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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兆南道:“生死何足畏,你问吧!”
那黑衣人道:“这座山窟之中,可住有一位姑娘吗?”
方兆南道:“你怎么知道?”
黑衣人道:“我看到了她的人,又见到这室内存放着她的衣服,故而推论她住在此地。”
方兆南道:“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我呢?”
黑衣人双目闪动起冷电一般的神光,凝注在方兆南的脸上,冷然说道:“如若在平常之时,你有十条命,也早伤亡在老夫的剑下了!”
方兆南道:“你今日又为何不敢杀我了呢?”
黑衣人阴沉一笑,道:“有何不敢,只因老夫不愿血染石窟,大煞风景罢了?”
随手拾起一块石子,投了过来。
方兆南看石子来向,正击向自己的十二麻穴之一,但因手脚被绑,无能反抗,匆忙之间,一张口,咬住了石子。
石子虽然被他咬住,但却觉得牙齿震动,几乎被那石子把牙齿震落,心中吃了一惊,暗道:“这人好大的手劲!”
忖思之间,又有三块石子,飞了过来。
方兆南再无法让避,被一粒石块击在麻穴之上,登时全身酸软,瘫痪在地上,但他的神志,仍然保持着清醒,只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那黑衣人飞石击中了方兆南之后,盘膝坐在石窟一角,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时光在悄然中溜去,看岩口外的阳光,逐渐的移去,石窟中更显得黑暗下来。
忽然,外面响起了一阵轻快的步履之声。
石窟外传入一个清脆的声音,道:“方哥哥,我替你采了一束花儿。”
随着那喝叫之声,奔进来高卷袖管的陈玄霜。
方兆南心中虽想示警于她,但苦于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有心里发急。
陈玄霜望了静静躺在石地上的方兆南一眼,忽然长长叹息一声,缓步走了过去,把手中那束野花,放在他的身侧,轻挥素手,在他身上拍了两下,道:“师兄,你睡着了吗?”
方兆南中石倒卧之时,刚好把左臂锁住的铁链,带在脸上,无巧不巧地把两只眼睛遮了起来,方兆南目光由铁链下面空隙中透视出来,把陈玄霜的一举一动,看得甚是清楚。
陈玄霜却无法看到他睁着的一双眼晴,还道他当真的睡熟了。
那盘膝坐在一角的黑衣长脸之人,突然站了起来,无声无息的走了过来,悄然无声的站在陈玄霜的身后。
方兆南心头大急,暗中运气,想冲开被点之穴,但那黑衣人飞石奇重,方兆南连番运气,仍然无法打开被点的穴道。
只见那黑衣长脸之人,缓缓伸出枯瘦的手掌,向陈玄霜肩头之上抓去。
陈玄霜却仍然深情款款的蹲在方兆南的身侧,不知大危之将至。
方兆南只觉一股急忿之气,直向上冲,胀得满脸通红。
陈玄霜突然发觉方兆南脸上的胀红之色,不自禁的低下头去,说道:“唉!你睡得当真是甜,唉!你哪里知道,我心里比你还要苦呢……”
忽觉肩上一麻,肩井大穴已然被人扣住。
那人指力强猛,陈玄霜穴道被扣,立时不能动弹。
只听一个森沉的冷笑,由身后传了过来,说道:“这人是你的什么人?你竟然对他这般的亲热?”
连番身历大变,使这位涉世未深的女孩子,竟然也有了极深的城府,临危不乱,暗中提聚真气,准备猝然反击。
表面之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冷冷的说道:“你是什么人?”
那森冷的声音接道:“老夫在问你!”
陈玄霜答非所问的说道:“你进来好久了?”
那黑衣人道:“老夫已在这石室中坐了半日。”
陈玄霜道:“那一定是你点了我师兄的穴道了。”
心中却暗自责道:“陈玄霜,陈玄霜!你实在够笨了,在这等情形之下,他如何还能够睡得着?纵是真睡熟了,你这般呼叫于他,还不早已把他吵醒了吗?”
只听那黑衣人一阵嘿嘿冷笑,道:“这人是你的师兄了?”
陈玄霜觉得被扣的要穴之上,指力愈来愈重。
显然对方已经发觉自己的功力深厚,恐怕突然反击,眼下必须设法松懈他防备之心,再找出手之机。
陈玄霜当下答道:“不错,他是我的师兄。”
黑衣人道:“这石窟之中,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陈玄霜道:“除你之外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黑衣人声音突转冷厉道:“女孩子家言词最好是温柔一些,难道欺老夫宝剑不利吗?”
陈玄霜道:“你这般暗中偷袭,一举拿住了别人的穴道,举止有欠光明,算得是什么英雄人物?”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鬼丫头口齿虽利,但老夫是何等人物,岂会为你言词所激……”
微微一顿接道:“什么人把你师兄锁在这石窟之中?”
陈玄霜暗暗忖道:“他这般唠唠叨叨追问,不理他只怕引起他的疑心。”
她缓缓说道:“是我把他锁在这里的!”
她头不能转,身不能动,对方是何等样子,也无法看到,但听他声音的森沉冷厉,想来定然是一位心狠手辣之人。
那黑衣人似是甚觉奇怪,沉吟了半晌,道:“你把他锁在这里的?”
陈玄霜道:“不错!”
她暗中运气,突然一甩肩膀。
哪知黑衣人指力奇重惊人,陈玄霜不但未能甩开,反觉他指力又加重了甚多,〃肩井〃大穴上一阵麻疼,全身劲力顿消。
那森冷的声音,又从身后传了过来,道:“老夫是何等人物,岂会为你诡计所欺,再要弃图挣逃,那可是自寻死路。”
陈玄霜强忍痛楚,冷然答道:“你暗施算计,拿住我的要穴,纵然杀了我,也是难以让人心服!”
那黑衣人放声一阵大笑道:“我放了你,你也不是老夫敌手!”
陈玄霜心中一动,说道:“你放开我,咱们各以武功相搏,你如能胜了我,我就服你。”
黑衣人道:“想要我放开你,并非难事,但需得事先把话说明,老夫不愿施强迫和残酷的手段迫你就范,但如你败在了老夫的手中,必须答应老夫三个条件。”
陈玄霜急于脱身,当下说道:“你如能凭借真实武功胜我,别说三个条件,就是三十件我也依你。”
黑衣人冷笑道:“你先别答应,事后又要反悔,老夫先把三个条件说将出来,让你先想想再说!”
陈玄霜道:“你说吧!”
黑衣人道:“这第一件,你要拜我为师。”
陈玄霜在这段时光之中,目睹江湖上的险恶,心机增长甚多,避重就轻的问道:“第二件呢?”
黑衣人道:“立刻杀死你的师兄!”
陈玄霜呆了一呆,道:“第三件事呢?”
黑衣人道:“立下重誓,遵守我们幽冥一教的教规,本教第一条,乃一切奉献师长,不论我要你做什么事,你都不得质疑反抗。”
陈玄霜暗道:“这算什么教规?”
黑衣人道:“不答应也得答应,老夫还可以免除一番手脚,不用和你动手了。”
陈玄霜道:“哼!你大不了把我杀死而已!”
黑衣人道:“哈哈!只怕没有那等便宜,老夫一样要迫你入我们幽冥教,只不过手段不同罢了!”
陈玄霜道:“我就是不入你们的幽冥教……”
黑衣人冷厉的接道:“没有人能忍受那伤筋错骨的痛苦,我不信你是铁打铜铸之人!”
陈玄霜打了个寒颤,暗忖道:“我穴道被他拿住,无力反抗,方师兄又被我锁在此地,手脚难动,何况他伤势未愈,哪来的反抗之力。
在此等情形之下,我们无疑如待宰的羔羊,只有任人摆布了,倒不如暂时答应他,先获得一战之机再说。”
她略一沉吟,道:“除了第二条之外,我都答应。”
那黑衣人纵声大笑,其声尖厉,有如伤禽怒啸,山壁回音,满室尽都是大笑之声,良久时光,那笑声才停了下来,说道:“你可是舍不得杀了他吗?”
陈玄霜道:“我们师兄妹长久相处,自是难免有些情意,有什么好笑的?”
黑衣人道:“老夫急需寻一个衣钵传人,你的天赋容貌,都是上上之选,姑予破格优容,其实你不肯亲手杀他,他也是一样难以逃得性命!”
缓缓松开了扣拿在陈玄霜“肩井〃大穴上的五指。
陈玄霜周身穴脉一畅,立时飞起一脚,踢活了方兆南的穴道,霍然转过身子。
那黑衣人轻功奇妙,动作如电,五指一离开陈玄霜肩井穴,立时向后疾跃而退,动作迅快,不带一点风声。
陈玄霜星波电闪,打量那黑衣人一眼,暗道:“这人好生难看!”
只听那黑衣人冷厉的一笑,道:“老夫给你个动手的机会,但你如败在我的手中,又该如何?”'
陈玄霜沉吟了片刻,道:“我不善赤手和人相搏,你如自信能够绝对胜我,咱们用兵刃动手如何?”
她在这些时日之中,连番和人动手相搏,对自己的剑术,已有了甚深的信心。
那黑衣人道:“不论拳脚兵刃,老夫都可以奉陪,但你必得先答应老夫一件事,那就是你败在老夫手中之后,要拜在老夫的门下。”
陈玄霜道:“你如败了呢?”
黑衣人道:“老夫回头就走!”
陈玄霜道:“只怕到那时候,已经走不了啦!”
黑衣人双眉一耸,怒道:“鬼丫头出尔反尔,看来是难以用温和之法,使你就范了?”
肩头一晃,人已直欺过来,身法奇快,无与伦比。
陈玄霜长剑和衣物,存在石室一角,急于取剑拒敌,娇躯一闪从斜里飞开五步,直向放剑之处冲去。
那黑衣人似是已智珠在握,并未飞身拦截,反而停下脚步,等她取剑。
陈玄霜取剑在手,精神一振,手按机簧,拔出长剑,冷笑一声道:“你快亮兵刃吧!”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老夫如若用剑胜你,如何还能为你之师?”
陈玄霜长剑一挥,闪起了一道银虹,说道:“你自己不用兵刃,伤在我的剑下,那可是自找之祸!”
长剑一探,身随剑进,一招〃天女挥戈〃剑尖上暴闪三朵剑花,分刺那黑衣人三处大穴。
她出手一剑,显然使那黑衣人心头为之震动,身子疾快的闪向一侧。
陈玄霜疾冲而上,长剑左右挥扫,幻化起漫天的精芒,连攻七剑。
但那黑衣人身法飘忽,有如随风柳絮,不论陈玄霜的剑势如何的迅快,但他均能闪避过去。
陈玄霜收住剑势,冷冷说道:“你为什么不敢还手?”
忽然发现那黑衣人苍白的脸上,隐隐泛升起一层紫气,笼罩于眉宇双目之间。
黑衣人缓缓点头,答非所问的接道:“你的功力和剑招,都大出了我的意料之外……”
他森冷一笑,接道:“姿容秀丽,亦极少见。”
陈玄霜娇声叱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随手一剑〃铁树银花〃,疾斩过去。
黑衣人这次不闪避,反手一挥,疾向陈玄霜腕脉之上扣去,陈玄霜剑势一沉,疾削五指。
那黑衣人动作奇快,疾如飘风,左臂一甩,飘闪一侧,右指疾出如电,点向陈玄霜〃神台〃要穴。
陈玄霜觉出了情势不对,这形貌丑怪,装束诡异的黑衣人,不但功力深厚,身法奇异,而且举手投足之间,似是深谱她武功路数,处处抢制先机,迫得她剑势无法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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