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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傀儡之外,还有什么人吗?”
“没有发现,我们的人还在一路跟踪,沿途留下标记,”饮羽神色惊慌,“您看,我们要不要出手?”
夏萧歌沉默了。
如果真是扶苏,只管派人救就是了,可这是天明,现在多方都留意的人物,如果贸然前去搭救,就会和阴阳家翻脸,也会暴露自己和罗网,何况,她也不太相信自己能够对付得了阴阳术。
“大人?”饮羽唤了她一声,脸上还是一览无余的焦急,夏萧歌叹了口气,抚上心口的位置,临行前母亲叮嘱一切顺其自然,也罢,看来这次,真的是要听天由命了。
“我去,你们不要跟来。”
夏萧歌下了命令,尽管担心,可有罗网的规矩挡在前面,谁也不敢多言。
到了门口,她又站定,转过身来吩咐:“如果三天之内我没有回来,也不必惊慌,千万不要寻找,继续监视桑海的一举一动。”
荆天明和项少羽遇见傀儡的地方,离着夏萧歌的医馆不远,再加上她疾步而行,不消一刻钟就到了。
她低头仔细寻找探子们留下的标记,而后顺着这些标记一直往山上追。
行了几里,便是一处较为开阔的空地,到这里,罗网的标记就没有了。
人呢?
按照罗网的规矩,追踪目标时一定要沿途留下标记,以便后面的人能够继续追寻下去,这次负责跟踪天明的人是罗网里经验丰富的探子,不可能犯这样愚蠢的错误,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已经死了。
她环顾四周,心中涌现出莫名的恐慌——这里为何连打斗过的痕迹都没有?
最好的解释,便是阴阳术。
夏萧歌的心揪起来。
正想着要四处看看,就听见身后树丛中传来的窸窣响动。
夏萧歌身子一震,她猛地转过身来,用承影拨开了身后的树丛。
“啊——”夏萧歌倒抽一口凉气,她面前是一个血人——不,那根本就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看着那人嘴唇翕动,她强忍住胃中的不适,俯下身子,问:“你说什么?”
那人动了半天嘴唇,却只是些不完整的单音节,她正是焦急,忽然目光停留在了旁边的碎石上,血淋淋的,那是半截舌头。
“呕——”夏萧歌再也忍不住了,当即吐在一边,又回身看看自己的属下,抽出承影割断了他的喉咙。
杀死了自己的属下,夏萧歌面色铁青,对医者而言,最大的耻辱莫过于对面前的病人无能为力。她握着剑,闭上眼,目前已经没有人可以依靠,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如果这感觉真的有用的话。
她继续前行,心里越来越沉。再过不了多久,就到卫庄那儿了。
惊动卫庄倒是无妨,就怕那个男人借题发挥,把天明等人折腾进去,那样,她可真是对不起往生的丽姬夫人。
她满怀怨愤地想,都是盖聂不好,放着始皇帝的护卫不做,为什么非要在那个时候从咸阳带走了天明。自他带走天明那天开始,自己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从北找到南,没日没夜的。要是这次再带不回天明,恐怕闲言碎语又会多起来,到时候,有她受的。
一边自怨自艾,又转了一个弯,竟是峰回路转,隐约听到前方树丛中传来声响,侧耳倾听,不由心中大喜——那是喘息声与脚步声,很是凌乱,想必天明就在远处。
她不敢贸然行动,只是从一侧悄悄迂回,等探出头去,不由吃了一吓。
天明,项少羽还有星魂,三个人正在对峙。
荆天明扶着项少羽倚着大石,看样子,伤得不轻,星魂则气定神闲站在十步开外,一脸的戏谑。
终于,星魂轻勾嘴角,“休息够了?”
他的声音很低,不过不妨碍他要表达的意思,荆天明和项少羽听得很清楚,夏萧歌亦听得很清楚。
接下来是什么?
幻术?阴阳术?还是真刀真枪的大刀阔斧?
夏萧歌都不知道。
在目睹眼前这近乎于诡异的安静之后,她脑子里反复交替着两个场景。
一个,是丽姬夫人临死前抓着她的手,要她替自己照顾好天明。平心而论,丽姬夫人对她很好,虽然是始皇帝的妃子,却没一点儿架子,不管到哪里,都是让人移不开眼的角色。这也就是为什么夏萧歌肯花这么多时间替她找孩子的理由。
另一个,是母亲在临行前对她不厌其烦的叮嘱。与往日不同,母亲没有说那些要她照顾好自己的套话,而是很干脆地向她讲述有关于阴阳家的故事,东皇太一的,月神的,星魂的……阴阳家是大秦最可怕的门派,尤其是逆天之术,更是将杀人的技艺变得炉火纯青,不仅霸道,而且血腥。
鱼与熊掌二者不可得兼,是挡在天明身前,还是默默退后,现在,她必须做出抉择,无论是哪一种选择。
第 78 章
血还在流,显而易见是方才的疾行导致伤口开裂造成的。荆天明一手扶着项少羽,另一只手撑着旁边的大石,气喘吁吁。
他很清楚,若是在没有援兵到来,今日,这里就是他二人的葬身之处。
没想到逃过了秦兵的追捕,躲过了流沙的暗杀,却没有躲开眼前这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
说也奇怪,一个十几岁大的少年,眼中竟有着如此的狠毒和阴鸷,随意的一个眼神,便有着千军万马的气势,惹人害怕。
“休息够了吗?”对面的人开了口。这无疑加剧了二人的恐慌,荆天明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衣着华丽的人,似乎是想要从庞杂的记忆中找到有关他的一鳞半爪,可惜的是,无论他怎样就近脑汁,都是徒劳,搜肠刮肚也只有唯一的一个结论——他不认识这个人,从来没见过。
因着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理由,死在一个陌生人的手中,不是什么令人光彩的事情,尤其是还要拉着少羽一起,更觉得可惜。楚国项氏一族的少主,本应逐鹿中原的王者,为了自己冒了多少险,恐怕数都数不清。
他抬起头,发现少羽也在看他,眼中还有些歉意。
他明白了!
少羽一定是觉得敌人为他而来,但荆天明在心里叹息,他非常肯定,这个脸上带着诡异纹饰的少年正是为自己而来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肯定,或许是天意,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一次的对峙给荆天明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也为两个人长达数十年的纠缠拉开了序幕。
只是,此时此刻,他们还都不知道。
荆天明咽了口吐沫,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冲着对面的人大喊了一声:“你到底是什么人!就算要我们死,也要告诉我们原因!”
他喊完,顿觉力量被抽空一样——星魂勾起唇角,泛起一个诡异的笑,“将死之人,何谓多问?”
荆天明一惊,便以为星魂即刻动手,不由退了半步,心上发紧,惶惶然看了一眼项少羽,准备迎敌,却有星魂的声音轻飘飘传过来:“等你死了,自然知道理由。”
只见他面泛冷笑,口中亦不屑道:“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怕死,看来,月神的预言也有不准的时候。”话锋一转,又道:“记住,今日要杀你的人是阴阳家的人,我的封号,是星魂。”
“星魂”,荆天明愣了,好熟悉的名字,是在哪里听过,还是他们本来就是旧识?
然而顾不得多想,看着星魂举起手中那个他叫不出名字却给他们身上添了无数道口子的武器,荆天明坚定地挡在项少羽身前,无论如何,少羽是为他受伤,为他冒险的,他得拿出江湖人的仗义来。然而,想和做到底是两回事。眼见白光迎面而来,快如闪电,最后那点儿血气也化成了恐慌。
完了!
荆天明心里大叫一声,下意识闭了眼。
不知道被那白光迎面打上是什么样子的?身体会不会四分五裂?会不会连大叔都认不出自己来了?还有那个冷冰冰的小高,凶巴巴的雪女,会不会难过呢?
……
他想了很多奇怪的问题,然后就觉得不对。
怎么不痛呢?难道他还没死?
荆天明猛地睁开眼,却见眼前一片漆黑。
死了吗?
原来死后的世界是这样子的。
再定睛一看,不对,眼前分明站着一个黑衣女子,因为离自己太近,挡住了月光,才让自己的面前一片漆黑。
“你没事儿吧?”
黑衣女子问。
很多时候,难以做出抉择正是因为时间太过充裕,便不住地思前想后,反倒坏事,而今星魂出手狠辣,危及天明性命,她便再也顾不得其他,立即现身,用手中承影挡下了星魂的致命一击。
她突然想:当初在小圣贤庄,盖聂也曾经不假思索去抱卫庄倒下的身躯,那时的剑圣,是否如自己一般,也没来得及抉择?是否也和自己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由不得理智做主,任由感情拉着自己胡闹?
女子问完,荆天明赶紧摇头,继而又想到她站在自己面前,也看不见,赶紧应了一声:“我没事。”
对这个女子,他也觉得熟悉,甚至是亲切,女子一开口,他立即就知道问的是自己,所以想也没想就回答了。
答完,就看女子侧过脸对他笑了笑,狡黠的月光照在她脸上,映出一副不输于雪女的容颜,荆天明张着大嘴发愣,原先以为雪女就很美了,没想到,看到了更美的一张脸,尤其是脸上温和的笑意,更是让荆天明增加了不少好感。
看着荆天明并无大碍,她心里松了口气,转过头来,向前几步,正视星魂。眉头轻皱,这下子,终于惹上阴阳家的人了。
果不其然,星魂开口便是兴师问罪:“夏太医也来凑这个热闹了?”言及太医二字,特意加重了语气,明摆着是揶揄她此刻的身份,声音冷得像是要把人冻成冰,夏萧歌觉得周身遍布寒意,知道他是责备自己,但并不急于分辩,沉默片刻,脑子中罗织好了说辞,方温颜答道:“星魂大人有所不知,在下并未刻意要凑这个热闹,实在是荆天明身份特殊,李丞相特意关照,不能有丝毫损伤,否则,我这个做大夫的也不会站在这儿了。”她的意图很明确,既然星魂提了她太医的身份,那正好借着这个名义给自己转圜,又把李斯抬了出来,想着对方不辨虚实,无论如何也要将棋下得稳妥,卖给李斯一个面子。说着,躬身一揖,“还请星魂先生行个方便,不要为难他们了。”口中似是求人,但并不显得局促。
却听星魂冷笑道:“夏太医多虑了,我们都是为陛下办事,岂会互相为难?”
听他口气,似乎不打算再做纠缠,正欲道谢,听星魂又道:“只是,据我所知,李丞相最近一直忙于桑海事宜,很久都不过问这小子的事了,夏太医夤夜逡巡于此,目的令人生疑。现如今桑海局势不稳,难免有人混迹进来,你说,是不是啊,夏太医……”
不等夏萧歌回答,星魂径自后退半步,摆了个极其诡异的姿势,荆天明和项少羽两人只感到一股巨大的杀气,夏萧歌却觉得身心都如坠冰窖。
逆天之术。
阴阳家最为可怕的武器,三百年来,从无败绩。
果然,母亲的预言又成了真,真不愧是姬性皇族的后裔。
她强忍心中的恐惧,佯作淡定,战战兢兢退到荆天明身前,将这个孩子完全置于自己的身后。离开咸阳之前,母亲除了给她详细地讲述阴阳家的旧事,还嘱咐了自己一句话,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