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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官仲弼不禁诡谲一笑。「我,官仲弼。」
官仲弼?陆庄主一怔,脑海中不禁闪过当年与官大哥闲聊时的某句话儿……
呵呵……陆老弟,为兄还有个浪荡不拘,性喜游山玩水的胞弟,名叫官仲弼,有机会我介绍给你们认识,相信你们一定会相见如故的……
想到这里,陆庄主不禁又惊又喜,虎目隐含泪光。
「官仲弼……官仲弼……莫非你就是官大哥那位一直在外游历的胞弟──官仲弼?」
「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吧!」听他提起自家兄长时,老脸那份激动与怀念,官仲弼满意地笑了起来。
听他承认身分,陆庄主更加激动,深怕被官家人误会,连忙解释,「仲弼老弟,你先别发怒,听我说好吗?绝不是我陆家要毁婚背信,而是官大哥夫妇与他们的女儿皆已亡故,所以我才会应允犬子承云与紫毓姑娘的婚事啊!」
「我大哥、大嫂确实已仙逝,但谁说他们的女儿死了?」横瞪一眼,官仲弼老大不爽。诅咒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找死啊!
「你意思是说小采绿没死?可当年我明明亲手葬下他们三人……」惊愕嗓音一窒,猛然想起什么似的,虎目飞快在众多宾客中搜寻,最后停在角落处某位绿衣姑娘身上。「莫非她就是……她就是……」情绪激动到说不下去。
不解他在激动个啥劲,官仲弼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瞧去,待角落处那一男一女两条年轻身影映入眼帘时,原本隐含嘲讽与杀气的神情霎时消失殆尽,瞬间笑得灿烂如花。
「采绿、少霆,小爹的乖孩子,你们也来啦……」飞扑,抱人。
「没规矩!」斥喝一声,大步一跨,霍少霆飞快挺身挡住某人扑向官采绿的拥抱,同时也不得不牺牲小我,为师姊捐躯。
咦?触感不对!他的小采绿才没这么硬的身体,这种硬度分明就是……
「我说儿子啊!小爹我又不是要抱你,你干啥硬凑上来?」官仲弼嘟囔埋怨,紧抱的双臂却没松手的打算。
唉……许久没和儿子见面了,委屈一点抱抱他也好,算是聊尽一下为人小爹该有的关爱之情吧!
「那您干啥还搂这么紧?放开!」非常隐忍,若非为了不让他对采绿「乱来」,霍少霆可也不想牺牲。想想,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多恶心!
「小爹许久不见你,抱一下也不行?呜……采绿,小少霆好无情,一点都不可爱了!」松手放人,一副大受打击地转向女儿哭诉。呜……小时候的少霆多可爱,不时姊姊、小爹地满口喊,随时张着短短的小手臂要人家抱,如今那个小孩哪儿去了?好伤心啊!
这个小爹真是越活越活去,简直像个小孩!
见状,霍少霆虽额冒青筋,深感无力,却也已是司空见惯,倒是落在在场众人眼里,不由得傻眼无语,久久不敢置信这是方才撂狠话要把人家「杀无赦」的男人。
不过旁人傻眼归傻眼,两名官家人可毫不在意,也不管他们打断了人家的婚礼,在众目睽睽之下,径自闲话家常了起来。
「小爹,别哭、别哭!霆弟又不是现在才嘴坏,您早该习惯了。」拍着自家小爹,官采绿失笑安慰。
「这倒是。」官仲弼拭去感伤泪水,满心赞同附和,随即奇怪地瞅着两人又问:「怪了!你们两人怎么凑在一起?又怎么会到陆家庄来?」
想来是有人忘了自己干下啥好事了!
「小爹,您还有胆问,不错!」冷横一眼,霍少霆嗓音好生阴凉。「那么对于毁屋离家,累得采绿得孤身一人离开穿云峰来寻我的好事,您要怎么说?」完全是算老帐的口吻。
「叫姊姊!」咕哝一声,某女抗议纠正,不过却得不到人理睬。
啊──糟!他竟忘了自己干下这等事了!
冷汗涔涔,官仲弼开始心虚起来……
惨了!惨了!他们一家三口,威严度是按年纪大小来排的,而且是由最年轻的往上递减,所以当家作主向来是年纪最小的那个,如今「家长」质问,他该怎么回答才不会惹「家长」生气?
一旁,官采绿见状便知小爹心思,差点儿笑了出来,不过她可没开口解围的打算。
「说啊!」眯眼,冷然声调中已隐含不耐。
「呃……对啊!说啊!」蓦地,官仲弼急中生智,飞快转移话题地瞪向已经有些看傻眼的陆庄主。「姓陆的,你说!既然我家采绿还活得好好的,那这场婚礼还继不继续?说啊!」口气之恶的,摆明是迁怒。
突然被点名,陆庄主不禁一楞,随即苦笑地看了震惊不敢置信的儿子与无缘过门的新娘子一眼,在众多宾客注目下,终于沉重开口──
「婚礼──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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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啊!小爹我还有做错啥吗?」陆家庄某间客房内,刚才凶神恶煞破坏了人家大好喜事的男人,如今正挨着女儿,一副可怜兮兮的含泪偷问。
呜……毁屋离家的事,刚刚都已经教训完了,他也忏悔过了,为何儿子现在还要这样阴森森的瞪他?呜……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啊!儿子都不知道自己这种模样有多吓人。他是长辈、是尊长啊!为什么还得看小辈脸色?呜……儿子不孝!他好可怜哪!
「小爹,您来得太早,坏了好事!」忍不住叹气,官采绿觉得这是除了毁屋离家之外,另一件他干下的麻烦错事。
不过,这是她自己个人的认为,至于霆弟对小爹臭脸的原因是否也是因为这个,她可就不清楚了。
「哪有太早?小爹及时保住你的未婚夫婿呢!来得刚刚好,没坏事!没坏事!」官仲弼瞠眼叫道,不懂她根本想赖掉婚约的心思,心中倒是挺得意的。
一旁,一直维持臭脸的霍少霆,此刻越听脸是越臭,心中越火大。「采绿说您坏事就是坏事,还辩驳什么?」火气虽大,可嗓音却依然冷得教人忍不住发毛打颤。
「我……」官仲弼还想抗议,却在冷冽怒瞪下,当场噤声,不敢再有异议。明明他做的是好事,为啥却被说成坏事?好冤啊!呜……当年为啥要捡这个儿子回来克自己啊?
怒横一眼,老实说,霍少霆实在很想扯着他的耳朵大吼一顿。可恶!就差那么一步,导致功亏一篑,难不成小爹是故意和他作对吗?
被瞪得头皮发麻,官仲弼嘴唇嗫嚅了几下,正想哀声求饶之际,蓦地,「叩叩叩」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我去开门!」官仲弼跳了起来,庆幸有人前来拜访,解救他免于继续被寒冽目光给戳得千疮百孔。
瞧着小爹前去开门的身影,官采绿若有所思地轻笑悄问:「霆弟,你猜会是谁呢?」
「陆庄主。」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呵……和她想的一样呢!不愧是姊弟,默契真好!
轻轻一笑,官采绿忍不住在心中赞叹,同时偏首往房门方向瞧去,果然官仲弼才一打开门,就见陆庄主已站在那儿了。
「有事?」横眉竖眼,迥异于方才可怜兮兮的模样,面对外人,官仲弼又是一副「杀无赦」的跩样。
「我想见见世侄女。」才焦头烂额的忙完终止婚礼所遗留下的棘手事,陆庄主一得空就急着来见人。
「猴急啥?等明天见不成?」官仲弼不客气地横睨一眼,但还是侧身让路了。「进来吧!」
不在意官仲弼的冷嗤,陆庄主飞快跨进房内就一古脑地冲到官采绿身前,细细端详她的面貌后,不由得激动万分──
「你这眉、这鼻,分明与官大哥同一个模子,就连眼睛、嘴巴也和官大嫂一个样!白天时,我怎么会没认出来呢?真是老糊涂了!老糊涂了啊……」没个预警,瞬间老泪纵横得有些恐怖,真是性情中人得过了头了。
呃……尴尬了!看着眼前涕泪横流的长辈,官采绿揉着鼻子直干笑,偷偷向霍少霆投去求救眼神。
收到!
头疼地揉额点头,霍少霆暗暗清着喉咙,正想出声援救之际,却又听陆庄主含泪喊道──
「世侄女,白天时,你怎不认世叔呢?若不是仲弼老弟及时赶到,阻止了婚礼,我陆家可就真毁婚背信,万分对不住你爹娘了!」又一次激动得泪涟涟。
现下取消了与紫毓姑娘的婚礼,陆家不也毁婚背信?只不过对象换人而已啊!
其实她很有成人之美,愿意当那个被毁婚的人,偏偏天不从人愿,唉……
心下无奈暗忖,官采绿脸上却依然噙着淡笑,佯装不知情。「陆世叔,不是采绿不认您,而是我自己也不知您和仙逝的爹娘是旧识,更遑论两家有婚约之事。我也是在厅堂上听小爹说,才明白的。」脸不红、气不喘,扯谎不用打草稿,说得挺溜的。
耶!女儿明明从小知情,怎么现在却否认了?难道……她根本不愿嫁进陆家,所以才迟迟不肯下山要求陆家履行婚约?
呃……其实他也是在前些日子才猛然惊觉时光荏苒,转眼间她已过了一般姑娘嫁人的年纪,快成为黄花老闺女了,这才想到大事不妙,他没有先问女儿的心意就急奔至陆家庄,要求人家履行婚约!
惨了!惨了!若女儿根本无意,他这不就作茧自缚,给女儿找麻烦吗?
思及此,官仲弼顿时冷汗涔涔,脸色惨淡,终于明白女儿先前说他来得太早是啥意思了!呜……他真的坏了好事,难怪儿子要阴森森的瞪他。
「小爹,您明白了吧?」一看那铁青脸色,霍少霆便知他已想通,当下毫不怜悯地在他耳边冷笑,嗓音好生阴凉。
「明……明白。」一转头,便瞧见儿子恐怖的冷笑,官仲弼险些哭着求饶。呜……他认错!女儿、儿子,原谅他啊!
这厢,有人心惊胆战;那厢,有人既欣慰又感叹。
「这倒是!当年你爹娘出事时,你也不过是五岁的小娃娃,不知婚约之事也属正常。」不疑有他,陆庄主连连点头,慈声又问:「当年官家逢变,世叔赶到时,就见你爹娘抱着一小女娃倒在地上,还是我亲手葬下他们的。如果那小女娃不是你,那又是谁?你又是如何逃过一劫的?」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一直感到纳闷的地方。
闻言,官采绿波澜不兴,嘴角依然噙着淡淡浅笑,让人瞧不出当年家逢剧变对她有何影响。
「那小女娃是我妹子!我会逃过一劫,只因前两日小爹恰巧来访,带着我出门玩儿了。」也就是因为如此,她逃过劫难,而那才新认三天的妹妹却成了她的替死鬼。
妹妹啊……她这一生就只有一个妹妹,绝不再认其他女子当妹子,所以……希望陆姑娘别再姊姊长、姊姊短的喊她了,听起来怪别扭的!
「妹妹?」陆庄主一楞,没听说官大哥还有另一个女儿。
「爹娘认的。」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她轻描淡写解释。
「原来如此!」陆庄主恍然大悟,随即又沉重叹气。「当年,我听说那朝廷命官觊觎你娘,心下便隐隐感到不安,本想前去帮忙化解此事,谁知那狗官却早先一步下手,当我赶到时,你爹娘与妹子早已死绝,我只来得及帮他们挖坟下葬。」
唉……说来凄惨,官大嫂还是为了守节而自残的呢!
「陆世叔为爹娘和妹子所做的,采绿永感在心,没齿难忘!」欠身施礼,对于这一点,官采绿是万分感激他的。
「说这什么话?世侄女太见外了!」连忙将她扶起,回想当年一事,陆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