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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一迭,桌上早已堆了好几迭,看着都是很旧的,有好些的书封上都染了尘灰。
我连忙搁下东西,过去帮忙。
「不忙,你整理这个吧。」傅宁抒道着,手里递来一大摞纸张:「那些书要花些工夫整理的。」
我喔了一声,就伸手去接那一大摞纸。
不期然的,我闻到一抹香味儿。
这个味儿淡淡的,并不难闻,而且……有点儿熟悉。
可是,这不是属于书库里的气味儿。
我不禁去瞧傅宁抒已缩回的手,霎时迟疑……
这是……唔……是沾在他手上的。
「怎么?」
耳边听到询问,我回过神,才抬起了视线,对上傅宁抒的眼睛。他目光温和,神情也一如平常。
我一顿,犹豫了一下,就摇了摇头。
不过,我还是开口:「先生……」
「嗯?」
我想了想,把丁驹早前的提议,先说给傅宁抒知道。
傅宁抒静静的听着,手上仍在整理那几迭的书,等我讲完才开口。
「若你想去便去吧,不过节日里人可不少,得仔细注意些……知道么?」
他说得很干脆,我忍不住愣住。
当然了,能事先得到同意,我心里是松了口气,可是……我以为他会……会要和我一块儿去的。
我忍不住失望。
大概是没听到回话,傅宁抒侧头看来,又温和的问了一次。
我唔了声,隐约垂下视线,嘴里道着知道了,抱好手上一大摞的纸张,然后往旁走开。
耳边……没再听傅宁抒问什么。
一百零三
用晚饭的时候,我碰着了丁驹,直接和他说端阳那日,不去城中瞧热闹了。
丁驹一个劲儿的追问原因,又问我是不是还生气,弄得一旁的李易谦觉得奇怪起来,直往我俩打量。
我不去看李易谦,对丁驹搬出了陆唯安那番话,但又越讲越心虚,声音不觉小了一点儿。
丁驹听了很失望,不过也没再劝了。
倒是,那会儿李易谦没吭声,在往舍房去时才问了起来。
唔,没事儿……我赶紧找借口,说是怕到时没应付好考试。
李易谦没作声,但目光像是狐疑。我连忙说自个儿累了,一挥手就快步往前走,一点儿也没回头。
房里没半光。我进去放了东西,然后找经了蜡烛来点。
火光蒙蒙的亮了起来。我把烛台搁到书案。
前一晚我乱堆在案上的几本书,已经瞧不见,这会儿案上整整齐齐的,笔也好好的悬挂在笔架上头。
我不禁发怔。唔,大约是傅宁抒收拾了。每次我弄得乱七八糟,他从没嫌恶过,也不会叨念,总是会径自动手整理。
我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但已经没那么失望。他都说了节日人多,那肯定是不想去人挤人啦。
只是……唔……
我兀自纠结一阵,看着时候不早了,连忙拿了东西去澡堂。
等到洗好澡回来,傅宁抒已经在房里了。他坐在书案前,正提笔蘸墨,像是要写字。
我关好门回头,傅宁抒瞧了来。他微微一笑,我也对他笑了下。
莫名的,感觉没那么郁结了。
「先生在写信么?」我问。
傅宁抒唔了一声,没有仔细回答。
我没在意,径自去把东西放好,暗暗决定了,不要去想那抹香味儿怎么来的——纠结这个事儿太无聊了。
这么一想,我不禁轻松,一会儿念书时专心不少。
隔日最后一堂是算学。林子复在结束前,发给每人一张卷子,当作是功课。
我拿到看了看,一时半刻没有头绪。
林子复让大家两天内写好,再各自缴给他就行。等他一走,众人边嚷嚷着边收拾离开。
我把卷子折起收好。
「路静思,你……会写吧?」李易谦忽问。
我唔了一声,瞧向他道:「应该会。」反正,想不出来,赶紧找人问就是。
李易谦点头,没再说什么,安静的收拾。
我们收好东西一块儿离开去书室。上午文先生提到了一本书,我想先去找来看,再去书库忙。
而李易谦在用饭前,一直都会去那儿看一会儿书的。
我找了一阵,没找著书,一回头就瞧见邱鸣进来。他先看到了李易谦,快步走来,张口要说什么时,似乎才瞥到了我。
邱鸣一顿,对我笑了笑。
「我也去找本书来。」他忽说,跟着走开了。
李易谦没表示什么,把手上翻的书搁回架子,然后往我看来。
「没找着?」
我沮丧的嗯了一声,又忍不住要问:「邱鸣不是有事儿要和你说么?怎么又说要去找书了?」
李易谦正从架上抽出另一本书来,听了就道:「我倒不觉得他有事儿要说。」默了一下,又朝我看了来:「你先走吧,我帮你找,找到了就拿去给你。」
我不禁觉得不好意思,但又很高兴,就赧赧的道:「多谢你。」
「……唔。」李易谦微微地别开眼,兀自找起书来。
「那回头见啦。」我说。
「嗯。」
我走往书库那头过去,在院门前和东门先生不期然的碰上。
只是,她似乎不是经过,而是特地过来的。
东门先生见着我,微微的笑。她今儿个穿了浅绿颜色的衣裳,衣袖和裙摆随风隐隐飘动,好像树柳在飞舞。
我开口和她问候。
「先生好。」
「嗯,静思每日都过来么?」东门先生问,率先迈入院里。
「……嗯。」我跟在后头,小声的应着。
东门先生却哎呀了声,然后停在屋前。她微微转身,神情隐约的苦恼,「还以为傅先生在的……」
咦?我一愣,跟着往屋内瞧去。
里头真是没半个人,傅宁抒不在这儿。不过,屋门既然开了,那他肯定是来过一趟了。
只是……
我往东门先生瞧去,心里隐约的古怪,不禁别扭的开口:「先生……是来找傅先生的?」
东门先生唔了一声,「没什么特别的事儿,就是……」说着,停了一停,像是想到了什么就对我一笑。
她改口:「或许静思你能帮得上忙。」
我睁大眼,「咦?」
「唔,你大约搬得动的。」
原来,东门先生想把乐阁内的琴具位置作个更动,不过她一个人搬不太动,所以才要来找傅宁抒帮忙。
「我想了就要动手,实在等不及,正好想到能请傅先生来帮忙,却没料他不在,倒要委屈你劳动了。」
我怔怔的听东门先生解释,见到她已挽起衣袖,要动手去搬动一架琴具,连忙回过神。
「先生,我来。」我脱口,赶紧挽高了袖子,凑上前去帮忙。
东门先生笑了笑,但没有撒手。
「我还是与你一起吧,若只教你一个人搬,怕是不行。」
我呆了呆,才忍不住反驳:「我气力够的。」
东门先生呵呵的笑。
我抿住嘴,不再作声。
只是,隐约的……脑中浮现东门先生稍早的话。
听起来,东门先生和傅宁抒交情真的很好……要不然还有其他先生的嘛,怎么就只想到找傅宁抒帮忙?
我低下目光,瞧着要放到长桌上的琴。
唔,好久以前……东门先生要换琴弦,那时候也是托傅宁抒,还有……
「小心……」
忽听一声,我咦了一下,却还是绊到了桌脚,霎时一个踩不稳,往后踉跄,后背就生生地撞上后边的柜子。
霎时,就听一阵框啷框啷的声响。
我低呜着,手往后腰处捂去,却沾了一把粉末。我转头,见着柜子上的一只小金炉翻倒了,里头的粉末全洒出来。
有一些洒在我的身上,这些粉末很香,但不算浓烈,很好闻……
——很熟悉。
「静思,你没事儿么?」
我木木的转回头,见着东门先生着急的凑近。
「哎呀,洒了一身……」
她说,一边就伸出了手,帮我把沾上的粉末轻拍掉。
我动也不动,只瞅着东门先生。她微微低身,垂下视线,密密的睫毛盖住了像是水一样清亮的眼睛。
这么靠近,我才发觉她的左眼角有一颗很小的痔。
而且,这么的近,更加的觉到她的身上的香气,同此刻洒倒的粉末是一个味儿。
这个香味儿,我昨儿个也曾闻过。
我心头涌起一股别扭,不禁别开了目光,却瞥见窗旁的几上摆了个棋盘。
棋盘上头的子儿错落不一,像是棋局未完。
我怔了怔,忆起了很久的一个印象。
这会儿,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就是有点儿烦,有点儿的酸涩。
耳边听到东门先生在说:「唔,只能先这样了,你回去脱下长衫,可得好好的……」
我一动,闪避她碰触的手,一句话已脱口而出。
「先生和傅先生是什么关系?」
「……」
等我瞧仔细东门先生眼里的惊诧,才恍然回神。
啊……方才……
我对着东门先生一阵无措,惶然的浑身发冷。
「你……」
东门先生才说了个字,我登时吓得慌了,想也没想,拔腿就往外冲,然后转眼就跑得老远。
我缓下脚步,一阵羞愧。
问了那么无礼的话后,居然惊慌的跑了,而且——自个儿怎么还伸手推了东门先生一下嘛。
我越想越纠结,怎么都静不下心,本来要回头去书库,但总觉得一股别扭,不想要过去。
唉,要怎么办才好?我焦躁不安,把书院走上了大半圈,最后又走回通向乐阁的路。
还是……去道歉吧。
我停了一停,深深地吸了口气,才鼓足勇气走了过去。
但走近过去,却不期然的听见有说话的声音。一个是东门先生的,另一个有点儿沉,听起来像是不快。
是李易谦,他们像是在争吵。我怔了怔,忽然忆起一件事儿,对啦,年后那时,李易谦也和东门先生争吵过。
我脚步停顿。
现在过去,好像不大妥当……
正想着,我瞥见屋里有身影往外,急忙去躲到院外一根柱子后。
方才躲好,李易谦就大步走出。他像是没有发现我,很快地往前走开。
等他走得远了,我才往院里进去。
屋里边,东门先生站在桌旁,不知想什么。她忽地一个抬眼,跟着转了过来,就同我打上照面。
她像是一怔,目光微微扬起,但一样沉默。
我微微发窘,心里七上八下,但又觉得忸怩,不禁垂下脑袋,才期期艾艾的道歉:「先生,对不起,方才……是我不对,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即刻听到东门先生呵呵的一笑。
咦?我呆了呆,茫然的抬头。
「你哪里错了?我不觉得,所以不用道歉」东门先生道,跟着再微笑:「快别站在那儿,进来吧。」
我迟疑了一下,才迈开脚步,走到她面前。
「先生,真的对不起,我……」
东门先生伸手按到我肩上,温和的打断:「我是觉得讶异,你居然会问这种……唔,怎么说,真有点儿想不到。」
她瞅着我,「但你既问了,怎么不听回答就跑了?」
我羞窘的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东门先生柔柔一笑,把手缩回,口里道着:「我与傅先生自是同僚关系了,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往后也不会有,这可不能胡猜,倒是,如此猜测,以后不可随意同旁的先生说起,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