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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云舒送到山腰的小路下面便停下说:“你先回城去收拾东西,趁早离开桃花源,别让宁致远的人找到你。”
“可是小涛怎么办,宁少爷会不会杀了他?”
安逸尘愣了愣,肯定道:“不会的,小涛又没有听到什么。你放心,他不会因为你走了就对小涛不利的,他不是那种人。”
“那安大哥你呢,不跟我一起走么?”
“我就不走了。”
云舒担心的抓住他的手:“刚刚……宁少爷真的好可怕,你把我救走了,他会放过你吗?我真的很怕他会……”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他不会……”腹部那道口子还在隐隐作痛,让他把没说出口的“对我怎么样”吞了回去,改口道,“局里已经没了宁局,我再一走凶手就真的不能绳之以法了。你离开桃花源后,可以去找你大哥,说不定他还活着,不然等这件事平息后,给我写信,我也会去找你。”
“嗯……”云舒低着头沉默了会儿,又开口道:“安大哥,我……”
“没事……快走吧,趁他们往那边去了。”
云舒点点头,最后看了安逸尘几眼,忍住眼里的泪水,转过身沿着小路离开了。
目送他走远,安逸尘才松下口气,腰腹的伤口在刚才的奔跑中已经完全裂开,肚子上潮乎乎的,血多半已经浸出来了。
他坐下来,解开军装扣子,里面的衬衣已经被血弄脏了。他忍痛把纱布揭下来,换了干净的另一头重新裹上去,缠紧。
靠着路坎歇了也不知多久,终于缓过劲儿来。他爬起来慢慢往回走,放走云舒宁致远肯定会有点生气,但想来也不会太过生气,云舒除了有可能听到几句他家的秘密之外,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回去做小伏低的认个错,宁致远应该是能谅解的。
虽然他已经不打算再跟他爱啊恨的缠着不放,但也不好得罪他。
宁致远是他得罪不起的,只要他一天还在这个系统内混口饭吃,就一天不能和这个国家“武器制造师”对着干,他相信宁致远不会要他的命,就连先前他得意忘形,把人压在身下恣意妄为纵情求欢,宁致远也只是捅他一刀而已。
回到茅屋处,院内没什么人在,估计都还在满山跑搜索他和云舒的下落。茅屋门紧闭着,宁致远不会亲自下山寻找,应该还在屋内。
安逸尘走上前敲了敲门,无人应答,他等了会儿,便自己推开了门。
门扉“吱呀”的打开,入目一片血红。
他一眼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小涛。
小涛一身蓝布衣袍被血染得发黑,两只手僵硬的捂着肚子上的伤口,血沿着指缝缓缓往外流,满地都是。
安逸尘不可置信的呆愣了会儿,才冲过去抱起他:“小涛?”小涛的身体已经有些发僵,冰凉得令人心悸,他伸手探他的鼻息……已经死去多时。
宁致远,宁致远……他四处张望。
……宁致远不在这里,他去了哪里?
他杀了小涛?是不是他杀了小涛!
这怎么可能,宁致远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是吗?真的不是吗?除了他还会有谁,小涛肚子上的伤明显是由匕首所伤,他死在茅屋内,正巧宁致远又消失了,哪有这么巧的事……真相昭然若揭,不是他还能是谁?
可他不是这样的人……他真的不是吗?当初在宁氏宗祠,他不过是听见里面有异响误闯进去,宁致远就不分青红皂白的给他下了毒,要不是宁厅求情他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活死人!
……其实,宁致远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是自己,被那些所谓的情情爱爱糊了心蒙了眼,捏造出一个假的善良的宁致远,欺骗自己,欺骗别人。
安逸尘眼前一片血红,他脑子里轰鸣一片,觉得失望、愤怒,也觉得憎恨,憎恨自己的愚蠢和糊涂。他早上才跟云舒保证,保证宁致远不会伤害小涛,结果呢?
他失望透顶,愤怒至极却无计可施,只能将屋子里的东西全都砸得粉碎!
小涛何其无辜!他只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没有做错任何事,宁致远竟把一切迁怒到他头上,将他残忍杀害!迁怒……呵,就算是云舒又做错了什么呢?不过是在他说话的时候凑巧站在了门外而已,就因为这个巧合,这个阴差阳错,他就要对他赶尽杀绝,不留半点情面!
……云舒没错,小涛也没错,错的是他安逸尘。
是他沉溺在这段可恨的感情里,一厢情愿的相信宁致远身上还有良知这种东西。他真是被迷惑得傻了,一个动不动就将活人变成行尸的人,还有什么良知可言?
屋内的所有东西都被他摔毁。最后的最后,他疲惫的坐在小涛的尸体旁边,手上全是木屑碎渣□□肉里,腹部的伤口也在往外渗血,可他不想动,也不想管。
这样一直坐着,直到天色将晚,他都不动不动。门外传来零零碎碎的脚步声,大约是搜寻的人回来了。他听到有人在恭恭敬敬的喊宁少爷,心脏被烫似的灼烧着疼,他站起身,抽出别在后腰的手枪,拉开保险栓。
他不想杀宁致远,也杀不了他,他只想为小涛讨个说法。
门外只有三四个人,看起来都没带武器,宁致远就站在中间,余家扶着他。
哪怕并没有仔细看看宁致远,光是余光里模糊的身影,就让他的心又一次被捏紧。
恨不起来……就算朋友的尸体就在躺在身后,就算一整天的心理建设让他的心坚硬如铁,在看到宁致远的那一瞬间,那些恨意还是全部瘫痪,崩溃得一点不剩。
他抬起枪,指着他。
所有人都愣了愣,随行的兄弟喊道:“安哥,你做什么?”“你疯了吗?”
宁致远也愣住了,然后目光越过他,看到他身后的小涛,皱着眉问:“这个人怎么死了?”
“……何不问问你自己?”
宁致远又是一愣,然后了然的点头道:“你觉得是我杀的。”
安逸尘看着他没有再说话,一旁的林大夫却忍不住忿忿开口:“怎么可能!少爷今天差点被你害……”
“林叔。”宁致远抬手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他走到安逸尘面前,胸膛抵住他枪口。他声音压低,“安逸尘,我没有杀他,这应该是凶手的离间计,你清醒点。”
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安逸尘的心又是一疼,拿枪的手变得沉重无比,好一会儿,才涩涩开口:“真的不是你杀的?”
“我没必要杀他,就算杀了,也没必要骗你。”
顿了会儿,安逸尘点点头,放下枪,面无表情的从他身侧走过。他走出院子,在树林外的山坡上抱膝坐下,晚风微寒,山下的层峦叠嶂已经有些看不分明。
……他说没杀,那就没杀吧。
就算宁致远是骗他的,他也只能选择坚信不疑。如果他的错信让小涛在九泉之下无法安息,那么所有的怨恨和报复,都冲他一个人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草海
云舒走了,小涛死了,安逸尘从茅屋内搬了出来,白天领队搜山,晚上跟兄弟们一起露天打地铺。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混过去,整座山几乎被他们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拜月教的任何踪迹,时间拉了这么长军心也疲惫了,安逸尘就跟小杨商量,过两天就打道回府。
本以为线索就这样断了,就在所有人都等着回城的一个半夜,院外安排值夜的小哥被谋杀了,手法极其残忍,尸体被铁条钉在一棵树上,铁条上挂着件青色长衫,衫子口袋里有封信。这件事可以说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凶手就在他们身边悄无声息的把人给杀了,没被任何人察觉,而且毫无顾忌的留下书信,可见其厉害,而且兄弟们白天搜山劳累,到了晚上都睡得很死,他完全有能力杀掉任何人,甚至所有人。
小杨把信和衣服交给安逸尘,安逸尘看了眼手里的衣服,隐隐觉得眼熟,但又想不起什么时候曾经见过。
他打开信,信上话不多,简短几句。
大意是云舒在他们手里,不想人死的话,便有请宁二少到拜月教中一叙,信上特别强调道拜月教主并无恶意,只是想与宁二少共同研讨研讨用蛊之法。信末落款为禾列。
看完信安逸尘才想起来,手上的青衫正是云舒逃走时穿的那件!
安逸尘连着几拳擂在墙上,在心里骂自己糊涂,明知道拜月教的人就藏在魔王岭,他竟然还让云舒一个人下山,可以说云舒之所以被抓完全是由他的疏忽造成!亏他还在部队里待了那么久,竟然连这点警惕和防范心都没有!
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小杨道:“你知不知道一个叫禾列的人?”
“禾列?”小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禾列?”
小杨是桃花源人,当了公差之后又成天满城跑,他都不认识,看来这个禾列并非桃花源中熟识之人了。信中提到拜月教主,难道这个教主的名字叫做禾列?
禾列……安逸尘觉得熟悉。
他在脑海里搜寻这两个字,终于想起来几年前还在军队的时候,有个老家在湘西的炮兵,是个苗族人,名叫禾孝郎,别人都叫他阿郎,当时他觉得这名字少见还和他有过攀谈。阿郎说禾孝是苗姓,苗家的十二宗支之一,而经过时代变更,苗家十二宗支目前也只余留下七个了,他当时有跟他说是哪七个,但安逸尘记不太分明了,现在看到禾列,便又依稀记起这个姓好像也是其中一个。
如果禾列是苗姓,也就是说拜月教教主极有可能是苗人,那么他们会对蛊香有兴趣也就说得通了。
他找到宁致远,跟他说了这一猜想,并推理道:“先前他们用蛊杀人,把荟剧楼戏子、桃红还有宁局全部变成了活尸,你也说了,那些活尸虽然尚能行动,但体态扭曲丧失神智,是失败之作。他们将我们引到魔王岭,如今又留信说想邀你去教中研讨用蛊之法……我想这应该是真话,他们一直以来,应该都在寻找把人变成真正的活死人的方法,但没找到,多次试验无果之下,只好求助于你。若是这样,我想他们暂时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而且这也是一次机会……”
宁致远看着他,好一阵子之后,突然笑了声:“什么机会?”
“我们在魔王岭已经搜寻了近一个月,都没有拜月教的踪迹,如果你肯答应他的要求,去教中跟他们周旋几个小时,我们正好能……”
宁致远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低下头止不住的笑了起来,好半天才抬起头,收起笑意,冷冷道:“说到底,你不过是想劝我去拜月教换你的云舒回来。”
“这只是一方面,再说云舒会被抓,全是因为我的大意,当时我要是送他到山下,现在他也不会身陷险境。若能救回他,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万死不辞,可现在我却根本不知道那个该死的拜月教在哪儿。”安逸尘挫败的一锤墙,“明明都已经掘地三尺,可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宁致远……”
“我不去。”
“为什么?”安逸尘不死心道,“你只需要去露个面,云舒就能捡回一条命,何乐而不为呢?如果你是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那大可放心,我会全程跟着你,保证你不会遇到任何危险!宁致远,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当做好事。”
“我从不做好事。”
“……那就当我求你。”
宁致远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