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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玄霜奇道:“就是在大殿中,你放入我口中的一粒丹药么?”
方兆南道:“不错……”
陈玄霜道:“你那里来的解毒药物?”
方兆南暗自忖道:“她心中一直记恨着梅绛雪,不如把梅绛雪赠药之事,相告于她,或可减少她一些嫉限之心。”
心念电转,当下说道:“那解药就是穿白衣的少女相赠……”
陈玄霜松下手中扶着的尸体,默然不言。
方兆南轻轻叹息一声,伏身捡起松月道长握在手中的铜牌,说道:“如若不是她相赠解药,只怕咱们此刻尸体已寒。”
陈玄霜原本默然不语,听得方兆南的话后,突然恼火起来,冷笑一声道:“早知是她给你的解药,我死了也不吃它!”
方兆南一看情形不对,赶忙扳转话题道:“这两位道长已经毒发身死,咱们把他们尸体移到一处,也该早些解开葛氏兄弟穴道,唉!只不知武当派的护命金丹,是否有效……”
陈玄霜道:“哼!人家的丹药没有效,只有你那白衣妹妹的灵丹有效啦!”
此女嫉妒之心,奇重无比,虽在异常凄凉险恶的处境之中,仍然对那白衣少女,有着强烈的记限和醋意,一句也不肯放松。
方兆南心知如若再和她相辩下去,定要闹成十分紧张之局,微微一笑,默然不语,扶着葛伟的肩头,让他端坐在地上。
他先伸出左手来,暗中提聚了丹田真气,右手掌心抵在他命门穴上,先用本身真气,催动葛伟的行血,然后才解开他的穴道。
只听葛伟长长吸一口气,醒了过来。
陈玄霜目睹方兆南解开了葛伟穴道,立时如法炮制,也把葛煌的穴道解开,冷哼了一声,道:“南哥哥,谁说人家武当派护命金丹不管用了?”
方兆南知她心中怒意未消,赶忙接口说道:“神钟道长肯把两位护命金丹,转赠两位葛兄,自己却甘心忍受毒发之苦,一代名派掌门,气度果然是与众不同。”
葛伟。葛煌醒来之后,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景物,问道:“这是什么所在?”霍然站起了身子。
两人刚刚醒来,神智尚未全复,这洞中又黑暗如夜,难见景物,不觉心中微生惊骇。
方兆南低声说道:“两位葛兄穴道初解,内腑尚有剧毒,不可乱动,快请坐下,运气调息,逼出内腑剧毒。”
葛煌突然问道:“我爹爹那里去了?”
葛天鹏被杀之时,神钟道人虽及时点了他的穴道,但那幕惨绝的景色已在脑际中留下了一些印象,人已清醒,立时想起了父亲生死之事,不禁一问。
方兆南暗暗一皱眉头,道:“两位葛兄先请运气调息,迫出内腑剧毒之后,兄弟自会奉告详情……”
他微一停顿之后,又道:“此地尚未全离险境,待两位迫出剧毒,咱们还要立刻赶路。”
葛氏兄弟果然依言坐下,运气调息。
这两粒护命金丹,功效异常强大,葛伟。葛煌运气催开药力,立时觉得丹田之中,一股强劲的热流,直冲上来,不自禁张口一阵呕吐,把腹中存有之物,全都吐了出来。
方兆南不知两人呕吐,乃所服金丹之力,初时为之十分担心,及见两人逐渐好转,闭目而坐,才放心一叹,低声对陈玄霜道:“霜妹身上是否还带有食用之物?”
陈玄霜笑道:“你肚子饿了?”
方兆南摇摇头道:“不是,他们两位呕吐之后,腹中定会有饥饿之感,运息醒来,恐怕要吃东西,但那食物之上,已然有毒,不如早些抛去算了。”
陈玄霜这次倒没有再出言顶撞,解下(禁止)上食用之物抛了出去。
方兆南微微一笑道:“这次你倒是很听话呀!”
陈玄霜缓缓站起,走了过来,偎在他身边坐下,柔声说道:
“南哥哥……”
三个字刚出口,忽听一声轰隆巨响,,一股浓烟,由身后冲过来。
几人但觉如陷蒸笼之中一般,全身一阵奇热,全部出了一身大汗。
这股热风,来的大过迅快,快的几人来不及运气抵拒。
方兆南赶忙吸了口气,准备先行运气抵住这股热风,然后再抱起葛氏兄弟,逃离此地。
那知这一来,受的苦楚更大,只觉一股强烈难耐的硫磺气味,直入内腑,赶忙又把吸入胸中之气,吐了出来。
幸得那股热风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一盏茶工夫,已然消去。
方兆南举手拂拭一下头上的汗水,低声问道:“两位没有受伤吧?”
葛氏兄弟一齐睁开双目,答道:“还好”两人经过一阵呕吐,身受之毒,已被灵丹逼出了大半,又经这一阵静坐调息,元气已恢复甚多,再睁开双目之时,已可见四周景物。
陈玄霜微微一笑,道:“南哥哥,我想起来啦……”
方兆南一时之间,思解不出她话中含意,奇道:“你想起来什么了?”
陈玄霜道:“那白衣少女一点也不喜欢你才要叫人把你带入这火山口中,想把咱们活活烧死!”
方兆南默然不语,心中却暗暗忖道:“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忽然心中一动,另一个新的念头,闪过脑际,暗道:“她如存心害死我们,大可不必多费这一番手脚,在回轮殿中,我和霜妹都已身受奇毒,她又为什么暗中相送解药呢?……”
只听陈玄霜继续说道:“她这样对待你,我可以放心了。”说完一笑,缓缓的偎入了方兆南的怀中。
葛煌突然轻轻叹一声,道:“哥哥,就我记忆所及,爹爹好像已伤在回轮殿,那身着红衣少女的剑下。”
葛伟道:“我似是也看到了爹爹伤在那三个妖女手中,可是尚未看清,就已经被人点了穴道……”
他长长叹息一声,回顾了方兆南一眼,道:“不论什么事,方兄只要知道,但请直言相告好了,事已至此,我们兄弟决不致意气用事。”
方兆南略一沉忖,然后正容说道:“神钟道人把武当派中历代传下来的两粒金丹,相赐二位服用,使两位保得性命,这等胸襟,是何等的博大。
他相赐灵丹之后,又要全场中高手,各留绝技,独授两位,用心是何等良苦,如若两位有负于他,一片苦心,只怕神钟道人死在九泉之下,也是难以瞑目。”
葛讳、葛煌齐声说道:“方兄但请放心,我兄弟决不致有负神钟道人相救之望。”
方兆南道:“两位真有这等气度,不但神钟道人相赐灵丹之心,没有白费,也可使不少武林绝技,得以保存,不致失传……”
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两位所见不错,令尊确然已死……”
葛伟、葛煌同时感到一阵伤心,热泪滚滚夺眶而出,但两人强力忍耐着伤痛之情,举手拭去脸上泪痕,默不出声。
方兆南叹息一声接着:“不但令尊罹难而死,除了眼下咱们四人,生死还难预卜之外,只怕这次参与冥岳大会的武林高手,无一能够生还……”
他简明扼要的把回轮殿,那场惨烈绝伦,惊人动魄的搏斗经过说了一遍。
他叹道:“神钟道人在天下武林高手荟萃之中,独独选择两位,相赐灵丹,并请与会之人,必死之前,各留绝技,录传两位,无非是赞赏二兄年少有力,天资过人。
在那等情形之下,留下绝技的诸位老前辈,决不敢有藏私之心,二兄身负众望,任重道远,但愿能不负天下英雄深厚的寄望才好。”
葛伟缓缓站起身来,低声对葛煌说道:“弟弟,咱们先拜拜松风、松月道长遗体,也略表一点相敬之心。”
于是两人并肩跪下对着松风、松月的尸体,大拜了三拜。
方兆南指着身侧一个包裹说道:“此包之中,乃与会各位老前辈录记的武功绝学,两位要善为保存,如若遗失一片衣襟,一块木柄、就可能使一种绝技失传。”
葛伟打开包裹,把里面的剑柄、衣襟,分成了两包,分给弟弟一半,牢牢的绑在身上,说道:“如若我们兄弟有了什么意外,方兄就请把我们身负各位老前辈遗留下来的绝学取出,不要让它流落在敌人手中才好。”
说完站起身来,大步直向外面走去。
方兆南呆了一呆,道:“葛兄停步,你要到那里去?”
葛伟回过头道:“趁此刻咱们尚有搏敌之力,设法闯出冥岳才对,如果在此居留时间一久,饥饿得筋疲力尽之时,岂不只有束手待缚一途?”
方兆南道:“出此洞口,绝无生脱冥岳之望,死里求生之法,只有冒险深入,从这火山洞中,找出一条可行之路。”
葛伟缓步走了回来,说道:“刚才那一股浓烟之中,所含高热,已非普通人的体能所可挡受……”
他微微一顿之后,接道:“也许方兄内功精深,已达寒热难侵之境,但就兄弟刚才感受而论,决难忍受这洞中高热,何况冒险深入未必就有出山之路,这等冒险犯难,倒不如试行一闯他们拦击。”
方兆南不便把梅绛雪派人引入此洞之事,据实相告,怕又引起陈玄霜妒嫉之心,但他心中确信梅绦雪不会故意把自己陷入绝地之中。
这是一种无法说出的感受,在他心灵上,似乎已从梅绛雪那终日冷若冰霜的神情中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
他觉得这位难得一笑的绝色少女,内心中却蕴藏了深挚的情爱,只是她偏重向灵性的发展,不像陈玄霜那等表现强烈,爱恨分明,但却从淡漠中给人一种真挚的感受。
这感受使方兆南生出无比的信心,他相信这火山洞内,定有着脱险之路。
他深忖了良久时光,才缓缓抬起头来,说道:“目下只有两条路,不论哪一条,都是艰苦异常,生机茫茫,出此山洞,势必为冥岳中高手围击,纵然咱们能侥幸的冲出重重拦截,强敌铁骑亦必穷追不舍,不谈武功,单是冥岳中人善于用毒一项,咱们就防不胜防葛讳道:
“方兄之意,是……”
方兆南接道:“以兄弟之见,闯越拦截,倒不如深入火山之中一试,或有一线生机。”
葛伟微一沉忖,道:“这等自然界的威势,爆发时山川易形,风云变色,人力如何能够抗拒……”
方兆南接道:“这座火山,已多年没有喷火,深入火山腹地,自属身冒绝大危险,但据兄弟的看法,也正因为艰险万分,才有一线生机,万一咱们引发火山,自己虽然难免葬身火窟,身化飞灰,但冥岳中人,亦将为这爆发的火山威势吞噬,果能如此,虽死何憾?”
葛纬沉忖了一阵,道:“方兄说的不错,此既唯一生机,也只好冒险一试了。”
方兆南霍然站起身来,说道:“事不宜迟,趁咱们现在体力未减,立时行动。”
葛煌突然插嘴说道:“咱们已没有食用之物,忍饥挨饿,越此绝险,只怕体力难以支持。”
方兆南道:“以兄弟估计,咱们饿上三日夜,体力大概还不致完全消失,尽此期中,冒险一试,如若咱们在三日夜内,还难出此绝地,饿不死也要被的烧而死了!”
陈玄霜也缓缓站起来,说道:“你们两位如果这样怕死,干脆就别走啦!”
葛伟吃陈玄霜言语一激,不觉豪气大振,道:“姑娘都不怕,我等堂堂七尺之躯,何惧之有,走!”抢在方兆南前面,大步领先而行。
方兆南探手一把抓住了葛伟手腕,说道:“葛兄不可任性涉险,还是由兄弟前面带路。”
葛伟心知方兆南武功、阅历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