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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缓缓由石三公、曹燕飞、耿震脸上扫过,道:“你们三人武功虽高,可惜伤脉未愈,虽经我传了口诀,但时间尚短,如经剧战,势将发作。
那位黑衣姑娘,正图以内力打通她师兄的生死玄关,以解他被伤脉穴和腹中剧毒,自不量力,已然成骑虎难下之势,最终的结局,必然是力尽而死,还害她师兄相偕随亡……”
目光一转,凝注到葛炜的身上,道:“眼下之人,只有你是得那罗玄遗物之人。”
葛炜摇头说道:“在下只望能终生相随姑娘,心愿已定……”
梅绛雪芳心一震,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葛炜凄苦一笑,道:“执鞭坠镫,听凭使唤!”
梅绛雪呆了一呆,道:“你这人没有出息!〃转身向前走去。
葛炜微微一笑,随在梅绛雪身后而行。
石三公轻轻咳了一声,道:“耿兄,咱们要怎么办?”
耿震正待答话,忽听方兆南大声叫道:“梅姑娘!”
梅绛雪如受人重重一击般,娇躯突然一颤,缓缓回过身来,说道:“你还记得我吗?”
陈玄霜举起左手,用衣袖擦汗,道:“方师兄,你不能说话。”
梅绛雪人已走回到石室门口,听得陈玄霜的话后,突然又停了下来。
言陵甫避开一剑之后,立时凝立不动,暗中运气相试,自觉出武功未失时,才飞身一跃,避开那红衣少女,又向那书案之上飞去。
青云道长忽然一睁双目,挥臂一剑扫了出去。
言陵甫这次不再闪避,竹杖一挥,架开一剑。
青云道长虽受剑伤,但他的功力,并未失去,言陵甫悬空接剑,先已吃亏,剑杖相触,言陵甫前冲之势顿然受阻,被震落实地。
言陵甫脚落实地,略一调息,立时挥杖向青云道长攻去。
两人剑来杖往,倏忽之间,已经相交了十三四招,言陵甫一心求得罗玄遗书,不顾大病初愈后体力未复,竭尽所能,挥杖猛击。
青云道长接下他十几杖后,身上剑伤受到了极剧的震动,伤口破裂,鲜血泉涌而出。
他似是自知已难再撑多久,不顾剑伤剧疼,全力挥剑反击过去。
剑风似轮,寒芒点点,果然把言陵甫迫得疾向后面退去,借势一收长剑,高声说道:
“曹道友,石、耿两位老前辈,贫道全身连受了九处剑伤,心力已感不支,只怕十合之内,要伤在这人竹杖之下……”
疾扬长剑,封开了言陵甫攻来的一杖,唰!唰!反击两剑,已把言陵甫迫退了两步,接道:“这罗玄遗书,关系着今后武林中正邪消长之机,如若得所非人,非同小可。
这位红衣姑娘和贫道硬拼,闹得两败俱伤,三位不论那个出手,都不难取得此室中的罗玄存书……”
言陵甫竹杖攻势,突转凌厉,迫断了青云道长之言。
梅绛雪呆呆的站了良久,不闻方兆南再说话,暗暗叹息一声,忖道:“这般人个个心贪罗玄遗书,妄想求得武功真诀,练成天下第一高手。
那就让他们自相残杀,尽死于此算了,方郎对我毫无情意,又一直不肯相认我是他们方家之人,我何苦再多管这闲事…………………”
正待回身不顾而去,忽见方兆南重又睁开了微闭的双目,高声说道:“梅姑娘,我求你作一件事,好吗?”
梅绛雪暗道:“哼!那有这等没有志气的丈夫,对自己妻子说话,也是满口请啊求啊的……”
但口中却柔声应道:“什么事?”
她早生怜爱之心,这一句话柔媚悦耳,动听至极。
陈玄霜突然尖声叫道:“你不会好好的说话吗?娇声哆气的干什么?哼!贱骨头!”
梅绛雪秀眉耸动,闪掠过一抹杀机,正待反唇相讥,忽听方兆南长叹一声,接道:“梅姑娘,你把罗玄的遗书烧了吧!”
梅绛雪略一沉忖,道:“好吧!”
迈步走了过去。
石三公、耿震、曹燕飞都不禁为之震动,齐齐举步追了过去。
那长剑支地,闭目养息的红衣少女,突然一睁双目,道:“三师妹,你当真要听他的话,烧去罗玄这些存书吗?”
梅绛雪道:“自然是当真了。”
红衣少女身子一摇,突然举手一剑,刺了过去。
梅绛雪冷笑一声,娇躯一闪,避过长剑,巧快绝伦的欺身而上,素手一挥,啪的一掌,击在那红衣少女手腕之上。
长剑应声而落,梅绛雪头也不转的向那存书走去,伸手从怀中取出火折子,检过一本红绢封皮的书,烧了起来。
言陵甫突然大喝一声,舍了青云道长,疾向梅绛雪扑了过去。
葛炜右手一扬,打出一记无影神拳。
言陵甫骤不及防,被那无形劲力一撞,斜向一侧退去。
他大病初愈,元气未复,如何能挡得葛炜全力一击,斜退了四五步,仍然拿不住桩,终于一跤跌倒地上。
这时,石三公、耿震等,都已围拢上来,眼看着梅绛雪燃火烧书,心中疼惜异常。
石三公忍了又忍,仍是忍耐不住,拱手说道:“姑娘,这罗玄存书虽可为恶,但亦可为善,全在得书的人心念之间,你如把它烧去,岂不有负了罗玄一生的心血?”
梅绛雪一反冷漠的常态,微微一笑,说道:“你可是想要一本瞧瞧吗?”
石三公微一沉吟,道:“在下倒无得书的雄心,只是觉得这等宝贵之物,如若一旦毁去,实在是太可惜了……”
梅绛雪接道:“只要你不想要,管它可不可惜!”
石三公楞了一楞,道:“好物人人见爱,何况绝学秘录,在下想倒是想,只是……”
梅绛雪随手抓了一本黄绢封皮的书,丢了过去,道:“你想要,你就留下一本瞧瞧吧!”
石三公接住抛来之书,又是一呆,暗道:“这丫头的性格,当真叫人难以猜测……”
耿震眼看石三公得一本秘笼,大是眼红,重重咳了一声,道:“姑娘,在下久闻罗玄之名,可惜无缘一面,甚想瞧瞧他手录遗书,也可聊慰仰慕之心。”
梅绛雪道:“你也想要吗?”
随手抓了一本,投给耿震。
曹燕飞道:“姑娘,本座也想见识见识罗玄的笔迹……”
梅绛雪道:“好吧!也给你一本。”
言陵甫大喝一声,站了起来,说道:“老夫也要一本。”
梅绛雪随手抓了一本,投了过去。
那红衣少女道:“三师妹,咱们同门一场,无情有义……”
梅绛雪道:“不要说啦!你也分一本吧!”
目光扫了四周一眼,道:“还有那个想要?”
她一连喝问数声,无人接口。
青云道长目注那燃书的火焰,逐渐高涨,除了梅绛雪分出的五本之外,大部存书都将付之一炬。
他精神忽然一懈,长长叹息一声,道:“烧得好,虽然未能一起烧光,但总算去了大部分祸害……”
打了几个踉跄,跌倒地上。
梅绛雪眼看存书尽燃,缓步对着方兆南走了过去。
只见陈玄霜头上的汗水如雨,全身的衣履尽湿,方兆南面色惨白,身躯不停的抖颤,心知两人已同时陷入了危险之境。
陈玄霜功力不够,任性强行,妄图打通方兆南的生死玄关,那知竟然把他全身气血一起逼入内腑,激发伤势,造成危局。
本身也因力将尽,体能不支,岌岌可危。
梅绛雪看了一阵,突然出手一指,点了方兆南的〃百汇〃要穴,一掌拍在陈玄霜背心之上。
陈玄霜娇躯一颤,内力反聚,气血直冲而上,头一晕眩,顿时昏了过去。
当她苏醒之后,景物已然大变。
只见自己斜靠在一堵石壁之上,方兆南仍然紧闭着双目,似是沉睡未醒,听他呼吸均匀,似已渡过危境。
全身白衣的梅绛雪,肃然站在两人身前,石三公、青云道长等,都已踪影不见,只有葛炜一人站在她的身后。
陈玄霜缓缓站起了身子,暗中运气相试,觉出武功并未失去。
只听梅绛雪长长吁了一口气,道:“你复原得这等神速,倒是出了我意料之外……”
微微一顿,指着方兆南接道:“他身上的剧毒已除,再经一阵调养,当可慢慢复原,血池中罗玄存物己毁,再无可留恋之物。
右面一条甬道,是出这血池的密径,逢弯右转,即可安然而出,你快些带着他走吧!”
陈玄霜忽然泛升起一缕惭愧之色,说道:“你对我一番情意,我会记在心中,日后自会报答于你。”
梅绛雪也不理她,缓缓转身而去。
陈玄霜背起了方兆南,行了几步,突然停下,高声叫道:“血池既无可资留恋之处,你又为什么不肯离开呢?”
梅绛雪冷冷说道:“这不干你事,用不着你费心。”
陈玄霜冷哼一声,道:“不知好歹,我虽欠你一番恩情,但你却是我最恨的人……”
转身急向外奔去。
梅绛雪头也未回,仍然缓步向前走去。
葛炜心中大为不满,急行两步,追到了梅绛雪的身后,说道:“姑娘,你这般对待她们反而记恨你,何不索性把她们杀了呢?”
梅绛雪答非所问的接道:“这血池之中,已无可留恋之物、留恋之事,咱们也要走了。”
葛炜怔了一怔,道:“要到哪里?”
梅绛雪道:“离开血池,找一个隐密的地方,去练武功。”
葛炜道:“练什么武功?”
梅绛雪道:“罗玄遗下了甚多武功,我都没有学会,要找一个清静之处,把它练成,唉!他在遗嘱之上,留下很多件事,要人去办,谁学了他的武功,谁就要执行他的遗嘱……”
葛炜奇道:“罗玄的遗书,不都已被你焚毁了吗?”
梅绛雪忽然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道:“那些存书,虽也是罗玄手著,但都是些无关紧要之学,他一生中,真正体会出来的上乘武功,并未在那存书之中……”
葛炜看她笑容如花,婉艳动人,不由瞧得一呆。
梅绛雪似是已发觉葛炜对她相注之情,立时脸色一变,冷冷说道:“你这人心术不正…”
葛炜顿觉脸上一热,急急垂下头去。
语声突然沉默下来,可听到彼此间的步履之声。
葛炜心怀愧咎,一直不敢抬头。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突然听到梅绛雪的声音,传入耳际,道:“你站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收拾一下东西,咱们就走。”
葛炜一直不敢再抬头望她一眼,应了一声,静站不动。
足足等了有一顿饭工夫之久,梅绛雪才走了回来,说道:“咱们走吧!”
这时,葛炜似是已失去了主宰自己的能力,一切都听凭梅绛雪的摆布,也不多问,紧随在梅绛雪身后行去。
梅绛雪回头望了葛炜一眼,欲言又止,加快脚步向前行去,她似是深谱血池的出入之路,放腿而行,迅快异常。
葛炜紧随梅绛雪身后,只觉她行速愈来愈快,穿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狭窄甬道之中,一阵阵幽香,随着她奔行带起的风声飘了过来,扑鼻沁心。
奔行间,梅绛雪突然停了下来。
葛炜一个收势不住,一下撞在她的身上,他对冷漠的梅绛雪已生敬畏之心,五待说几句抱歉之言,忽然一只柔软滑腻的手掌,堵在自己嘴巴之上。
耳际间,响起了梅绛雪的声音,道:“不要动,有人来了!”
凝神听去,果闻得一阵轻微的步履之声,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