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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犹豫了一下，一手按住布鲁斯的肩膀，一边弯下腰，准备把他抱起来，布鲁斯一把推开他，说道，“干什么！？”
“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飞行，”克拉克辩解，“那会让你的伤势加重，我横着抱你是最好的方法——”
“我们坐？车？过？去！”布鲁斯恶狠狠地说。
“啊，也可以……”那个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家伙回答，布鲁斯快步穿过暗巷，来到餐馆前，克拉克无辜地跟在后面。
布鲁斯管服务生要回他的车子，他穿着深色的西装，鲜血不着痕迹地晕开，举手投足间，甚至还是那副花花公子的潇洒架式，完全看不出受了伤。
布鲁斯坐进车子，按了几个钮，一个崭新的仪表盘迅速浮现出来，他选择了一个自动驾驶程序，向目的地疾驰。
“这真是蝙蝠车，不过是通用版的。”克拉克惊讶地说，“我用X光都没有看出来。”
“质材里含一些铅。”布鲁斯说。
“你什么里面都放铅，连衣服里都放。”克拉克说。
“如果你想看什么东西，克拉克，衣服里的铅绝不会成为阻碍的。”布鲁斯回答，暧昧地瞟了他一眼。
“我们的游戏已经结束了，对吧。”克拉克严肃地说。
布鲁斯摊了一下手，“好吧，我们结束。真可惜。”
他专注地看着车上的座标，哥谭的景物从窗外飞掠而过，表情变得严峻冰冷，克拉克坐在他旁边，感到有些焦躁。
可能因为车子里的空间太狭小，他能嗅到另一个人身上散发的血腥味，听到他微微急促的呼吸。
“你这个计划太危险了。”他开口说话。“你知道有人要杀你，却没有任何防备地跑出去！”
“别忘了那餐馆是我的产业，我做过准备。”布鲁斯说。
“你受伤了！”克拉克提醒他。
布鲁斯停了一下。“我当时有点走神。”他承认，“不过不会出什么大麻烦的，毕竟你在这里，超人，就算他弄颗原子弹来，你也能救附近所有的人，还能顺便挽救我的财产。”
“虽然听起来像是讽刺，但我相信这是夸奖。”克拉克说，“说说你的研究，布鲁斯，你在搞什么把那些家伙紧张成这个样子？”
“我什么也没干，是他们先开始的。”布鲁斯说，“记得上次的绑架案吗？他们用一个孩子威胁我的员工，我调查了一下，相信他们认为韦恩集团的一项投资大有威胁。”
“什么研究？”
“一项刚刚起步，成功遥遥无期的研究。”布鲁斯轻描淡写地说，“不过大致构想被研究院新聘的一个年轻人贴在了网上，对别人那只是堆艰涩的方程式，但对某些人，简直像看到韦恩企业在做一面光芒四射的防火墙。”
“防火墙？”克拉克问。
“反精神控制方面的东西。”布鲁斯说，立刻看到旁边人两眼发亮地看着他，超人对精神控制都有心理阴影了。
“工程非常大，短时间内不会成功。但总得去做吧。”布鲁斯说。
“也许你离成功比想像中近，毕竟小丑感到了危险，甚至准备杀了你！”克拉克说。
“我连记者招待会都开了，他当然要感到危险。”布鲁斯回答，然后对一脸茫然的克拉克解释道，“我做了些研究即将成功的假像。既然是他们先提出了一个想往下跳的陷阱，我没理由拒绝，不是吗？”
“所以，这从头到尾都是个圈套？”克拉克问。
布鲁斯翘了一下嘴角，笑得阴森又冰冷，这表情可真够蝙蝠侠的，克拉克想。
布鲁斯放慢车速，前方，韦恩集团的一家研究所笼罩在夜幕之中，灯光从整洁的楼层透出，显得严谨和富有条理。
“你确定小丑今晚会来这里？”克拉克问。
“他会的。他绝不会容忍这种东西存在。”蝙蝠侠说，“那批研究员我已经保护起来了，他们也不可能找到布鲁斯？韦恩，唯一能攻击的就是这里了。”
他停下车子，一个年轻的守卫走过来，朝他招呼道，“晚上好，韦恩先生。”
“晚上好。”布鲁斯说，接过门卫递过来的仪器，把眼瞳对准散发着蓝色光线的扫描点，应该在通过虹膜进行身份确认。
看来这里的防范还挺严密，克拉克想，不过鉴于布鲁斯其实一直在等着小丑造访，这种严密想必也是饵料之一。
“这是星球日报的克拉克？肯特，我带他了解一些东西。”布鲁斯介绍道。
“您好，肯特先生。”守卫说，克拉克友善地朝他打了招呼，心想这个新闻恐怕是没机会报道了。
布鲁斯把车子开进二楼的停车场，然后带着克拉克来到一个装满电脑屏幕的房间，画面中显示出楼层每个角落的情况。
这里与其说是总裁办公室，倒有点儿像蝙蝠洞。画面里几乎没什么人，应该是撤离了。
“我们等着。”布鲁斯说，指指另一侧的酒柜，“喝点什么吗？”
“不了。”克拉克说，他有点儿紧张，不知道这个案子该怎么办，蝙蝠侠和他作战的方法完全不一样。也许换上制服会让他感觉好一点，他想。
布鲁斯脱下外套，他的衬衫被血染透了，克拉克皱着眉头打量这一幕，他已经用X视线扫描过了，肋骨断了两根，不过并没有错位，但依然不是能被忽视的伤势，毕竟布鲁斯只是个普通人，一个不小心就会要命。
他希望这里的麻烦快点结束，然后让他回去治伤。
“把衣服脱了。”布鲁斯说。
“什么？为什么？我们不是要……啊，你是说，我要穿超人的衣服，没错。”克拉克说，连忙把领带拉下来，解开西装的扣子。
“你以为是什么？”布鲁斯说，他脱去了衬衫，克拉克发现他里面穿了件紧身的黑衣，勾勒出矫健的身材，他的表情微微带着一丝挑逗，让克拉克有点适应不过来。
“你说过那个游戏已经结束了。”他恳求。
“我说了。我还说我的研究一个月内准能成功，正在寻找合作伙伴呢。”布鲁斯说，开始换上蝙蝠侠的衣服，动作利落。这套衣服一直放在车子里，看来他确实准备充分。
一阵尖锐的笑声猛地爆发出来，克拉克吓了一跳，他转过身，发现整个监视屏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小丑狂笑的脸。那声音在密闭的空间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已经来了！”他说。
他转过头，布鲁斯已经带上了面罩，那一瞬间，他变成了那个周围温度会低两度的蝙蝠侠。
克拉克突然想，这些天他看到的原来都不是蝙蝠侠，只是有着蝙蝠的影子。
现在这个才是。他像由黑暗凝结而成的一般，森冷得不似活人。
12．
克拉克之前对布鲁斯？韦恩这个存在并不太熟悉，这些天的相处，他觉得他的性格独立而且鲜活，有自己的生活和处事的方式，可这一刻他突然想，无论怎样的人，谁又能从这样巨大沉重的黑色影子里……逃离呢。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整个楼层都在震动，配合着音响里小丑不停的狂笑，气氛十足。
“走吧。”蝙蝠侠说，声音低沉。
“当然。”克拉克说，伸手去拉门把，门被轻易拉开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尖锐的断裂声，金属门框完全扭曲了，门锁更是像一团揉皱了的废纸。
“病毒把所有的门窗自动锁死了。”蝙蝠侠说。
超人无辜地松开手，退了一步，蝙蝠侠哼了一声，大概是“我没指望你赔”的意思，然后他走向窗户，拉开落地窗帘，说道，“我们走窗户。”
“可是这里有门。”超人看着那个被他拉坏的门。他明明没有用太大力气呀……
“实验室就在正下方，三面都是合金制的，他已经炸开了唯一一面能炸开的墙壁。”蝙蝠侠说。
“就像个盒子？”超人说。而小丑自己打开了盒盖，蝙蝠侠甚至都没有在陷阱里放一颗糖。
蝙蝠侠没理他，他打开锁死的窗户，挂好勾子，这里离爆炸场所只有十五英尺。
超人探头往下看，说道，“好像还在放音乐。他还挺高兴。”
“他一向是个音乐爱好者。”蝙蝠侠说，看到超人准备从窗户飞下去，他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你留在这儿。”
“但我可以帮忙——”超人说。
“在哥谭，就按我的方法干。”蝙蝠侠说。
“你的方法就是你一个人干，我在后面看着？”
“我的方法是得有一个人做后援。你会做后援吧？”
“我当然会！”超人说。
蝙蝠侠冷淡地点点头，然后跃向窗外沉沉的黑暗中。
蝙蝠索也是黑色的，这就像是他跃进了夜色中然后消失了一样，超人看着窗框上那个脆弱的金属钩，这是他和蝙蝠侠唯一的联系。他集中起注意力，去听下方传来的声音，春之声放到一个轻快的乐章，仿佛那里正在举行盛大的舞会一般。
他挑了一下眉毛，音乐里面……好像有一些别的声音。
蝙蝠侠顺着笔直的楼层滑下，音乐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的手中已经捏好了一枚蝙蝠镖。
然后他看到了保险库里的情景。
小丑确实在这里，正在席卷里面的东西——反正他们也无所谓技术性，全毁了就是。
他把蝙蝠镖又无声地收了起来，音乐并不是通过收音机什么的传出来，那是从一个巨大的等离子电视里传出的。
电视摆在房间的正中央，正对着自己的方向，里面播放着即时传来的画面。——一群人缩在角落，有老人，也有孩子，大概五六个，而一只冲锋枪的枪口指着他们。
他们是哥谭的市民，兢兢业业地建设着这个城市，他们是城市未来的希望。
然后一阵机枪的哄鸣响起，呼啸的子弹落在人质身前，利落地横过一条生与死的界线，水泥地面狼藉地横尸在那里。音响里传来一阵尖叫和啜泣的声音。
小丑女转过头，朝着镜头狞笑。音乐显然是她在那边配上的。
“欢迎你，蝙蝠侠！”小丑尖声说，炫耀地朝他挥挥手机，表示人质的性命就捏在他的手心里。
“我不知道你怎么能总是这么准时，但有一个方法对你永远管用！——有我的地方，总是会有你。当我准备杀一个人，你总是会站在枪口前面！”
他朝着电视里哭泣的人群做了个“演出开始”的手势。“所以，这个永远会有用，蝙蝠，你给自己设定了一个巨大的弱点，这可不是聪明人干的事儿！”
夜空中蝙蝠无声落下，站在狼藉的地面上，小丑笑得好像中了笔天大的奖项。他总是这么笑，仿佛这世界荒诞至极，以至于让人无法止住狂笑一样，蝙蝠侠一点也不喜欢和他搅在一起。
“蝙蝠，蝙蝠，”小丑说道，“你会为他们死吗？你肯定得为他们死，不然你的誓言算什么？如果你不为他们死，那么，欢迎入伙——”他拖长声音。
“他们在哪？”蝙蝠侠问。从枪击效果来看，水泥地面的质量很不怎么样，也许是一处老建筑？
“你找不到的地方，蝙蝠。”小丑得意地说，“不过在谈判之前，有件事我们得讨论一下，我刚才在一家餐馆看到了超人，这可真糟，不是吗？哥谭是我们的游戏场，你该让那个蓝大个儿离远一点儿——他甚至找到了我们这儿最好的餐馆！”
“我很惊讶他居然敢来这里。”蝙蝠侠用平板冷漠的声音说，“我警告过他，这永远不是他那种人该来的地方。”
“太对了！”小丑手舞足蹈地说，“让他滚远一点儿，哥谭可不是大都会——”
电视里头，人质的配乐又换成了《维也纳的森林》，音响出奇的好，大概是小丑希望达到逼真的效果。所以蝙蝠侠甚至能判断得出来，人质所在地的回音不强，场地应该很宽阔——显然老泡在这种音乐里跳舞、晚餐、参加慈善义卖什么的，还是有些好处的。
小丑正带上了个花里胡哨的拳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