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醒的卡妙与米罗则分别站在他身后的左右两旁。
他们三人面向那道被锁链划开的黑色口子,用自己的光芒合力照耀着这个冰世界,倚靠冰的棱镜扩散开去。
黑暗退去了。
……
于是,另一个猎人和孩子们做了一个决定,他们决定救出他们的同伴……
——并且打破对这森林长久以来施加的禁锢!
……
“雅典娜之惊叹!”
第八章、
黑暗中袭来的强光打破了虚空的黑暗,恰好击中相对而坐的两位神祗正中央的棋盘。
一扫阴霾,棋子们瞬间崩碎。
达那都斯托着脑袋玩味地说:“又失败了啊,修普诺斯。”
“一点也不奇怪,达那都斯,”修普诺斯冷冷地说,“人类就是这种动物,看上去弱小,但一旦有所目标,就会变得超出限度的强大……我曾见过这样的人类,你也是。”
“不可否认,你说得都对,可对我来说,我只想看到结果——踩在人类之上,而不是再次被区区棋子击败!”
他的衣袖向棋盘的残骸轻轻一拂,一盘棋局又完好无损地竖立在他的面前了。
“我曾失败过,”他说,“作为神,这是我的耻辱,所以我不容许再出现第二次!”
修普诺斯沉思道:“达那都斯,神本就不是永远屹立不败的……”
达那都斯耸耸肩:“明明是哥哥的想法过于温和了。从上一次的封印中醒来后,你好像变得有那么点不一样了。”
“不,达那都斯,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什么?”
“你将被神操纵于鼓掌间的人类称呼为棋子,但事实上,我们呢?”
达那都斯避开话头:“哥哥,你又在想那件事了。”
修普诺斯正色道:“不得不去想。我们曾经对哈迪斯大人做过的事以及现在正做着的,都仅仅是服从于那位大人而已。棋子与棋子都是相同的,达那都斯,无论我们是否是比人类更高位的存在,这样的我们,和棋子似乎也没什么差别……”
达那都斯打断他:“哥哥,你说得太多了,这里可是诸神的领域。”
“我知道,所以,也仅仅是说一说罢了。”修普诺斯微笑道,“那位大人向来是能够利用就竭尽所能地利用,所以还未到他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否定我这许多年功劳的程度。”
达那都斯似漫不经心地在棋盘上走了一步棋:“……如果哥哥和哈迪斯大人一样被制裁的话,我会难过的。”
“是吗,掌管死亡的你也会有难过的感觉吗?”
“会。”
——只为你而已——达那都斯想了想,咽下了这后半句。
他们是表里对称的双生子,从出生之前就一直在一起,分享着同样的情绪,无论是快乐还是悲伤。
所以无法想象分开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我答应你,我的弟弟,”修普诺斯同样动了一枚棋子,“不会有那样的一天。我决不会令你感受到这种情绪。”
得到了承诺的达那都斯不再提这件事,只是专心致志地思考下一步的行动。棋局继续进行,修普诺斯瞥了眼远处某点红色的星光,反倒是他自己有些心不在焉了。
……
冰晶带着整座森林的黑暗,以那道口子为中心,一点一点地褪尽了。
天边洒下几缕金色的日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枝落在脸上,在经历了极度的寒冷之后,总算有了点暖意。
刚刚释放出雅典娜之惊叹的三位圣斗士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直至确认周围的环境再无改变,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黑色的痕迹一点点从圣衣上脱离,水瓶座的圣衣回复到了原本应有的姿态。
卡妙舒了口气,他满身的鲜血还未干透,身子一个不稳,差一点倒下去。
“卡妙!”米罗一把扶住了他,情急之中差点把卡妙拉进怀里。
他从卡妙的眼睛里第一时刻看出了对方的清醒,无需交流,他们便达成了共识:为了引出幕后的黑手,他们的最后一战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
所以刚刚的最后一针指在了真央点,卡妙的血应该已经被止住了才对!
“米罗,我没事,只是有点疲惫。休息一下就好。”卡妙勉强稳住身体,歉意地向米罗道。
冰河咳嗽了一声,把头别过去当作没看见。
“啊……那个……我说,”瞬怯生生地打断了他们,“虽然结界被打破了,但这个森林并没有消失,所以,我们存在的这个地方应该是真实的……”
“但是这个地方的氛围跟那本画册真的很像啊!”米罗挠了挠脑袋,“风景和画面的风格啊、某些细节啊、剧情啊之类的……就连我吃的红果子也是画册上出现过的啊!”
“画册?”卡妙问。
“额……你不记得了吗?小时候你画了送给我然后被我弄丢的那本……”
“我记得……”卡妙低下头,“那本画册……”他顿了顿,然后道:“你还记得画册的结局吗?”
“啊,结局……好像没有结局……”
“米罗,长久以来我一直有事瞒着你,真是抱歉。”
米罗不解地问:“忽然说这个做什么……”
“那本画册是被我藏起来的。”卡妙扶着额头道。
“咦?为什么?”米罗惊讶道。
“本来是想送你一个生日礼物,”卡妙说,“但是我在不知不觉中画了一个悲惨的故事,当我发觉的时候,离你的生日已经只有一晚上的时间了。”
“那没有什么关系啊!”
“不,我听教皇说过,在中国的话,如果过生日送悲伤的东西,会不吉利的。我改了一晚上,无论如何也改不出更好的结局,于是把故事停在一个比较完美地方,最后那几页并没有订上去。”
所以没有结局,宁愿没有结局会更好的故事,到底是什么样的?
冰河好奇道:“那结局到底写了什么?”
卡妙沉默了一阵,随后缓缓说道:“掉入深渊的那个猎人,最后一刻终于清醒。他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与森林的统治者同归于尽,从而救出了同伴……”
米罗想,这样的结局还真是符合卡妙的性格。
一辈子为他人而活,就连死也是为了徒弟和大义,无疑,这个故事也注定了卡妙后来的结局……
不过现在不同了!
一想到这点,米罗振作起精神道:“无论这里是不是你的梦境,总之画册的结局被改写,这样不就完美了吗?现在我们只要从这森林中走出去……”
“米罗,走不出去的,”卡妙摇摇头,他缓缓直起身,四下环顾了一番,然后冷静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并不完全是我的梦境,所以我无法完全掌控这里。”
“什么意思?”
卡妙说:“冥王哈迪斯的梦境远在我之前的更深处,他将我的意识具象化,造出了这片森林,用以承载他的痛苦和绝望……”
冰河愤愤地打断老师的话:“自己的痛苦就应该由自己承受,为什么要加诸给他人……”
“冰河,也并不完全是这样,”卡妙说,“除此之外的,他应该还想得到救赎。”
“救赎?”
“他的潜意识引领着我进入了他的内心,似乎想告诉我些什么,”卡妙低头沉思道,“在他最深处的梦境里,我的意识在混沌与清明中的确看到了——冥王哈迪斯亲手杀死了挚爱的妻子——这件事!”
……
有张明朗的脸孔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真奇怪,在这个地方,只要静下心就会想到一些事……”纱织坐在地上望着远方太阳道,“所以,我也不得不想起来……虽然只有一点。”
白问道:“不得不?你很不愿意回想吗?”
“……我能够记得的是:贝瑟芬尼是我的好友,她被哈迪斯抢去冥界的时候我不在现场无法阻止;她被哈迪斯杀死的时候,我在现场,却还是无法阻止……我……真不是个称职的朋友……”
“被……哈迪斯杀死?”
“我也不明白。好不容易抢来的妻子为什么没有好好珍惜……我想,贝瑟芬尼一定是恨着哈迪斯的!”
“她恨哈迪斯?”白惊讶道。
“难道不是吗?!被陌生的男人拖入黑暗,从此一年只有四个月的时间见到母亲,最后还被那个男人杀死——哪个女人愿意遇到这种事情!”
“是吗……她是这么想的……”白低下头,看上去有些伤心。
他在黑暗中所期盼的东西终于被他寻获;从此以后,他一生的光芒便都凝聚与此,也燃尽与此!
但他从未想过有什么不公平吧?让本应光明的东西来到黑暗,任由黑暗一寸寸侵蚀自身,能够燃起的光亮也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浅……
“难道不是吗……”纱织喃喃地说,“就连人类的书籍上也如此记载,可为什么我记忆里的她的脸孔却连半分不快都未曾显露过……”
那张活泼而美丽的面容,令哈迪斯对她神魂颠倒的面容,无论怎么回忆,都是相当幸福的啊!
“幸福……”白一遍遍咀嚼着这个词汇,努力辨认着其中的真意。
“哈迪斯大人……”
一点微小的声音从遥远的记忆中喷薄而出。
“哈迪斯大人?”看不清面目的女子温柔地抚着他的脸庞,“所谓幸福,是无所谓光明与黑暗的…… ”
“只要与相爱的人在一起,就能看见光明的啊!”
然后呢?
然后,手中沾满鲜血。
“贝瑟……芬尼……”
不知不觉间,白的泪水就这样流下来了。
第九章、
冰河不解地问:“哈迪斯杀了他的妻子?我从没听说过这种神话……而且他自己杀了妻子,为什么还会感到痛苦呢?”
“我也不明白……”卡妙垂下眼帘,“但我可以切实感受到他发自灵魂深处的自责。”
正是纠缠在花中的悲哀,令人无法相信冥王对妻子的谋杀。
所以他立刻就后悔了。
“在悔恨中,他造了这个地方,等待无数的过路人前来自投罗网。”
卡妙引着另三人走向冰湖的湖畔。冰湖因阳光而解开冰封,厚重泛白的冰盖好不容易被揭开,幽蓝的湖水在阳光下泛起粼粼的波光……
但那只是美丽的表面罢了。
“这并不是真正的光明,过不了多久,这里还是会被黑暗吞没的,只要哈迪斯的绝望还存在,这座森林就不会消失。”
“看。”他指向湖底。
“这……这是……”瞬捂住嘴。
水底满是人,男女老少各个不一。当然,他们都已经是死了的,可无论怎么看,若不是因为他们是“站”在湖底的,瞬真以为他们都还活着呢!
透过干净清澈的湖水,他们的表情一览无余,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挂在每一具尸体的脸上;他们统统张大着嘴,似乎因这喜悦而勃发出的赞美之词下一刻就将从口中呼之而出;他们高举着双手,在湖底那一双双大睁着的眼睛紧盯着湖面,仿佛虔诚而狂热地祈祷着什么……
他们的狂热也止于此了,瞬想,他们留下的只有被封住的最后一刹那的神情,除此之外,与他们的表情相悖,他们毫无希望。
死亡和狂喜——如此不相衬的两个东西所造成的反差令瞬的胃里很不舒服。
诚然,他从冥界走来,一路上见到了无数扭曲的死相,那些或悲伤或痛苦的情绪流连于尚未完全腐烂的躯体之上,如此诉说着他们过往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