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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做?
白玉堂又怎会不知。
却也知这猫皮薄,不禁闹,三言两语便必定不再和自己说话,有朝一日必定还会报此调戏之仇,这么一想,也似乎不怎么划算。
只是唇畔笑意益深。
☆、十三
开封府。
自展白二人夜探王家,已知王家后院仓库,乃是火药存放处。
只是此事若贸然禀明圣上,赵爵拒不承认,与王家撇清关系,将责任全部推至王家头上,不仅这边得不偿失,一个风吹草动之下那边便可能反了。
众人一商量,决定直接从襄阳的冲霄楼处入手。
风九天心中是一阵风一阵雷一阵雨,顶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连带红至了眼角,一看便知昨夜辗转反侧入睡不得,此番极度痛心疾首,极度悲愤交加:“你们晓得不、晓得不……晓得那天道无常不?晓得这叫苍天喜欢整死人不?!百般愤,千般怨,万般恨,你们晓得不?这一去乃是黄河之水天上来奔腾到海不复还,你们晓得不?最重要的是,你们晓不晓得小爷我竟不知冲霄楼之构造?!想我风九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自比管仲乐毅之贤……”
一旁的苏子时言简意赅地:“不晓得。”然后一把桂花糕堵住了她的嘴。
如果不出意外,这一个梗的开端,应是苏掌柜、白五爷与展大人三人同去襄阳。
但是当意外出现时,并没有人觉得很意外。
很不意外的意外如下:
风姑娘拎了包袱束了冠发穿了罗袍,一身正气地拦在城门处,少年模样地豪情万丈道:“小爷我同去,怎么样,开不开心?”
展昭与白玉堂拽着缰,牵着马,面无表情地绕过风九天。
苏子时停顿了一下,瞥了她一眼,如实道:“不开心。”
展昭抚摸了一下大宛马的棕色鬃毛,一踏马鞍,纵身上马,缰绳一拉,蓝色衣袂扬起风中,马乘风势急奔而去,映着日光,血色乍现,红云团起,好一匹汗血宝马!
却看白玉堂的流素马,白鞍紫辔,长鬃如雪,也是神骏非常。
那一身白衣的人,袖上浅蓝水纹,素白罗带束腕,一拉马缰,流素马前蹄腾空而起,原地踢踏数声,长啸嘶鸣。
侧里瞧去,那水纹衣摆在空中飒沓而起,纵身而去前,白玉堂声似泠玉,冷冷扔下一句:“解决了她。”
风九天打定主意要干的事,怎会轻易打退堂鼓。
姑娘眉眼一撇,嘴角一撇,扯住苏子时的束腰罗带,下了狠力,一下子便跪在地上,嚎啕了几声:“各位父老乡亲,要为小女子作主啊!”抬头委委屈屈地瞪了苏子时一眼:“这负心汉在外头有了人啊!”悲悲戚戚地瞪了苏子时第二眼:“抛下奴家一个有孕在身的弱女子,孤苦伶仃啊孤苦伶仃!好不凄凉啊好不凄凉!!”凄凄惨惨地瞪了苏子时第三眼:“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
捂着胸口,哀伤地别过脸去。
主城街道上的百姓闻声一瞧,再有十几个闲着无事看热闹的一凑,满街的议论纷纷。
看不过去的摇着头,指向苏子时:“你看,这种人,还算是人吗?”
附和着的频频点头:“小娘子莫要伤了身,不值得啊!”
也有些上了年纪的妇人,触景伤情,红了眼眶:“良家的女子,却还不若风尘女子,旧的容颜色衰,遭人唾弃,看着那新的一个接着一个娶进来,唉……”
……苏掌柜站在千夫所指万众瞩目的正中央,闭着眼睛沉着地反思了几秒。
他俯下身来,轻轻扶起风九天,眼里无端地透出几分隐忍和宠溺:“内子生性顽皮,爱同在下玩闹。”
温柔地看着风九天:“是吧?”
姑娘瑟了瑟,被苏掌柜捞起来往马背上一扔。
青衫公子一踏马鞍而上,凑近姑娘的耳边,由衷地称赞:“演得不错。”
姑娘纵马无能,只觉耳边风声呼啸而过,紧抓马缰,冷汗一阵一阵地冒,攥紧拳头咬唇道:“……恶……小爷我……呕……演技……本来就不错。”
申时初。
日头还盛。
离襄阳城约五里。
池中栈。
小二百无聊赖地掷骰子,骰子在半空中跳了一跳,接住,又跳了一跳,接住。
忽地栈门吱呀了一下。
左扇的门被一身着白衣的男子用剑捣开,右扇被一身着蓝衣的男子轻力推开,这么一捣一推,刹那似乎有万道流光泄入,闪得他晃了晃,直觉地半闭了眼,咚地一声,骰子应景地摔落地面。
果然还是掌柜的老道,已经调整机能,点头哈腰道:“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白衣人扫了一眼栈内。
凭神情,掌柜难以看出是挑剔还是满意,惶惶不安下,听得他道:“打尖和住店,三间上房。”
一块碎银便扔了过来。掌柜利落地接住,利落地掂量了一下,浑身抖了抖,利落地想:是个有贵气的人。
赶紧示意小二照办。
然后。
栈门又是一下吱呀。
左扇的门被一身着青衫的公子稳力推开,右扇被一身着浅绿衣衫的少年狠狠踢开,二人均是一副沉脸煞气的模样,然而这一推一踢,风采仍旧浑然天成。
四个人在客栈这么一站,掌柜的才疏学浅,半天,只觉得,蓬荜生辉。
蓝衣人眼眸生笑,转头向白衣人道:“五弟,你赌输了。”
白玉堂哼了一声,撇嘴道:“高估了苏家公子。”
展昭又朝掌柜微微一笑:“四间上房。”
掌柜的心神勾去了一半,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
白玉堂眼风凌厉扫在掌柜身上,掌柜心神顿时归位,迅速挤出一脸笑容:“好,好,四……”
白玉堂收回的眼风倏地更加凌厉地扫了回去,掌柜一脸的笑容迅速僵化,擦了一把薄汗。
偷偷摸摸地瞥了一眼旁侧,忽见那浅绿衣衫的少年眨着眼左瞧右瞧,比自己更为偷偷摸摸地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掌柜的被这少年一提点,突然福至心灵,调整了一下表情,憋出了一脸为难:“几位爷,只剩下……只剩下三间上房……”
浅绿衣衫的少年登时形容光彩,包袱甩向青衫公子,乐颠乐颠地跑着凑过来:“三间、三间好,三间很好,三间非常好,小爷一间,苏小时一间,展爷和五爷一间。”
一扬眉,看向苏子时:“怎么,有意见?”
苏子时了然地回看风九天:“没有。”
三个人这么一通抢白,抢得展昭顿生警觉。
以历练出的断案直觉,这个事情,不怎么对头。
自从这个案子开始,不,开始的数月以前,就已经有不怎么对劲的苗头。
那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自己的伤势已经全然恢复,他何以还与自己同榻?如若有何要事,在开封府他定然已与自己相商,何必待到如今?
原以为,自己对他……他在想什么,已能猜得五六分罢。
他白五爷到底还要不正常多久?他不能忘了逝儿,展某又何尝不是?
莫不成,那日,在林中,他可曾,可曾将自己错当成谁来对待?
够了罢、够了罢!怎地如此心烦意乱?!
——莫不是猫儿为什么乱了心罢?
——白兄说笑了。
——白爷爷倒忘了,你这猫儿对这些事情也一向不上心。
——这月快圆了,可惜,缺了一壶酒。
展昭忽然抬起眼,正正对上白玉堂的眼睛。
墨玉似的凤眼里,泛起极浅的波澜,江南烟雨一般,柔软缱绻。
四目相对了半晌,展昭右手下了意识地握紧剑柄,嘴角扬起些微的弧度:“五弟……”
白玉堂移开了视线,轻轻一笑:“白爷爷饿了。”
…………
菜谱上。
清粥小菜、豆腐凉花、番薯甜饭、红烧茄子、凉拌青瓜……
白玉堂一言不发地抿着唇,盯着飘在浓汤上的油脂,听得展昭嗓音含了笑意:“这不还有鱼香肉丝么?”
一旁的风九天将汤中的葱蒜用筷子一一夹出,丢到苏子时的碗里,亲热而恳切地说:“这个葱啊,补中气不足,能温中益精、养肺、养发……这个蒜啊,温中健胃,消食理气,噢,重要的是,它还能补脑……”
白玉堂一言不发地皱着眉,盯了一会儿盛着汤面的碗,拿起剑就要起身上楼,
耳边忽地传来低低一声:“五弟,坐下。”
展昭将自己的木碗推了过去,轻声道:“闹什么,不就是不吃水芹么?”
抬头看了看白玉堂,彼人正有一眼没一眼地瞟汤面,不禁摇了摇头:“不必找了,已替你挑了出来。”
却不知白玉堂听见了没,总之,他抿嘴皱眉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的幅度。
展昭沉下语气,喝道:“不许不吃!”
白玉堂唔了一声,举起筷子拨了拨面条。
看样子,这顿饭,他怕是不能咽下去了。
然而,不过片刻,白五爷蓦地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展大人。
这一眼,着实耐人寻味。
展大人耐着性子抬眸接了他这一眼,可惜完全寻不出什么味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白五爷心情顿时大好,于是满桌食色顿时生香。
而正在挑葱蒜的风九天,突然一个抬头,双目里倏地便是一个星辰月朗,星辰月朗得展白二人衣衫一抖,疙瘩顿起,千万分地不自在。
然后她低下头去,用筷子拨了拨一盘菜,夹上一口尝尝,随手翻了翻菜单,“额”了一声,忽地一口菜噎在喉咙处。
狠命咳嗽了几下,抚了抚心口道:“薯……咳……薯杏……咳……仁……仁七,这名字起得……咳……很好、很好,极是不错,非常强大。”
热忱地夹了一小块,热忱地端放到苏子时的碗里:“这道菜很适合你。”
脸上绽出一个特别大的笑容:“来,跟着小爷念上一念,薯、杏、仁、七……”
自然,没有人想要跟着风姑娘念上一念。
众人对着一盘摆了七小颗杏仁和七小块番薯的碟子凝睇了有顷。
低头继续喝汤。
——申时末。
暮色微起。
绘竹屏风后,热气蒸腾。
白五爷单臂枕着头,翘着腿,一卷《沧浪诗话》翻了又翻,又换了个姿势,屈膝正卧,再换了个姿势,双靴交错,心猿意马不得安宁,终于一个翻身而起,书卷往后一抛,提了剑便要踢了门出去散心。
突然帘布一掀,展昭抱着衣物自屏风后绕出。
这人被热气一蒸,双眸如雾,脸颊微红,长睫微扇,水一滴一滴汇集成流,没入颈窝,沾湿白色里衣,如玉肤色隐泛光泽。
虽知这猫这般神态,定然是连日赶路,有些疲乏,方才便在木桶中睡过去了,这不自觉的慵懒也是初醒时的常态,白五爷却竟仍瞧得发了呆,有些怔怔然。
白五爷正自怔怔然,展大人也好不到哪去,睡得茫然模糊,醒得模糊茫然,微启了一条眼缝,半眯了眼,怔了一会儿,才道了声:“替你换了水,进去罢。”
却见白玉堂一声不响地看着自己,灼灼目光,一寸一寸掠过肤色,炙热异常。
然后,不幸就发生了。
白五爷这等阅过无数美人见过多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风流人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