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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地看了一眼地上,痛苦地看了一眼苏子时:“真没想到你做了这么多事啊。”
期盼地:“俗话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苏子时凉凉地:“俗话说成大事者一般并非君子。”
……
于是。
……
半个时辰后。
青衫公子低头看着蹲在地上一瓣一瓣地拾菊花的憋屈的绿衫少年,困惑一问:“怎么这么慢?行李都帮你收好了。”
绿衫少年憋屈地抬起头,愤怒道:“收好了?!那是小爷我的行李!小爷我是一个姑娘家!”
青衫公子继续摆出一副困惑的表情:“苏某怎么不知道小爷你是一个姑娘家?”
绿衫少年很不自觉地气得涨红了脸:“况且,明明是你叫小爷收拾菊花的!”
继续憋屈道:“愿赌服输。小爷还是懂的。”
青衫公子接着困惑道:“有这回事?忘了。”
绿衫少年从地上跳起来,食指指着青衫公子抖啊抖:“你、你、你!”
青衫公子从容地换了个表情,先是眼底浮起笑意,再是收起笑意,面无表情地指点绿衫少年自己此举的深刻含义:“你这么一提,苏某倒是想起来了。那时苏某,大概就是想看你这憋屈的模样。近来你吃得不错,憋屈起来应该很是有趣。”
…………
说起憋屈这个词,就想起好像忘了一个人的存在。
回顾一下,自从白五爷从烈焰燃燃的冲霄楼顶端消失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让我们转移一下场景,顺便延后一下时间。
一日后。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万里无云,秋高气爽。
白五爷甚是不爽。
没有人能在被一群无趣之人长达一日一夜锲而不舍冗长枯燥的追杀中甚感愉快。
白五爷倚在林间破庙旁的杨树下,打了个呵欠。
四十丈。
三十五丈。
三十丈。
步伐一致,面容呆板,时速不变,若一群一群围上来,那定然是,齐齐跪地,等待一声令下,张弓射弩。
好没意思。
五爷掂了掂手中的沉甸甸的炸药包,算了算距离,再算了算时辰。
这么一包炸药,往后一扔,干掉那么多人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
于是。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万里无云,秋高气爽。
天地之间,宇宙之内,轰地一声巨响。
话说。
各位看官,李太白怎么说来着?
熊咆龙吟殷岩泉,粟深林兮惊层巅。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当是时,那是一个列缺霹雳,丘峦崩摧。
这回倒是有意思了。
剧痛之感随即席卷而来。
白玉堂长发微乱散于肩,面容苍白地踉了几跄,一手扶树,一手一抹,满手鲜血。
撇头,恨恨吐去一口鲜血,恨恨想:靠你个死病夫!
竟将二哥给白爷爷的炸药尽数洒了硫磺!!
…………
正是巳时末,近午时。
破庙旁枝叶踩动声响。
树下现出一个小小的人儿,两三岁的光景,扎着小辫,灰衣灰服的,不是什么明朗的颜色,模样倒是挺喜人,走路还不大稳当,有些摇摇摆摆。
踩动声停了一下。
没动静。
再跺脚踩了踩。
还是没动静。
一点一点挪了过去,蹲下来戳了戳。
这个颜色,到底是白白的……
还是红红的……
还是白白红红的……
依旧没动静。
糯糯的声音自杨树下响起:“娘…………”
年纪太小,词汇量不够,不会表达。
枝叶踩动声又起。
树下现出一个约莫二十上下的女子,也是灰衣灰服,用木簪将发挽起,右手腕上环了几环木圈摇铃,蹲下来搂住那小人儿,声线却是不符年纪的低哑,略显苍老,看了那在树下闭了眼,也不知是睡是昏的人一眼,缓声道:“走吧,该回去吃饭了。”
小人儿不动,低下头去看鞋子。
那女子眉间微锁,轻斥了一声:“离儿!”
小人儿的眼越发水色,承不了似要溢出来,吸了吸鼻子,却没有溢出来。
那女子沉下声音:“离儿不走,娘可要走了。”
小人儿钉在了那里。
那女子瞥了一眼树下,再看了一眼小人儿,衣袖一拂,一阵木铃轻响,转身便当真离去。
小人儿水汪汪的眼抬了起来,抬脚要追上去,追了几步,见女子没有半分等自己的意思,嘴巴便嘟了起来,小拳头一攥,一脚一跺又给跺回树下。
倔起来的小孩子有时候真的可以很倔。
娘不疼自己了。
娘不疼自己就让自己饿死好了。
不走就是不走。
再吸了吸鼻子。
可是饿了怎么办。
摸了摸肚子。
瘪了。
一屁股坐了下来。
坐了一会儿,翻个身,蹲着。
再一点一点移了过去,继续戳了戳那个躺在树下的白白的东西。
或者是红红的东西。
或者是白白红红的东西。
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衣服,摸啊摸,摸到袖间,探出一个锦匣。
打开了看,空的。
不是吃的,向后扔。
又摸啊摸,摸到一块碎银子。
不是吃的,向后扔。
接着摸啊摸,抓到一袋石子。
不是吃的,向后扔。
袖子没有东西了。
小小的手软趴趴地伸向腰间,一柄剑,剑上有一只白玉小老鼠。
扯。
扯。
扯不断。
那人倏地睁了眼,一把抓住她的手。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与一双墨泽似的凤眼对视片刻。
无视。
挣开他的手,继续扯白玉小老鼠。
这眼……
倒有些像那猫嘛。
白玉堂眨了眨眼,敲了敲小人儿的额头。
小人儿捂住额头,瞪了他一眼。
这一瞪眼……
更像了。
还是想敲她的头:“怎么,饿了?”
捏了捏小人儿的脸:“没吃的怎么办?”
小人儿瞪啊瞪,终于累了,泄气地嘟嚷:“……娘、娘……不、不要离儿了……”
娘不在,就不用忍了。
提及伤心事,小人儿嘴巴一撇,就要掉眼泪。
白玉堂轻轻拍了拍她一抽一抽的脸,道:“莫哭了啊,莫哭了啊……怎么还是哭啊,眼泪那么多……”
不理他。
白玉堂默默地别过脸:“算了,你哭吧,白爷爷要睡觉……”
睡到一半就被人吵醒的滋味可不好受。
白玉堂眯了眯凤眼,打了个呵欠,瞟见小人儿的嘴巴越撇越大,哇一下哭得更大声了。
啊。
糟了。
据说,小孩子一哭,可是麻烦得很。
白玉堂皱眉想了想,斟酌地建议:“要不,你也睡一觉……”
下一秒,白五爷双手移至双耳,迅疾按了上去。
惊天动地,
地动天惊。
无奈地将小人儿一揽:“喂、我说,如果你睡一觉,醒来时说不定就能见到你娘了。”
大哭顿止。
小人儿抽噎道:“……真、真的……”
五爷郑重而诺:“真的。”
安静了。
很好。
重新闭上眼。
不对。
再睁开眼,补充了两句:“若你娘来了,不要说白爷爷醒过。白爷爷被炸伤了,是晕过去的。”
小人儿咬手指,有点困惑。
五爷:“听懂了?”
继续咬手指。
五爷以手加额:“算了,不管了,你自便。”
既痛且困。
况困比痛重。
昏沉中不忘腹诽罪魁祸首。
蒋平你死定了!
…………
午时末。
灰衣女子立在杨树下,看了许久。
树下那小人儿蜷缩在白衣男子的身旁,睡得很不安稳。
泪珠还挂在睫上。
灰衣女子俯下身,擦去她脸上的泪痕。蓦地,就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无比扯淡的剧情,就此拉开帷幕,尽请期待… …
(噢,对了,别忘了带避雷针。)
☆、十九
申时。
已不见日光。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要下雨了。
街上小贩还未收摊,眼盼着今日最后的一笔收入。
有举着挂阴阳八卦图旗的道士,有举着挂阴阳八卦图旗的方士,还有举着挂阴阳八卦图旗的郎中。
虽然阴阳八卦这个图形,可能大小有点不一样,颜色有点不一样,形状也有点不一样,不过大家都是在贩卖,本质上还是没有区别的。
一个灰衣女子,右手牵着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小姑娘,站在郎中卖药的摊子前。
生意上门,郎中连忙向前一倾,道:“小娘子买药吗?治跌打治头痛治胀气治腰酸治腿软治恶心……”
灰衣女子打断了他:“治昏厥。”
郎中斜眼笑道:“小娘子说笑了,这个须亲自诊断方可下药,在下可以前去……等等……”
郎中在摊上摸索一阵,取出一颗金丹似的药丸:“此乃祖传秘方,包治百病,无论是什么样的昏厥……”
灰衣女子继续打断他道:“多少钱。”
这真是一个干脆利落的女子。
郎中扯出一抹真诚的笑容:“一钿银子。”
灰衣女子道:“贵了。”
转身便要走。
郎中拉住她的衣袖,使了几分蛮劲:“慢,小娘子莫不是没有钱罢……”
话锋一转,露出一口黄牙:“……这倒也没有关系……”
右手便摸了上去:“……小娘子这手……倒是滑得紧……”
灰衣女子挣了挣,挣不开。
一旁的小人儿扑上去狠命咬住郎中的手腕。
郎中倒抽一口凉气,龇牙骂道:“臭丫头!”
左手就要往那小人儿的头上打下去。
其时忽然摊上暗了些,小人儿被轻轻抱起,又放回地面,而那郎中即将打下去的那一掌不知被何人拦住,又不知被何人轻轻一推,便被推得离了那灰衣女子。
抬头看去,一个着蓝衣的男子,清秀眉眼,眉间隐约冷意,嘴角却是含了笑意:“你这药丸,能治百病?”
郎中怒意正盛,一拳挥了上去,而那人不过是稍稍一拦,再扬手击去,不到半成力道,直把那郎中逼得向后跌了一跤。
听那蓝衣人冷言道:“无论是什么样的昏厥?”
郎中这才觉得不对,已是晚了,豆大的冷汗便从额头滴了下来。
蓝衣人一把剑便横了上去:“把你打晕了,再用你的药丸把你救醒,如何?”
郎中双腿一软,结巴道:“……这、这……”
蓝衣人厉声一喝:“还不快滚!”
这郎中也是市井圆滑之地打滚过来的,一看便知这蓝衣人是生性不喜闹事,绝非狠戾之人,若非如此,碰上像陷空岛那位爷那般性子的人,自己这手腕哪里还能平安无事。
仅是略略一想,郎中不禁双膝一抖,打了个寒颤,一卷旗帜,还真有些连滚带爬,恨不得立刻消失在街上。
却说那郎中已远远不见了影,蓝衣人还在原地立了几秒。
长剑横上去时,他其实是起了狠意的,顿觉自己近来复又起了惹是生非的念头,也不知是谁的错。
收了剑,同那灰衣女子一点头,便向前走去。
却听那女子在身后叫住他:“恩公且慢。敢问恩公如何称呼?”
蓝衣人转过身,那眉宇哪里还有半分冷意,似乎方才种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