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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神听去,果闻得一阵轻微的步履之声,传了过来。
来人似是走的很慢,显然对这甬道并不十分熟悉。
葛炜暗运功力,凝神戒备,只要一发觉来人,立时发出无影神拳。
但闻那步履声逐渐接近,已然快到两人身侧,已隐隐可闻呼吸之声。
梅绛雪忽然轻轻叹息一声,道:“这人受伤甚重,咱们过去瞧瞧吧!”
葛炜微微一怔,道:“姑娘怎么知道?”
梅绛雪道:“我听得出来。”
转过了一个弯子,果然见一个人影,双手扶着石壁,缓步向前走来,步履摇颤,似是双臂已无法支撑沉重的身躯。
在幽暗的石道中,梅绛雪似是仍可看清楚那人的形貌,停下脚步,说道:“快些过去救他,这人是你的哥哥!”
听得梅绛雪相告之言,立时奔了过来,仔细一看,果然不错,那人正是他悬念不忘的哥哥葛煌。
手足深情,怎不关心,双臂一展,抱起了葛煌,急急问道:“哥哥,你怎么啦?”
只听葛煌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我受了……重……伤。”
葛炜只觉一股热血冲了上来,道:“什么人伤了你,快告诉我?”
梅绛雪冷冷说道:“他此刻伤势甚重,岂是你问话之时,快些点了他的晕穴,别再让他多耗元气,待出了这甬道之后,先行疗治他的伤势,再问他的话不迟。”
对梅绛雪的一言一字,葛炜无不奉若圣旨,最主要的,还是他已对娇若春花的梅绛雪,生出了一缕由慕生爱之心,是以对她的每一句话,无不奉若神明,当下点了葛煌的晕穴,抱入怀中。
梅绛雪似是对这甬道十分熟悉,只见左弯右转,不足一顿饭工夫,已然可见天日。
出口处,是一处悬崖峭壁,仰首上看,不下数十丈,而且壁面如削,滑不留足,除了施展壁虎功游上峭壁之外,再好的轻功,也是难以攀登。
下临深渊,不下百丈,日正当中,光投谷底,看谷底怪石嶙峋,如刀如剑,人若摔下去,势非粉身碎骨不可。
梅绛雪缓缓回过头来,她的脸色,仍是一片冰冷,目光一掠葛炜怀抱的葛煌,道:“不要紧,他伤势虽重,但还可有救,你在这谷口等我上了峭壁,再放下一道垂索来,接你们兄弟上去。”
也不待葛炜答话,一提真气,探首洞外,背贴石壁,直向上面游去。
葛炜眼看她有如水中之鱼,动作迅快异常,片刻之间人已游到峰顶,失去了踪迹。
他心中忽然一凛,暗道:“此人对我一直冷若冰霜,如想摆脱我,借机遁去,把我和重伤的哥哥,丢在这洞口之处,怎生是好?”
正忖思间,忽见白影一闪,一条绢索垂了下来,飘荡在洞口之处。
峰顶上传来了梅绛雪的声音,道:“你抓牢绢索,我拉你们上来,你哥哥伤势很重,要小心一些。”
葛炜心头一喜,大声应道:“姑娘放心。”
左手紧抱着葛煌,右手抓住绢索。
但见绢索疾快的向上升起,刚刚升起丈许,突听一阵海啸山崩般的大震,一股强猛无比的阴风,由洞口涌了出来,风势之大,直似拔山动地。
葛炜心头一震,暗道:“〃好险,只要再晚上一会儿工夫,我们三人谁也别想活了。”
只觉绢索上升之势,愈来愈快,片刻之间,已到了峰顶之上。
转目看去,只见梅绛雪身上的白衫,早已不见,原来,她把身上白衫扯破,接作绢索,这时,只余一件贴身的粉红内衣。
日光照射下,更显得柳腰雪肤,嫩脸匀红,红衣映面,人比花娇,不禁看得一呆。
梅绛雪秀眉一耸,冷冷说道:“瞧什么?哼!算你们命不该绝!”
葛炜急急别过头去,道:“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永铭五中…………”
梅绛雪道:“快放下你哥哥,瞧瞧他的伤势如何?”
她外形之上,虽然冷若冰霜,但心地却是十分善良。
葛炜缓缓放下怀抱中的葛煌,侧过脸去,不敢再多瞧梅绛雪一眼。
梅绛雪素手轻挥,推活了葛煌的穴道,问道:“你可是和人家硬拼掌力,受震而伤的吗?”
葛煌慢慢的睁开了双目,望了梅络雪一眼,愕然问道:“你是谁?我弟弟那里去了?”
葛炜急急接道:“我在此。”
葛煌转脸望了葛炜一眼,道:“弟弟,这位姑娘是什么人?”
葛炜急道:“这位是梅姑娘,咱们的性命,都是梅姑娘所救,快答复她的问话!”
葛煌微微一愕,点点头答道:“正是和人硬拼掌力,震伤了内腑……”
梅绛雪道:“够啦!不用再说了,闭上眼睛,我推活你几处穴道,再服一粒灵丹,就可以复原了。”
她的言词之间,似是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叫人无法不听,葛煌只好依言闭上双目。
但觉一双滑腻的手掌,在身上几处移动,凡是她掌指所到之处,必然有一股热流,攻入穴道之中,催迫行血。
葛炜愉眼瞧去,只见梅绛雪玉腕胜雪,纤纤十指,不停在哥哥身上移动,心中大是羡慕,暗道:“如若能和她常在一起,我非要找个受伤之机不可……”
心念转动之间,突听几声冷笑传了过来。
转目望去,只见一个蓝衣少女,背插宝剑,手中拿着形如鹿角赤红似火的怪兵刃,卓立在山峰一角。
那人正是那冥岳岳主门下的首座弟子唐文娟。
葛炜忙伸手捡起了两块山石,一跃而起,蓄势戒备,因为怕打扰了梅绛雪替哥哥疗伤,也不敢出言喝叫。
唐文娟目光一瞥葛炜,移注在梅绛雪的身上,笑道:“三师妹,脱下了白衣换红装,定是有什么喜事了!”
梅绛雪头也不抬,生似未曾听到喝叫之声,在葛煌大穴上移动的双手更加迅快。
唐文娟一皱眉头,怒声喝道:“梅绛雪,你抬头看看谁来了!”
梅绛雪双手十指,疾快绝伦的又移推三处穴道,才缓缓抬头打量了唐文娟一眼,道:
“你还没有被那冥岳岳主杀掉吗?”
重又低下头去,迅快的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了一粒丹丸,放入葛煌口中。
过去同在冥岳之时,唐文娟权威甚高,梅绛雪见她之时,不但要肃然行礼,而且有问必答,此刻她这般冷漠,大伤了唐文娟的尊严。
只听她娇叱一声,急扑过来。
葛炜早已蓄势戒备,看她急急扑来,立时大喝一声,右手中握着的两块山石,一齐打出,左手一扬,同时发出了一记无影神拳。
唐文娟冷笑一声,右手中那赤红似火,形如鹿角的兵刃,随手一挥,两块山石,尽被弹震开去,正待欺身而进,突觉一股暗劲,直袭而上,立时一侧肩头,施出了卸字诀,巧妙异常的把那一股劲力化去,紧接着欺身而上。
葛炜手中空无兵刃,但所学宏博,身子一转,施展空手入白刃的武功,迎了上去。
只听梅绛雪娇脆冷漠的声音,起自身后,道:“你退下来!”
葛炜的心神,似已为梅绛雪所摄,听得她喝叫之声,想也未想,立时纵身而退。
梅绛雪身着粉红内衣,冷若冰霜的迎了上来。
红衫玉容,相映成辉,看上去本该是异常妖艳,但梅绛雪那重锁柳眉,一脸冰霜,却破坏了这妖艳的情调。
唐文娟突然止步,左手一翻,拔出了背上长剑,目光下,寒芒森森夺目。
梅绛雪冷笑一声,道:“这是他的兵刃,快还给我!”
唐文娟冷漠一笑道:“他是谁呀?”
梅绛雪道:“方兆南。”
说的自自然然,毫无羞怩之态。
唐文娟目光转动,打量了葛炜、葛煌一眼,道:“这两少年,又是谁呢?”
梅绛雪道:“你管不着!”
唐文娟道:“可是你移情别恋,不要那姓方的了?”'梅绛雪耸了耸秀眉,道:“你胡说什么?我已和他对月缔盟,终身相许,岂能随便移情?”
唐文娟格格大笑道:“好柔情的三师妹……”
声音突转冷漠,接道:“你对他一片痴情,可是你知道人家还要不要你?”
梅绛雪道:“〃我怎会知道他要不要我,这是他的事,与我何干。”
唐文娟呆了一呆,道:“三师妹,咱们同门学艺,形影不离。十数年,但我却愈来愈不了解你了,你既非淫娃,亦非弹妇……………”
梅绛雪冷冷喝道:“你小心了,我要替他夺剑!”
喝声中,人影一闪,已到了唐文娟的身侧,素手一挥,抓向她握剑左腕。
唐文娟料不到她来的这般神速,心头大吃一惊,纵身一跃,向后退去。
梅绛雪冷冷喝道:“你还能退得了吗?”'
如影随形般,疾追而上。
唐文娟左手一沉,有手那形如鹿角的奇形兵刃,横里击了过来。
梅绛雪扬手一指,一缕尖厉的指风,指向唐文娟右臂上的“曲池穴〃。
形势迫得唐文娟不得不中止下击之势,又向后倒跃而退。
那知她身子尚未跃起,左腕已被梅绛雪五指扣上,但觉左手一麻,手中的青龙宝剑,已到了梅绛雪的手中。
这一手夺剑手法,武林中罕闻罕见,一侧观战的葛炜、葛煌,不禁看得一呆。
梅绛雪夺了唐文娟手中宝剑,寒锋一转,冷森森的剑芒,逼指到唐文娟的前胸之上,说道:“我此刻如若杀你,只不过举手之劳!”
五指一松,放开了唐文娟,道:“不过我不愿杀你,你快些去吧!”
唐文娟呆了一呆,叹道:“想不到半年时光,师妹的武功。竟有了这等进境,忆同在冥岳之时,我似是还略高师妹一筹。”
梅绛雪道:“过去咱们姐妹相称,但现在不行了,你以后别再这般叫我,快些走吧!”
唐文娟从头到脚的打量了梅绛雪一眼,道:“为什么?”
梅绛雪冷笑一声,道:“自然是有原因了,冥岳岳主,从师罗玄学艺,咱们这一脉武功,都是罗玄的门下了,我被你们逼入血池,得遇罗玄。
他已把我收归门下,遗诏上写的明明白白,他一生中,虽然收过弟子,传过武功,但这些人都已经被他逐出门墙,我是他最后收入门下的一个弟子,但也是他唯一的继承弟子。
他虽然未创立宗派,别立门户,但出自罗玄门下之人,都应该奉我为主,咱们今昔身份,已然大不相同,别说是你,纵然是冥岳岳主,论师承道统,她也该让我几分……”
她微微一顿,又道:“念咱们相处过一段时间,今日我网开一面,不伤害你,快些去吧!这柄剑既非你之物,那就由我暂时保存,日后遇上原剑主人之时,我再代你还她就是。”
唐文娟似是已被梅绛雪的武功、气度所慑,不敢再出言反驳,转过身子,急步而去。
梅绛雪忽然大声喝道:“站住!”
唐文绢怔了一怔,但却依言停下了脚步,回头问道:“什么事?”
梅绛雪道:“把你的外衣脱下,借我一用。”
唐文娟柳眉微耸,摇头说道:“你说笑了………………”
梅绛雪娇躯疾欺而上,冷冷接道:“哪个和你说笑,我说的都是实话,脱也得脱,不脱也得给我留下。”
唐文娟怔了一怔,道:“好吧!”
缓缓脱下外衣,递了过去。
梅绛雪伸手接过衣服,说道:“你走吧!”
不再理会唐文娟,披上外衣,手提宝剑,径自下山而去。
葛炜低声对葛煌说道:“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