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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人握住自己,十指交扣。
转头,相视而笑。
“走吧。”
“恩。”
绝尘而去,从今日起是他们新的人生,与这座皇城毫无关联,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其实皇阿玛这样做,也是为了我好,我明白的。
城墙之上,两个人相邻而立。
没有伤心,亦没有失落,有的只是深深的祝福。
对于十三而言,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这座紫禁城从来都不适合他。
还有琉敏。
她不是个简单的女子,看似柔弱的外表下,却有着那样坚强的内心。
这个风一般的女子,为了她所向往的生活,不顾一切,她固执的想要和他命运赌一次,即使用她的生命去赌,也在所不惜。
她会赢,他们好像已经看到结局一般,那样的坚定。
十三就像海一样,深邃,宽容,而琉敏则像天空一样,广阔,明媚,他们是那么的契合,因为他们同是无边无际的蓝色。
城墙上站着的二人,谁都没有说话。
时间就在无声中缓缓流逝。
良久,其中一人,转身离去。
没走出多远,就听见后面的人道:“你想要放弃。”
没有回话,他也不指望对方回话,接着又道:“现在局势,是十三弟用自己的一切换来的,也许这些所谓的一切,他一点也不在乎,但我替他在乎,所以我绝不容许你放弃。”
“曾经我放开过一次,造成今天的局面我很后悔。”胤禛回身向城楼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更不容许你放手。
你也没有资格放手,这是十三弟拼劲全力给我们换来的,我们谁都没有资格轻言放弃。
“我们能走多远……”胤禩近乎喃喃道。
胤禛脚步一顿,余光扫到胤禩,一瞬间又恢复了常态,“只要还有希望就不可以绝望。”
是啊,你我这般牵扯,我欠你的,你欠我的,都已分不清洗,怎可就此水过无痕。
胤禩抬眼,此时天气正晴,空中仅有几丝稀薄的云彩飘动。
“主子。”
城门下有一辆马车。
那马车就停在柳荫下,车帘低垂。
见里边的人良久没有动静,驾马的人躬身站在一旁,轻声唤道。
“回去吧。”低沉的声线从里边传来,略带一丝疲惫与无奈。
“喳。”马车掉头,驾马之人一振缰绳,向皇城的方向缓缓而去。
有风吹过。
本垂落的车帘因此而掀起一角,虽只是一瞬,但车内之人的身影显露无疑。
身形有些疲惫,眉宇间隐隐透着一丝抑郁,但那双瞳孔中却有着旁人难以击碎的坚强,继承了他先祖的意志,甚至更甚于他们……
千古一帝。
康熙。
第九十五章
康熙四十七年,隆冬。
点点细雪,自天际缓缓飘落而下,雪下的并不大,但地面上已覆上了一层层厚厚的积雪,想来应该下了好一段时间了吧。
刚结束了手头的事物,打发了一旁的侍婢,一踏出房门,康熙就被这纷飞的雪花和一地的落雪虏获了心神。
“万岁爷,您怎么就这么出来了。”梁中刚踏进院门就见康熙只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站在门前,没穿披风,也没带暖炉,身旁也没人候着。
“人呢,这些个狗奴才都死到哪去了。”梁中迅速进屋,拿了件厚实的斗篷边给康熙披上,边四处张望。
“是朕让他们退下的。”康熙淡淡道。
“万岁爷……”
“皇额娘怎么样?”康熙抬头打断他,问道。
“您瞧奴才这记性。”梁中敲敲自己脑袋,道:“李太医他亲自来了,就在殿外。”
“李太医亲自来了。”难道皇额娘她……,“快宣。”康熙皱眉,大步向暖阁走去。
“老臣见过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年迈的老大臣跪下请安。
“平身,梁中看座。”康熙抬手示意,“李太医,皇额娘的身体……”
“太后只是略感风寒并无大碍,只要好生保养不出几日便可痊愈,咳咳咳……”位置上,李太医一直咳嗽不止,医者不能自医,对于行医人来说是最大的不幸,好半响,李太医才止住咳嗽道:“老臣这次来是为了良妃娘娘的事儿。”
一阵寂静。
“她,怎么……”看不出任何情绪。
梁中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康熙,确定他没有发火的征兆才放下心来。
“良主子心思太重,又不加舒缓,导致抑郁成疾,再加上本来身子骨就弱,长此以往恐怕……不是个办法啊。”
康熙起身踱步至窗前
“万岁爷。”李太医无奈摇头,康熙和良妃的事他从头至尾都看在眼里,虽不知为何事态会发展至此,但……起身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啊。”
“跪安吧。”
“万岁爷……”梁中本想说些什么,却被康熙打断,“你也退下。”
“喳。”李太医同梁中对视一眼,二人俱是无奈摇头,退了出去。
“辛者库贱妇之子,皇上您这样将他,难道小八他就不是您的儿子吗?你如此让小菲她怎么在这个人吃人的后宫中立足,好,这点她不用在意,可你让她情何以堪?”宜妃的话语一次次在脑海中盘旋。
你让她情何以堪啊……
情何以堪啊……
……
正午。
“万岁爷,八阿哥来了。”康熙还是如上午那会,一直站在窗前,一动不没动似的。
“叫他进来。”
“喳。”
锦绣黄袍无风自飘,华美如斯,遥远如斯,却也寂寞如斯。
“皇阿玛。”胤禩忍不住低下头,移开目光。
他从没见过他的皇阿玛这副样子,在他眼里康熙一直都是他小时候在点将台上看到的那个威风凛凛、一呼万应的大清皇帝。
“恩。”康熙头也没回的应了一句。
胤禩摸不清他的情绪只得愣愣站在一旁,康熙这次为何叫他来,他真是完全没底。
“前几日,听说你病了,现下有无好点。”康熙回身正对着胤禩,面色仍是淡淡的。
胤禩惊讶抬头,他不管什么糟糕的状况都想过了,甚至连拔刀相向也想到了,独独就是没想到会是这一种。
见他如此反应康熙无声的叹了口气,自己对他果然亏欠太多,又道:“近段时间就好好在家休息,把身子养好了,抽空……抽空多去陪陪你额娘。”末了,又补上一句,“带上宏旺。”
“喳。”语调一如往常,恭敬如前,却已因为刚刚的那番话少了些生分,多了些温情。
之后闲话家常的又讲了些别的,叙述的音调依旧淡然,却也正因如此,使人感受到话中蕴藏着的情感至深,还有那宠辱不惊的镇定。
难怪自己这个儿子会得到满朝文武的器重。
过后没几日康熙便复封胤禩为贝勒。
此举是否意味着胤禩同太子之位毫无瓜葛,亦或是更进一步,除了康熙,没人知道。
之后,康熙多次去到咸阳宫看望废太子,对其的生活起居也多加询顾,时常召见,在与臣下的言谈中也常提到已故的孝诚仁皇后,不时的流露出欲复立太子之意。
群臣兢兢战战,不敢表态,生怕一个不慎又踩到康熙帝的雷区。
同月,废太子胤礽得释,复立太子势在必行,仅是时间问题而已。
康熙四十七年的春节就在众人战战兢兢之际,一晃而过。
但事情并没就此结束,次年正月下旬,不知何由,康熙竟旧事重提,查问众臣当初为何一致举荐胤禩为皇太子之事,并重责佟国维、马齐等人。马齐因此入狱,最终康熙将其交予胤禩处置,着实是天威难测,翻脸无情。
同年三月,康熙帝复立二阿哥胤礽为太子,昭告宗庙,颁诏天下。
尔后,康熙又加封诸子,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俱封为亲王,皇七子胤祐、皇十子胤礻我封为郡王,皇九子胤禟、皇十二子胤祹、皇十四子胤禵则封为贝子。
除了被监禁的大阿哥胤眩迳媳患嘟氖⒏缲废椋桶税⒏缲范T之外其他成年皇子具有册封。
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次,胤礽虽重回朝堂,但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都同以往完全不同,这些康熙帝都一一看在眼里。
但并没有说什么。
在别人眼中,他还是叱咤风云的大清太子,而他的心里早就一篇荒芜,手中依然空空如也,内心虚弱苍白到不堪握。
胤礽被圈禁后,当日在乾清宫没站出来作证的小太监便被主事的太监拉倒胤礽面前,那人吓得什么也没说,就那样愣愣的跪着。
“你走吧。”胤礽看都没有看他,便道。
“唉……”那人和领头的太监俱是一愣,没反应过来。
“人,为了活命而做出一些有违常理的事情,是值得理解的……”话锋一转,“但不值得原谅,滚,别让我在看到你。”
“喳,谢谢太子爷,谢谢太子……”
从如意死的那一刻起,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就在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失去一切——没有了兄弟,没有了朋友,没有了家人,没有了子弟,
这时他忽然蜕变。
谁也不知道这种蜕变到底是好是坏。
谁也说不准。
第九十六章
同年次月六日,康熙帝妃宜妃郭络罗氏寿辰。
一整日翊坤宫都处在人声沸顶的状态,人来人往。
日间康熙帝亲自陪同用膳,太后太妃,还有其他一些嫔妃不管真心还是假意,也都亲自送了贺礼前来,天色黑下来后,众人才一一散去。
热闹过后的冷清显得尤为突兀。
月色朦胧,隐隐传来野虫的鸣叫声。
整座宫殿仿佛静不下来般,冷清的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又热闹了起来。
“主子,五爷和九爷他们来了。”门外的宫女兴匆匆的进来,一脸开心道,她还真不习惯这样寂静的翊坤宫。
“良主子和八阿哥还有十阿哥他们也来了。”另一年长的宫女,明显沉稳很多,但语气也透露着些许兴奋。
“额娘。”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乱跑乱叫什么,这么大的人了,都是孩子他爹了,也不怕摔着。”宜妃嘴上虽是这么说的,但唇边的笑意愈加浓厚。
“宜姐姐。”这时后面的众人也纷纷入内,祝福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宜妃挥手打断。
“来来来,今日可是让御膳房准备了很多膳食,赶快入座吧。”边说着,边拉着良妃到主位上坐下。
众人纷纷入座后,又热闹了起来,觥酬交错,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一道道上来,在桌上一一排开。
众人把酒言欢。
弘政立马离了九福晋腻到宜妃身上任谁劝阻拉扯也不肯下来。宜妃笑着挥手表示没事,转头看了眼胤禩,有对良妃道:“老八那琢磨着也快周岁了吧。”
良妃笑笑没有说话。
“快了,也就这几个月,多谢宜母妃关系。”胤禩接道,说着并端酒起身,“祝母妃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宜妃一饮而尽,笑道:“走的时候,让嬷嬷跟你一起到府上住几日,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