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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何等辽阔,天上的飞鸟从来也没有互撞过,但这两条人影,如今却一来一去,变成了一条直线,但听半空中发出砰然一声,两个人撞个正着,也撞了个满怀!
天空当然留不住脚,于是两道人影就同时往下直坠,落到了广场中间。
两人是撞上了才落下来的,因此落到地上,两人还是面对着面,相距不到五尺,举手可及。
南北两座芦棚中人,所有目光自然全投向这两人的身上。
从北首芦栅飞出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身穿一件半长不短黄衫,一头红发披肩,貌相狞恶的老者,此人不用说是邪魔外道中第一号魔头红发老祖了,他是看到山前飞起的五道化血神刀刀光,才凌空飞出来的。
在他面前,却是一个身穿天蓝长衫,年约十二、三岁的童子,生得脸色红润,修眉朗目,一头乌黑有光的头发,梳着……条辫子,看去象是念书的小相公。
这两人面对面站停下来,红发老祖就显得身材更魁梧,那童子也就更矮小,站直了还不到红发老祖胸口。
这蓝衫童子,敌我双方的人,竟然没有一人认识他的,但能把红发老祖从空中撞下来,当然不会是普通人了。
南首芦棚中,少林定慧方丈双手合十,低低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这人大概就是不老仙乐老施主了!”
武当紫阳道长忙道:“普天之下能和红发老祖互撞,一同落到地上的,除了这位老神仙,只怕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突听耳边有人哼了一声,说道:“谁说没有?不信,你要红发老儿和我老道来撞一下试试看,难道老道撞不过他?”
接着另一个人的声音接口道:“酒肉道士撞得过他,我和尚也一样撞得过他!”
紫阳道长听得一怔,心知说话的是酒肉道士风半仙和邋遢和尚两人了,慌忙稽首道:“原来两位前辈仙驾也已莅临了,晚辈真是失言了。”
定慧方丈看他刚才还在和自己说话,忽然向空稽首,说两位前辈莅临,和自称晚辈失言,立时想到是两位老人家来了。
春申君当然也看到了,心中不禁暗喜,有两位老人家到场,今日之事,武林盟已是稳占胜算了。
再说场中红发老祖一双炯炯目光,碡射金芒,目注面前的蓝衫童子,洪笑道:“能把老夫从空中撞下来,阁下应该不是普通人了,你就是专门和黑道中人作对的接引童子不老仙乐天生了。”
北首棚中黑衣教主等人听到红发老祖喝出他对面的蓝衫童子就是黑道中人闻名丧胆的接引童子不老仙乐天生,不由得心头齐齐一怔,相顾失色!
据说此人已是百岁以外,却依然象是十二、三岁的童子,可见一身修为,高不可测,已经到了返老还童的上乘境界,武林盟有此人撑腰,今日之会,只怕凶多吉少。
红发老祖问出这句话之后,全场之人,立时肃静下来。不闻半点声息,有之,那是山口外被困在化血飞刀大阵中的桑老妖不时发出尖锐的厉啸,声若夜枭,远远传来,依然十分慑人!
站在红发老祖对面的蓝衫童子却一句话也没说,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静静的站着。
红发老祖脸色狞厉,对方没有说话,他也就不开口,但他身上一袭半长不短的黄衫却缓缓鼓了起来,连一头披肩红发也随着象刺猬般根根直竖,这一来,他本已狞厉的貌相,就更象凶神恶煞,令人望而生怖,当真变成了“红发老怪物”。
双方之人自可看出来,红发老祖此时业已运起了全身神功,如箭在弦,引满待发,这一发,不用说定然是石破天惊,举世无匹的一击了。
再看蓝衫童子依然和方才一样,站在红发老祖面前,也不见他运气行动,有什么戒备。
定慧方丈看得不禁暗暗点头,心中忖道:“乐老施主已经修到不着相的境界,反观红发老怪剑拔弩张之势,自是落了下乘,胜负之分,业已于此可见了。”
这时双方的人都集中目光注视着红发老祖和接引童子不老仙乐天生两人的动静,突听山口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嗥,这声音划破了沉寂,也听得人毛骨悚然,简直比鬼哭还难听!
南北两处芦棚中人,都已目睹桑老妖落到山前,被困在一幢蓝光交织的刀阵之中,那一道道的蓝虹,正是红发老祖的化血神刀。
方才还不时传来桑老妖的连声厉啸,此时听到这声凄厉的惨嗥,谁都会想到:“是桑老妖!”
所有目光,这一刹那迅速的从红发老祖和接引童子身上,转向山外。
这一声惨嗥起处,方才那一幢映日生辉,光芒耀目,高约三丈,广及二丈的蓝色刀山,业已倏地隐去,连五个主持刀阵的道人,也已不见。
只有那一片杂草丛生的草地,倒卧着一个满身血污的人,此时她身上血肉,好象每一分时间都在消失,而且消失得很快,刚才一眼看去,还认得出她身形,正是桑老妖,但转眼之间,已经变得不成人形!
丧在化血神刀的人,身化脓血,毛发无存,桑老妖一生作恶多端,满手血腥,结局虽惨,也不足以偿付她生前的血债,但也总算是天道好还吧!
“师父!”黑衣教总护法韩自元先前还以为任凭几个道士,纵有化血神刀,也奈何不得师父,当时又因红发老祖飞身出棚,和接引童子对上了,师父既已离去,自己也就不用再赶出去了。
哪知惨嗥传来,刀光隐倏,师父业已扑卧在地,敢情中了化血神刀,一个人就象雪人照到了太阳,正在逐渐溶化,逐渐消失。
韩自元口中叫了声“师父”,人已一路奔了出去,但等他奔近草坪,草地上哪里还有桑老妖的尸体,连血水都已一滴不见,剩下的只是数尺见方一块连草根、泥土都枯蚀得陷了下去,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什么。
韩自元远远的扑的跪倒在地上,痛哭道:“师父,弟子誓必消灭各大门派,替你老人家报仇。”
站起身,双目尽赤,回转芦棚。
就在桑老妖发出凄厉惨嗥之后,只听站在红发老祖对面的蓝衫童子突然发出一声嘹亮有如凤鸣的长笑,说道:“红发老儿,你还差得远呢,难道还不服输么?”
话声出口,人已嗖的一声,凌空拔起,他既未吸气顿脚,一个人就这样凭空升起,宛如穿云长箭,急射而去,眨眼之间,就已失去踪影。
红发老祖那话声入耳,但觉身上好象被人轻轻推了一把,一身鼓起的衣服,霎时象泄了气一般,心头猛吃一惊,还当中了对方暗算,急忙暗暗运气检查,差幸对方并没有真正向自己下手,不禁暗自叫了声:“惭愧,方才自己运起全身功力,逼出紫煞神功,朝对方攻去,对方始终没有还手,自己就是攻不进去,但人家在自己紫煞神功重重压力之下,说走就走,既未出手,只是在身形拔起之时,护身真气稍微动荡,自己鼓起的衣衫,就受到了影响泄了气,看来自己一向以为天下无人能敌的紫煞神功当真禁不起人家一击,若非人家手下留情,自己只怕早就落败了,还能支持到现在?”
想到这里,刹那之间,顿觉心如槁木,哪里还有什么争名夺利之心,大袖一挥,一道人影紧随着往山外划空而去。
桑老妖身中化血神刀,神形俱化,和红发老祖的突然离去,说起来好象已经有了很长一段距离,实则两地(一在山口以外,一在广场之中)发生之事,不过稍有先后而已。
黑衣教倚为靠山的红发老祖和桑老妖、龙大海,二死一走,这对黑衣教来说,当然是一个极大的打击,但接引童子不老仙乐天生也走了,总算也解除了一个极大的威胁。
那和三人同来的两个青袍道人和一个紫衣女子就已站了起来,但因当时温如风也中了龙大海的尸腐奇毒,倒了下去,她就不好再出场了。
后来桑老妖败在刀魔女手下,旋又被困入化血飞刀大阵,她又想出场,却被红发老祖看到自己化血飞刀,抢先掠出,又和接引童子对上了,她只好再次停了下来。
此刻桑老妖死于化血大阵,红发老祖又不别而去,紫衣女子看得大怒,身形一晃,宛如一朵紫云,冉冉飙落场中。那两个青袍道人眼看师妹抢着出场,怕她有失,也急忙跟着走出。
紫衣女子似是对武林盟有着先入之见,只见她柳眉一挑,满脸杀气,皓腕抬处,纤纤玉指朝甫首芦棚一指,气愤的说:“武林盟使用如此歹毒的化血刀阵,以多为胜,江湖公理何在?陈春华,你和江湖同道作对,本仙子要向你讨个公道,你给我出来。”
春申君正待站起,凤箫女已经盈盈起立,笑道:“盟主,对方只是一个女子,何用盟主出场,这一阵还是由贱妾去接她几招就是了。”
刀魔女道:“凤妹子,此女眉目之间,紫气氤氲,只怕不易对付,你可得小心!”
凤箫女嫣然一笑道:“大姐可是怕我应付不了她么?”
她话声甫落,只见花花公子温如风已经笑吟吟走了过来,一抱拳道:“凤副盟主,这一场还是让给在下吧!”
他方才只是吸入了尸腐之气,并非负伤,任云秋喂他服了三粒丹丸,人一清醒,自然早就恢复了。
春申君道:“温少兄方才已经出过场了……”
温如风没待他说下去,就潇洒一笑,摇手道:“盟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女来历,大概诸位之中,只有在下清楚,而且他们师兄妹三人,乃是白发猴王龙大海邀约来的人,龙大海上次败在在下剑下,才去约他们来助拳的,方才龙大海又死在在下剑下,这笔梁子,自非在下去了断不可,所以这一场还是由在下出去的好。”
春申君听他说法,只得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由温少兄出场吧!”
温如风抱抱拳道:“小将得令。”
说完迈开大步,举止潇洒的朝棚外行去。
凤箫女朝刀魔女悄声说道:“大姐,我听菁儿说,她还是女子乔装的呢!”
刀魔女轻笑道:“这还用说?只要看她走路,腰身扭动,就可以看出来了,不过我看此女冒名花花公子,很可能大有来历。”
凤箫女道:“大姐看她会是什么来历……”
刀魔女道:“我还没看到她出手招数,凭空如何猜得出来,不过此女一身所学,大概绝不在你我之下。”
这几句话的工夫,温如风已经潇洒的走到场中,朝紫衣女子拱拱手道:“紫英仙子,小生这厢有礼了。”
原来这紫衣女子叫做紫英仙子,他果然认识。
紫英仙子微微一怔,冷峻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本仙子名号的?”
温如风朗笑道:“海东大浪冲紫沙,三教原来是一家,在下久闻仙子之名,岂会不知?”
紫英仙子冷傲的道:“温如风,龙大海是你杀的,本仙子要替他报仇,你亮剑。”
“仙子果然是冲着在下下场来的。”温如风点点头道:“不过在下想请问一声,仙子对方才动手的情形,不知是否看清楚了?”
紫英仙子道:“我自然看清楚了,难道龙大海不是死在你剑下的?”
温如风微微一笑道:“仙子看清楚了就好,在下本有让龙大海知难而退之意,不料他妄使素为武林同道所禁歹毒无比的尸腐之毒,此种尸腐之毒,必须开棺毁尸,才能吸取,练成此毒,不知要毁去多少坟墓的尸体,上干天怒,尤其中人之后,三日必死,在下中毒之后,才把他除去,这又有何不对?仙子正派隐士门下,怎么庇护这等穷凶极恶之人,还要向在下报仇,岂不可笑?仙子和黑衣教并无渊源,何必强自出头,还望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