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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布登头痛地拍着脑门,“天哪,天哪!四公主,这更使不得,我们有十颗脑袋也不够叫一回呀!”然后又拚命用手肘顶兄长,而且越顶越使力,存心撞断他的肋骨似的。“告诉她,老大,快啊!晚一点咱们就没脑袋吃饭啦!”
额尔德冷静地抓住弟弟的手肘,慢吞吞地挪开,双眸始终恭谨的垂地。
“公主,确实不合规矩。”
这样也不行?
“这不可以,那又不合规矩,到底要怎样嘛!”梅儿开始不耐烦了。“就跟你们说了,我不想让人家知道我们的身分,那你们又“死”公主“死”公主的叫,呆子都猜得到我们是谁了!”真搞不懂,明明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为什么一定要搞得这么复杂呢?
“死”公主?
车布登倒抽冷气。“老天,四……不,端柔长公主大人,拜托您别乱栽赃嫁祸好不好?卑职哪敢咒您死……呸呸呸,这不是我说的,不是我说的!”他拍了两下自个儿的嘴巴子,再露出满脸讨好的笑。“哪!公主大人,以后卑职等就叫您端柔公主,这总行了吧?”
哼一声,梅儿脑袋一撇。“叫公主就是不行!”
“可是……”
“那叫小姐可以吗?”德玉忽地打岔进来。
“小姐啊……”梅儿迟疑一下,点头,“是还可以啦!但……呃,不对,不对!”又摇头。“不可以,当然不可以,我是男人耶!怎么可以叫我小姐呢?”说罢,还刻意抽出腰间的折扇刷开来潇洒地搧了两下。
可惜的是,尽管她已经很努力了,仍是显得相当不伦不类,再配上那张清秀稚嫩的娇靥,沾沾自喜的表情,看上去还真是滑稽得很。
这样就叫男人?
嗯!没错,是像男人,娘娘腔的男人!
几人相觑一眼,俱是一副忍俊不住的表情,就连额尔德眼中亦悄然掠过一抹异采。
“那就……”德玉极力憋住笑容。“少爷?”
螓首微倾,梅儿咬着指甲想了一下。
“叫少爷是可以啦!不过我还是觉得如果你们肯叫我梅儿的话……”
“行了,行了,就叫少爷,就叫少爷!”车布登急忙打断她的“有意陷害”。“好了,这个问题解决了,现在该来讨论一下最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
“公主……不,少爷大人,南方大得很哪!咱们究竟要先上哪儿去?”
“这个嘛……”梅儿搔搔脑袋。“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耶!你们有什么好建议吗?”
车布登两眼骤睁,亮晶晶地盈满期待之情。“卑职最好的建议就是请公主大人快快打消这种出京去玩两年的馊主……不,是好主……也不对,是怪主意,然后乖乖听皇帝大人的话嫁到蒙古去!”如此一来,他就可以立刻回家去抱大老婆亲小老婆了。
“绝不!”梅儿毫不考虑地否决了他的烂主意。
真不上道!
满眼亮晶晶的期待霎时化为两汪水盈盈的泪珠,“我就知道。”车布登喃喃道,可怜兮兮地吸了吸鼻子,再哀怨地横她一眼。“那卑职就没什么好建议了。”呜呜,如果他那美丽的大老婆和可爱的小老婆在寂寞之余送他几顶绿帽子戴戴,那都是她害的!
“公主,何不先上杭州?”额尔德突然说道。
“杭州?”梅儿恍然大悟地眨了眨眼,“啊,对喔!我可以先去探望表哥表姊他们嘛!”高兴地看额尔德一眼。“还是额尔德聪明,好,咱们就先上杭州去!”语罢,再次兴致匆匆地领头往承光门而去。
“真不公平!”车布登跟在后头喃喃咕哝。“我跟老大只差一岁,为什么公主只听老大的,不听我的?”
“因为他比你高,比你好看,声音比你好听,还有……”梅儿头也不回地说。“他也比你聪明!”
“也就是说,”车布登怨叹地扁了扁嘴。“我永远当不成老大啰!”
“除非你比他高、比他好看、比他聪明,声音也比他好听!”
闻言,车布登立刻横过视线去,不怀好意的眼下是满嘴谄媚的笑,笑得额尔德浑身不对劲。
“我说老大。”
“嗯?”
“我是你亲爱的弟弟对不对?”
“……所以?”
“你就不能让我一点吗?”
“……让你哪一点?”
“譬如切断两只脚板子,这样你就比我矮了;或者在脸上划上两道花,如此一来,我肯定比你好看;抑或者在颈子上横一刀,哼!我就不信哑巴的声音会比我好听。如何,老大,稍稍让亲爱的弟弟我一点点就够了?”
“……你自个儿去抹脖子吧!”
第二章
“公主……不对,少爷,咱们先上秦皇岛去霸气 书库 瞧瞧如何?”
“行啊!”
“少爷,有庙会耶!多停两天好不好?”
“好啊!”
“少爷,拐回去到保定可不可以?”
“可以啊!”
用不上十天工夫,车布登几人便发现梅儿出乎意料之外的好说话,虽然偶尔表现得有点单纯幼稚,但丝毫没有预计中那般难以伺候,既不任性霸道,也不刁蛮跋扈,连摆摆架子都不会,是个天真烂漫又活泼随和的小公主,老实说,他们还真是有些失望。
他们原已准备好铜皮铁骨,准备来炼一下百炼金刚,可现在不要说是火了,还猛泼冷水,这样还有什么搞头?
除了要求她放弃出京玩两年的念头之外,其他无论任何意见,人家一提她便同意,打尖用膳时,一碗阳春面和一杯茶就足够把她打发掉了,也不排斥在错过宿头的夜里睡山洞打地铺。
她甚至婉拒让德玉姊妹俩伺候,坚持要自个儿动手处理自个儿的事,包括铺床、梳头和洗衣服,而且随时随地都蹦蹦跳跳的像个小顽童,最喜欢拿着一支糖葫芦到处逛。
啧,这哪像个公主嘛!
而且她还相当无知,如果他们坏心一点,随便哄两句就可以把她耍得团团乱转,顺便把她头手脚分解开来论斤论两卖掉,陪伴这种主子四处游历实在不能算是什么苦差使,相反的,还可以称得上是一趟轻松惬意的度假。
好吧!既然炼不成金刚,退而求其次,来练练玩功也好。
“少爷,前头石家庄虽不大,但客栈的住宿吃食都还算可以,要不要在那儿过一宿?”
日影渐斜,天际悄然抹上一道橘红,这是他们出京半个月后的黄昏前时分,一路骑马骑得屁股发麻,几人便在官道旁树下歇腿喝水喘口气,顺便闲聊下一站要在哪里打尖过夜。
“好啊!你们说什么就什么。”
是喔!要她打消出京的念头她就打死不听!
由于德珠、德玉的提议,他们先行到秦皇岛尝尝初春海风的寒冷滋味,然后沿着长城到尊化,再跑到唐山,又上沧州去看铁狮子,再往回走到保定,一路逛逛停停,居然半个月后才来到石家庄,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他们一出京后便以龟速前进,存心想拚个天下第一慢的名衔来和天下第一关别别苗头。
“少爷,请问您敢吃香肉吗?”
“香肉?”很香的肉?
除了沉默寡言的额尔德之外,梅儿已经和其他三人混得很熟了,她觉得他们很有趣,他们也觉得她委实不像个公主,反倒像是自家小妹妹般可爱,闲来无事总喜欢逗逗她玩儿,特别是车布登,一天不逗她一回就浑身不对劲。
谁让她不给他回家去抱老婆。
“就是狗肉啦!”
“狗……狗肉?”梅儿倒抽一口气,由于太过吃惊,所以没注意到若非额尔德悄悄扶她一把,她早就屁股一歪摔下马去作滚地葫芦了。“天哪!你你……你不会是说要吃可爱的小狗狗吧?”
可爱的小狗狗?
车布登两眉一挑,正准备用力给她讥嘲回去,眼角却见额尔德横眸警告过来,心头咚的一下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以一般正常情况而言,最令他们兄弟畏惧的本应是生性严酷不苟言笑的父亲,但不知为何,包括他在内的七个弟弟最害怕的竟是冷静沉着又有耐性的大哥。
虽然他并不冷漠,也不无情,更不残虐,只是严肃了一点,一本正经了一点,无趣了一点,可是无论任何事──也许只是某个笨蛋一个不小心说错了某个字眼,大哥甚至不需要费力气吭一声,只要随随便便瞪过来一眼,七个弟弟就争先恐后一溜烟躲进乌龟壳里半天不敢出来了。
明明是一个人犯错,大家却一起吓破胆,真孬!
“好好好,不吃香肉,不吃香肉!”咧着心惊肉跳的笑脸,车布登见风转舵赶紧改口。“那吃狮子鱼总可以吧?”唉唉,真窝囊,亏他都已经是个二十五岁的大男人,还有三个老婆两个儿子,居然还会怕哥哥怕成这样,呜呜,好丢脸喔!
“狮子鱼?好奇怪的名字。”梅儿喃喃道。
“你管它名字奇不奇怪,”车布登没好气地说。“吃起来好吃到爆就行了!”啧,真是可惜,听说石家庄的香肉风味独特,别具一格呢!
“那明儿个一早再出发去看看苍岩山的桥楼殿。”德珠兴致勃勃地提议。
“还有正定府大菩萨,”德玉追加。“如果可以的话,再去毗卢寺瞧瞧。”
“都可以,都可以,”梅儿一脸单纯的笑容,连连点头。“你们想去哪儿都可以!”
德玉姊妹俩眉开眼笑。“谢谢少爷!”嘻嘻,这一趟有得玩了!
“嗤!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车布登却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态度,“告诉你们,丛中的花会才够热闹,”原来已经想到邯郸去了。“不但人多,好玩的把戏更多,还可以顺便吃上一顿好的,嗯!对,索性在那儿玩个痛快再离开好了,然后再去……”话越说越溜,语气越讲越嚣张,到最后提议变成决议。
总之,他说了就算!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只有在这种时候,那位老是板着一张严肃的包公脸,而且“一竿子打不出半响屁”的老大才会开金口吐出一两句宝贵的金言金语。
车布登与德玉姊妹俩相顾一眼。
“哎呀!别这样扫兴嘛!大哥,都辛苦好些年了,难得轻松一下也不成吗?”
“不成!”额尔德坚定地否决。
“不成?”车布登瞪大眼。“难不成这两年里我们还是得战战兢兢地过?”
“没错。”
“为什么?”车布登差点扯喉尖叫,“稍微犒赏自己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公主也不介意啊!”话刚说完,身旁突然传来两声惊恐的抽气,莽莽撞撞的笨蛋才惊觉自己在无意中触动了“机关”,不禁心头一跳,背脊立时泛了凉,一想到即将面临的灾难,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不不不,我不是……”
很不幸的,他的力挽狂澜只来得及列出标题,始终面无表情的哥哥便冷静无比地开启了灾难的预告。
“这不在于公主介不介意,而在于此刻并非适于轻松的时刻,别忘了公主是皇上亲自交托给我们的责任,容不得半丝差错,否则不单只是皇上降罪论罚这么简单,恐怕还会……”
黄河开始决堤。
额尔德话说得是不疾不徐,语气也不冷不热,丁点火药味也闻嗅不着,好像善良的老百姓在说温和的床边故事,然而这一连串“故事”说下来,内容却跟以上两种形容词全然搭不上半点边。
从降罪论罚到削官降爵,再从削官降爵到午门砍头,又从午门砍头到凌迟处死,复从凌迟处死到全家抄斩,一层一级越往下说越严重,简直是到了万劫不复的境界。
“……倘若这还不足以令你们知所警惕,那么或许我应该再警告你们……”
好狠!
原以为全家抄斩已经够悲怆了,没想到他还嫌不够壮烈,又继续晋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