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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娘?”笑容又回来了。“原来如此!”翠袖她娘亲出身寒微,朋友八成也高级不到哪里去。“这么说来,多半是他娘亲把儿子送来拜托你娘,希望你爹能提拔提拔他罗?”
这次翠袖学乖了,默不??声。
“这不更好,只要他冀望你爹能提拔他,自然会对你很好,你净可以爬到他头上撒野,思思,怪不得你会抽到上上签,难怪、难怪!”宋巧佳笑得甚至比先前更开心,嘴角各往旁横拉一尺,口水差点没淹出来。“至于我呢……”
眼睛住后瞄,嘴角不自觉勾起沾沾自喜的笑,声音压低。
“你是知道的,从小我就想嫁个王公贵介,风风光光的做个一品公侯夫人,但我爹和娘都说这个就够好了,我也只好随便凑合。来,我帮你介绍……”
望着宋巧佳身后的年轻人缓步向前,翠袖有点意外。
那是个年近三十岁的男人,虽然五官十分俊俏,但身材低矮略显福态,看上去有点笨拙。
宋巧佳喜欢的不是那种一高挑稳健,成熟聪颖的男人吗?
“他叫王承先,我的未婚夫,他爹爹是督察院左右督御史王显绪大人,”宋巧佳得意洋洋地说。“祖父是这次金川大战的军务参赞王柔大人……”
回过眼来,翠袖更惊讶地目注宋巧佳,后者的语气神情都非常轻快,甚至还亲昵的挽住她的手臂,仿佛又回到她们幼时无忧无虑的时光,曾经横互在她们之间的大雪山不知何时已融化于无形。
“虽然他现在只是个兰翎侍卫,而且永远下会是什么王,也不太可能有机会称什么公——所以我才会抽到下下签吧。不过呢……”宋巧佳再度压低声音耳语。“他祖父和父亲都是高品大官,再过个十年八年的,他起码也能捞上个二、三品官做做,最重要的是,他个性温驯又很听我的话……”
她顽皮地吐吐舌头。
“我可不像你,未嫁从父,出嫁从夫,那种事我办不到,我要的是那种事事听我吩咐,样样看我的眼色行事的夫婿,到时候可就有我威风的了!”
翠袖偷眼瞥向看来脾气好好的王承先,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可是他大你十几岁耶,”她细声说。“你不是应该叫他叔叔吗?”
“老天,你别跟我来这一套好不好?”宋巧佳哭笑不得。“男人是论辈分、论地位,不是论年纪的,你懂不懂啊?”
“可是我娘说……”
“你娘说的你听就好,我又不是她的女儿,干嘛听她的?”
“但……”
“你自己去生蛋吧!”宋巧佳不耐烦地挥挥手。“只要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这下就够了!”
说的也是,娘说过,女孩子家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是最幸运的。
“好吧,你喜欢就好。那……”翠袖轻轻道。“你们什么时候要成亲呢?”
“自然是要等这场战争结束之后。”宋巧佳回眸对王承先使个眼色,让他跟在她们后面,自己挽着翠袖走在前头。“他祖父年纪大了,他爹才要他陪着一起来,打完仗之后,我们就一起回京成亲……”
说着说着,匆又兴奋起来。
“你没去过京城对不对?我想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吧,要不你跟我一起进京去开开眼界,等我成亲之后,我再叫王承先派人送你回来,如何?”
进京?
恐怕她不去都不行呢!
“呃……”她该如何回答才好呢?
“好,那就这么说定罗!”
“咦?”等一下,她们说了什么了?
“那么,既然到时候我要招待你进京去玩,现在就先让你招待我住你家吧!不是我爱挑剔啦,建昌这里的旅店还真是差劲耶,又脏又旧不说,房间小得想转个身都不够……”叽叽喳喳,呱啦呱啦,天长地久,没完没了……
翠袖顿时一脸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看来宋巧佳一点都没变,总是她说了就算,从不允许别人有其他意见,本性虽不差,但既爱抱怨又爱要脾气,凡事争强好胜,只要你不比
她强,最好是跟她有天地之差,她就会对你好到让你感动得痛哭流涕,情愿生生世世为她做牛做马,一旦你比她强,她就会把你当作仇人,恨你干秋万世也不厌倦。
完了、完了,巧佳竟然说要住到她家去,要是让巧佳发现她的夫婿是个宗室贝子的话……
呜呜,她先躲到大雪山去冻成冰柱好了!
结果翠袖哪儿也没躲成,也当不成冰柱,怪只怪她动作太慢,才刚摆好起跑姿势,就被宋巧佳两句话拉住了脚步。
“喂,我好累丫,还不快带我们回你家去休息!”
“……”好嘛,回去就回去嘛,反正有娘在,不管出了什么样的状况,她应该都有办法解决……吧?
抱着最坏的打算,翠袖忐忑不安的带宋巧佳和王承先回府去了。
万万没想到,结果竟是出人意料之外,原以为满儿会生气,可她不但不生气,还觉得挺有趣,兴致勃勃的跟她们玩起来了——
“我没听错吧,你叫她额娘?”
“没听错啊,我是叫她额娘。”
当翠袖领着末巧佳和王承先回到总兵府时,恰好满儿她们也回来了,双方先后进府在前院碰上,基于礼貌,翠袖不能不替双方不认识的人做介绍,在介绍到满儿时,宋巧佳的神情很清楚地显示出高人一等的傲慢。
“为什么?”
“夫君是,呃,满人。”
“满人?”宋巧佳相当意外的眨了好几下眼,继而耸耸肩,“这也没什么,总是也有地位低下的满人,像是八旗兵丁步卒之类的,重点是……”
她转注满儿。“不管你儿子是满人或是汉人,既然期待人家的爹爹提拔你儿子,你就得好好交代你儿子,加倍疼爱老婆,别让她受到任何
委屈,千万不要忘了你儿子的前途就掌握在人家爹爹手上哟!”
话说得是义正辞严,铿锵有声,满儿听得一脸错愕,不解所以,其他人更是面面相觑,尴尬又不知所措。
翠袖的家人大概都猜想得到为何会出现这种可笑的场面,但满儿完全在状况之外,满头雾水、莫名其妙,不过她也看得出其他人的尴尬,猜想她们是有说不出口的苦衷,再说这种情况也很有趣,比正经八百的来好玩多了,既然如此,何不乘机玩玩?
想到这里,满儿当即堆起一脸卑微谄媚的笑,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是是是,宋姑娘,不,宋大小姐说得是,我一定会交代,不,警告我家那个混小子,得加倍再加倍疼爱老婆,老婆说东,他就不可以往西去;老婆要他上天,他绝不可以入地;清早务必先行起床,准备伺候老婆更衣梳洗,晚上老婆不睡他也不准睡;老婆没用过膳,他连咽口水也不准……”
好几声失笑,翠袖用力捂住自己的嘴,想笑不敢笑,连噗哧都不敢,满儿却还没掰完。
“就算老婆要他顶尿盆儿跪搓板,他也得乖乖的顶上满头尿、跪瘸那两条腿,老婆掉两滴泪水,他就得捐出两盆血来抵,总之,老婆是天上的星星,他是地上任人践踏的粪上,那小子要是敢不听话,我就先把他踩成狗屎……”
大家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他们终于明白金日的要宝功夫是从哪里来的。
而袁夫人也才真正放下心来,做人媳妇最怕碰上恶婆婆,但有满儿这种随和又风趣的婆婆,就算是在京城里,翠袖也绝对吃不上苦。
难怪她会抽到上上签!
第六章
清晨,第一线曙光初耀,蓦而霞光万道,瞬间,整片大地沐浴在柔和温暖的晨曦之中,茂密的丛林也挡不住那金色光芒的穿透,点点洒落在静立于山崖边的少年身上。
那少年,负手卓立在那儿起码有一个时辰以上了,小奶娃的可爱容颜上一片肃穆,乌溜溜的大眼睛专注地凝视着前方的河川。
壮美富丽的大金川如玉带般逶迤而来,飘然南去,两岸矗立着无数棱角分明的碉堡,有的散落在荒野之中,有些建筑在要隘处,更多的是
集中在村寨里,有时一个村寨就是一个碉堡群,即使原是家碉,此刻也全成了战碉。
那一座座碉堡高的达四、五十米,矮的也有一、二十米,不但雄伟高大,而且厚实坚固,不易攻坚,难怪莎罗奔能够和清军对抗这么久。
“这些碉堡确实是问题,”少年喃喃自语。“不过……”
话说下到两句,匆又噤声,不一会儿,一条精悍身影俏无声息地落于少年身后,恭身敬立。
“大少爷。”
“说。”
“确如大少爷所怀疑,张广泗帐内的谋士王秋原是莎罗奔的军师,深得莎罗奔的信任,金川之战开始之后,王秋才到张广泗身边卧底,左右军队的战略部署,致使我军连连遭挫。”
“天地会?”
“不确定,也有可能是白莲教或龙华会。”
少年沈思片刻后,方又开口。
“另外那两个呢?”
“阿扣是莎罗奔的女儿,原嫁与小金川上司泽旺为妻,却与泽旺之弟良尔吉私通,张广泗入川后,两人便向张广泗诈降,专为莎罗奔之耳目,伺机传递我军的军情给莎罗奔。”
“张广泗全然不疑?”
“全然不疑。”
“愚蠢!”
少年身后的人默然无语,反正又不是骂他。
“继续。”
“讷亲一到小金川美诺寨,便先将张广泗大大饬责一番,张广泗一气之下躲到大金川的卡撒寨。而讷亲原是文臣,根本不谙用兵之道,吃了大败仗之后方才回头向张广泗求援,张广泗乘机冷嘲热讽,致使两人之间时起嫌隙,相互推诿责任……”
“两个都是蠢才!”
“另外,军中传言,讷亲生性骄惯,怕劳苦、怕受伤、怕战死,一遇战事便躲入帐篷中,将帅畏死,士兵又如何勇往直前作战?结果莎罗奔那边不过几十人吶喊来攻,我方多达三千余人的官兵竞闻声远遁,自相蹂躏……”
“传言?”
“奴才已证实并非仅是传言。”
“胡闹!”
小奶娃脸儿阴沉沉的,似乎非常生气,身后那人屏气敛息,不敢再说。妤半天后,少年才出声再问。
“岳钟琪?”
“倘若两位主帅都不听他的,他又能如何?”
少年沈默了,片刻后,他回身。
“去把岳钟琪找来见我,不可与他人知道。”
“是。”少年身后之人恭身应喏,旋即飞身离去。
然后,少年又望回大金川,继续打量大金川两旁的碉堡,脑袋里思考的却已不是军情公务,而是……
出来好些天了,不知老婆睡“醒”了没有?
倘若能事先知道让宋巧佳和王承先住到她家来,竟会惹出一件延续到京里的麻烦,翠袖一定会想破脑袋不让他们住到她家里,但她不知道——她又不是算命先生,结果使她后悔莫及。
“老天!”
屏住气息,翠袖傻着眼看着王承先偷偷摸摸的从宋巧佳房里出来,而这时刻正是清晨时分,再单纯的人也猜得出是怎么一回事。
她是来敬客轩请满儿去用早膳的,不料却意外看见这件事,差点没吓坏她。
“别多事,”满儿倒是很冷静。“那是他们自个儿的事,你管不上,嗯?”
“是,额娘。”翠袖吞了口唾沫。“呃,额娘,我住的翠竹轩还有两间空房,您和玉姨要不要住到我那儿去?”
满儿笑了。“也好,不然哪天当面撞上了,大家都会很难堪。”
“那黄公子呢?”
“男客在左轩,女客在右轩,中间隔着敞院,出入也不同门,何况都是王承先上宋姑娘这儿来,黄公子碰上这种事的机会微乎其微,就算不幸撞上了,双方都是男人,心里有数,也没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