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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交不了差,死的人可是我!”涂善亚叹口气看了她一眼,从那叠资料里抽一半出来。“算了,我自己来好了,你翻一半我翻一半,中午饭别给我吃了,两点以前一定要翻完,听到了没?”好歹她也是法文系毕业的,虽然没做过翻译,但以她在校超优异的法文成绩,应该难不倒她才是。
“经理……”秘书的眼睛闪亮亮地。“你真是我的救星!”
“别废话,先联络鲁比,如果找得到他帮忙,我们可以省事许多,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抱著一半的资料,涂善亚脚步一转,忙著跑向VIP 管家的办公室。
她必须把其他的事交办下去,否则下午骆君焰的会议就真的要开天窗了。
当涂善亚准时把翻译好的法国脚本二搁在十五位来开会的人的桌面时,骆君焰是相当意外且满意的,不只如此,她甚至事先调查好那些编剧、导演、制作人等的特别爱好,把他要的福华饭店黑森林蛋糕及高山冻顶乌龙茶、巴西豆磨成的咖啡全都摆在该放的位置上。
简直是……完美得无可挑剔!
不过最让他意外的还是天爵饭店的办事效率,厚厚一叠法文脚本竟可以在短短四个小时内翻译完毕,而且语词的拿捏上流利顺畅,有若行云流水般,看起来就令人舒服,宛如这批脚本本来就是用中文创作一股。
骆君焰轻扯了一下唇,犀利的眸光轻轻地扫过会议室里的众人。“大家手上的脚本是法国名编剧家默涛今天早上才刚出炉的作品,大家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浏览一遍,等一下我们就进行讨论……”
涂善亚在一边站了半天,才大概掌握到他们这群人之所以聚在这里的目的——探讨将台湾新生代演员推上国际舞台的可能性,从这个剧本里找出适合的角色,然后在一个月内进行选角及面试工作。
她有听说,从小旅居法国的骆君焰之所以会到小小的台湾来,全都是因为台湾有一个名电影监制是他的亲密爱人,因为她,骆君焰才会光临小小的台湾,而担任金马奖的评审工作只是“顺便”。
而这个传说中的“亲密爱人”唐可薰此刻就坐在他的右手边,从开会到现在都很少话,反而享受极了的吃起骆君焰特地为她准备的福华饭店黑森林蛋糕及巴西豆磨成的咖啡。
她看起来是真的很享受,而且很开心,边喝著咖啡唇角还带著笑,优雅又美丽的模样让涂善亚有些自惭形秽。她不明白,如果唐可薰真的是骆君焰的亲密爱人,那么,骆君焰为什么还要扯著她不放手?
她不是不曾想过骆君焰可能对她有一点点的意思,但直到唐可薰出现在她面前,她才发现自己曾经的以为有多么可笑,堂堂骆大导演,放著这样美丽尊贵的女人不去爱,会来爱她这个每天在客人房间里忙进忙出,像小佣人的饭店经理?
当然不!
所以,他自始至终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想要整她,因为她把他当成牛郎用了一夜,他早上表现出来的关心也只不过是她自以为是而已,他不是关心她,而是希望她可以睡饱一点,好让他把她操得更累一点!
突然间,从涂善亚的肚子里不断传出来咕噜咕噜的声响,尴尬得让她想找个洞钻进去。
不过,也许真的是她多虑了,因为大家都七嘴八舌忙著提意见,现场吵得一团乱,就算她的肚子乱叫一通,恐怕也不会有人听见才是吧。
可是……真的好饿好饿喔。
而且眼皮很重……
如果他们打算就这样—直开会开到晚上十点,她可能会当场挂在这里……
“这位小姐——”唐可薰转过身,唤了这名穿著制服的饭店员工一声,可惜,对方好像没听见,甚至头还一点一点地……
她在打瞌睡?有没有搞错啊?唐可薰微微变了脸。
“小姐!”她稍稍提高了一点音量。
好像……有人在叫她?涂善亚忙著撑起眼皮,果真见到一双闪著薄怒与不悦的眸子正望著她。
“是的……唐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强打起精神,涂善亚迅速的恢复她的专业。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的她饿得有点头昏眼花,两只脚还微微发著抖,她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再给我一杯咖啡,别忘了,我要一模一样的,巴西豆磨的咖啡,另外,我还要一块黑森林蛋糕。”
“好的,请稍等,我马上为您送过来,我先为您收拾一下桌面。”涂善亚上前用圆盘收起唐可薰的咖啡杯及蛋糕盘,刚收好转过身去,身子却轻轻地一晃,只几秒钟,却让她有片刻的恍惚。
骆君焰微眯起眼看著她的背影,修长的指尖在桌上打著节拍,唐可薰倾身跟他说了什么他也没听进去,见那微晃的背影消失在会议室外,他突然一个起身,吓了众人一跳,大家忙不迭噤声不语,室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你们继续,我出去一下。”跨出矫健好看的长腿,骆君焰高大挺拔的身影也一下子消失在会议室门口。
门一关上,他犀利的眸子已经看见那个爱逞强的笨女人不堪负荷的偎在长廊的墙边,手上端著的圆盘还隐隐地晃动著,骆君焰看了就有气;三两步走到她面前,一手夺去她手上的圆盘。
“你……干什么?”她站直了身子,不甘示弱的看著他。“把盘子还给我。”
她伸手要夺回来,骆君焰索性把盘子放在地上,两手环胸挡在她面前。“这些事叫那些服务生来做,你现在就给我去睡觉。”
“我不想睡——”他干什么老叫她去睡?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关心?
“给我去睡!”
“我真的不需要——”
“我最讨厌做事不专心的人,你既然已经在工作的时候给我打瞌睡,就没有理由拒绝我的命令,我骆君焰不要一个不尽职工作的管家。”
喝……他竟然敢说她不尽职?
在她为了他的恶作剧忙了一天一夜之后?在她为了替他把脚本翻译出来,连饭都没得吃的现在?涂善亚双眸冒火,一副想找他拚命的模样。
“我哪里不尽职了?你说啊!我之所以会累成这个样子,还不是因为你故意整人?要不是我昨天忙了一整天找垃圾,要不是我今天忙著要替你把脚本翻译出来,连吃午餐的时间都没有,饿得头晕脑胀地,我又怎么会打瞌睡?是,我是不尽职,就算我刚刚真的在打瞌睡,我似乎也没有误到你任何事吧!你有必要这样说我吗?”卯起来吼,让涂善亚觉得身上仅存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吼完,她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一软,往墙边靠了过去——
见状,骆君焰蓦地长手一伸拉她入怀,修长的指尖紧紧扣住她的腰——
真的,真的,快要气死他了。
“除了想睡觉、肚子饿之外,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他气闷的压低嗓音问著。
没想到连法国脚本翻译也是出自她之手……骆君焰望著她疲惫不堪的面容,除了气闷,心底意外的浮现一抹淡淡的心疼。
“你真要听?”她无力的轻靠著他站稳身子,腰间传来的灼热令她体温不断的升高。她真的是太累、太饿了,所以才会这样乖乖的让他搂著,一切都是不得已。
“嗯。”
“我恨死你了。”
说是这样说,她有些虚弱无力的声音听起来却像是在撒娇。
骆君焰勾勾唇。“还有呢?”
“我讨厌你。”
低低的笑嗓转为朗朗的震动,骆君焰显然很开心听到她骂他。
真是个神经病……
怪男人……
人家说搞艺术、搞电影的人都不太正常,果真如此。
涂善亚在他的怀中望著他的笑,很想请他放开她,但,怀里的位置舒服得令她想叹息,忍不住想多贪恋一会儿,什么都不管的……贪恋一会儿。
“再多说一点吧,我想听。”深邃的双眸直勾勾地望进她眼底深处,勾魂摄魄地,令人动容至极。
想著,她脸一红,为自己饿到连看到这个男人的脸,都想直接把他吞下肚去而羞愧难当。
她实在弄不懂自己的心,明明刚刚还在怪他、怨他老是想尽办法整她,现在却因为贪恋这个怀抱、这个笑容,乖乖的窝在人家怀里不想动,不只如此,她甚至产生了小小的希冀,希望世界在这一刻可以暂时停止转动。
为什么此刻的他对她这么温柔?
为什么此刻的他看起来这么迷人而多情?
她明明避他如蛇蝎的,何时,她竟然贪恋起他的臂弯了?
“放开我,我不会跌倒的。”甩甩头,她不想再被他迷惑了,这样的男人身边总是少不了女人,那个唐可薰不就是一个?他连人家喜欢吃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铁定关系匪浅。想到此,她就全身不舒服,胃里有一股酸直往上冒。
“如果我说我不要呢?”带笑的嗓音带著一点赖皮的撒娇意味。
这男人……就不懂察言观色吗?她现在是没力气跟他拉拉扯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否则她一定会踢他一脚。
“请你放开我。”
“你确定我放手了之后,你可以自己把路走好?”手动也没动的依然落在她的腰间,这样抱著她的感觉,其实还不赖。
“当然。”她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小草,风一吹就会倒。
“那我真的要放手喽?”他俯身在她耳畔低声说著。
火热的呼息搔痒著她敏感的耳畔,让她一阵悸动,忙不迭侧脸避开——
“骆导演,你是不是该回去开会了?”两个人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不悦的嗓音,是唐可薰,她美丽的眸子正燃起一抹淡得不能再淡的怒火,闷闷的朝骆君焰怀中的女人烧了过去。
闻声,涂善亚吓得从恍惚中惊醒,忙不迭地从骆君焰怀中弹跳起来,羞窘的低下头快步跑开。
怀中一空,又是那该死的失落感!骆君焰没有追去,好看的唇轻轻地抿成一直线,视线追随著那慌忙离去的身影。
“君焰……”唐可薰唤他,上前伸手勾住他的手臂。“你不会真看上了那个粗枝大叶的女人了吧?”
闻言,骆君焰微微一愕,蓦地哈哈大笑,俯身在她的唇瓣啄了一口。“你说呢?如果我真的能够爱上一个女人,那种感觉……应该也挺特别的吧!”说著,他率先走回会议室。
唐可薰在后头幽幽地看了骆君焰一眼,被啄的唇瓣兴不起一丝波澜。
她心知肚明这个男人根本就在敷衍她,一个永远游走在爱情边缘的男人,她能对他有多少期待呢?
不,她不笨啊,只是她以为她会是那个例外,以为他这次答应到台湾来,就表示他对她是有点特别的,可看样子,她好像是自作多情了。
涂善亚沉沉的睡了一觉,这一觉好像睡了好久好久。她在柔软的床上伸了个懒腰,舒服的叹了一口气,才缓缓地睁眼,窗外,阳光很努力的想要钻进来,厚厚的窗帘都掩不住那片光。
啊——
完了!现在究竟是几点了,太阳怎么会那么大呢?涂善亚冲下床抓起闹钟一瞧,十一点三十五分?!当真是完了!
她冲进盥洗室,很快地用水泼了泼脸后,随便拿毛巾抹两下就冲了出去,套上洗得破破烂烂的牛仔裤、再穿上黑色大毛衣,抓起皮包、风衣,随即冲出房间。
幸好她家离饭店很近,幸好她这个人一向没有洁癖,幸好她不化妆也还见得了人,总之,先冲进饭店再说,其他的可以慢慢来。
涂善亚穿过了几个转角,再闯红灯过了一个大马路,跑得气喘吁吁的终于来到饭店门口,这才发现有点不太对劲……
饭店门口挤了一堆人,每个人手里都拿著相机,不知道在跟守卫吵什么,再走近一点瞧,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