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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珠姊妹俩相对大笑。“他在吃醋!”
“他嫉妒我!”梅儿更是乐得拍手大叫。“他嫉妒大哥比较疼我!”
“谁跟你嫉妒!”车布登涨红了脸。“我有老婆疼就够了,谁希罕老大疼不疼。”
“好咩,好咩,那你就去躲你老婆怀里哭咩!”
“妳……”
“住口!”威棱的眼神扫射过来,额尔德沉喝。“兄妹俩当街大吵成何体统,再吵就罚你们禁足三天!”
闻言一惊,梅儿与车布登不约而同缩短了脖子,不敢吭声了。
“吃完了就上镳局去,别再磨蹭了!”
“好嘛!”
不过走不上半途,他们便改变主意转道西湖,因为路人的窃窃私语。
“……那位贝勒爷还没怎地,可那位格格委实可恶……”
“……不小心挡了路,她就一脚把我那孩子踢进湖里去,险些淹死了……”
“……到处白吃白喝,还要嫌人家做得不够好吃掀桌子……”
“……霸道的硬抓佟家镳局的闺女去伺候她,又打又骂又踢又踹,全身没一处完整,还不让人家睡觉……”
“……我们又能怎地,那可是皇亲,还有知府大人派人护卫着……”
“……已经待在这儿三个多月了,究竟还要……”
听着听着,轻快的脚步逐渐沉重窒慢起来,最后终于停住,几人面面相觑。
“不会是……”
“珍格格和二十三贝勒?”
“他们是来……”
“等我们的?”
“……去看看吧!”
真是不死心的家伙!
西湖天下景,游者无愚贤,
深浅随所得,谁能识其全。
杭州之所以美,是因为有一座令人如痴如醉的西湖,诗情画意的情境,曲桥亭榭扑朔迷离,娇俏的容颜予人以各种不同感受的美之景致。
其中最为高雅清香的景致莫过于西北角的“曲院风荷”,熏风阁中倚栏赏荷,荷香漫溢熏风入怀,淡淡的清艳在碧清的湖面上展露高雅的丰姿,灿烂的阳光下更添一抹娇娆。
但此刻,所有的高雅和妖娆都被破坏殆尽,那位可恶至极的大格格居然拿小石子去砸荷花,因为她觉得好无聊;更可恶的是,允祁没有陪着她一起胡闹,却多了一位陌生的轻佻年轻人“鼓励”她“再接再厉”。
“好可惜,差一点点,不过没关系,下一次格格一定能丢中荷花心,来,石子给你,再来!”
再来?
“住手!住手!住手!”远远的见到,梅儿便拉起裙襬气急败坏的叫过去。“你疯了不成?还不快住手!”但跑没两步便被知府派来的护卫官兵气势汹汹地挡住,额尔德与车布登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护住她。
珍格格斜斜的横过眼来。“哎呀,你终于来啦!”
听这语气,果然是特地来等她的,梅儿不禁又气又无奈。“你究竟想干嘛?”
“跟你一块儿啊!”
“我不想!”
珍格格耸耸肩。“那也可以,把你的护卫分两个给我。”
“一个都不给!”梅儿断然拒绝。
“那我就跟定妳了!”珍格格懒洋洋地又丢了一颗小石子砸烂一叶荷角。“先警告你,若是你敢又落跑,我就再回到这儿来等你,看你能避到什么时候!”
“你……”梅儿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再一注目,发现珍格格身后有四位鼻青脸肿的少女可怜兮兮地垂眸落泪。“她们是我表姊妹?”
四位少女惊愕地抬眼。
“没错,”珍格格得意地颔首。“既然你不肯把人分给我,我就挑她们来伺候,顺便,嘿嘿,出口气!”
“你太过分了!”梅儿愤怒地尖叫。“任性又野蛮,你这还算是个王室格格吗?”
珍格格尚未回嘴,那位轻佻年轻人便狐假虎威的吼过来。
“哪里来的刁女,竟敢对珍格格说话如此无礼,不怕被拉去砍头吗?”
既非皇上,也非皇太后,竟然有人敢要她的脑袋?
梅儿不禁呆了呆。“他是谁?”
车布登吃吃一笑。“他就是容恒。”
“欸?他就是容恒?”梅儿惊呼。“他怎么这么混蛋?”
轻佻年轻人脸色阴沉下来。
“竟敢骂本少爷是混蛋,大胆刁女可知本少爷是谁?”
梅儿眯了眯眼,“我讨厌他!”然后傲然扬起下巴。“管你是谁,我就是要骂,混蛋,混蛋,混蛋,狗仗人势的大混蛋,怎样?”这种人她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些宫女都瞎了眼吗?
没想到一个小小民女竟敢如此侮辱他,容恒立刻狂怒地扬声大喊,“来人啊!给我把这刁女拉下去砍了!”
“喳!”
知府派来的护卫大喝一声便要抓住梅儿,额尔德与车布登一人只各出一手便将七、八个牛高马大的人丢进西湖里,扑通扑通全下水去学青蛙叫。
容恒面色大变。“反了,反了,竟敢……”
“大胆!”额尔德忽地怒叱一声。“和硕端柔长公主在此,谁人敢无礼!”
和硕端柔长公主?
霎时间,四周跌入一片极端的静默,曲廊上的人,以及围绕在四周看热闹的人,甚至还在湖里载浮载沉的人,俱都震惊地呆住了。
梅儿瞄一眼额尔德,立刻明了他的意思,于是脸孔一板,两眼威棱地投向珍格格。
“珍格格,本公主在此,还不来拜见!”
珍格格愀然色变。“妳……”
“大胆,在本公主面前竟敢你呀我的,不懂规矩吗?还不快来跪见!”
珍格格傲然别开脸。“我偏不!”
梅儿双眼一眯。“德珠!”
“卑职在!”
“去教教珍格格见公主的礼儿该怎么施法!”
“卑职遵命。”德珠欣然应喏。
“妳敢!”珍格格再次容颜大变,还有点慌乱。“你敢碰我试试看,我……不,不准碰我……放手,我不……放开我……不,不,我绝不……”
在珍格格的大嚷大叫中,梅儿始终保持雍容端庄的姿态,直至德珠硬把她按在地上,由着她继续尖叫臭骂不休,梅儿始转向愕然呆立的容恒,眼微眯,后者一惊忙打下千去。
“容恒见过公主!”
其他一干人等也纷纷趴伏下地。
梅儿哼了哼,“本公主不想透露身分是不想扰民,不想拿身分压你是为亲情,倘若你认为这样就可以吃定本公主,那你就计算错误了,珍格格。”望着依然挣扎不已的珍格格,她冷然道。
“好吧!如果你真是想同本公主一道也是可以,但本公主需先讲好,往后一路上你见了本公主都要规规矩矩的施礼,一切俱得听命于本公主,否则别怪本公主叫人掌你嘴巴子!”
“妳……妳敢!”人已经跪在地上了,珍格格却还不肯认输。
“妳看本公主敢不敢!”梅儿强硬地威吓道。“当然,如果你改变了主意不想同本公主一路也是无妨,但本公主依然要你谨记在心,即便是皇亲国戚也没有权力随意扰民,所以……”她瞥向其他人。“你们起来,去一个给我唤知府来!”
“喳!”
说去一个,眨眼间却跑得一个也不剩,连容恒也溜了,想是去搬救兵。
“总之,不准你再随意扰民,否则回京后本公主必会上禀皇上,治十二王叔一个教女不严之罪!”语毕,梅儿对德珠点头示意,后者随即放了珍格格。
谁知珍格格这样还学不到教训,一跳起来就破口大骂,还想揍那四个少女出气,德珠轻而易举便挡住她的花拳绣腿,让那四个少女逃到梅儿身边,梅儿充耳不闻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只顾低声安慰那四位表姊妹。
而后,在知府慌慌张张赶到的同时,允祁也匆匆忙忙的出现了。
“下官杭州知府拜见公主!”
“起来吧!”梅儿转注允祁。“二十三叔,麻烦你,珍格格再不住嘴的话,别怪我叫人掌她嘴!”
但是允祁也止不住乖张跋扈的珍格格,梅儿正感苦恼──真的要叫人掌嘴吗?德玉突然对她耳语两句,她双眸一亮。
“可以吗?”
德玉颔首。
“好极,那就交给你了!”话落即睁大两眼兴致勃勃地望着德玉飞身掠向珍格格,在珍格格尚未有所警觉之前,德玉飞快地点出一指……
“啊,好好玩喔!”梅儿看得哈哈大笑,拍手叫好。
只见珍格格仍在大骂,不,她又惊又怒地骂得更凶狠,活灵活现的母夜叉一只,可却没有半点声音,唯有那张嘴不断的又开又阖,好像刚被钓上来的鱼就快窒息了。
德玉点了她的哑穴。
“很好,很好!”梅儿满意地直点头。“珍格格,先说好喔!想跟着我,你就得有心理准备随时尝受这种滋味,那张嘴乱来,我就叫德玉点你哑穴,行为乱来,我就叫德玉点你麻穴,现在,你改变主意了吗?”
珍格格怒瞪着眼,只顾气得浑身发抖,既不摇头也不点头。
“就当你已经改变了主意好了,”梅儿耸肩道,“那就记住刚刚我说过的话,不准扰民。”再瞥向知府。
“知府大人,麻烦你给我盯着珍格格,倘若她又胡作非为,你就给我好生记住,回京前我会来一趟,若是你知情不报,回京后本公主定然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说你是个只懂得逢迎拍马的无用烂官,治你一个徇私怠惰之罪!”
知府诚惶诚恐地再度趴伏于地。“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再有,我到杭州是来探亲,不想骚扰百姓|奇…_…书^_^网|,无论任何人见了我都毋需施礼,也不必谄媚逢迎,我不吃那一套,懂了吗?”
“下官懂了!下官懂了!”
“好,那大家各自散场吧!啊,对了,二……呃,不对,车布登,你去查一下,看珍格格欠了哪家店饭钱或拿东西不给钱的,你全去给结了,顺便再多补一点给人家作补偿。”
“是,公主。”
“那咱们到镳局去吧!”
“等等!”
梅儿回首。“二十三叔,还有事?”
允祁苦着脸。“梅蕊,饶了珍哲吧!”
梅儿瞟一眼仍在无声大骂的珍格格。“不,她太过分了,得吃点苦头,明天,明天我会叫德玉去点开她的哑穴。不过她若是又乱来,别怪我叫德玉再点她其他穴道!”语毕即头也不回地离去。
珍格格立刻淋漓尽致地表演出一出“河东狮乱乱吼”,横过去一掌甩翻自己的婢女,再一脚踹过去差点让自己府里的侍卫“下面没戏好唱”了,看得容恒脸色发青,拚命咽口水。
是他父亲特意叫他来奉承讨好珍格格,没想到却让他见识到未婚妻的真面目,恐怖的真面目。
这就是他未来的老婆?
不,他宁愿出家当和尚!
唯恐被飓风波及,知府连忙带着手下人跑了;四周围观的杭州百姓们个个眉开眼笑的溜开,准备去转告其他百姓们这场“喜剧”;允祁猛吸鼻子,第一千万次后悔随她出京。
呜呜,他想回家!
梅儿并没有住进镳局里,因为不管她怎么说,她的亲人们总无法不拿她当公主看,老是那样恭恭敬敬、谨谨慎慎,令人怪不自在的,所以她只好住到客栈里头去,而且三天后就决定离开了。
“受不了,受不了!”梅儿抓狂地大叫。“无论走到哪里,不是磕头就是跪拜,我又不是观世音菩萨,那么虔诚干什么?明明说了不用的嘛!”
“送子娘娘?”
众人爆笑,梅儿益发恼火。
“你才猪八戒呢!我不管,我要离开了!”
“离开就离开啰!不过……”车布登眯眼沉吟。“珍格格那边呢?”
一想到珍格格,梅儿的脑袋马上涨成两个西瓜大,因为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珍格格当面对她撂下了宣战书。
“我会让你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莫及的!”
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