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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关痛痒责备几句,便谴那二人到张良处反省,心里也知道自己的三师弟心中未见得多么支持儒家的礼义。
人行至赤练门外,透过门缝隐约看见她抚着肚子笑得一脸陶醉,想要出口的抱怨也只好咽回肚子。
赤练已经失去太多,自己何必再让她烦心?
何况,除了赤练,他也不是没有其他可以宣泄的渠道。
“他居然又去见了石兰。”夏萧歌合上信,冲饮羽挑眉,“真没想到,石兰的舞姿能够被颜路看个满眼。”
饮羽点头,倒了杯水过来,“的确是令人想不到。看来,颜路对于自己师兄的一举一动比我们还要上心。”
“那是自然。”缄素一点一点在烛火中燃尽,她微微叹气,“这就是所谓的‘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
“可伏念毕竟是他的师兄。”饮羽不死心地加上一句。
“那又如何?”夏萧歌反问,“伏念对白凤死讯的默然,对红莲婚姻的不忠,还有对石兰感情的利用,哪一条都会刺激到颜路,说到底,他还是不够火候,若是这件事放在张良身上,恐怕就不一定了。”
饮羽掩嘴偷笑,“可张良一样对您的姐姐不离不弃啊。”
“你懂什么,”夏萧歌苦笑,“对他们而言,感情不过是最可有可无的东西,只有权力握在手中,才能感受到灵魂的热度。”
饮羽撅嘴,“您也别太悲观了,起码目前盖聂还不是如此。”
“当然,”夏萧歌转头,“所以他才只能成为剑圣。”深吸了口气,她问道:“除了颜二先生的信,还有其他的么?”
饮羽赶紧点头,“有。”说着,便拿出另外两封来。
夏萧歌扫了一眼,面色微变。
“母亲的信,来得好快。”她看完,笑了笑,“真没想到,母亲曾经的身份,如今还能派上用场。只是——”面色忽又变得不快,“红莲公主怀有身孕,对一个怀孕的女人动手,我总有些于心不忍。”
“那,我们就将此事泄露给那些与儒家敌对的势力,让他们替我们解决,您看如何?”
夏萧歌摇头,“这件事先不要着急,缓两天看看。”说罢,拿起另一封,“这是——”
饮羽凑过来低声道:“少府传来消息,说是要擢您为太医丞①。”
夏萧歌的手顿了顿,她捻起缄素反复看了几遍,方道:“消息可靠?”
饮羽点头,“说是赵中车府令②的提议,旨意不日下达。”
“赵高?”她很少对男人直呼其名,这次实在诧异,也就忘了身份,“他这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嘉奖您这些年的辛劳。”饮羽在一边揣测。
“未必。”夏萧歌放下手中缄素,沉默片刻,忽然目光骤冷,微微笑了笑。
“您怎么了?”饮羽问。
“此事,并非嘉奖。我看,倒是借由道家天宗弟子意图加入反秦阵营的事,将我赶出罗网。”
“可是,大人只是无心之失,怎能——”
“谁说是无心之失?”夏萧歌冷笑,“我在请卫庄出手之前,已经考虑到了这些。燕丹的消息,换他出手,很划算。”
“划算?”饮羽蹙眉,“怎么会划算,这分明是吃了大亏!”
“你不懂。”夏萧歌叹道,“道家天宗弟子就算反秦,松珑子也不会同意。”她伸手抻开一边的地图,“你看,匈奴北据,除了大秦的兵士,天下没有哪一门、哪一家可以抵御,松珑子老奸巨猾,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就算逍遥子要利用他被刺的事情做文章,他也会二话不说压下去。匈奴未灭之前,道家应该还是安分的。而燕丹不同,他对于大秦的存在切齿拊心,哪怕拼个玉石俱焚,也不会放弃反秦。所以,让卫庄替我们解决燕丹,对我们比较有利。”
“有利?”
“是啊。当初燕丹中了大司命的‘六恐咒印’,又与卫庄交手,以致‘身死’,这可是把大司命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也加剧了墨家弟子对于大秦实实在在的仇恨。但是,若是他们的巨子侥幸存活,死在卫庄剑下,那一切就不同了。不仅会转移他们对大秦的仇恨,也可以成功离间盖聂与墨家的关系,这不是很好嘛。”
“可是,卫庄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夏萧歌笑笑,“他知道,不过,比起陛下,他更恨燕丹。”
她饮尽清水,这,才是一切成功的根源。
“那,您难道没想过,若是赵中车府令借此将您问罪,您又当如何?”饮羽不死心继续问道。
“他只会除去挡路的人,这些年我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他何必动我?只是,罗网毕竟是杀手组织,搜罗天下情报,知道太多,终究没有好处。趁着目前他还没有将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我想及早抽身,得以保全。”
“原来如此。”
“从侍医拔擢到了太医丞,仅次于太医令③,对我而言,已是极大的荣幸了。”她起身,推开窗子,目及对面的矮山,微微一叹。
饮羽笑着挪到她的身后,轻声道:“徒儿愿意一生跟随师傅。”
第 94 章
夜已深,赤练的房里已经熄了灯。然而,掌门夫人并未睡去,她一个人倚在门边。
距离大婚已经过去很久,她的肚子也已经显怀,走起路来,甚是吃力,平常伏念在时,总是将她揽在怀中,小心呵护,生怕大人孩子出了什么事情。连弟子们看了,也是在背地里对自己师父的谨慎颇有微词。只不过伏念刻意忽略就是了。
平心而论,伏念的确对她很好,完全符合当初的誓言,也不枉她多少年的等待。拥有这样的生活,对一个亡国公主来说,绝对值得感怀,可她这时候却无法感觉丝毫的快乐,也缺乏即将为人母的喜悦。
总有什么在不着痕迹地滋生,增长,几乎令她窒息。
伏念最近越来越忙碌,夜不归宿的情况也日渐增多,她甚至不能确定在自己生产的时候瞥见丈夫的身影。
赤练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只有这个孩子,是一直伴随着她的,虽然总跟着阵痛和孕吐。
她躺下来,屋外月明星稀,也不知道卫庄如何了,还有麟儿,还有父亲,还有……白凤。
赤练望着窗外,想着那些曾经活在她生命里的人,渐渐也就困了,困得抬不起眼来。
梦里,似乎没有这么多的思绪,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那是很多年前——
她穿过回廊,衣袂翻飞成风中盛放的红莲。
这条路她太熟悉,熟悉到就算是闭着眼,也绝不会走错一步。在回廊的尽头,她转过身来,虽然年幼,却早已有了王者的气势。
“站住,你们要是敢跟上来一步,我就叫父王杀了你们。”
那个地方,是两个人的,只有两个人,低贱的婢子岂有资格入内?
那一年,她才刚到了懂事的年纪。本来这一切都不会有什么改变,直到她遇见了……他……
湖心小岛,巨树繁花。
那个少年,果然已经站在那里。
黑发轻扬,双目微迷,金色的丝线缀满衣袍的边沿。
“庄……”
那不是她的爱人,却是她可以一生仰仗的男人,从某种程度来讲,他比伏念更能贴近自己的灵魂。
“这把剑叫赤链,是我的一个朋友给我的。舞起来像跳舞一样,很好看。”
那是卫庄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后来她知道,那也是最后一件。不过当时,她只执着于一个问题。
“你的那个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当然是女的。”
“她……”
“很漂亮。”
漫不经心,只有三字。赤链尖端,终于染血。
“小心,这把剑很锋利,很容易伤到自己。所以这一次,你要很认真,比以往都要认真。”
后来回想起来,他这句话,说得比以往都要认真。
她旋舞起来,链剑像一根绸带盘绕,真的很美;他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枝桠格挡,轻松破了一招又一招。
长蛇瞬间收拢成一柄短剑,向他刺过去,他在树干上借力一蹬,腾跃到她的上方
她仰头望着他,繁花与光晕是那么炫目。
蓦然间,剑起鹃落、光影交错,他的手指,已经摘落了她鬓边的一朵浅粉色的簪花。(某菲有话说:舞剑的这个片段是英霁妹子观影之后的叙述,由于某菲没有参加观影,就直接使用这段叙述了,特此向英霁妹子表示感谢,鞠躬。)
“你学得不错,可惜你师父实在是误人子弟。”这样的语气,刚刚所有,似乎只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指导。
“不许你说我师傅坏话!除了父王,师父是对我最好的人!”
如果她知道,那是两人最后一次比剑,她一定会比那时认真千万倍。
繁花光影,渐行渐远。
虚空之中,一切皆白,只有大殿上的红柱突兀地耸立着,投下一片暗淡的阴影。
“你要离开?”
“三年之期到了。有一个人,我必须要去与他一决胜负。赢的那个人,才能负起鬼谷的命运,负起天下的命运。”
“你会回来么?”
“可能不会。”
……
她穿过回廊,衣袂翻飞成风中盛放的红莲。
原本踏在这条路上的每一步,都是期望,而如今,却都是绝望。
怎么飞奔,也无法追上那个远去的背影。
只能无奈地看着,看着他走出自己的世界,看着那扇门在他身后砰然合上。
——在那个男人眼中,她永远都找不到自己。在那个男人背后,永远隔着一段距离。
——所以这就注定,他永远成不了她的男人。
一年后,红莲手刃自己的师傅,却也受了伤,左臂的鲜血不住流淌。
那一年,卫庄没有回来。
她在曾经的湖心小岛上等了三天,直到雪落蒹葭。
她忘了他……
她以为,她忘了他……
直到三年后,她出嫁。
迎娶她的人,是当年的大将军姬无夜。
将军权倾朝野,臣谏杀臣,将挡屠将,连韩王都不放在眼里。随着野心日益增长,他终于向整个韩国最珍贵的宝物出手。
韩王从来不会拒绝大将军的要求,哪怕对方要的是自己的掌上明珠——红莲公主。
卫庄远在鬼谷,伏念身处小圣贤庄,而张良,又太过年幼。留给红莲的选择只有一个——成婚。
如果,她没有那一次的偶遇。
她披着黑色的嫁衣,蒙着黑色的面纱,坐在黑色的喜辇里,(某菲有话说:让我吐槽吧,让我吐槽吧,春秋战国大婚她真的不穿红啊!尼玛玄机说她穿绿我都认了,起码韩国在战国时期是尚绿啊!)腰上缠着的,是一把红色的链剑。她做了一个决定,在新婚之夜刺杀她的丈夫。
因为那一天,她在街边熙熙攘攘的送嫁人群中,看到了他。
后来的事情,就明晰多了。
她实行了她的计划,姬无夜迎娶了他的新娘。
在冰冷的地上,红莲没有眼泪,她只用一双愤怒的眸子盯紧面前同样一脸怒容的男子。
“今天是我们大喜之日,为什么!”
“为什么?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是谁派你来杀我的?是你父亲,还是你兄长韩非?”
对恼怒,红莲收敛怒容,唯报以沉默和冷笑。
“你笑什么?”
红莲瞪大双眼,双手的缝隙间是姬无夜碎成两截的断发。“我是为了自己而杀你的!”
她笑着面对眼前的男子,同样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