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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夙一拦阻我要从脖子里拿下的动作,「不用拿,带好。」
他看着我,然后慢慢的道:「那块是瑠玉,是席家代代传下的,向来传给长子,不过到了我这一辈,因为么弟身子不好,所以母亲便让他先带着,后头,我也没有想过拿回来……」
他停了一停,跟着再道:「你明白了么?」
我懵然的看着他,只愣愣的反问:「明白什么?」
席夙一仍旧看着我,语气平静的道:「我是你爹的兄长,你该喊我伯父。」
「伯父?」我喃喃脱口,脑子发着懵,有些没法儿反应过来。
「是,我是你的伯父,静思,我同你是亲人。」席夙一又说。
亲人?我怔然的瞧着他,半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脑中还正混乱,我见着席夙一向自个儿伸手,心里蓦地发慌,不禁躲了开。
席夙一顿了顿,无声的看来。
我有些无所适从,忍不住别开眼,惶惶的往外跑掉。
我匆忙回到房里。
这会儿还早,但天色变得有些阴沉沉的,房里没点着灯,一片灰灰蒙蒙。我把门关上后,又显得更暗了。
我觉得腿软,摸索着去坐到床边。
忽地,我感到一阵刺疼,才发觉自个儿一直把手握得紧紧的。我打开手,盯着掌心上更深的红痕。
我忍不住用另一手去摸了摸,有些微微的刺痒。
我垂下手,整个人侧倒在床上,脑袋靠着折迭整齐的床被。
脑中一片混乱——我想着席夙一讲的,以及李长岑的话,还有李簌,然后是自个儿的梦。
越纠结,胸口越发紧揪起来。
我不禁把手按在胸前,难受的闭上眼。
房里静了好一会儿,隐约的,传来丁点儿的声响,我没去管,却冷不防地,微微的冰凉贴到前额来。
我缩了缩,茫然的睁开眼,恍惚的瞧向站在床边的傅宁抒。
「先生?」我脱口,坐了起来。
「喊了你好几声……」傅宁抒像是皱了下眉,他的手挪到我的脸颊,轻轻的抚过,才收了回去。
他看了来,语调和缓的问:「怎么回事儿?」
我怔怔的瞧着他,感觉千头万绪,有种情绪在心口鼓胀着。
脑中霎时浮现一句……我不禁脱口:「先生心里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话问出口,我霎时吓了一跳,忍不住紧张的瞅着傅宁抒。
傅宁抒像是一怔,但立刻就回答了:「是。」
我呆住,直直的瞧着傅宁抒。
「那……」我再张口,觉着心里慌了一片,一股脑的说着:「先生,那你能不能别赶我走,你不搭理我也不要紧,我可以——唔。」
后边的话被堵在嘴里——傅宁抒倾下身,一手勾过我的脖子,而他的唇覆在我的嘴上,轻轻的含吮了一会儿,才往后退开了点儿。
我有些恍惚,对着他的目光,忘了前头要讲得什么。
「若不是心里喜欢,我不会这么做。」傅宁抒静静的看来,低低的说着,再凑近吻住我的唇。
一百二十五※
傅宁抒搁在我脖子的手,隐约地一勾,我不禁朝前倾倒,整个儿贴进他怀里。
他伸出另一手,托住我的脸。
唇间的吻逐渐加深,湿软的触感抵入口中,勾住我的舌头,牢牢的缠住。
我垂下眼,忍不住伸手,环在傅宁抒腰间。
恍惚之间,身体慢慢的往后倒下,然后唇被松了开。
我迷茫的抬眼,就望进一对柔软的目光里。
傅宁抒没作声,支身在上,静静的同我凝视。
我觉着赧然,脸上慢慢的发热。
满脑子都是方才傅宁抒的话。
他说,喜欢——我想着,心就跳得飞快,可又隐约觉得忐忑,怕不是真的。
「先生……」我怯生生的脱口,小心的问:「喜欢的是我么?」
「是。」
傅宁抒毫不犹豫的回答,然后俯下脸,吻了一吻我的嘴角,跟着是脸颊……他的唇停在我的耳边。
「……这种事儿,我只会同你做。」
傅宁抒的声音含着热气息,轻轻的拂过耳朵,我心口怦然,抱住他的手忍不住一紧,同他贴得更近。
※※※已和谐
傅宁抒松开我的唇,额头抵在我的前额,同我一块儿喘气。
我抬眼往他瞅去,和他对上了目光,蓦地羞赧,慌忙的低眼,却又更难为情。
「还怕羞么?」
含着笑意的声音说,眉心被轻啄了一下。
我微微抬了眼,脸上红了一红。
傅宁抒对我一笑,才支起身来,缓缓的退开。
后头隐约有什么流了出来,我僵了一僵,感觉到傅宁抒的视线,实在局促,忍不住想蜷起腿,却酸软无力,压根儿动不了。
「别动。」傅宁抒出声,一手按在我的腰间,又拾过散乱在床边的外衫,往我身上覆来,跟着又起身。
他套上一件长衣,衣带随意的系上。
「你躺着,我去弄些水。」
一会儿,傅宁抒端了水回来。
他将水盆搁到小桌上,然后点了一盏烛火,拿到床头来,才又端水到床边,拿过帕子绞水。
我瞧他望了来,不禁觉得局促,连忙要自个儿动手。
但傅宁抒却不让。
「你自个儿弄不好的。」
「唔——」
「背过身去。」傅宁抒打断,口气温和,但毫不商量。
我噤住声,只好听从照做。
从头到尾,我都没敢动一下,只用手捂住不住发热的脸,还紧抿着嘴,生怕泄出了声音来。
好一会儿,傅宁抒才说好了。
我松了口气儿,转身见着傅宁抒取来干净的衣服。
这会儿,没等他说什么,我急忙就坐起来,一把拿过他手里的衣物,「我……我自个儿穿就好……唔……」
还没讲完,头顶就被捂了一把。
「行了,随你吧。」傅宁抒的声音有着笑意:「快穿好,要不可要着凉了。」
我赧赧的喔了一声,又微瞅去一眼,见着他起身收拾。
像是察觉,傅宁抒看了来,我不禁别扭,慌忙低下头,腆着脸抖开衣物,慢吞吞的套起来。
一会儿,我打着衣结,傅宁抒再坐回床边。
「把手伸出来。」他忽道。
我一愣,不明所以的瞧向他。
傅宁抒伸手,从床头的斗柜拿出一只小巧的圆盒,然后挑开上盖。
我隐约望了一眼,见着里头是乳白的脂膏。
傅宁抒用一指往里沾了一点儿,就往我看了来,「手。」
我呆了呆,下意的缩了缩一只手,然后把另一手伸出。
「另一手。」
我唔了一声,有些迟疑。
傅宁抒没再开口,只直接来拉出我缩在袖子的手。他的手指摩挲过我的手心,隐约有点儿的痒。
傅宁抒翻过我的手,将自个儿指头沾上的脂膏,轻抹在我手心。抹上去的感觉冰凉,我微微一缩,就听他出声。
「疼么?」
我怔了一下,抬眼看去,对上傅宁抒的目光。
「唔,不疼……」我小声脱口,想了一下,又补了句:「这只是皮肉伤嘛,不上药也会好的。」
傅宁抒看着我,眼神隐约闪烁。
「当初救了李簌,我并不知晓他是什么人,而后不过受托。」一会儿,他开口:「这么些年,我不曾同他见过,如今他到这儿,是他家里的意思,所以才巧合的见上,他予我来说,不过当年故人。从前那些纷扰,也是过了,再与我无关。」
他停了停,直视着我,又说:「族中……便是宁家,里头许多复杂,一时我难以同你讲清,以后再慢慢的,一件件的对你说明白。」
我怔了一阵,隐约才恍然。
我心中鼓动,脑子微微的发热,一时之间,脑中涌现好多话,想要对他说。
「先生,我……」我急急的脱口,但临到头,又不知从哪句说起才好。
傅宁抒没作声,手上握紧我的指节。
他微弯身,把脸俯近前,凑到我的唇边,然后吻了一下,又往后退了退,目光对我瞅来,柔软温和。
「这会儿还要喊我先生?」
我忍不住脸红,有些局促了一下,才脱口:「……我习惯了嘛。」而且,忽然要直接的喊,太……唔,不好意思。
傅宁抒微微的笑,然后直起身。
他松开我的手,又往我头上摸了一摸,「困不困?」
被这么一问,我才觉得乏了起来,腰酸得坐不住,不禁点头。
傅宁抒目光温和,没再作声,就上到床来。
床头的烛火闪烁几下,接着便灭了。
傅宁抒一手揽过我躺下,然后拉开被子,把我和他一块儿盖住。
夜光从窗子照进来,房中一片灰蒙蒙的。
傅宁抒搭在我身上的手,在我后背轻轻摩挲,我也伸手去抱住他。
这会儿,心头很安稳。
……有种释然的喜悦。
我知道,以后都能同傅宁抒这么一块儿了。胸口一样怦怦地跳,却和往日都不大一样,心情分外的充实。
我不禁抬手,按在胸前。
隐约的,指间摸到了一块冰凉的东西。
唔,这是……
我不禁啊了出声。
对了——差点儿忘了,还有这件事儿!。
「怎么了?」
问着,傅宁抒已支身坐起。
我也坐起来,就把戴在脖子的玉从衣里拿出,又握了一握。
想起来席夙一讲得那番话,我还是感觉懵然。
怎么可能……
「怎么了?」
肩膀被轻按住,又听傅宁抒问了一次。
我抬起看他,有些迟疑的脱口,却一股脑的说了一堆:「先生,我……我爹已经不在,我也没见过,夫人也没跟我讲过他的事儿,所以我一点儿不知道,还以为……」
我停了停,顺了口气儿。
「还以为什么?」傅宁抒温和询问。
我抬眼瞧向他,才说:「我以为,路家没有其他的家人。」顿了顿,又困惑的脱口:「但我爹好像……唔,不姓路。」
「……」
「今儿个,席先生对我说,这块玉是他家里的东西。」我又说,不禁紧了一紧握在手心的东西。
「……他这么说的?」
我点头,就把席夙一的话告诉了傅宁抒。
听完之后,傅宁抒半晌都没作声。
我不禁忐忑,忍不住去拉了他的袖子一角,「先生?」
傅宁抒才唔了一声,跟着开口,却是问:「你信么?」
我怔了一怔,支吾了几下,老实的道:「我不知道。」
傅宁抒道,口气平顺:「我想,大约不是假的,他为人正派,必然不会无故诓你。」
「所以席先生不是胡说的?」我睁大眼。
「应该是。」
我愣着,张了张嘴又闭上,心头一阵茫然无措。
脑中闪过许多疑问……
如果席夙一说得是真的,为何他现在才要告诉我?他之前就看过这块玉不是?
「好了,多想无益。」傅宁抒出声,一把揽过我,又说:「你跑开了,那么他肯定要再找你说清楚的,便等他来吧。」
我动了动嘴巴,但最后只默默的点头。
「睡吧。」
「先生……」我伸手抱住傅宁抒,把脸捂在他胸前。
「嗯?」
我脱口,声音有点儿闷:「先生想过家里的人么?」
傅宁抒沉默了一下,才回答:「没怎么想过。」
我喔了一声,有些犹豫了一下,就鼓起勇气的问:「先生,要是你家里人找来,让你回去的话,你会回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