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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震一抓未中,却被对方轻巧的闪让开去,不禁脸上一热,两颊登时飞现一片羞红。
石三公虽未出手,但亦为方兆南闪避的奇奥身法所惊,只觉这一击如果是自己出手,也难抓住方兆南的身子。
他不禁微生惊骇,轻敌之心,登时消失,暗中提集功力,凝神戒备。
童叟耿震轻轻的咳了一声,掩饰窘迫的说道:“好身法。〃左脚踏前半步,缓缓举起右掌。
有了上次失手的经验,他已不敢再轻率的出手,双目观定方兆南,右掌蓄势待发。
方兆南却凝目而立,像是静待强敌出手,又似在思索什么,毫无挥手封架、还击的准备。
就在童叟耿震掌力要落末发之际,青云道长霍然站起身子,说道:“耿老前辈,暂请停手,贫道有话要说。”
童叟耿震收了掌势,问道:“不知道长有何高见?”
青云道长目光环扫了大殿中群蒙一眼,接道:“贫道可以证明方大侠受伤一事,干真万确,而且伤势沉重无常,绝非装作……………”
点苍派掌门人曹燕飞抢先接道:“道兄之言,叫人难信,纵然有起死回生的灵丹,也难在片刻之间,使人重伤痊愈,武功尽复。”
青云道长微微一笑,道:“贫道如无确实把握,岂敢随口而言,他服用的灵丹,不论给予何人服用,一样可以在两三个时辰内,尽去沉疴。”
石三公冷冷说道:“有这等事?不知什么药物,竟然具有此等功效,老夫倒愿意洗耳一听高见。”
青云道长肃然说道:“还命神丹!”
此言一出,全殿中人,都不禁为之一怔。
曹燕飞满脸不信的神色,问道:“道兄怎知他服用的是还命神丹。”
青云道长缓缓伸出右掌,掌心之上托着一片碎玉,说道:“贫道就从这片碎去的玉瓶上看出他服用的是还命神丹。”
石三公冷冷说道:“你可知那还命神丹出自何人之手制?”
青云道长道:“出自一代人杰罗玄之手。”
石三公道:“你可知罗玄现在何处?”
青云道长道:“天涯海角,仙踪难觅。”
石三公厉声喝道:“坐井观天,竟然敢妄论江湖中事,罗玄早已物化人间……”
青云道长纵声而笑,声震殿瓦,打断了石三公未完之言。
石三公被笑得怒火上冲,一跺脚,大声喝道:“晚生后辈,目无尊长,你狂笑什么?”
只听砰然一声,一只茶杯被摔在地上,一个劲装少年霍然而起,怒声接道:“雪山、青城互不相关,你年岁虽大,也不能出口伤人!”
方兆南转头看去,只见那说话少年猿臂蜂腰,英挺不群,正是青城门下弟子张雁。
石三公气得哇哇大叫道:“反了,反了,一个黄毛乳子,也敢对老夫这般无礼,老夫如若不出手教训你一顿,还有何颜面立足江湖。”
大愚禅师眼见即将闹成干戈相见之局,僧袖一佛,疾快的跃落两人之间,道:“诸位暂请息怒,有话好说……”
青云道长目光一扫张雁,冷然说道:“此是何地,岂有你插嘴的余地,快向石老前辈请罪。”
张雁略一犹豫,抱拳一个长揖,道:“晚辈言语冒犯,石老前辈海涵。”
石三公气的一拂胡子道:“罢了,罢了,老夫岂能和你一般见识。”
童叟耿震忽然对大愚禅师一挥道:“老禅师,老夫有几句话,得先对老禅师说明。”
大愚禅师道:“不敢,不敢,老前辈有话请说,老衲洗耳恭听。”
耿震道:“冥岳妖妇以梭代柬邀请天下武林同道,赴会绝命谷招魂之宴,并非只邀请贵寺一派!”
大愚禅师点点头道:“不错!”
耿震道:“那冥岳妖妇志在整个武林霸业,凡是我武林同谊,都应该有权查问此事,对是不对?”
大愚禅师道:“不错!”
耿震道:“是故,老夫和石兄才这般不厌其烦的反复追查这位方大侠的来历,御外侮必先肃清内奸,内奸不除,祸患永无消清之日……………。”
曹燕飞忽然站立而起,白衣飘飘的走了过来,道:“耿老前辈说的不错,内奸必得先行肃除,才能一力对外,咱们宁可冤枉了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走过一个奸细!”
青云道长突然说道:“石老前辈怎能确知罗玄已物化人间?”
他似是有意打岔,以缓和形成的紧张气氛。
曹燕飞柳眉一皱,接道:“青云道长可和这位方大侠有旧么?”
青云道长:“素不相识。”
曹燕飞道:“这就是了,你好像有意呵护于他。”
青云道长道:“贫道只不过是不敢苟同道兄的偏激之见。”
曹燕飞柳眉一挑,微带怒意的说道:“自从道兄接掌青城门户之后,贵派已和各大门派疏远甚多,道兄也该检点检点了!”
青云道长笑道:“贫道自信行事做人,无愧天地……”
童叟耿震冷哼一声道:“言词语气,和这位方大侠倒是同出一辙,两位行事做人,无愧天地,难道老夫等都是有愧天地之人么?'
青云道长似是已被几人言词激怒,冷冷说道:“诸位既然有权追查此事,贫道又何尝无权……”
他缓缓把目光转投到石三公的身上。道:“老前辈斥贫道坐井观天,见识有限,不知罗玄已离人间,但不知石老前辈握有何等证据,确知罗玄已死?”
石三公怒道:“在座之人,除你之外,那个不知道罗玄已死,这难道还要老夫提出证据不成?”
青云道长道:“江湖传说,不过是臆测之言,只因那罗玄数年未现行踪,故而有此传言,但南北二怪亦有谢世之说,可是如今两人现都在少林寺中,就此一例,当可证传言不可凭作根据的。
贫道并无意反对各位追查方大侠身世来历之心,只望诸位能心平气和,就事论事,咄咄逼人之言,徒招无谓之争,于事无补,于人何益,老前辈请三思贫道之言。”
这一番话说得情理并兼,石三公当时被问得哑口无言。
童叟耿震眉头一皱,道:“如果他守口如瓶,不肯说出,善言相问,岂能求得结果?”
曹燕飞笑道:“大愚禅师夸奖他勇拒强敌,久战不败,武功造诣必然不凡,本座试他三招,看看他武功如何再说……”
她清澈的眼神,转注到方兆南的脸上,接道:“你可敢接我三招?”
方兆南叹息一声,道:“老前辈既然定要出手相试,晚辈别无选择,只好拼命奉陪了!”
大愚禅师急道:“两位且莫……”
曹燕飞道:“老禅师不用惊慌,我绝不伤他性命。〃举手一招“塔影西斜〃,衣袖飘飘,横里拍来。
方兆南剑眉一挑,道:“老前辈言重了。”
右手斜出一招〃帘卷西风〃,五指其张,脚不移位,反扣脉门。
曹燕飞脸色一变,道:“好轻狂的手法!”
喝声中掌势忽变,皓腕一挫一吐,〃塔影西斜〃突然间变化成〃翔凤腾蚊〃,用出了七成真力推击过去。
方兆南自知大伤初愈,骨力末复,绝难和对方硬拼掌力,隐觉暗劲袭来,立时移形换位,施出“七星遁形”身法,跨身一闪,轻巧的避开正面,反臂一招“月落星沉〃疾向肘间击去。
他出手两招,一招是雪山派的手法,一招昆仑派的招数,看得石三公和天星道长暗皱眉头,不知他何以学会了两派中奇奥之学。
曹燕飞两击不中,倏然而退,白衣飘飘,闪开了三尺。
她乃一派掌门身份,连出两招奇学,均被对方从容破解,这第三招如若再被对方轻易的化解,那可是大伤点苍派的颜面,不敢再大意发招,飘身而退。
方兆南只不过随手出招,破解对方掌式,并未感觉情势轻重,一见对方飘身而退,也急急收了架势,抱拳一礼道:“老前辈承让了。”
曹燕飞面如寒霜,冷冷的说道:“不要慌,还有一招未完。”
方兆南被她言词一激,也动厂怒火,说道:“老萌辈尽管出手。”
曹燕飞双目炯炯注定在方兆南的脸上,但却不肯即时出招。
方兆南从她凝重的神色中,看出了情势不对,知她再一招,势必如排山倒海一般,当下暗中提聚真气,凝神戒备。
全殿中人都已看出了曹燕飞准备在这最后一击中,挽回刚才失去的颜面,再一发招,必然将是她全身动力所聚。
大愚禅师突然合掌当胸,高声说道:“曹道友且慢……”
他话还未完,曹燕飞突然一挥玉手,直向方兆南拍了过去,口中冷冷喝道:“你敢接我一掌么?”
她这出手一击,既无凌厉的暗劲,亦无强猛的破空风声,看去如风拂轻絮,毫无半点威势。
方兆南剑眉一挑,右手一抬,迎着对方掌势排了过去。
他原无硬接曹燕飞掌力之心,但听对方掌势发出以后出口相激之言,激起了豪壮之气,竟然挥掌硬接一击。
曹燕飞出掌后,再出口相激,旨衣诱使对方硬接自己的掌力,任他方兆南机智绝伦,但究竟江湖历练远未到家,激怒之下,果然出手硬接一掌。
双方掌势尚未相触,方兆南已然觉得不对。
只觉对方拂过来的掌风之中,挟带着一股劲力,有如南怪辛奇的那赤焰掌力一般,不禁心头一骇。
心念初动,还未来得及决定是否该闪避开去,曹燕飞柔软的掌指,已然和方兆南拳势触在一起。
一股热力循臂而上,方兆南顿觉全身劲力无法用出,内腑同时受到了剧烈的震动,脚下扎桩不稳,不自主的一连向后退了三步,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他似是有着无比的坚强,身子摇了几摇后,仍然拿桩站好,挥手拭去口边血迹,说道:
“老前辈掌力雄浑,在下不是敌手。”
大愚禅师急跃过来,扶住了方兆南摇摆不定的身躯,道:“方施主伤的很重么?”'方兆南惨然一笑,道:“老禅师,不要紧的,方某人早已数度身历生死之劫,死了也算不得冤枉。”
青云道长闪身离位,急急赶了过来,探手入怀,摸出一粒丹丸道:“方大侠请把此丹服下,对内腑伤势或有小补。”
方兆南接过丹丸,一口服下,笑道:“多谢老前辈赐丹之情。”
青云道长欲言又止,轻轻叹息一声,缓步走回席位,坐了下去。
大愚禅师目光环视了四周一眼,道:“方施主伤势不轻,可要老衲扶你回去方丈室中?”
方兆南淡淡一笑道:“晚辈还可走得动,不敢有劳禅师相送了。”
他微一停顿之后,又道:“不过晚辈离开这大殿之后,当不致再在贵寺停留,极可能就此别过。”
大愚禅师为难的沉吟了片刻,道:“这个……”
他顿了一顿,接道:“方施主旧伤未复,又受新创,不宜急急赶路,不如暂时留在寺中,待伤势好了之后再走不迟。”
显然的,这位不善心机的老和尚,己然被石三公、和童叟耿震说动,无意让方兆南立刻离寺。
方兆南脸色微微一变,但瞬即恢复了镇静之容,说道:“老禅师用心何在,晚辈一时甚难了然,方某人当在方丈室小息半天,日落西山之前,再行离去,老禅师如若有什么质疑之事,尽管去找在下。”
这几句话,说的十分沉痛、豪壮,说完之后,大步向殿外行去。
曹燕飞虽然一掌把方兆南内腑震伤,但她的内心之中,却对方兆南的武功,暗生敬佩之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