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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加贺原衫仿佛回到了第一次和林景禹见面的时候。
那时林景禹还是个学生,背着双肩包,钻进他的车子里,一本正经的和他谈判。初见他便看出,这小子不是池中物,稚嫩的笑容背后隐藏着苍鹰的翅膀,可是如今……
加贺原衫的目光落到林景禹腿上。
那两枪,至少第一枪正中他的大腿,虽然是夜晚看不清,但是空气中那股血腥味他现在还记得,难道说……他废了他?!
「你的腿……」
「没什么,一点小伤,为了多休息才坐轮椅的,你别担心!」
「怎么没事?!腿都被子弹打穿了还说没事?!」
林皓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一把将林景禹的轮椅拽到一边,指着加贺原衫,咬牙切齿道:「小日本你还好意思问?还不是拜你所赐?!我大侄子活蹦乱跳的去了日本,回来就断了腿,这笔帐我一定会跟你清算的!」
说着,拳头就握紧,可是不知为什么又极力忍耐着没挥出来。
加贺原衫看着他将林景禹护在身后,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架式,刚刚因为林景禹腿伤而产生的复杂情感瞬间被怒气取代。这家人,总是无时无刻在他面前上演兄友弟恭、叔侄情深的戏码,也一遍又一遍提醒着他,为了家族利益,林景禹可以牺牲掉任何人!
加贺嘴唇微微发抖,扭头对环着手臂站在门边的祁子嘉道:「子嘉,你该带他去打疫苗了!」
林皓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口气,回嘴道:「是啊,被你这个贱人摸了当然要打疫苗!」
「你——」
祁子嘉终于看不下去自己的情人和朋友像小猫小狗一样互相叫嚣,叹了口气走过来,抱住林皓的肩膀,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发道:「林皓,你饿了吧?我做饭给你吃!」
「我想吃红烧肉——」林皓的口水流到一半,又「吸溜」一下咽了回去,还是挡在林景禹面前不肯走:「啊,不对,我要保护我侄子——」
林景禹也很配合的露出弱势群体的表情,扯了扯林皓的袖子,乖乖的说:「小叔,我没事,让我和他谈谈,好吗?」
「你和他有什么好谈的?!」林皓扬手拍了林景禹的头一下。虽然「护侄心切」,却也不是不通人情,更何况还有他家亲爱的拿手红烧肉等着品尝,于是林皓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在门口还不忘叮嘱:「离那个小日本远点,小心别被他咬了!」
林景禹回头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没关系,我已经有抗体了。」
那闪着光的小虎牙立刻刺痛了林皓脆弱的小心肝,想当年他也是有颗无比可爱无比野性的虎牙的,而今却再也享受不到接吻时,被祁子嘉反复舔弄虎牙的乐趣了,羡慕嫉妒之下,林皓扯着祁子嘉掩面摔门,泪奔而去。
虽然林皓的脑回路一向异于常人,但这么一会儿喜一会儿悲的表情还是弄得林景禹一头雾水,轻叹一声转回头,却对上加贺原衫无比难看的脸色。
「老板,你……怎么了?」
「呵呵……」加贺冷笑几声,别过脸,心底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意。
林景禹在他面前总是一本正经,表面恭顺,其实阳奉阴违到极点,而在林皓面前却乖巧无比,眼睛里的疼爱和宠溺绝对不是作假的。凭什么……林皓那个白痴,可以夺走他最好的朋友,而他认为的够格的敌人,也对他言听计从?!
加贺原衫强撑着坐了一阵子,可是不一会儿就被汗水打湿了脊背,无力的靠到床头。
林景禹摇着轮椅靠近,安抚道:「老板,你肩膀一定很疼吧?不过别太担心,没有伤到骨头,倒是你的腹腔受到挤压,有瘀血,需要好好调养。」
加贺原衫的脸顿时红了。
现在他身上穿着高档的真丝睡衣,既然换了衣服,兜里那块石头一定被发现了,一想到林景禹知道自己腹腔的伤是怎么来的,就不由得窘迫起来。
抓紧被单的手被林景禹的手掌覆盖住,轮椅上的男人仰着头,直视加贺原衫,满眼的真诚:「不论如何,昨天在工地的事情,谢谢你!虽然我真的很意外,你居然会救——」
「你别自作多情!」加贺原衫抽回手,慌乱的解释:「我没有救你的意思,只是起身的时候一阵头晕,阴差阳错下不小心撞上那个人罢了!」
「啊?」
「以你对我的了解,你认为我是会舍命救你的人吗?太可笑了,你被他敲死与我何干?!」
「……噗!」林景禹愣愣的看着加贺,几秒后扶额闷笑起来:「原来……原来如此……哈哈……哈哈……」
莫名其妙的笑让加贺原衫的脸色更黑,有一种自己被嘲弄了的感觉,声音紧绷起来:「你笑什么?」
林景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揉着眼角,边笑边说:「你似乎总是认错人,是有眼盲症吗?」
「你在嘀咕什么?!」
因为实在是笑得太夸张,声音断断续续,加贺没有听清,但林景禹取笑的态度已经分明了,于是彻底被激怒,掀开被子就要起身,可是小腹内一阵疼痛,又软绵绵的瘫倒在床上。
「老板,你真是太可爱了!」
林景禹终于止住了笑,扶住加贺原衫,却还是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脸颊。
这亲昵的动作让加贺恍惚了一下,他和林景禹关系最融洽的时候,除了在床上发泄欲望之外,亲昵度也不过如此。而在林景禹的阴谋诡计和他无情的回击全部真相大白的今天,他们还有何亲密的立场可言?
拨开林景禹的手,加贺沉默了几秒钟,再转过头来,态度已经变得平淡生硬:「好,你就当我救了你,而你现在,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仔细一想,他干嘛要否认自己救了林景禹,虽然这小子不是什么「点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但「施恩不望报」也不是他加贺原衫的人生信条。
林景禹果然正色起来:「是,那么,老板有什么吩咐?」
「我哪敢吩咐你,林董事长!」
林景禹眼帘微微垂下,没有正面回应加贺原衫的挖苦,摇着轮椅向后退去。
「老板,你先休息几天,工作上的事情,等你身体好了再说吧!一会儿会有人把晚餐送上来,有什么要求吩咐他就行,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明天再来看你。」
这间卧室的房门是向里开,坐着轮椅要开门出去就有点不方便,看着林景禹吃力的动作,加贺原衫突兀的开口问:「你……恨我吗?」
轮椅停在门口,林景禹扭过头,直视加贺原衫的双眼问:「老板,你后悔了吗?」
「当然没有!」
「不恨,只是……有点失望!」说完,林景禹轻轻带上了门,毂辘压在地板上,发出吱吱远去的响声。
加贺原衫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因为之前动作过大而拉扯到的腹部疼痛减轻后,就起身下床,从窗口向外看了看。这应该是一幢别墅的二楼,从庭院看面积不小,只是很久没人打理。
这时送晚餐的「佣人」来了,是个年纪不小的男人,身上没有一点下人的恭顺,反倒是一身的痞气,放下托盘的动作很粗鲁,汤都溅了出来。
不过他看加贺原衫的表情很诚恳,没有任何不耐烦或者勉强。
加贺拦住了放下东西就要出去的男人:「你等下。」
「加贺先生,你还有啥想要的吗?」男人一开口,加贺便听出他就是昨天在工地拿着大声公上蹿下跳的那个负责人。
「没什么……请问这房子的主人是林景禹吗?」
「这不是侄少爷的地方,这是我们大哥的房子!」
「你们大哥是……」
「加贺先生,你不认得我了?」男人凑近,指着自己的鼻子,夸张的大叫:「我是季小武啊!」
「原来是你……」加贺原衫终于想了起来,这人是祁子嘉的跟班司机,祁子嘉对他很信任,后来林家和祁家倒了,祁子嘉还妥善安排了他。过了这么多年,这小子居然还甘愿做一无所有的祁子嘉的跟班,一口一个「大哥」,尊敬得很。
这么说来,这里是祁家的旧宅。加贺原衫来过一次,不过只到客厅就被林皓指着鼻子骂「狐狸精」给赶了出去。
一晃眼,都过了那么多年了……
加贺原衫今年已经三十岁了,以前他一直觉得三十岁是而立之年,不管是事业还是生活,都应该步上一个新的阶段,因此为了实现目标,不管怎样辛苦也从没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可是这几个月,他明显察觉到自己的改变,且不说身体上,单从心态上就越发优柔寡断。
换做以前,他怎么可能对一个图谋不轨侵占他产业的人有任何留情的想法,而三个月前,他居然没有干净俐落的解决林景禹,现在,又莫名其妙的为他挡去伤害……简直是鬼迷了心窍了!
因为白天睡得太多,晚上很难入睡。房间里有个小书架,加贺随便挑了本书,靠在床头翻看。
午夜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加贺立刻坐直,冷冰冰的说了声请进,只见祁子嘉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放松身体,将书丢到一边,加贺忍不住冷笑起来:「怎么,你来见我还要跟做贼一样?」
祁子嘉白皙的面颊染上一丝红润,有些不自在道:「原衫,你别打趣我!」
「呵!」加贺冷哼一声,下床和祁子嘉一起坐在窗边的沙发上。
白天心不在焉,也没仔细看久别的好友,此时近距离的面对面,才惊觉祁子嘉竟然消瘦到如此地步,脸还好,但握着茶杯的手已经瘦骨嶙峋,可见这两年他被药物折磨得有多辛苦。
虽然心知肚明,祁子嘉是个无比强悍的男人,却总是忍不住为他心疼,语气也放软了:「你不是定居加拿大了,回来做什么?安德鲁家的那个小孩呢?」
「林家出了些事情……林皓不放心想回来看看,小皮已经念小学了,在多伦多的寄宿学校。」
加贺挑了挑眉:「你已经原谅林家了?」
「没有!」祁子嘉答得坚决:「只是林皓绝对不会留下我一个人自己回来,我不想他左右为难,所以跟了回来,但林家的事情,我不会插手。」
「那就好,我可不想在和你联手扳倒林家后,又要面对你和林景禹联手对付我!」
「你和林景禹是敌对双方吗?」祁子嘉轻哼了一声,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看加贺原衫的目光也暧昧起来,却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而是指着床边放着的碗筷问:「怎么样,饭菜还合胃口吗?」
「你做的?」
「嗯!」
晚餐的味道很好,能吃出烹制者的用心,祁子嘉的眼神也很安静,和他记忆中那风雨欲来的深邃完全不同。
「子嘉……你后悔吗?」
「什么?」
「如果没有林皓,如果当初在日本,你放弃林皓,现在的你,一定比我成功!」加贺清楚自己的性格缺陷,他生性多疑,哪怕是「心腹」也总是防备着,而祁子嘉与他正好相反,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所以才有那么多忠心耿耿的属下为他卖命。
如果当初祁子嘉能留在日本,不管是黑道还是商场,都会是他最好的合作伙伴,这样一来就不会让林景禹有可乘之机,自己也不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