑话。
别以为她是笨蛋,那天她与皓烈自林子回来后,众人看他们两个的目光就不同了,每双眼睛都似笑非笑的,好似在说“恭喜你们永浴爱河啊”!让她真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不禁后悔自己太冲动,居然糊里糊涂地就跟他……唉。
自此之后韩皓烈的食衣住行全落在她身上,只要是跟他有关的事,大伙全往她身上推,一律认同照顾韩皓烈是她的责任。
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是她的原则没错,她会负起责任,但是不包括喂他吃饭呀!
“不吃止痛药就痛死算了!”
“妳要我死?好,没问题。”说着,他立刻作状要拆开绷带,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口,摆明要死的决心。
“你——”温若男伸手阻止他,冷凝的脸上难掩惊慌及愤怒。
他顺势将那玉手牢牢的收在掌心里。
“开玩笑的,我怎么舍得丢下你去死。”得逞的笑容爬上他的嘴角,又再度成功索取她的关心,他当然不会真的认为她叫自己去死,若男不是一个会说好听话的女人,要她表现温柔更不可能,但没关系,他会慢慢来,引导出她真正的本性。
正当她要开骂时,他改采哀兵策略。“你喂我吃食欲比较好,可以忘记伤口的疼痛,所以喂我吃好不好?拜托嘛!”
拉拉她的手,做做无辜的表情,语气温柔哀求,一副期待又怕受伤害的模样。这人就是有办法让她的火气到了头顶,一盆大水淋下,把火势浇得一丁点火苗都不剩。
也不知哪根神经秀逗,她居然做了这辈子可能到死都不会做的事——喂他吃饭。
原本她想绷着脸,表现出冷淡的一面,但每次将一口菜、一口饭送入他嘴里时,见到那张比弥勒佛还满足的笑脸,不知不觉感染了那份幸福;禁不住展颜,当自己发现时,已弯唇浅笑。
“我喜欢看你笑。”他说。
“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他点头,又强调了一次。“真的很好看,像天使。”向来嘻皮笑脸、满嘴甜言蜜语比花蜜还甜的人,却突然变得格外认真坚定,好似在宣誓一般,反而让她尴尬得不知所措。
她低下头,以汤匙搅动碗里的饭菜,藉以掩饰到现在还不习惯的情绪——害羞。
“你对每个女人都这么说,不稀罕。”怎么听起来好像怨妇吃醋,连她自己都感到可笑。
“那不同,对其他女人,有些是恭维词,有些是场面话,有些则是礼貌性的客套话,就像打招呼一样。”
“我看你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他笑了,对她的冷嘲不以为意,还欢喜得很,并接了一句:“我是见老婆说真心话。”
亏他这种肉麻话也讲得出口,脸皮厚到恐怕连子弹都打不穿。
“我可没说要嫁你。”她抗议。
“你占有了我,不可以不负责哟。”
“胡说八道,那明明是你强来的好不好!”
“不管啦!你要负责,我赖定你了。”不但诬赖人家占他便宜,还开始对人家上下其手,他们每一天都是这么开始的。
“别乱摸啦——你很土匪耶——”
“亲一个。”土匪凑上一张嘴,进行每天的例行公事。
“要亲就去亲猪——唔——”
最后的结果,输的人一定是她。这人肯定是上天派来克她的,专门收服她的心,而她的心早已被他绑住了,才会这么任由他欺负。
日复一日,她陪着他吃、陪着他喝、陪着他在花园散步,直到夕阳西沈,星辰满布,而他会牵着她的手,共享这份宁静美好的时光。
在这里,没有人会打扰他们,也不用担心敌人来袭,日子过得安定和乐,晶晶和可蓉老早习惯这样的生活了,她也喜爱,但总觉得不够真实,因为她不晓得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到哪时候?
她变得心软了,总在夜深人静时多愁善感起来。
爱他,令她空虚已久的心有了充实感,却仍无法忘记仇恨。因为她十四岁时在父母灵位前发过誓要报仇雪恨,所以每当夕阳余晖笼罩大地时,遥望远方的眸子里总会染着淡淡的愁,而这些全看在韩皓烈眼里。
这一个月来,他还可以用养伤的名义留住她,利用她有恩必报的个性,缠住她随侍在身边,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但是,他的身体太强壮,康复的速度比一般人快,就算假装复原得很慢,一个月过去也该差不多了,何况佳人也是个医生,要瞒她并不容易。果然,韩皓烈预料的事终于发生了。
在某天的夜里,一个影子背着简单的行囊,悄悄离开了住处,只身一人往大门口走去,却在花园里遇上了不该遇见的人,月光照出那颀长的身影,闲适以待的姿态,透露了对方早已等候她多时。
温若男只楞了三秒,便轻叹了口气。“你应该是睡着的。”正确的说法是,他现在奇QīsuU。сom书应该在床上睡得死去活来,就算天塌下来也吵不醒才对,她明明放足了安眠药的量,够让他睡到日上三竿。
“但我没有。”他深邃的眼睛仿佛看透了她的心。
她不知道韩皓烈是如何识破她在饭菜里下安眠药的,每天他的三餐都经过她的手,她也亲眼看着他把饭菜全吃光光,知道他对自己完全信任。当他的伤好了七、八成后,她便决定离开,并明白韩皓烈一定会阻止自己,她没把握在他耍赖兼柔情的攻势下走得了,所以才会选择深夜不告而别的方式。
“无妨。”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后,她依然不改初衷,向大门走去,就在两人擦身而过时,一只手臂挡住她的去路,她警告的目光看向对方,随时准备接招。
挡在前路的手臂忽尔圈住她的腰,往宽大的怀里揽去。
“不好好上床睡觉,打算去哪儿会情郎?”他唇边带着俊朗的笑容,却没笑进那暗黑的眸底。
“放我走,皓烈。”她坚定地说,没有心思开玩笑。
“我跟妳去。”
“不,我一个人走。”
“你要抛弃我?”他不改俏皮的语气,故作可怜状。
她的回答却是严肃的。“是。”
沈默取代了言语,他唇上的笑容敛去,再也看不到熟悉的顽皮神情,褪去了游戏人间的面具后,他的神情深沈如海却又遥不可测。
她怔了,他炽热的眼神恍若一张无形的网,牢牢捕捉住她,她几乎要迷失在那片深邃的汪洋中。
“不能为我留下吗?”
她冷硬的心早已被这句话融成了水滴,几乎要溢出眼眶,心口深深地被扯痛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对不起。”她强迫自己直视他,以冷绝的语气说,不带一丝感情。
“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一定要走,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
原本以为自己和他会有一场争斗,但皓烈的反应出乎她的预料。
“好吧。”
她惊愕地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让你走,可是——”他的手轻轻抚上那张脸蛋,眷恋的眼中有着万般不舍。“你这次离开,我不会再去追你了。”
她雪亮的眸子闪过一抹讶然的灼光,心好像被什么刺痛了。
“是吗?那很好。”她干笑道。
“你要去复仇,或去砍人,我都不会阻止你,也不再干涉你任何事。”
她面无表情,只觉得自己的心沈入好深好深的海底,身子好重,差点就要意志不坚而改口了,但在最后,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
“很好,这正是我要的。”
不!她并不想这么说,她多么希望他死缠烂打绑住她,就像以往那样,耍赖、土匪、厚脸皮,而不是这样轻易地让她走。但可笑的是,决定要走的人是她,她又如何有资格要求人家这么做呢?岂不矛盾?
处在痛苦的挣扎之中,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
她没想到,离开他的怀抱会如此寒冷,仿佛被世界遗弃了。
但这是她的选择,她没有后悔的资格。昂着下巴,将失落抛到傲然的背后,戴上她冷然的面具。
“保重。”简单的两个字自他口中轻吐,听来却是那么地沉重。
“你也是。”
道别后,她转身离开,走上与他背道而驰的分岔路。
韩皓烈静静地目送芳影逐渐远去,神情一片凄凉悲壮,直到那背影没入黑暗中,他依然驻足在原地,不一会儿,身后的脚步声靠近。
“就这么放她走?”萧奈儿问,语气中有着不可置信。
“是的。”他回答得潇洒而冷酷。
“不后悔?”
“后悔得要死。”
“那就阻止她啊!”
“没有用。”
“你不心痛?”
“痛死了。”
“那就追回来啊!”
“不能追。”
“小心哭死你喔!”
“已经在哭了……”
两大坨“目屎”分别吊在韩皓烈两只眼睛下,频频抽动的鼻子猛吸着鼻涕,紧抿的嘴不停地抽描着,随时要泛滥成灾的样子,让人看了很想扁他。
“耍什么帅呀!想追就去追呀,哭成这样很难看耶!”奈儿骂道,真受不了他!
看到皓烈哥哭,晶晶和可蓉也跟着闹水灾,刚才要不是奈儿姊阻止,她们老早沈不住气冲出来,一人各抱一只腿,死也不让若男姊走。
“皓烈哥,你快去追若男姊嘛~~”
“你也看到了,她离开的意志很坚决。”
“那是因为若男姊太倔强,只要你像以前那样死缠烂打,或是用点小计谋,一定可以把若男姊留下来的~~”
“就算留得住她这次,下一次她还是要走,不管我如何挽留,她始终要离开。”
连皓烈哥都没辙了,那还有什么人可以劝得动若男姊?她们哭得更伤心了,别人听到还以为家里在办丧事。没多久,靳易和四位徒弟也出来了,可蓉和晶晶立刻扑向怀仁与昭文,韩皓烈擦干眼泪,神情失落地走回屋里。
萧奈儿慧黠的美眸忽地闪过一抹睿智的灿亮光芒。这可不像皓烈的个性,她认识的“虎”,和放弃二字是绝对扯不上关系的。
她和丈夫说了几句话,把那两个哭墓的女人交给徒弟们去处理后,也随着皓烈的脚步往屋里走。
“喂,你到底打算怎么办?”萧奈儿跟在他身后质问。
“我能怎么办?”
“少来!韩皓烈,你会哭,地球就要倒着转了,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挡住他的路,不客气地威胁他。
韩皓烈一副受伤的模样。“我失恋了,你还对我这么凶。”
“少给我装模作样假哭夭,你心底在打什么鬼主意,说!”
刚才还活像家里死了老母的人,乌云密布的脸上果真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而且还是那种正字标记的土匪笑容。
“不愧是老伙伴了,真了解我。”
“我不但了解你,还肯定你有了万全的计划,才会让她离开。”
好吧,反正现在也没别人在,既然被奈儿识破了,告诉她也无妨。
“这很简单,直的行不通,转个弯就行得通,她不肯罢休,我干脆就去帮她早日完成复仇的心愿。她不让我追,我就让她反过来追我。”
“反过来追?怎么个追法?”
他的神情转为阴沈冷凝。“先她一步找到王天霸和山口组的人。”倘若若男去找王天霸,他就先剿了王天霸的大本营,如果她找山口组的人单挑,他就先把山口组搞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如果她要与全世界抗争,那么他会先颠覆整个世界,总而言之一句话,不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