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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或护卫要请你们帮忙,你们绝对不可以答应,若是他们怪责下来,你们一概推到我头上来就是。”
“为什么?”车布登奇怪地问。
“这个嘛……唔!其实二十三叔是还好啦!虽然为人散漫老是闯祸,可也不会太过恶劣。但要说到珍格格啊……”
梅儿打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充分表示出她的不屑。
“告诉你们,她呀!可是内城里出了名的野蛮格格,我敢担保你们只要应了一回,往后就没完没了,她非把你们奴役到死不可,就算奴役不死你们,也要硬掰个理由惩罚你们,甚至随便安给你们一个杀头的罪名。你们不知道,不是她自己的亲信,她都很不客气的!”
“好狠的娘儿们!”车布登喃喃道。“不过我实在搞不懂,她又为什么一定要跟着咱们呢?”
梅儿撇一撇嘴。“不甘心吧!”
“不甘心?不甘心什么?”车布登一脸不解。“公主求得了两年自由,她也得到了两年自由不是吗?”
“但我是公主,她是格格,皇兄拨了四名护卫给我,她却一个也没有,只好自个儿从家里带出来。”
“这也不奇怪呀!哥哥是皇上,妹妹自然是公主,皇上以哥哥的身分派人护卫自个儿的妹妹,这更属正常;而履亲王还在,自是要由他派人来护卫自己的女儿,这又有哪里不对了?”
车布登问得合理,梅儿却听得白眼一翻。
“她才不会考虑那么多呢!她只想到无论如何也要“分享”到皇上拨给我的护卫,所以才会只带了两个人出门,目的就是要拿这作借口来使唤你们,顺便把气出在你们头上。”
车布登双眉一扬。“也就是说,除非公主把我们分两个给她,否则她绝不会甘心?”
“答对了!”梅儿颔首。“不过我绝不会把你们给她,并非是我小气,而是跟着她的人都没好日子过,挨骂是小事,鞭打是常事,一个运气不好连脑袋都没了。皇兄既然把你们给了我,我就对你们有责任,所以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们,绝不会教你们让人给欺负去!”
她要保护他们?
一个尊贵荣宠,养尊处优的十四岁小公主竟能如此细心体贴地关怀到奴才们的处境与安危?
额尔德深深注视她一眼。“容卑职大胆猜测,珍格格是针对公主你吗?”
两眼一亮,“我就说嘛!还是额尔德聪明,一猜就中!”梅儿赞叹道。
“为什么?”车布登脱口问。
梅儿耸耸肩。“因为我额娘出身不太好,她是被满人强暴的汉女所生下来的孩子,可那又如何?她还是个很好的女人啊!所以阿玛才会那么宠爱她,但有些人就是不服气,凭什么她那种出身的女人可以作亲王福晋?又凭什么她那种女人生的女儿可以成为堂堂公主?”
她毫不隐瞒自己的出身背景,无论其他人怎么说,她从不以自己的额娘为耻,厌恶的是那些骄矜傲慢的批判眼光。
“所以我在宫中都得战战兢兢的过日子,一板一眼地作个完美的公主,小心翼翼地不给人抓到我的毛病,免得连累阿玛和额娘。”嘴角勾起两痕自嘲的纹路,话越说越是无奈。“人家羡慕我是公主,却不知我这个公主作得有多辛苦。”
叹息着自己倒了一杯茶,她轻啜一口,再慢吞吞地搁下。
“虽然先皇在世之日,我还能三不五时的回庄亲王府去轻松一下,但自先皇往生之后,唯有在密太妃宫殿里,还有额娘和妹妹进宫里来看我时,我才能放松精神,因为我长大了,不允许再任意出宫了。”
说到这儿,唇畔逸出淡淡的苦笑,清妍稚嫩的娇靥上再度抹上不相衬的早熟与无奈,“这样辛苦的日子我并不想要,但有什么办法呢!谁教先皇当年挑上了我,我也只好认了。”她低低呢喃。
“没想到公主这行业还真辛苦!”车布登嘟囔。
呜呜,好感动,终于有人了解她的苦了!
猛抬眼,脸上是一片“难得知音人”的激动表情,“没错,没错,真不是人干的耶!”梅儿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大声附和,再孩子气的嘟起小嘴抱怨。“所以人家才不喜欢你们叫我公主的嘛!好不容易离开宫里,你们还要叫我公主,好像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不可忘了公主的身分,这哪算自由嘛?”
忽而,她又黯然垂首,叹气。
“说老实话,我宁愿待在庄亲王府里,在那儿我只是梅儿,不是什么公主,下人们仍当我是大格格,我可以自由自在地蹦蹦跳跳,还有我额娘疼我,哥哥和弟弟妹妹们也会陪着我一起玩、一起闹,真的好快乐。可是……”
她可怜兮兮地抽抽鼻子,“若是我真的两年时间都待在庄亲王府里,八成又会落人话柄,无端为阿玛和额娘招来不堪入耳的闲言闲语,惹来无谓的麻烦,我不想这么自私,只好放弃这种妄想。”再次叹息。“作人真的好辛苦喔!”
这回连车布登都不晓得该如何做回应了。
额尔德则紧锁双眉,以更幽邃深远的眼神专注地、慎重地凝睇着她,仿佛在审视评估她,又好似在考虑什么重大的问题。
良久,良久……
“卑职有七个弟弟三个妹妹,不介意再多个妹妹。”他突然说。
梅儿楞了楞,不懂他在说什么。“嗄?”
他有多少个弟弟妹妹关她什么事?故意这么说好让她嫉妒吗?
了不起啊!她也有一个哥哥,五个弟弟妹妹,虽然现在已没有多少机会和他们聚面,但他们仍是她最亲爱的兄弟姊妹啊!
不过车布登立刻就懂了,“对,对,再多个小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刚刚好凑齐一打!”他哈哈大笑着附和。
“呃?”梅儿仍是不懂。
“小妹,”车布登挤眉又弄眼。“这两年里你可得乖乖听二哥我的话哟!”
小妹?
梅儿又呆了呆,继而猛睁双眸,惊喜地指住自己的鼻子。
“你是说,这两年里我……我可以作你们的……小妹?”不必是公主,也不必是小姐或少爷,而是他们的妹妹?“真……真的吗?”毋需一本正经,也毋需小心翼翼,就像在庄亲王府内,可以任性地又玩又闹,甚至向他们撒娇的妹妹?
“没错,不过……”偷瞄大哥一眼,车布登忽地把头凑过去她那边,两人正大光明地讲起悄悄话。“告诉你喔!妳啊!最好小心一点,老大是很恐怖的哟,他可是常常……”
叽哩咕噜、叽哩咕噜……
“咦,真的吗……嗯嗯嗯……哇!好可怕……唔、唔……还有……天哪……”
居然当着他的面撬起他的墙角来了!
额尔德眉峰挑高。“该回房去睡觉了。”
细碎的窃窃私语声戛然而止,两颗脑袋一起转过来,梅儿眨了眨眼,又指住自己的鼻子。
“我吗?额尔……呃!不,大……大哥?”她试探着叫了一声。但见额尔德不仅没有反对,直至前一刻犹存的恭谨戒慎也已不复见,她不觉兴奋地笑开来,欢喜得整张小脸蛋都红了。“大哥是在叫我回房去睡觉吗?”
“没错,话说完了,你该回房去睡觉了!”额尔德严肃地说。
梅儿又眨了眨眼,突然噗哧一下,又转回去对车布登耳语。
“他真的很像我阿玛耶!”
“会吗?哪里像?庄亲王爷冷峻又严酷,老大不会啊!只是有时候舌头长了一点……不,是很长,比万里长城更长!”
“唔,这个嘛……”咬着手指头,梅儿蹙眉认真思索。“我也说不上来啦!头一眼见到我就觉得他好特别,害我一直盯着他想看看究竟是哪里特别,后来才想通原来是他和阿玛很像,虽然长相是不像啦!但身材高矮都像,那种雍容高雅的气质更像,同样严肃沉稳又不爱讲话,也同样有一双深沉莫测的眼,幸好他不像阿玛那般冷然,声音也比阿玛好听,而且……”
她的长江更长!
“再不去睡觉,我就请你吃三天大饼!”额尔德的语气虽严肃但始终不带半丝火气,不过隐藏其中的威胁性熟人仍是一听便知,可是……
静了静,悄悄细语又起。
“二哥,请问什么是大饼?好吃吗?”
威胁错方法了!
车布登爆笑。“老大啊老大,终于有人能让你吃钉子了,真是太伟大了!”
额尔德淡淡瞟他一眼,再转注一脸无辜的梅儿。“倘若你再不去睡觉,三天之内不准你出房门,给我好生待在里头面壁思过!”
“耶?那怎么可以!”梅儿一惊跳起来,慌慌张张窜向门口,“我去睡!我马上去睡!”忽又停住,回头。“呃……大哥,记得要把刚刚我说过的话警告德珠和德玉喔!”
“我知道。”停一下,他多问了两句。“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不去找她们,反而找上我们?”
梅儿嫣然一笑。“因为你才是老大啊!”
说得好像他是山寨里的大王似的。“明儿个记得换回女装,多个妹妹无所谓,我可不想再添个弟弟。”
梅儿吐了吐舌头。“是,大哥!”
待梅儿安全地回到对面客房里后,车布登才关上门,回身,见大哥依然若有所思地端坐原位。
“老大,她一点也不似传言所形容的那般恶劣呢!”
缓缓端起适才梅儿用过的茶杯,额尔德漫不经心地徐徐转动着。
“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原以为她会如同传言那般蛮横傲慢又狡猾任性──就像珍格格那样,”车布登边说边坐回原位。“这也不奇怪,毕竟是在宫里头娇生惯养长大的嘛!而且才十四岁──仍是相当幼稚的年岁,又是生性冷酷残佞的庄亲王的女儿,再可恶一点我也不会吃惊,却没料到事实上她竟是如此早熟懂事,这才教人讶异!”
杯子停止转动,额尔德望住茶杯,眼神奇异。
片刻后,他仰杯一饮而尽,“而且……”再慢条斯理地将茶杯放回桌面。“令人心生怜惜。”
“令人心生怜惜?啧啧!老大居然也会用这种形容词,真是诡异。”车布登满脸揶揄的惊叹。“不过呢!嗯嗯,说的也是,她确实令人怜惜,完全不像托雅大嫂,是吧?”
“是不像。”
“老大突然改变态度……”车布登好奇地打量哥哥。“为什么?”
先行瞟他一眼后,额尔德才慢吞吞地说:“虽然她一直表现的很随和,但我仍以为她是如同某些位公主格格们那样虚伪狡猾,好的一面不过是在作戏,事实上正在暗中计画如何捉弄我们,所以依然时时刻刻提防着她。”
“的确,她随和得不像个公主,难怪老大会怀疑,”车布登喃喃咕哝。“连我偶尔都会怀疑一下。”
“没想到她不仅以亲切随和的态度与我们相处,更拿高傲倔强的面貌去应付那些傲慢的亲人,也从来不曾捉弄过我们,相反的还任由你们逗弄她;”额尔德的语气仍显然相当意外。“也没料到她在宫里的处境竟是那般艰苦,而她又是如何为了父母而强忍下这一切,这样委曲求全的女孩子……”
“该当得到满足愿望的机会?”车布登替他说完。
额尔德点头。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很正常嘛!谁像老大你,永远都只有一张包公脸。”车布登嘟囔。“所以,你改观了?那么我猜想往后的旅途应该不必再那样小心翼翼的了,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轻轻松松的享受这趟旅程了?”
“……或许。”
闻言,车布登立刻一蹦半天高,兴高采烈地欢呼。“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为……”说到这里他才想到不对劲。
为什么?
为所欲为?
不对,他原是想拿大哥不愿让公主唤他“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