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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看了,是百步飞剑。”颜路说,说得咬牙切齿。张良想,如果现在盖聂站在他的面前,他绝对有可能杀了那个男人。
“的确是百步飞剑。”颜路捋着胡须,似乎在盘算什么。
颜路终于忍不住,推开伏念给白凤整理衣襟,然后到一边,拿了铁锹,弯下腰开始挖坑。
伏念叹了口气,抬头问张良:“这件事,子房怎么看?”
张良冷笑:“我还能怎么看,我又不能现在杀了盖聂。”
伏念摇了摇头:“事有蹊跷,不要轻易下结论。”
“轻易?”张良语带轻蔑,“师哥这时候还能这么冷静,真是让子房钦佩,那师哥就慢慢下结论吧,我不奉陪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伏念抓了他的手,“你急什么?”
张良笑了笑,“是不是只有公主躺在这儿,你才觉得急?”
伏念放开手,道:“不,我就是觉得事有蹊跷。”
“蹊跷,蹊跷,你脑子里全是这些,那你现在就马上滚,别在这儿看这些蹊跷!”颜路红着眼睛说,一下一下铲着土,眼泪落在泥里,立即就消失不见了。
伏念叹了口气,“好吧,”然后看了一眼张良,“你是不是也希望我赶紧走?”
张良冷冰冰吐出一个字:“是。”
伏念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刚走了两步,又停下来,问:“子房,卫庄呢?”
张良扭过头,沉声说:“他叫我把白凤葬了,还叫我不要告诉公主。”
颜路攥紧了手里的铁锹,一下比一下更深地铲着土。
伏念站直了腰,又说:“我是问你他现在在哪里?”
张良转过头看着他,“他说还有些事情要做,”忽然笑了笑,“你们这些做掌门的,都是这么无情。”
伏念气得无言,觉得这两个师弟都这么不可救药,恐怕还就卫庄正常些,甩了袖子就要走,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传过来:“师哥,你知道吗,白凤他,引开了墨家所有的人。”
伏念一愣,突然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颜路直了直腰,而后一字一顿地说:“我说,白凤他,引开了墨家所有的人。”
伏念皱了一下眉,“你怎么知道?”
颜路停下手里的铁锹,“因为,我看见了。”
颜路一直担心墨家的人会在大婚的时候出现,交代了赞礼者之后,就一个人从后门走了,走到大街上,冷冷清清的,怕是又都去看仙山了,颜路忽然开始无比感谢这个东西,不管他是什么,只要能引开所有人的视线,对他而言就是好的。
正想着,忽然就远远看见了墨家的盗跖和大铁锤。
原来,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有间客栈”附近。
本想绕到一边,但又不放心,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那二人对他态度倒是恭敬,一口一个颜二先生,只是,颜路觉得没有这么简单,果不其然,说到最后,湍急河水下的暗礁露了出来,还是没有躲开伏念的大婚。
战国时期的婚典极为简单,不是至亲好友,一般是不会参加的,这件事没有大肆宣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得知的。
颜路忽然记起伏念的话,“你以为墨家的‘有间客栈’是做什么用的,还有号称‘盗王之王’的盗跖,桑海的事情,如何瞒得过他们?”
的确是瞒不过。
颜路不由在心中苦笑,开口说道:“师哥的确是要大婚了,迎娶的,是昔日的恋人,许多年都不见了。”
大铁锤摸了摸头,嘿嘿笑着,“伏念先生真是好福气,能娶上自己心仪的女子。”
颜路点了点头:“是啊,是好福气。”
然后,看见盗跖歪过了脸,知道他是在想端木蓉,心里不由轻叹,放心,死不了的,可是有盖聂挡在前面,你也得不着啊。
大铁锤是个直爽汉子,有什么说什么,对颜路说了一堆好话,颜路笑了笑,有这样的朋友,倒是一件快事。
正说着,盗跖突然插了一句话过来:“不知,那女子姓甚名谁?”
一滴冷汗流下来,颜路心说:我能告诉你吗我,告诉了,师哥还不宰了我?
一面呵呵地笑:“盗跖先生似乎对此很有兴趣。”
盗跖不情不愿地说:“没有,只是小高突然提起。”
“原来是高先生啊。”颜路脸上带着笑,果然,此人不可不防。“可惜,恐怕那名女子不是两位和高先生的旧识,她是曾经六国里的公主,名叫姬謆。”
盗跖低低应了一声,“原来是个公主。”
“现在落难的公主真是多。”大铁锤忽然说了一句,“月儿不就是公主吗?”
颜路笑了笑:“是啊,都是落难公主,世道不好,没法子。”
随遇而安,也是件好事,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这句话。
“原来你们在这儿。”大铁锤的身后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几个人循声望去,是高渐离。
他握着水寒剑,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到颜路身边止了步。“颜二先生也在,没去忙伏念先生的大婚?”
颜路呵呵笑了两声,施揖道:“已经忙得差不多了,就等着昏时迎娶了,可惜地方狭小,没能邀请各位。”
高渐离笑了笑:“我们来桑海打扰,已经是过意不去,岂能再叨扰伏念先生大婚,只是,不知那位名为姬謆的公主是何许人也,能否远远看看?”
颜路愣在那儿,不好说好,也不好说不好。
高渐离笑了笑:“不方便吗?”
岂止是不方便,简直是……
颜路脸上隐隐出了汗,嘴上尚是平和:“哪里,只是……”
大铁锤撞了一把高渐离:“小高,今儿是伏念先生的大婚,咱们凑什么热闹,还不如,找个地方喝上几口酒,来得痛快。”
颜路赶紧道:“不如,今日我请大家喝酒,酒钱算在我账上,就算是不能请各位前去的补偿吧。”
高渐离笑着说:“不必了,我只是觉得这名公主的名字十分耳熟,不知是不是故人,她嫁进了小圣贤庄,日后,难以再见,只想远远看看,不会打扰的。”高渐离凑到颜路耳边:“只是远远看看,颜二先生觉得如何?”
颜路心说,让你看见,我就完了,早知道还不如不请你们来,心里直把伏念和张良骂了个遍。
但也不能不让他们去,这样就太过明显了,不如在路上,再想想法子,所以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各位随我来吧,请。”
“多谢。”高渐离显然松了口气,跟着颜路往前走。
忽然这时,感到背后有白色的身影划过,颜路赶忙回头,那不是白凤的凤凰吗?
颜路心里一惊,难道……
“不好,端木姑娘——”
盗跖大喊了一声,施展电光神行步追了上去,高渐离也拔了水寒剑,跟在后面。
大铁锤的反应慢了些,一回头,那两人都不见了,呆愣愣问颜路:“颜二先生,你看见他俩了吗?”
颜路笑了笑:“没有,就看见一只白色的大鸟。”
大铁锤一拍脑袋:“不好,端木姑娘那边……”说完,也顾不上跟颜路告别,急匆匆往回赶,颜路理了理衣襟,“呼,终于走了。”
心里不由窃喜,到底是白凤啊。
回到了小圣贤庄时,刚好看到了赤练的车子缓慢的驶到了门口,心里不由舒了一口气,刚好赶到了,片刻不差。
入了席,看到新人对饮,不自觉的,就想起了白凤。
那个优雅的身影,就像风中的百合,出现在自己眼前,已经这么多年了。
清酒入喉,有些淋漓的畅快。
自从那天白凤走后,他心里就不踏实,直到刚才那只白色的大鸟飞过,才让他镇定了心神,上天带自己不薄,颜路端起酒杯,暗自笑了笑,吩咐身后的侍女留上一坛。
旁边的张良不明所以,他小声说了句,自然是给白凤。
然后,就看见一贯聪明的师弟露初赤狐一般狡黠的笑容,用只有他俩才听得到的声音,说了句“祝你俩百年好合。”
颜路听了,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他不再理张良,只在心里默默说了句“多谢”。
等到酒过三旬,再去看身边的两个座位,已经空了。
出了门,看见张良正站在一旁,手里端着酒,而卫庄已不知去向。两个人就结伴同行,夜风吹乱了发丝,可他们浑然不觉,多少年没有这样平静地享受夜晚了。
张良消遣着手里的酒,不时抬起头,看看茫茫的夜色。
他也把手背在身后,闲庭信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门口。
那是颜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景象:那个清丽的少年,倚着门,绽开微微的笑容。
美得倾国倾城。
却是有血,隐没在月色里,凝成冻结人心的冰霜。
他看见——这个少年就像风中枯叶一样,急速的下坠,没有多想,脑子里一片空白,再有了意识的时候,白凤已经躺在自己的怀中了。
时间定格在他抬起的手就要触及颜路脸庞的前一刻,没等到医治,他就咽了气,他的手软软垂在了身侧,仿佛是一把巨刃,劈开了自己的整个天地。
他宁可自己在第一次见到白凤时就死去,与其做一个孤独的守墓人,还不如做死的那个,彻底解脱,一了百了。
后来的事情又模糊了。
只记得伏念站到了他的身后,拍拍他的肩,说了一句“对不起。”
颜路苦涩地笑了笑,没再说一句话,只有一弯夕阳流下眼角,映出了血红色的天地。
张良叹了口气,这两个人之间的情意,从未出口,却早已深入骨髓。无奈摇了摇头,转过身,跟着伏念一起离去。
在他没有看见的角落里,有人露出了冰冷的笑意。
第 21 章
第二天的时候,盖聂来了,一同来的还有高渐离。
张良看他们的眼神,也带了几分冰冷,颜路更是连面都未露。
只有伏念,还是笑呵呵跟他们两个人说着话。
盖聂感觉得出,气氛不大让人舒服,只有高渐离,还能够淡定地在一边默默地喝着茶。
这一次,他们来的目的很清楚,是为了端木蓉。端木蓉的脸还是没有起色。等到高渐离用他特有的嗓音说了白凤时,张良终于忍不住捏碎了手中的玉杯。
一下子,所有的视线都凝固在他身上。
张良冲着众人一躬身:“在下身体不适,不奉陪了。”
说完,转身就走。
盖聂看着张良离去,才问道:“伏念先生,不知道张先生怎么了?”
伏念笑了笑,“小孩子,偶尔发发脾气罢了,两位不要见怪。”
盖聂也笑了笑,理解地点头:“都是从这时候过来的,在下少年时候,也曾经这般胡闹过。”
伏念没有接口,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
盖聂,你要是知道方才子房为何摔了杯子,恐怕,你会坐不住。
“盖先生,你想请师叔再去一趟墨家,这,恐怕我做不了主,你要和师叔去谈谈。”伏念放下杯,眼里流转着不明的情绪。
盖聂一愣,没想到伏念用这样的理由搪塞了过去,荀夫子不轻易见客,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否则,上一次,也不用劳烦张良和天明了。
高渐离起身道:“伏念先生,救人如救火,请无论如何行个方便,。”
伏念颇有些意外,看着高渐离道:“高先生不必如此,我做不了师叔的主,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两位请回吧。”
说完,就要端茶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