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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聂笑道:“我只怕有些事情弄不明白,大家都不舒服。”
卫庄瞧他一眼,神色未变,说道:“是你不舒服吧。”
盖聂也不争辩,起身绕到卫庄一边,硬是把他按到怀中,云淡风轻地道:“是我不舒服。松珑子身受重伤,若是没有一个医术高明的人及时医治,最终就会使得其反。所以,我想你必不是刻意要伤松珑子的,应该是和什么人做了交易,再利用那人帮你达成目的。我听说,江湖上久负盛名的‘黄泉吊命’救了松珑子,我猜,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就是她吧?”
卫庄猛然挣脱盖聂钳制,抬起头来瞪他:“原来盖大侠的眼线也不少,竟是比流沙都不逊色。”
盖聂嘴角微抿,笑道:“你我皆出自鬼谷,许多事情心知肚明,何必挑破,反正都是一家人,你说呢,小庄?”
“谁和你是一家人?”卫庄直起身来,整理被盖聂弄乱的衣襟,等理好了,才转过身来道:“这话,你还和谁说过?”
盖聂摇头道:“只你一人。”
卫庄这才明显松了口气,“不错,和我做交易的,就是她。”
盖聂叹道:“她一心为了嬴政,却不想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只怕现在还傻乎乎沾沾自喜呢。虽说她救了松珑子后,曾反复嘱托不要将此事广而告之,但是难免有些人借此做文章,流传出去。若是此事的实情被赵高探知,只怕,她就是有一百条命,都不够赔的。”
卫庄道:“愚蠢的人,更该死。”
这次,轮到盖聂浑身一震,卫庄谈及他人生死,竟是毫不在意,仿佛那是一件贱物,可以随意抛弃割舍一般。
他凝神想了会,问道:“在你心中,最恨的人里面,嬴政能排第几?”
“你猜呢?”卫庄语气轻佻,又似漫不经心,然而勾得盖聂一阵心驰神荡。
卫庄在变,虽不知到底是何处,可盖聂能够清晰地发觉自己枕边人一日日的不同,他的心中,似乎有自己永远都填不满的东西,不是爱,不是恨,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
他笑着伸出手去,再次将卫庄揽进怀中。
“我猜,是第一。”
“是么?”
卫庄没有再说,盖聂也没有再问,烛火摇曳,未曾压抑的呻吟在屋中流泻,忽而一阵清风吹来,便在漆黑中承载了不为人知的罪孽。
第 73 章
一番云雨之后,盖聂搂了卫庄在侧,问道:“今日,我看你又摔了不少东西,怎么,心情不好?”
卫庄冷嘲道:“与你何干?”
“你不高兴,为什么不和我说?”盖聂温颜笑笑,又给卫庄掖了掖被角。
“有必要吗?”卫庄挥开盖聂的手,往铺塌的里侧挪了挪,“你要是真关心我高不高兴,就不会还没问两句就把我睡了。”他忽然坐起身,居高临下看着盖聂,嘴角浮起一丝冷冰冰的笑意。“我看你不是想问我高不高兴,而是心里还有其他的疑问吧。盖大侠究竟还想问什么,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关松珑子的疑问,已经问完,你不必多心。”他也坐起身,不过是将被子披到卫庄身上,“天凉了,小心冻着。”
“你少来这一套。”卫庄把被子一掀,就开始穿自己的衣服。
“你这几天究竟怎么了,”盖聂也不由皱眉,“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麻烦?”卫庄轻蔑一笑,随即转过头来道:“我最大的麻烦就是你。”
“你若不想看见我,直说就好,不必整天如此。”盖聂看他无理取闹,也不由怒了,“若是不想我碰你,刚才为何不说?”
闻言,卫庄的身形一顿,却随即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自嘲般地笑道:“自十二年前败在你的手上,勉强活到今日已是依凭盖大侠垂怜,怎么还有拒绝的道理?何况——”他话锋一转,“你碰我总比碰那些来路不明的女人好,省得日后出什么岔子。”
“你——”盖聂怒极,谁能想到他说出这么一番自轻自贱的话以后,还顺带给盖聂扣了一顶淫邪的帽子?盖聂自信多少年来洁身自好,就算美人在侧,也是坐怀不乱,未曾失过方寸。当日,为了解卫庄的心结,才去了秦楼楚馆,可也不过是饮了杯酒,沾了些脂粉香,再未做其他事。不想今日,卫庄居然拿此做文章揶揄于他,倒叫盖聂如何不气,如何不恼?
他本是涵养极好的男子,现下也终于忍不住了,套了足衣下地,开始穿自己的衣服。
卫庄倒似浑然不觉盖聂的怒气似的,优哉游哉解了刚穿好的衣服侧卧在榻上,看着盖聂。
片刻过后,盖聂收拾妥当,便去拿漆案上的那把木剑,卫庄道:“墨家的那位铸剑师还没把你的剑修好?”
“你折断了渊虹,还关心它的完整与否?”盖聂语中带嘲,卫庄竟也毫不在乎,回道:“在机关城,我心情不好。”
卫庄倒是没说假话,在机关城他确实心情不好,就连现在,也是照样阴晴不定,上一刻,有说有笑,下一刻,就能用剑割断你的喉咙。
盖聂拿了木剑坐过来,道:“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 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宠溺,“下次再做这些,还是不要意气用事。你这次毁了墨家机关城,势必会让嬴政起杀机。”
卫庄抬头看他一眼,道:“秦王大抵不会,现在对我动手,会寒了那些与秦国合作门派的心。”
盖聂摇头道:“就算嬴政不会,但李斯不可不防。”
卫庄瞥他一眼,不耐道:“行了行了,怎么比女人还啰嗦。”
“女人?”盖聂一笑,却突然欺身把卫庄压在身下,“你我现如今的状况,究竟谁更像是女人?”
卫庄并不气恼,墨蓝色的眼睛里平静得可怕,他道:“可惜,像,却不是。”
盖聂未加细细体味自个儿师弟的意思,就让他从身上赶了起来。
再看卫庄,只见他此时衣衫半开,露出了半个胸膛,正好是左胸,又正好是被渊虹伤了留下剑痕的位置。
盖聂忽然有些心疼,心疼中又掺杂了后悔——当初为何伤他此处,而不是干干脆脆废了他的武功?
男人眼中的爱,多半都逃不开占有,无论盖聂表面上多像一个君子,可骨子里也还是有难以言说的占有欲——可以远观的东西再好,也抵不上一刻在自己手中亵玩的快感。
尤其是有十年前的事情垫着,他就更不想卫庄离开自己的视线,脱离自己的掌控。
不过,盖聂也明白,卫庄不是一个可以折了骄傲,让他困在怀中的禁脔,他毕竟是鬼谷弟子,师父赵一的徒弟,哪能让情爱困囿?
要想得到卫庄,就必须比他更强,才能逼迫他抬起头来看你,承认你是强者,心甘情愿拜倒在你的脚下。他很清楚,若不是今日的自己强过卫庄,纵使自己再温柔体贴百倍,也绝不可能近他的身,占他的人。
思及此处,盖聂竟有了一刻的恍然,究竟这样的相处模式,是爱情,还是一种弱者对于强者的臣服?
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他只是对此说不出的满意,就像当初,他击败了卫庄,可以让两人都活在这个世上时一样。
“你要走?”卫庄在他背后问。
“这不是正合你的意吗?”盖聂人在门边,没有回头,背着光的面容也看不真切,“正好,我也要顺路去小圣贤庄看看天明。”
“荆天明?”
“嗯。”盖聂声音温和,“你应该知道他。”
“荆轲的儿子?”
“是。”
“怎么,你真要把他当你的嫡传弟子,将鬼谷绝学都交给他?”卫庄所言,似有深深不甘,“你欠了荆轲的,就用鬼谷来补偿?”
“这并非补偿,”盖聂转过身来,“这孩子的天分极高,继承鬼谷绝学,想来并无大碍。”
他说着,又笑笑,只不过神色黯然,“若是我们也能有个女儿,我就把生平所学都给她,可惜没机会。”
“你想要孩子,有的是机会。”
卫庄说这话的时候,既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就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你怎么还不明白,”盖聂言语淡淡,话里的意思却不容置疑地强烈,“是有了你,再奢求女儿,却不是为了女儿,去找别的人。”
卫庄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盖聂也知道没必要继续解释,便提起方才的话头。
他道:“何况,天明的身份特殊,对我们而言,是继承鬼谷的不二人选。”
卫庄坐起身来,道:“这一点,你倒是和燕丹不谋而合了。”
盖聂愣了一下,随即凑在他耳边低声道:“有好处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再者,有这样想法的人,不仅仅是我和燕丹,张良那边我看也是在拿天明做文章。”
卫庄浑身一颤,想起不久前公孙玲珑的话,“盖聂终将被那个孩子杀死”。这是阴阳家预言,多少年来,阴阳家的预言从未错过。本来他还不信,但是看今天盖聂的意思,他对于荆天明的照顾中,何尝不是带着三分利用?甚至还有墨家,还有儒家,都有自己的算计。
再加上,如盖聂所说,荆天明天赋极高,这些年也不多见,甚至可以说是他平生仅见的武学奇才,再加上他的过去,日后,也不会是一个甘于平淡的人,说不定会比自己与盖聂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这样的人,一旦发现自己曾经视如父亲的人是为了利用自己才投以感情,他的报复,将比任何人的都可怕。
卫庄闭上眼,又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疲倦。他所考虑的,终究还是不够周全。
盖聂笑道:“你不必为我担心。天明永远不会明白这一点,他会按照我所设计的路一步一步走下去,这样对他最好。”
卫庄轻叹口气道:“但愿。”终于没再提起阴阳家的预言。
第 74 章
盖聂走后,卫庄依旧躺在榻上,半天也没有起来的意思。
麟儿站在屋外,不知如何是好。她早就听见卫庄砸东西的动静,刚刚赶至门口,就看见盖聂大步流星来了。心里想着能有人劝劝也好,毕竟这几日卫庄的脾气越来越怪,也越来越让人害怕。
待盖聂走了,麟儿又绕了回来,站到门口,她很为难——想进怕自家先生生气,不进又担心他的身子,正是进退两难的当口,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回身一望,不由笑了。
“子房,原来是你。”
原以为能找个人商量商量,却见张良一脸恼怒,看见自己也没了往日的温和调笑,声音冷冰冰的,“卫庄在吗?”
张良直呼卫庄姓名的时候并不多,这次,可见是真的动了怒。
麟儿猜测这事儿一定与流沙暗算松珑子有关,又怕这其中有什么不好明说的利害关系,所以不敢耽搁,冲张良点了一下头,道:“卫先生就在里面,你稍等,我这就去通报先生。”
还没等张良再说下句,就赶紧一溜烟儿跑了。
麟儿进了里屋,就见卫庄正在给自己诊脉。他已经穿得齐整,只是被褥凌乱,稍有心眼的人便可一眼看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屋外和屋里一样,地上也是一片狼藉,卫庄似乎是把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不惜血本。
以往在鬼谷,见过卫庄发脾气,却没见过他摔东西,麟儿恶意地揣测:莫非是在下面的时间久了,连脾气秉性也开始靠近女人了?
当然,这话她不敢明说,只好烂在肚子里,再在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