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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慢点!”谢沉钩难得说话急促一回。
去医疗点有一段路,苏陌架着如坠五里云雾的陈苏木,“苏木你个孬种,害的我们一通好找!”
“……对不起。”陈苏木低着头,左右说什么都没用。
“别说话。”谢沉钩淡淡说。
“你就这么点心思吧沉钩,”苏陌显然今天不打算闭嘴了,“当年跟宋祁就没见你这样过!”
“你闭嘴行不行!”谢沉钩约莫真的有些气。
“行行行,老子不掺合你的事!”苏陌没好气,到医疗点将陈苏木往椅子上一扔,被谢沉钩瞪了一眼。
趁谢沉钩找医生的当口,苏陌打量着陈苏木,叹了口气道,“苏木,对不住了。”
陈苏木惨白着脸笑着摇摇头。
“你今天实在是乱来,坦白说我打得也不冤枉。但动手是我不对,我苏陌给你赔礼,别往心里去。”苏陌就事论事。
“……打得……好。”陈苏木知错就改。
苏陌又是一声叹,拍了拍他的肩,往里间喊了声,“沉钩我走了,人给你放这里了!”然后又携风带雨的离开。
陈苏木在灯光下疲惫的坐了会儿,用手背擦了擦已经快干的鼻血。被打到的地方可能有些肿,半边脸的感觉有些麻木,他试着动了动嘴角,果然牵动一丝刺痛。
谢沉钩和医生出来时,陈苏木正坐在椅子上呲牙,右边脸肿起来,拧着眉头看起来有些灰心丧气。
医生见怪不怪的给他做了简单的清洗和冷敷处理,看见他依然灰白着一张脸,有气无力的样子,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陈苏木使劲靠着桌子站了起来,苦着脸,抽搐了一下嘴角,“没,有些饿……”
回到帐篷,谢沉钩将医生给的一小袋葡萄糖冲了水化开,端给陈苏木。
陈苏木小心翼翼的接过碗,没敢看他。
谢沉钩接着撕开小面包的包装,掰碎了扔到一只碗里,倒入开水泡化。
陈苏木将头埋到杯子里,呲牙咧嘴的啜着葡萄糖。
谢沉钩打了一脸盆凉水,将毛巾取下来扔进盆子里。
陈苏木已经转向小面包泡出来的糊糊,一张嘴,得,又烫又痛。他禁不住哼了一声。
“打得不冤。”谢沉钩终于说话了;惯常的平淡语气。
陈苏木捂着嘴角含糊的嗯了一声。
谢沉钩转脸过来看着他,“张开嘴我看看。”
陈苏木小幅度轻微咧嘴,谢沉钩重点检查了虎牙,满意的让他收了嘴。“牙齿还在。”
陈苏木心想废话啊,那一拳给我牙齿打掉了的话我还不得直接干过去啊我还忍。
谢沉钩本来攒了一肚子的火气要发,被苏陌中间这么一拳揍出去,火气也跟着飞了个干干净净。这会对着一张变形的胖脸,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但问题捂是捂不住的,还是得刨开了往亮处说。他给陈苏木找了个小一点的勺子,顺便拿了个凳子对面坐下来。
“……下午我一直找进了国安。”想了想,他决定直接捡重要的说。
陈苏木震惊的抬起头。谢沉钩面色十分疲倦,“四处找不见,打了电话关机,我怕你被请去喝茶。”他微微皱眉,“怎么关机了?”
陈苏木这才想起来裤兜里的手机,摸出来一看,苦笑道:“没电自己关了,我没发现。”
谢沉钩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他淡淡看了看他,“慢慢吃。”
“我……”陈苏木嗫喻了半天,最后也只能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算了,明天再说。吃饱,”谢沉钩站了起来,瘦削的身形仿佛有点微驼似的,“等会早点休息。明天跟我去上马乡。”
“……嗯。”他看着谢沉钩的背影,忽然喊了一声,“谢老师!”
谢沉钩回头看着他。
“对不起。真的。”
谢沉钩叹了口气,“明天再说吧。晚上睡觉别压了脸。”
30
30、搭积木 。。。
去上马乡的路更不好走。上马乡在木鱼镇往东的山里,谢沉钩叫了辆三轮车帮忙送,车送到一半便再也无法前进——地上积着尺把厚的泥,轮子在路面上悬空打滑。两人只得给上马乡那边打了电话,坐在车斗里等人来接。
谢沉钩打量了一番陈苏木的脸,年轻就是好的快,半边脸的肿已经退得差不多了。他淡淡看了一眼正对着对面山峰出神的年轻人,“想什么?”
“想一些不可思议的事。”陈苏木故弄玄虚的笑,嘴角因疼痛抽搐了一下,露出一角尖尖牙齿。
谢沉钩轻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陈苏木看着对面那屏山,绿得仿佛一堵高墙,泰然自若的立在那里不知道有几百年。它大约已经看尽了世间沧桑,不知道对脚下的年年月月作何感想。
“谢老师,”陈苏木撞撞谢沉钩的肩膀,“你采访过山啊水啊的没?”
“……这倒是个好问题,”谢沉钩颇觉有趣,“什么时候我可以试着问问看。”
“那你准备问什么?”
“问什么,”谢沉钩笑着想了一会,摇摇头,“现在没想过,不好说。”
“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不过,要是现在,我大概只会问‘你为什么这么绿’?”陈苏木说完按着嘴角对着山脉用力大喊了一声:“为什么这么绿——”
谢沉钩屈起一条腿坐在车斗里,看身边那个身影自顾自的活跃,只是淡淡笑着。
上马乡的志愿者卷着裤子拖了个小斗车过来,陈苏木一看来了精神,卷起裤子就往斗车上卸货。谢沉钩打发走了三轮车,三个人轮换着将物资拉到了终点。
途中陈苏木还偷偷打量过拉车的谢沉钩,日头下依然白着一张脸,脸颊因为连日的辛苦而深陷下去,细碎的黑发贴在额头上,眉头因为使力紧紧拧成一团。难得见到平日斯文模样的人这么呲牙咧嘴的样子,陈苏木心里偷乐的同时也觉得有点难以言说的感觉。这隐约的冲动让他不自觉的加重了手上帮忙推车的力气。
一个建筑协助志愿者团队驻扎在上马乡,窝点设在一个破庙的偏厢,几个人在一间屋子里,中间用帘子隔开,外间是设计用的工作间,里面则是几张高低床。
“自己砍树做的!”领队自豪的拍了拍床杆,“用剩的木料在外面做了个跷跷板给村里的孩子们玩儿!”
他带着陈苏木去破庙外的操场,这是一个泥泞坑洼的空地,几个男孩子正在一个歪斜的篮球架前奔跑着上篮。他们很活跃,却没有笑容。
“都死了,尸体之前就放在这块地上。”领队叹了口气,拍拍陈苏木的肩,“都过去了!沉钩来了很多次,你倒是第一次来,今天别走了,天气好,下午一起搭积木。”
他邀请得真诚热情,陈苏木便也爽快的答应了。
谢沉钩走了过来,“大船,有些事情问你。”领队点点头往屋里走去,谢沉钩又对陈苏木说,“去陪他们打球,隔壁还有小学教室,可以去上课。”
陈苏木这才发现原来破庙里是一间只有一个黑板的教室。十几个不同年龄的孩子坐在里面,老师不在,他们放了羊,打架的睡觉的都有。
见陈苏木走进去,一个个好奇的睁大了眼睛,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陈苏木被这一群亮闪闪的眼睛晃得头晕,只得嘿嘿的干笑了两声,说了声:“大家好。”
“锅锅,”一个扎两个辫子的小丫头跑了过来,抱着他的腿摇,“过来玩。”
陈苏木低头看着那丫头一张苹果脸,暗自赞了声美人胚,便抱起来,笑着问:“好呀,玩什么?”
小丫头大约是第一次看到虎牙,十分惊奇,伸了黑乎乎的小手就掰开陈苏木的嘴去摸,陈苏木的嘴角还在痛,这一掰,就痛得叫了一声。
一声叫引来了一群小孩,个个都好奇的看着他的嘴。小丫头十分兴奋,指着陈苏木的嘴大叫:“快看快看!锅锅一笑,就出来了!”小孩们便伸长了脖子期待。
陈苏木无语,只得忍痛咧嘴一笑。
“哇——”一群惊叹。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嘛!”几个小男孩拼命往过挤,一不注意,就将原本蹲着的陈苏木挤到在地。陈苏木吃痛的叫了一声,看着破庙屋顶夸张的喊痛。几个小孩凶猛的就扑了过去。
忽然当当当几声钟响,小朋友们迅速正襟危坐。陈苏木爬起来一看,笑喷。居然是谢沉钩一本正经走了进来。
这厮原本气质斯文,一副书生做派,这会憔悴着脸色,夹了本书在腋下,倒也十足乡村教师模样。他扫了陈苏木一眼,“过来帮忙。”
陈苏木不解,只得乖乖站在黑板旁边。
谢老师翻开书页,一本正经,“今天上三年级语文。其他的同学把上午大船老师布置的作业做完。”属于三年级的几个小朋友迅速翻开书。
接下来的课堂时间里,陈苏木扮演了多重角色,时而当助教发发本子笔什么的,时而当做谢老师刺激教学的托,“积极”回答课堂问题……
一篇课文上完,谢沉钩抬手看看表,宣布下课。
陈苏木正准备跟着出去,谢沉钩回头轻轻说了声:“你陪他们玩。”
声音很轻柔,堪堪从耳边擦过,如一阵温热的风。陈苏木觉得自己心跳唰的停了片刻。
他深吸了口气,点点头。然后迅速逃跑似的扎进了孩子堆里,陪一帮顽童撕了作业本折纸飞机和电话。
中午几个人捧着碗蹲在操场边吃饭,陈苏木忍不住问:“谢老师你为什么不自己陪他们玩啊?”
谢沉钩皱了皱眉,“我是老师。”
陈苏木翻了个白眼。
一边大船接了腔,“老谢来采访,带了几次课了!这里老师回家收谷子,娃娃们没人看了。我们几个谁闲了谁帮忙代课!小陈你教他们也是绰绰有余的!”
陈苏木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谢沉钩低声笑了起来,伸手去揉了揉他一头乱发,“大船你早点说还行,现在不行了,已经被玩残了。”
大船与陈苏木皆一脸囧然的盯着他。
“怎么?”他淡然蹙起眉头。
“木有木有木有!”两人摇头如拨浪鼓。
下午陈苏木终于知道大船说的搭积木是什么意思了。
大船的建筑团队负责协助一名建筑术的轻钢房在当地的设计改造,帮助村民根据图纸上的建筑间架结构进行调整,帮助村民改进不合尺寸的钢料长短。有时候人手不够,还需要临时搭把手,比如现在。
陈苏木挽起袖子卷起裤管在一片空地上给搭建轻钢房框架的村民们打下手,拼接钢材时帮忙按牢、丈量需要切割的长度等等……待一个框架做好,便在大船的指挥下,一群人努力将一个框架竖起来,卯足全身力气,“嚯呀嚯呀”的喊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