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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她不怒反笑。“柏叔叔、媚姨,你们真的要这种媳妇吗?或许你们还不晓得她有精神上的毛病。”
恩琪脸上的血色褪去了。
不要……不要说……
她最恐惧的事就要被揭发了!
“妳不要乱讲!”梁月媚首先气呼呼的啐道。
她扬起得逞的娇笑。“我是乱讲的吗?为什么不问问当事人?她应该是最清楚不过了。啧、啧,真是太可怕了,不晓得这种精神病什么时候发作,会不会遗传到下一代?万一传扬出去,真是丢死人了!”
恩琪感觉到自己在往下坠落--
那是一座不见天日的无底深渊啊……
“妳凭什么调查她?!”柏霈森怒斥。
凌子蔷笑得诡魅狡诈。“你想甩掉我,我当然要查清楚为什么,结果你居然为了一个精神上有问题的女人要跟我退婚,不觉得很可笑吗?”
“不要……不要说了……”恩琪抱住头颅,不敢抬起头面对所有的人,整个意识坠落到地狱底层。
救救我……
谁来拉她一把?
“可笑的人是妳!”
他早就知道她是个自私的千金大小姐,不过现在更认清了一点,在她眼里只有自己,根本就不懂得爱人。
“恩琪的精神没有问题,只是她的心感冒了。”
她的心感冒了?
恩琪的心灵受到强烈的震动,宛如在黑暗中瞥见一道曙光,有只温暖的大手朝她伸了过来,她吃力的握住它……
“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凌子蔷愤怒的瞠眸。“她明明就是得了精神病,该被送去医院关起来。”
柏霈森用一种极端失望的表情睇睨她。“妳真无知!除了自己,妳还关心过什么?妳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拋弃她吗?我早就知道恩琪有忧郁症,她会自卑、不安,心情容易沮丧,甚至晚上睡不好,动不动就陷进忧伤的情绪当中,所以为了让她好起来,我会加倍的爱她,给她更多的安全感。”
“你、你已经知道……”恩琪喉头梗住了。
他眼光柔和的俯睇。“还记得有一次我看到妳半夜起来吃药,后来我私下拿了药去问医生,才知道妳有轻微的忧郁症。”
梁月媚已经哭红了眼。“妳这孩子怎么从来不说呢?”
“对不起,柏妈妈,我怕说出来,你们会以为我有精神病……会讨厌我,会不喜欢我了,我好害怕……”
“傻孩子,柏妈妈心疼都来不及了……”
没料到会适得其反,凌子蔷面容惨淡,颓然的坐倒下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会败了?”她不想输啊。
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柏霈森语重心长的点醒她。“等妳学会如何用心去爱别人,妳就会明白了。”
“……从出生开始,我就注定没有我妈的缘,在我的记忆中,只有爸爸抱过我,他是家里唯一会疼我的亲人;而我妈,无论我用尽方法想讨她欢心,最后只是把我们母女的关系弄得更僵,她就是无法爱我,在她眼里,只有我上面两个哥哥和姊姊是她的孩子,而我却是多余的……”
凌子蔷走后,恩琪知道不能再瞒下去了,就算会痛、会流血,她还是得面对那道伤口,才对得起所有关心自己的人。
女佣端了茶进来,又去忙自己的事,柏士伦则默默的抽着雪茄,在烟雾中和妻子交换眼神。
柏霈森先倒了杯热茶给她,让她润了润哑嗓。
“谢谢。”恩琪小心的喝了两口,感觉干燥的喉头舒服了些。
“日子久了,我再也不敢奢望我妈会爱我,直到我遇见柏妈妈,她是那么温柔美好,就跟我幻想中的妈妈一样,会跟着我一块做蛋糕,会抱我、亲我,还会一遍又一遍的说她好喜欢我。
“我连作梦都会在想,要是柏妈妈是我亲生的妈妈那该有多好……那段日子真的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就算被某个臭男生骂厚脸皮,我还是每天跑来……”
那个“臭男生”笑了笑。
梁月媚拍拍她的小手。“既然这样,妳为什么突然不来了?”
“因为我跟我妈的关系越来越恶劣……她再也容不下我……”她咽下哭泣,挤出破碎的笑脸。
“所以我说服了我爸让我住校,想不到高二那年,我接到家里的电话,说我爸他……他早上出去运动,结果被酒醉驾车的人当场撞死了,我居然到他出殡后的第二天才知道,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我好恨,好恨我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爸爸是我最爱的亲人,我却连跟他说声再见的机会都没有……于是……我崩溃了……彻底的崩溃了……”
不忍心见她那种强忍悲痛的模样,梁月媚迭声的喊。“好了,别说了……一切都过去了……”
她从心底发出哀鸣。“没有过去,我根本就过不去!那几天我没办法吃东西、没办法睡觉,就连上课也无法专心……每天过得浑浑噩噩,痛苦的快要死掉了,所以我趁同寝室的同学睡着时,爬到宿舍顶楼,心里想着只要从那里跳下去,就再也不会难过了,反正这世上又没有人会爱我--”
“妳去跳楼?妳怎么可以这样轻贱自己的生命?”尽管医生曾说忧郁症患者会有寻短的念头,可是听她亲口说出来,还是让柏霈森胆战心惊。
恩琪潸然泪下。“对不起、对不起……”
“以后不准再有轻生的念头,要是不小心又让它冒出来,就想一想我,想想我会有多伤心。”
“好……”她喉头一梗,说不出话来了。
柏霈森揽紧她,手臂勒到快让她喘不过气来。
“妳现在不是一个人,妳有我,有我父母,还有妳工作的伙伴,再也不能说没有人爱妳了,妳听到了没有?”他好用力的警告她,想到失去她,让他都无法呼吸了。
“听、听到了……”恩琪眼眶刺痛,心脏揪紧,喉咙跟着酸楚,拚命压下嚎哭的冲动。
梁月媚低低的抽泣着。“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妈?又不是仇人……”
“老婆。”柏士伦弹了弹烟灰,摇头制止妻子火上添油。“妳目前还在吃药,是还没有痊愈吗?”
“当时幸好被舍监发现,赶紧把我送到医院,经过医生诊断,才知道我得了忧郁症,后来吃了一段时间的药,情况也稳定下来了,很久没有发作。只是这种病它会反复的出现,有时当我觉得自己镇定不下来,情绪下佳,就会赶紧吃药。”恩琪没有一丝隐瞒的说。
他一脸沉思,不再作声。
恩琪开始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了。
“唉!现代人真辛苦,社会越进步,每天就要承受更大的压力,才会有这么多文明病,有柏妈妈在,一定会让妳快点好起来。”
感激的看了梁月媚一眼,她依然惶恐的等待柏士伦的反应。
柏士伦捻熄手上的雪茄,倏地起身。“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该去店里了。”
说完就打算上楼。
“老公?”
柏士伦回过头。“什么?”
不停的向丈夫使眼色。“你好歹也说句话。”
“要说什么?”他不解的问。
柏霈森表情凝重,眼神却是异常坚定的注视他。“父亲,得到忧郁症并不可耻,恩琪现在只是比普通人更需要家人的关怀,请你和母亲一块支持我们,帮助她早日远离病痛的折磨,不要因为这个原因就拒绝她。”
这番话让恩琪眼眶又湿了,看着身旁的他,宛如大山般可靠,如果她还不能振'奇''书''网'作起来,就太对不起他了。
梁月媚不免忧心。“老公--”
“你们在紧张什么?”柏士伦轻咳一声。“我只是想上楼打电话给几个当医生的朋友,听听他们的意见,好让我未来媳妇的病快点痊愈。”
恩琪泪水再也不听使唤。“柏爸爸……”
“老公,我好爱你!”
他面孔微赧。“这种话等我们回房问再说。”
“是,亲爱的老公。”夫妻俩甜甜蜜蜜的上楼去了。
柏霈森心情也受到强烈的激荡。“现在妳还能说这世上没有人爱妳吗?拥有这么多人的爱,妳怎么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绝对不会再做傻事了……”
恩琪埋在他胸前,把眼泪、鼻水都往他身上擦,哭得全身抽搐。
“怎么办?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幸福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听了,他也笑了,相信总有一天她能克服忧郁症。
两眼发直的瞪着眼前的五克拉钻戒,章丽珍下意识的伸手要去触摸。“喀!”的一声,设计华丽的首饰盒盖上,让她咽下失望的叹息。
“子鹏,那个是……”天啊!这辈子从来没看过这么大颗的钻戒,恐怕价值好几百万,谁能拥有它,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女人了。
他卸去浴袍,袒露出赤裸的完美体格,让她全身又燥热了。“一个男人会送女人戒指,这代表什么,妳猜猜看?”
章丽珍心脏快要从喉咙蹦出来了,兴奋到话都结巴了。“你、你是要跟我求、求婚吗?”
嫁入豪门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难道今天就要实现了?“那颗钻戒是、是要给我的?”
“宾果!妳真是聪明。”凌子鹏掐了掐她的鼻子,脸上在笑,眸底却净是轻蔑和嘲弄。
她发出高亢的尖叫。“啊--我的天!你、你真的要娶我?”
章丽珍简直快要飞上天了,对他又搂又亲。“子鹏,我好爱你,我真的爱死你了……”
睐着眼前这张贪婪的丑陋脸孔,这样的女人,他能相信会有什么真心?想来有其姊必有其妹,身为兄长,总要替自己的同胞妹妹讨回个公道。
凌子鹏的眼底净是鄙夷。“我原本是打算跟妳求婚,可是……”
“可是什么?”
第九章
“恩琪,电话。”菲菲将头探进厨房,朝正握着菊形挤花器,在蛋糕上做最后装饰的工作伙伴叫道。
忙得不可开交的恩琪连头也没空抬一下。“噢……”
总算完成最后的花饰,她才把手洗一洗,接起厨房内的分机。“喂?”
“怎么这么久才接?”对方劈头就骂。
她怔了几秒,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姊?”
章丽珍懒得跟她闲扯。“妳今天几点下班?”
“呃,大概七点半左右,有事吗?”
“当然有事,不然我吃饱没事,打给妳干么?妈要妳今天回家一趟,她有事要跟妳说--喂!妳有没有在听?”说了半天也不吭声。
恩琪掐了下自己的大腿,会痛,确定不是作梦,是千真万确的。“妈找我?她、她要见我?是真的吗?”
“对啦,反正妳今天下班之后回家一趟就是了。”说完就“喀啦!”挂断。
将听筒放回去,她还有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这么多年了,母亲从来不曾给过她一通电话,关心过她在外面过得好不好,书念得怎么样?更别说嘘寒问暖了;可是今天居然说想见她?恩琪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难道她的命运已经扭转,老天爷开始眷顾她了?
“妈终于想到我了,她终究还是爱我的……”她喜极而泣的低喃。
她并不奢求得到和姊姊一样的待遇,只求一个微笑、一声赞美,这样就够了,让她们母女俩忘掉过去,重新再来。
这天,恩琪工作得更起劲,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消失过,直到打烊为止。
“恩琪,要不要一块去吃饭?有人要请客,机会难得哟。”
“请客”两个字太敏感,徐葳马上否认。“我什么时候说要请客的?”
菲菲马上露出“妳是放羊的孩子”的表情。“厚!妳不是说这个月的业绩目标有达到,就要请我们吃一摊好料的。”
“呃,我是说过没错,可是地方要由我选。”
“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