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会的。」
「赤阪,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突然就喜欢上一个人,还陷得这麽深。」
他看著我低声说著,有些出神,声音吟唱一般地传过来,就好像是上古的颂歌萦绕在心头。
我点头,凑上去和他额头抵著额头,「相沢,活下来,我们要在一起。」
我知道他说的人是我,有些话不用讲得很明。
我也知道,现在的相沢,没有直接面对这份感情的勇气。
就算说明白了又怎麽样,在明天的所有都未知之前,我们没有谈这份感情的资格。
「赤阪,抱我下去坐一会,也许以後就没有机会了。」
情绪稳定後,他终於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眯起眼睛笑弯了眉眼的样子,还是好看到让人不想移开视线。
我抱他坐到草坪上,自己在边上坐下,他靠在我肩上,脸上挂著笑容,那笑容里竟然是隐隐带著满足的。
「呐,赤阪,我突然觉得就算明天死了也没什麽了。」
「可我不会觉得没什麽。」我冷冷答了一句,有些负气。
并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死这个字实在沉重到我无法接受,一丝一毫都不能。
我眼角的馀光看得到他的发顶,那里被阳光照成柔和的金色,每一个细小的角度都能改变那里的折射,和著空气里银杏的味道,纵人痴狂。
「嗯,我知道,我会努力的,赤阪的肾脏应该很衬我才对的嘛,它一定不会跟我闹别扭的。」
晃了晃脑袋在我肩上摩擦了下,他笑著说道,语气调皮,还带著撒娇的意味。
我被他发顶晃动间产生的金光灼伤了眼,只能抬头看天以防眼中的液体落下。
「嗯。」
「赤阪,如果那天我没有去学校,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发展起来了?」
「不会,不是那天,就是另一天。」
「赤阪相信缘分说?」
「嗯。」
一直都相信,人和人之间是讲缘分的,所以有的人一见面就喜欢,有的人一见面就讨厌。
世界上的人有太多种,但是能成为知己的只有那麽几个,而能爱上的,也许就只有一个。
如果不是缘分,又为什麽在那麽多人里,偏偏爱上这一个呢?
你我间的第一次 36
「呵呵,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一脸怒容要去推柔道部的门,那个时候我想,又是一个满腔正义却做事不经大脑的傻小子。第二次在CD店里,看你那麽认真地听我喜欢的歌,我就知道,你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人。我常去那家店,每次都是静静地听歌,从小就被告知的病情让我对这个世界很绝望,所以我宁愿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
「难怪老板说你怪怪的。」
「是的,没有一个学生像我这麽潇洒吧,但是大概也没有人像我这麽拘泥於生命的流淌,即便那从表面上看不出来。只是,当时的我因为佐山的关系处在一个不想和任何人接近的阶段,所以我本想和你保持距离。」
「所以期中考试那天早上你对我的态度很冷淡。」
「是的,没想到这点也被你看出来了,不过看到你义无反顾地冲下来要帮我时,我就意识到自己无法再和你保持距离了。赤阪,你让我觉得我并不是孤单一人。」
「现在不是,以後也不是。」
「嗯。」
那天我们在草坪上聊了很久,相沢意外地精神,大概是因为这一周多的昏睡积聚了太多能量。
快傍晚的时候我送他回病房,对於明天的手术,我们每一个人都心里没底,他却像局外人一样安慰我们。
晚饭後没多久他就累得睡著了,叔叔进来查房,给他做了检查後说他的身体明天可以接受手术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相沢的家人并没有过於兴奋,只是点著头向叔叔和我道谢。
叔叔陪我回了我的病房,他告诉我明天来为我们动手术的是现在日本最好的移植手术医生,他说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隔天一早,我躺在病床上被护士推进了手术室。
在门口看到相沢秀一和我的家人,我朝他们每一个人微微点头。
母亲走过来笑著拥抱了我一下,眼中却是含著泪的,我有些心酸,却终究没说什麽。
进了手术室,相沢秀一躺在那里,他已经被麻醉了,闭著眼的样子好像只是睡著一般。
护士和医生忙著做最後的准备工作,而我也趁著麻药夺去意识前最後看他几分钟。
相识以来,似乎总是我在看著没有意识的他,命运的齿轮总是喜欢转出扭曲的轨迹,它总喜欢看相恋的人经历各种各样的磨难。
然後很突然地,看到他的左手上戴著我的手套。
春末夏初,那只厚厚的棉手套突兀地出现在视野中,这样的情景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这才意识到我居然已经成为他整个生命的支点。
这样的认识让我觉得异常忧伤,无法言喻的哀愁流连在我们身上,看不见的羁绊把我们紧紧联系到一起。
麻药注射进身体後,我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帘开合间,我没有转开视线,我在心里轻轻对他说:相沢,活下去。
然後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眼前总是有一片白光,有恍惚的影子在白光里移动闪烁著,身体没有任何知觉,飘飘沉沉地像是浮在水上。
我在那片迷蒙的世界里寻找相沢的影子,好几次看到他,却一闪而过又消失。
有时候离得很近,有时候又隔得很远,却总是摸不到也抓不著,最终只能看著他消失。
我感到有些害怕,心心念念地叫他不要离开,却每一次到最後都只留下自己一个人。
我害怕这个梦变成现实,甚至害怕醒来,至少在梦里,一切都是未知的。
意识恢复的时候,腹部传来的疼痛让我意识到麻醉已经过去,刀口很疼,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著身体上的痛苦,我不禁微微皱起了眉。
「拓也,你醒了?」
耳边很快传来母亲的声音,我挣扎著睁开眼睛,果然看到她正坐在我的床边,一脸担忧。
「他怎麽样了?」顾不上自己,我现在只想知道他的情况。
「手术很成功,相沢君目前还在加护隔离病房里观察是否有排异反应,你叔叔说情况还算乐观,整个手术过程中都没有出现任何排异反应,以後应该也不会很坏。」
母亲开心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我只觉得悬著的心终於放了下来。
果然,我的肾脏适合他,果然,我们不会互相排斥。
这样想著,便觉得肚子上的伤口似乎也不疼了,我几乎想立刻去看他,即使只能隔著隔离病房的玻璃远远地看他。
「伤口疼得厉害吗?这里有止疼药,你叔叔说如果你疼得厉害就吃一片。」见我露出安心的神色,母亲笑得更欢了。
我看著她手里的止疼药,想了许久後摇了摇头。
疼痛忍一忍就过去了,止痛片这种东西,终究是不能依赖的。
因为知道他没事,我也安心养伤,他的家人经常来看我,然後把他的情况告诉我。
他似乎一直没有出现排异反应,但是也不知道为什麽,一直没有醒。
一周後我拆了线,身体基本恢复正常,母亲和叔叔谈话的时候,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去看相沢。
因为过了观察期,他已经被移回了之前的病房,
叔叔说他之所以没有醒可能是因为身体还太虚弱,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是对他的影响毕竟还是很大,身体的负担过重导致精神无法清醒。
我想这没什麽关系,只要他没事,我愿意多等一段时间,他想睡就让他睡,多睡才能把身体养好。
我开始期待他醒过来的那天,知道自己可以活下去,他一定会很高兴。
你我间的第一次 37
相沢醒过来的那天下午,我正在辅导员办公室。
两个半月後有个全国律法辩论赛,我们专业要派三个人参加,我因著期中考试第一名的成绩,被辅导员直接推荐。
还有两个名额会在其他有兴趣参赛的同学中进行选拔,辅导员把比赛资料给我後,又嘱咐了一堆要注意的事项。
毕竟是全国级的比赛,既然是代表学校出去,就要为学校争光。
谈话还没结束手机就震个不停,我本来不想理它,但是因著它的坚持不懈最终妥协。
抱歉地和辅导员打了招呼,我拿出手机,看到萤幕上跳动著的小林的名字,心跳一瞬间加速了。
小林今天在医院,现在找我,一定和相沢有关。
我甚至忘记接电话应该跑出办公室,就当著辅导员的面按下了通话键。
「赤阪,秀一醒了,你快过来吧!」果然,听筒那头传来小林兴奋的声音,边上似乎松田也在,正在和人说话的样子。
「嗯,我马上就过来。」急切地说著,我挂断电话转头去看辅导员,「相沢醒了。」
「真的吗?太好了!」辅导员激动的情绪一点也不在我之下,说完,周围教过我们的几个老师也都眉开眼笑。
那个人毕竟是所有老师的宠儿,发生那样的事,大家之前都很难过。
「那你快去医院吧,这事回来再说,代我们向他问好,希望他早日回来上课。」伸手在我肩上拍了拍,辅导员笑得开心。
我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却又突然想到选拔的事,又回头,「老师,选拔可以推迟些时间麽?他一定也想参加的。」
相沢已经因为生病错过了交流生,如果身体状况允许,这次的机会他一定不想错过。
我知道他的梦想是成为一个优秀的律师,我也知道他很喜欢辩论课题。
所有应该属於他的机会,我都会帮他争取。
「好吧,我会跟院长申请的,但是不管怎麽说,他现在先把身体养好最重要。」
「嗯,谢谢老师。」
出了办公室,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医院,心情太过激动,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近两周。
相沢的病房里气氛热闹,他的家人、叔叔、松田、小林,居然连我的家人也在。
病房里的气氛热火朝天,兴奋激动的情绪流泻在整片空间里。
相沢被围在中间问长问短,甚至没人发现我已经到了门口。
我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靠坐著的他身上,他脸上还带著不可置信,微微睁大著眼睛看著大家,满目的惊喜。
很明豔的神色,真的又是那个清明温柔的他了。
然後很突然地,他转过了头,看到我,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很恬美的笑容从嘴角开始绽放,蔓延到整张脸上,像是画纸上一朵被渲染开的墨莲,即使看清每一步过程,依然被结果深深震撼。
即便已经看习惯了他清秀优雅的面容,那一瞬间仍然是值得惊豔的。
「呐,赤阪,你来了。」
他笑著开了口,简单的一句话使我瞬间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俊二激动地走过来拉我过去,嘴巴里第一千零一次地道著谢,我只是点头。
我并不需要这些感谢,我只是忠於自己的感情而已,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这些正在感谢我的人,而只是为了我自己,和他。
我走过去,殷切地握住他伸过来的手,他的手掌很乾燥,却还带著冰冷的触觉,让我想起寒玉,沁入人心。
「感觉怎麽样?」我们的动作做得很自然,我却明显地感觉到就在我身边的母亲震了一下。
她微微瞪大的凤眼中有不可置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