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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奇情毕竟给詹念当过先生,王孙贵族的派头见过不少,更何况这个人的身份有可能更为尊贵,他自然是不会介意的。倒是詹念,被久逢故人的喜悦心情所左右,一时间也没有注意邵旒那略显阴沉的脸。
“萧先生不必客气,一起坐吧。先生当年走的干脆,让詹念很是挂念,不知先生现下高居何处?”
萧奇情也不推拒,就坐在詹念的旁边,道:“给小念和邵谦教书的时候才是高居,现在,寻常百姓一名,何谈高居呢?”
詹念听他落魄的语气,满是无奈,便问道:“先生可是有难处?不妨说出来,兴许我会有办法的。”
萧奇情摇摇头。“不,没有。都是我自己选择的。”
好像是有一段故事一样,见萧奇情不想说,詹念也不细问。随意的聊了几句,每当聊有关他的事,他总会把话岔开。詹念不好深问就随他了,之后就有人来将他叫走了。
詹念想着萧奇情,当初是个多么意气风发的人,文韬武略皆有所长。为人又风趣亲近,潇洒的时候让人很是向往。那时候詹念还小,遇到萧奇情就想着以后也要跟这个人一样。然而教了他两年之后,忽然间就走了,走的很干脆,只给了詹念一句离开的话,任凭詹念怎么挽留都没有动摇。
这么多年后再遇到,却像变了个人一样,虽然还是风趣亲近,可是眼中的混沌是瞒不了人的。这个人就像被圈养起来的鸟,没了飞翔的自由,整个人都颓然了。
萧奇情走的时候,眼中的麻木几乎让詹念觉得他认错人了。难道岁月真的有这样的能力,能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大?
吃饭完的时候,詹念突然看着邵旒,想看看他的改变,却意外的看到邵旒一脸生气的样子。
“您是在生我的气吗?气我胡说八道?”詹念差点就忘了,他今天在萧奇情面前说的话。说完的一瞬间那种自欺欺人的甜蜜感足够他记住一辈子的了。
邵旒没看他也没说话,继续一张冷脸甩给他看。詹念真的以为邵旒生气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大夫依然是晚上来换药,嘴里念念叨叨的着“为什么偏偏是晚上换药啊”之类的话,但检查伤口的时候却是极为仔细的。看到伤口有些不对的裂痕问道:“你用这只手干过什么?”
詹念一愣,“什么也没动。”
大夫却不以为然道:“一定是忘记有伤,用这只手穿衣服端饭碗了吧。”
詹念仔细一想还真的是,只能无奈的笑道:“都是本能的动作,当然是因为一时忘记了。”
大夫包扎的时候又紧了一点,嘱咐道:“不长好是不行的。”又嘱咐道,多吃点猪蹄之类的食物,但是避免辛辣海水食物。
邵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生他的气,可是在他换药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紧张,看到那被黑色药膏涂抹的面目全非的手,心里的气就消了不少。然而气消了,可邵旒的架子还摆着,一直到睡觉也没有主动跟詹念说一句话。
詹念躺在床上,看着那边坚持要躺着简易的板床的邵旒,那背影,好像要人主动去安抚一样。是不是他即便会担心自己,会担心到扔下朝廷琐事也要亲自跑来四安,确认自己的病情,可是他终究还是皇帝,是要人顺从,不得忤逆的皇帝呢?
詹念拿捏不准,不知道对邵旒是该近还是该远。一想到这里,他就有种把这个人绑走的冲动。让邵旒以后天天只想着自己,只有自己……
“我以后不会再越矩了,也不会再说些糊涂话了。”
詹念突然这样说道。邵旒猛的睁开眼睛,其实他也没有睡。他有点憋的慌,见詹念开了头给了台阶,他也不再端着架子,翻过身来,说道:“那个什么萧奇情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有数吗?在那样的人面前胡乱说话,你有考虑后果吗?”
邵旒不得不承认,詹念除了那双眼睛像了詹清浅以外,其他的还真没有一处相像的——或许是像母亲更多吧。即便在夜里也会觉得他那双眼睛分外的惹人注意。
詹念想了想,道:“萧先生这个人,在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您知道我想到谁了吗?”
“谁?”
“席淮之。”
邵旒有些许的震惊也有些许的恼怒。对于他来说,席淮之不仅是他不可碰触的伤口,更是无法忍受有人与之相比,更何况还是一个落魄失意的人
詹念这时倒没有害怕,继续说下去,“萧先生当初也是个神采飞扬的人,在京城甚至也有些名气的。不畏强权不折腰,活得潇洒肆意,请他去做先生甚至是我亲自去的。为人又亲和,连邵谦那种别扭性子都很听他的话。那个时候我看着他,就会想起你口中所提的席淮之。他当年走的时候,只跟我说了一句‘我要走了,不能再做王爷的老师了。’,然后便走了。我没有想到,多年之后他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邵旒听出他话语中的感慨和惋惜,道:“这样的人怎可与席淮之相比。你惋惜他,大可回京以后再重用他,提起席淮之做什么。”
詹念还真的没有害怕,就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很奇妙。”
邵旒一时没有听懂。
是真的很奇妙。其实在这片土地上,有很多很多相似的人,我们年少,我们意气风发,都是相仿的。但为什么偏偏就看中了这一个呢?还认为是独一无二的。还有人为此生死相随,为此孤老终身。谁能给出一个答案?
遇见了。
就这样的简单。
詹念看着邵旒,想着,或许就是命,就是因为遇见了。伸手一抓就能抓住他。
詹念没有任何前兆的,下了床蹲在邵旒的床边,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吻上了。
如果真的是命运,他是不是该庆幸呢?遇见了这个人,他又错过了哪些人呢?
☆、19
对于这一吻,谁都没有再提。好像吻过就过了,也好像,詹念从来没有做过这样越矩的事。
詹念对邵旒几乎是迁就到“你不愿意,杀了我也不会强迫你”的程度,詹念自己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位故人的孩子,邵旒对他的好,已经是超过很多了,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邵旒一定要对自己好呢?
詹念对邵旒的陪伴似乎是已经成为了习惯,情不自禁管不住自己的时候做法会出格一些,但也绝对是邵旒能够容忍的程度。然而,这种迁就也让邵旒习惯了,他惯性的以为詹念就该是这样的,偶尔的一些小举动也无伤大雅,随他去了。
两个人就这样习惯着对方,某种程度上的信任,也让两个人无法再前进一步。詹念不贪心,如果能一直这样也好。即便是有限度的,也可以照顾邵旒的生活起居,也帮着邵旒解决些政事。
詹念反复告诉自己,这样很好,这样很好,这样……真的很好。
说是来查看四安,到底是邵旒的还是为了詹念。几日下来,詹念的病和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四安从表面看来一切太平无事,邵旒也不想多留下去,告诉詹念要回京了。四安这里,等回了京城派人来彻查。
詹念自然没有别的意思,邵旒此行的目的如此明显,他心里自是抑制不住的高兴。虽然他还是想跟邵旒在四安多留几日,但是京城那边是不能再耽搁了。邵旒不在京城这件事只有太傅和江丞相几个人清楚,但若皇帝长时间不露面,总会被怀疑的。
詹念想着要在回京城前买些特产带回去,可是身上却没有钱,开口跟邵旒借,却遭了白眼。
邵旒道:“别忘了你善亲王可还是待罪之身呢,不想着回去怎么为自己脱罪吗?”
詹念丝毫不在乎,更准确的说是,他巴不得除了他现在亲王的身份呢。
邵旒看透他的心思,不禁有些头疼,道:“小念,你在出征之前不是已经决定了吗?如果没了王爷的身份,你要如何辅佐朕呢?”
詹念点了点头。
“朕先你一步走,留两个侍卫给你。至于为什么要定你的罪,你心里也应该很清楚吧。风头太盛,对现在的你来说也不算好事吧。”
詹念还是知道轻重的,“侍卫也不必留了,您是独自出宫的,身边必须要有人保护。我不过是个囚犯,怎么会需要保护呢?”
詹念又道:“那两个刺客,您要怎么处置?段竟没有撬开他们的嘴,不如交给我吧。而且您回京总不能带上这两个刺客,然后交给刑部吧。这件事既然让我碰上了,就让我操一下心吧。”
邵旒若有所思的看了詹念一会儿,有些左右为难。
“这个……”
“您就答应了吧。”詹念讨好的说道。
“好吧,那么侍卫是一定要给你留下两个,如果让这两个刺客跑了,你的罪名可就更大了。”
詹念也不再讨价还价,暗中吩咐枭知矣派人手保护邵旒。
邵旒第二日就启程走了。詹念决定在四安再多停留一日半日的,其实他是有私心,好容易遇到了萧奇情,他还想与之多聚聚。
詹念进四安之时就对押解官说不准惊动当地的官员,后来他病了,押解官也没有胆子去找郑先章,直接上书邵旒。后来邵旒来了,让押解官带着伪装的詹念离开四安,去下一个驿站停留,直到詹念跟上为止。
邵旒走了后,詹念觉得邵旒的安排简直是对他的纵容。邵旒也是知道詹念不会按时启程,必会去见那个什么萧奇情。他看着生气,可是毕竟曾是詹念的老师,詹念不去看看委实说不过去。还不如就先走了算了,眼不见为净。
果然,邵旒离开那日的当晚,萧奇情就找上门了。二人饮酒聊天,好不快哉。然而,事情就出在这个时候。
詹念难抑师生之情,不免多喝了一些。萧奇情送他回小院的途中,一个侍卫慌张的找来了,在詹念耳边说道:“刺客被劫了。”
詹念一瞬间醒酒过来了,怒目圆睁,压抑着声音道:“怎么回事?!”
“突然之间闯进来好多黑衣人,属下二人抵挡不住,王侍卫也……死了。”
詹念顾不得跟萧奇情告别,就急匆匆的往回赶。萧奇情的神色怪异,忽然盯着那位侍卫的背影,脸色更是扭曲了。
“詹念!等一下!”
萧奇情的话刚出口,跟在詹念身后的侍卫居然举刀砍向詹念。詹念回头之时,余光正好扫在侍卫身上,猛然收脚,侧身向左躲过了这一刀。
詹念站稳了,四周又出现了五个黑衣人。他心中明了,那两个刺客凶多吉少了。
就在这六个人向詹念攻击的时候,萧奇情抽出了多年不用的软剑,从后方攻来。他提着一口气,护在詹念身前,黑衣人面面相觑,开始为难了。
此时的萧奇情不再是那个眼中混沌,精神萎靡的困窘书生,凌厉的眼睛扫向众人。
“詹念,快走。离开四安吧。”
而此时的詹念更如发怒的凶兽一样。刺杀邵旒的刺客竟然会折在他手里,这口气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样算了,既然是折在四安的,他还就留在四安这里,非要把幕后的人揪出来不可!
“不可能。今天你们这几个人都别想走!”詹念咬牙切齿的说道。“来人!”詹念一句话出口,四周竟然无声无息的出现另一群身着银色衣服的人,围住了黑衣人。
萧奇情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回头对着詹念道:“詹念,走吧!算为师求你。”萧奇情不惜厚着脸皮,自称为师。
詹念一时无法理解他,他究竟是哪一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