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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这么胆大包天竟然把车开进来。
只见一辆黑色的加长总统车慢慢驶过来,停下之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制服戴白手套的中年人和一个穿灰衣的男人,两人绕到车子后座右侧,弯腰打开车门。
一条笔直的长腿跨了出来,穿着黑色的西装裤子,看来应该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灰衣人撑开一把伞,遮在车门外。那人终于下车,伞沿遮住他半张脸,只露出瘦削白皙的下半截,鼻子很直很尖,唇色很淡,没什么表情。如今已是三月,他西装外却还披着件长大衣,高高的立领挨着下巴,安逸尘隔得这么远都能感受到那强烈的疏离感。
那人站起来,灰衣人也跟着站直了,伞微微抬正,桃林随风飘落的花瓣落到伞面,又掉到地上。
安逸尘终于看到那人的眉眼,那是一双……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眸,淡漠无情,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是他感兴趣的,但却很好看,墨色的长眉,眼角微翘的弧度,长睫垂下的投影,挺直的鼻子,清冷的嘴角,这样一张静默冰冷的脸却好看得出奇。
那人朝这边走过来,这才看清楚他的手竟还裹在一副貂毛手袖里,确实很怕冷的模样。大衣披在肩上,衣摆随着步伐轻轻飞动。那人从他们俩身边走过,却一眼都没看他俩,只直视前方……不对,他没有在看任何东西,眼睛没有聚焦……
等他走远,安逸尘才松口气道:“这人谁啊?”
却没听见小杨答应,回头一看,才看到他整个人抖得跟筛糠似的,两眼闪闪发亮,脸也涨得通红。
他赶紧拉了小杨往里走:“怎么憋成这样了,厕所估计就在附近了,你憋住啊!”
小杨却摇摇头,抖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开口:“刚,刚刚那个……就是宁二公子,宁致远少爷啊!”
“……哦。”安逸尘皱眉,“原来昨天大办生日宴的就是他,倒看不出来才十九岁,不过你也不至于激动成这样吧?”
“不,您有所不知,他不是轻易能见到的人,我天天跟着宁局,三天两头往宁家跑,都只远远看到过他一次……”
“嗯,看他的样子确实不是喜欢出门的人,见不到也正常。”
“不……唉,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这么近的看到他……”
安逸尘怪异的看了小杨一眼,看他一脸傻模样,不由联想到以前在军队的时候,大家长时间见不到女子,男人们也会互相慰藉的事。他抬了抬眉,笑道:“你该不会喜欢他吧?”
小杨忙捂住他的嘴:“您怎么能说这种话呢,被人听到就惨了。”
“有多惨?”
“相当惨!”
安逸尘笑:“是吗?”
“是啊,万一传到他耳朵里,那就更惨了,保证让您生不如死!”
“这么厉害?”
“可不是。”小杨朝着宁致远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在这桃花源啊,他就是神。”
安逸尘有些不明白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小杨却不再开口,转身朝门内走去:“找厕所找厕所……要憋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宁小少终于出场了,不是大家印象中宁少爷的样子~~~不过别担心,到文后面会变成大家熟悉的宁小霸王~
☆、翻转人
晚宴7点才开始,宴会厅在大宅的另一侧,是个极大的宴客大厅,前方还设有戏台子供人听戏。宴会开始前,宁老爷上台去说了两句,那是个极英俊又有风度的成熟男人,个子高大衣冠楚楚谈吐不俗。
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有仆人开始往厅前的戏台子上搬桌椅,安逸尘心道难道云舒也来了?正想着,便看见云舒领着一班子人上台了。
局里带来的人是分散在宴厅的四角的,危险发生时便能第一时间从四个方向保护宴客,安逸尘的座位在左前方,离台子很近。
云舒上台时也明显看到安逸尘了,颔首看着他,一对灿若星辰的眸子含满笑意,轻轻一抿嘴,朝他露出一个腼腆清醇的笑。
戏快开始时,云舒照例下台往后台走,经过安逸尘身边时没踩稳身子一歪,差点摔跤,幸好安逸尘眼疾手快扶住他,才没当众出丑。他抓着安逸尘的手低着头笑着道谢,很说了几句客套话才离去,手一松安逸尘便发现手心多了张字条,趁左右没人注意的时候打开,看见上面写着:宁氏宗祠外见,等你。
安逸尘心念一动。
下午小杨说过宁氏宗祠是不让外人靠近的,此时全宁府的人都在宴厅里,宗祠自然没人把守,云舒这时候约他去那儿,难道是知道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莫非……宁氏宗祠与小万和云舒师父的复活有关联?
这样一想他便不再犹豫,跟一桌吃饭的人借口说人有三急,溜了出去。
宅外寺庙的和尚都到宅子里去吃全斋宴了,寺庙没人守着,他推门进去,寺院很大,沿路装了路灯也还能看清楚,往前直走能看到一个高十多米的长亭,亭内塑有一尊弥勒佛,塑像前摆放着蒲团和一米宽的香炉,炉内插满了香烛,看来香火确实很旺。
穿过亭子后面是几座较大的庙宇,看样子多半供奉着十八罗汉和观世音,庙宇的左后方是下午看到的经塔,数了数确实有八层,也不知道里面藏了经文没有,右边则是钟楼,二楼高的木台上悬挂着一面巨大的铜钟,钟楼后面另有一个院子,院门口有铁门上锁,外面立着块木牌子,上书:禁入此门。
安逸尘走到铁门前往里看,院子里只有一座青黑色的阁楼,跟其他建筑比起来既不高也不华美,里面没有路灯,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但借着这边的路灯还是能看到那阁楼门上有块匾,使劲看能依稀分辨出是“宁氏宗祠”。
云舒说宁氏宗祠外见,那就是这儿没错了,怎么他还不来?这四周也没有能藏人的地方,难道他脚程慢,还没赶到?
也是有可能的,毕竟云舒那斯文柔弱的模样,也不像是跑得快的。
那就等会儿吧。安逸尘在院门口找个石头墩子,正准备坐下,余光却瞟到院子里有道黑影一闪而过,他站起来想看个究竟,可惜里面光线太暗了实在看不清楚。难道云舒已经进去了?他压低声音:“云舒,云舒?”,喊了几声,没人应答。
正当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的时候,却突然听见院内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那是一种很尖很细很小的声音,就像某种鼠类发出人类的声音似的,快速的用气声在说什么。这声音在此时安静的寺院中,显得格外突兀。
安逸尘抽出腰间的枪。肯定有人,躲在这禁门之内。
他单手一撑翻进铁门,一步步慢慢靠近楼阁,“嘶嘶噗噗”的声音越来越近,他拉开保险栓,子弹上膛,然后猛地朝声源冲过去,尽管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在真正看到那东西的时候,他还是惊得一瞬忘记呼吸!
那是个人,或者说曾经是个人,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旦角的戏服,面上涂满粉墨浓妆,看样子应该是荟剧楼的花旦。而此时,她却四肢着地的趴在阁楼檐下,头和手脚都被生生反拧过来,胸脯朝上背朝下,下巴抵着脊梁,一般人被拧成这样早就死了,可她却飞快的眨着眼皮,嘴皮不停翻动,发出刚才那种诡异的气声。
安逸尘退后一步,倒吸口冷气,刚一张嘴,一方白色的手帕便从背后伸过来捂住他的口鼻,他暗道一声不好,忙屏住呼吸,可惜为时已晚,他已经吸进一大口了。
本以为接着会有晕眩的感觉,可谁知直到手帕移开,他依然很精神。
回过头,他看到昏暗光线中,一个穿缎面西装的男子正微抬下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手上还拎着刚刚那条白手帕……
这不是小杨的偶像,宁二少爷吗?
宁致远不再看他,微微抬了抬手,院内的路灯便次第的亮了。
他被刺得闭了眼,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宁致远依旧站在他面前不到半米的地方,路灯明黄色的光打在他脸上,叫人看不清楚他那不聚焦的眼眸,长睫毛投影到下眼睑,挺直瘦削的鼻梁骨,弧度向下的淡漠唇角……安逸尘看了会儿,觉得眼睛又痛了起来。
“安逸尘?”
宁局的声音!
他扭头过去,这才看见这“禁门”里的人还真不少!宁局,小杨,局子里其他兄弟,宁少爷身边的那灰衣人,还有愣愣站在一旁的云舒。
“宁局,这是怎么一回事?”
宁局眉毛一竖,厉声问道:“我倒想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是……”他看了眼云舒惊惶的样子,顿了顿,“是有人给我衣袋里放了字条,让我来这里。”说着他将那字条摸出来,递给宁局。
宁局并没伸手接,只垂眸扫了眼,便点头道:“嗯,我相信你。你也看到了,这里出了桩命案,荟剧楼的一个花旦被杀了,我们刚制服她。”
这话说得太自然,简直能让人忽略其中内容的不着调……安逸尘回头看了眼那仍在喃喃自语的“尸体”,这才发现她的脚上拴着条麻绳,难怪宁局说刚“制服”她。他皱了皱眉:“她死了吗?为什么……”
“当然死了,活在身体里的东西……”
“宁局长。”宁致远冷冷开口,“我想,你没必要和一个将死之人说这么多。”
安逸尘一惊:“什么将死之人?”却见宁局长长叹了口气,低头勾下身子毕恭毕敬的对宁致远说:“少爷,我正想跟您说这事……安逸尘他是军方派来的人,您是知道的,他们始终不放心……所以,安逸尘不能死。”
闻言,宁致远微微一敛眉,半晌才吐出两个字:“麻烦。”然后不耐烦的瞟了眼安逸尘,“你跟我走。”
“走?”安逸尘瞪着他,又看向宁局,宁局点了点头。他云里雾里的有些不明白:“我今天不回局里么?”
宁局摆摆手:“不仅是今天,你中了毒,接下来七七四十九天你都得跟着少爷,让他替你解毒。”
中毒?对……刚刚那个手帕!原来不是蒙汗药而是毒?
宁致远已经迈开脚步往外走了,灰衣人赶紧跟上去,替他撑伞。
安逸尘忍耐的闭上眼,心道这家伙一上来就给人下毒,毒错人了不仅没有歉意还嫌人麻烦,态度傲慢得可以,也不知道大人是怎么教的!
他按了按额角突突跳起的青筋,正要跟上去,却看到旁边的云舒仍是失魂落魄的看着那变成了怪物的花旦,满脸伤心的模样,心下一软,便走到他面前低声安慰道:“你别太难过,明天我来找你,一定帮你找到真凶……”
话没说完,却又听见前面的宁致远一声冷笑:“哼,找死。”
“对了,逸尘!”宁局立刻警告他,“解毒的这四十九天里,你得寸步不离的呆在少爷身边,半秒也不要离开他的视线,否则便会有性命之虞,切记切记!”
“什么?”这什么怪毒啊!
安逸尘赶紧追出去,赶上已走出院子的主仆二人。
回宅子的路上,他慢慢理清思路,想到中毒后掉出眼珠的小万,不能离开施毒者的自己,同样都是不合理的毒性症状,是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呢?还有死后变成怪物的荟剧楼花旦,宁局说了一半的话,他提到的“活在身体里的东西”是什么意思……难道那花旦死后,有其他什么东西寄生在她尸体里吗?
如果是,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会把一个人翻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