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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因距离较远,没听到祁连双凶和晏副教主说的话,否则如果知道祁连双凶遇上遢邋和尚,栽了跟斗,就大可宽心了。
青云道长在晏副教主和祁连双凶说话之时,目光缓缓朝右侧看去,沉声道:“青松师弟,你也来了?”
青松道人连忙欠身稽首道:“小弟参见掌门人。”
青云道长道:“师弟可知青石、青藜,勾结黑衣教,企图颠覆本派,愚兄把他们拿下?”
青松道人:“小弟略有所闻。”
青云道长又道:“你带来了多少人?”
青松道人道:“小弟把白云观九十九名弟子,全带来了。”
这话是暗中告诉掌门人,他带来的弟子,可列“九九离火剑阵”。
青云道长道:“是听到黑衣教箭头指向本派,赶来驰援的了?”
青松道人欠身道:“本派有事,小弟责无旁贷。”
他表明了态度。
“很好。”青云道长点点头,转过身去,朝广场左首的春申君等人打了个稽首道:“陈庄主五位也来了,贫道有失迎迓。”
春申君抱抱拳道:“道长好说。”
青云道长又道:“陈庄主等五位,乃是三湘知名之士,侠名远播,五位同时光临衡山,而且正当黑衣教夜袭敝派之时,不知有何见教?”
这是故意如此说的。
春申君大笑道:“道长是否认为陈某等人和黑衣教一路的么?”
青云道长又打了个稽首道:“陈庄主号称春申君,一向侠名在外,泾渭不同流,自然不至于和黑衣教沆瀣一气,这点,贫道可以信得过五位庄主。”
春申君拱拱手笑道:“道长说得极是,陈某等人,岂肯被一个江湖匪类啸聚的黑衣教所收卖……”
这话也表明了他们四个庄的态度。
黑衣教副总管但无忌听到这里,不觉骇然道:“陈春华,你反了?”
春申君发出一声清朗的长笑。说道:“但副总管,这个不能怪陈某,只能怪你黑衣教太小气,也太小觑了陈某,你们只聘陈某担任一名护法,自然不易为陈某所接受,如果你们黑衣教大方一些,给陈某一个副教主干干,陈某还有点面子,就不至在阵前倒戈了!”
但无忌喝道:“沈庄主、谢庄主、金庄主三位呢?你们……”
金赞廷不待他说下去,就洪声道:“春申君是咱们的头儿,他说要反黑衣教,咱们自然非反黑衣教不可,姓但的,你不必多言。”
晏副教主脸上一片冷森,嘿然道:“就凭你们几个,又能反得出什么名堂来?”
沈仝大笑道:“姓晏的,你少冒大气,今晚管教你来得去不得。”
他话声甫出,谢公愚左手一抬,向空中打出一文火箭,但听“嗤”的一声,一道火花冲天直上!
就在火箭射起的同时,左右两边的人,立即采取了行动!
左首由九环金刀邱荣为首,率领四个庄的庄丁,迅疾朝黑衣教左首展开了扇面的包围。
陈福率领的是春华山庄三十六家将,右手执钢刀,左手执藤牌,一看就知是久经训练的劲旅。谢雨亭率领的是跃龙庄三十六名跃龙剑手,一个个手捧长剑,神情严肃,显然也是剑中杀手。谢雨奎率领的是罗汉庄二十八名庄丁,每人都是手抱齐眉棍,他们庄主是少林出身,练的自然是少林棍法了。陈少华率领的是弓箭塘二十名弓箭手,一个个手持强弓,腰悬劲矢,背上还背着匣弩,一看就知是擅使弓箭的好手。
左首布成包围之势的同时,广场右首白云观九十九弟子,在一阵惊天动地的“锵”“锵”剑鸣声中,也迅快的布成了“九九离火剑阵”,十组弟子列成一圈,中间由青松道人主持,缓缓的向黑衣教右翼推进。
这份声势,却也不可小觑了它,尤其这一着实在大出黑衣教意外之事,本来这两股力量,是属于他们的,现在突然变成了敌对的力量,本来南岳庙是孤立无援的,现在突然间加添了左右两翼的生力军,这种力量的此消彼长,往往可以有决定性的胜负之分。
晏副教主脸色深沉,冷冷的嘿了一声,才道:“很好,晏某倒要看看今晚到底鹿死谁手?”
说到这里,回头道:“陈春华、沈仝等人,既已入教,又复叛教,你们谁去先把他们拿下了?”
护法项荣(紫脸老者)和湘西七怪的老大羊东山同时抱拳道:“属下去把他擒来。”
晏副教主颔首道:“好,你们出手之时,不计死活,能拿活口固好,就是当场格杀,亦无不可。”
项荣、羊东山二人躬身领命,一起朝左侧走来。
九环金刀邱荣手腕一振,九枚金环响起一阵啷啷大响,洪笑道:“紫面虎项荣,大怪羊东山,二位请住步了。”
紫面虎项荣看了九环金刀邱荣一眼,冷笑道:“邱老哥几时当上了春华山庄的护院?兄弟直觉得和老哥同名,感到耻辱。”
邱荣双目圆瞪,洪喝道:“姓项的,黑衣教在江湖上,胡作非为,乃是一个下五门的盗匪组织,你紫面虎居然恬不知耻,担任他们的走狗爪牙,邱某才感到和你同名,是一种耻辱,来,让邱某拈拈看,你有多少斤两?”
紫面虎怒笑道:“姓邱的,你给我站开些,项某要找的是你主子陈春华。”
邱荣洪笑一声道:“你就是要找春申君,也得先通过邱某这一关。”项荣怒声道:“项某难道还怕了你不成?”
邱荣道:“那很好,咱们立时就可以看到落败的是谁了。”
项荣虎头钩一摆,喝道:“你可以发招了。”
邱荣大笑道:“邱某有个规矩,凡是不如邱某的,我绝不先动手,否则岂非胜之不武?”
这话听得项荣勃然大怒,手中虎头钩一振,大喝道:“姓邱的,你有多少道行?项某先动手就先动手。”
喝声中,人随钩进,一招顺风送帆,钩光如电,迎面直劈过来。
邱荣大笑道:“来得好。”
九环金刀横推而来,使的是铁链锁江,一道刀光,宛如匹练横飞,“铛”的一声,刀钩互撞,响起震人心魄的金铁狂鸣,两人中间,也飞闪起一串火花,项荣被震得后退了两步,邱荣也同样的后退了一步。
项荣不禁一呆,心知对方内力,比自己要高!但他也是个自视极高的人,岂肯示弱?口中大喝一声,双肩一晃,虎头钩划重重钩影,急袭过来。
正因他自知内功不如对方,才使出一套招数精妙的钩法来,以期用钩法来弥补他内力的不足,一时钩影如山,漫天攻到。
邱荣大笑一声,右手一紧,把一柄九环金刀使得大开大阖,同样以攻还攻,十分凌厉,一道刀光,矫若游龙,更见凌厉。
羊东山手仗七星剑,和项荣同时走来,项荣被邱荣拦住的时候,谢雨亭及时迎出,拦住了羊东山,横剑喝道:“阁下可以出手了。”羊东山道:“老夫找跃龙庄主沈仝,你给我站开去。”
谢雨亭笑道:“不论你要找哪一位庄主,都要先胜得了在下才行。”
羊东山怒喝道:“小子,你是找死!”一剑当头劈来。
谢雨亭道:“只要看你出手,湘西七怪就是浪得虚名之辈,无怪一个个要被人家拿住的了。”
口中说着,身形一晃,朝左闪出,长剑及时使了一招浪子回头,反向羊东山右肩后刺出。
羊东山是湘西七怪之首,七怪各有一身绝艺,也不是浪得虚名的人,尤其七人中不但年龄数羊东山最长,就是武功,也数他第一。
此时被谢雨亭当面说他们七怪浪得虚名,心头自然怒恼已极,大喝一声:“好小子,老夫劈了你,你才知道羊东山是否浪得虚名?”七星剑振腕便刺。
谢雨亭更不打话,长剑起处,剑光如闪,快速发剑和羊东山抢攻机先,剑势倒也十分锐利。
羊东山身为湘西七怪之首,一手剑法何等精纯老到?谢雨亭是春申君的大弟子,只是平时很少有机会和人家动手,这次遇上了羊东山,真是难得的机会,何况又是当着这许多人,心里存了一定要胜他的决心,是以一上场就连使杀着,大有勇往直前,奋不顾身的气势!
如果他对面的人武功和他不相上下,那么这一阵猛攻,先声夺人,已可占到上风了,但他对手却是羊东山,剑法、功力,都在他之上,交手数招,羊东山已发现谢雨亭只是个雏儿,一上手就这般急攻,岂能维持得多久?
他七星剑一紧,立还颜色,见招破招,剑势天矫,如毒龙怪蟒,不过片刻工夫,就把谢雨亭的剑式逼落下去。
谢雨亭虽然被迫退守,但一支长剑还是剑风霍霍,封闭遮挡之间,偶而也有几招反击招数,只是守多攻少而已!
这一阵工夫,谢雨亭已经连番后退,身子上汗水也涔涔直流,正当此时,忽听耳边有人低低的道:“小施主别慌张,记着,别去管他,你这一剑快攻北斗斜指,刺他左肩筋池穴。”
谢雨亭听得一呆,这时羊东山正好挥剑朝右臂劈来,自己如果不去封架,使出一招北斗斜指,岂非刺一个空,一面不去封架,给他砍断右臂,一面莫名其妙的使北斗斜指,剑势落空,天下宁有此理?
他当然不去理会那细声说话的人,剑招一横,顺风送帆,横削来剑,哪知羊东山这一招竟是虚招,身形很快向右旋出,一剑斜刺过来。
如果谢雨亭听了那细声说话的人使一招北斗斜指,剑势甫出,羊东山一个轻旋,正好是自己送了上来,不费吹灰之力,就轻而易举的刺上他左肩筋池穴了。
这下看得谢雨亭不觉一呆,心道:“这细声说话的人,怎么会知道羊东山下面一招尚未出手的敛招呢?这人莫非是仙人不成?”
心念方动,只听耳边又响起那人细声说道:“你怎么不听我的话?真可惜,现在还来得及,快些左脚踏上半步,身向右转,剑使玄鸟划沙,往下扫去,再昂剑尖,向上挑,要挑得越快越好。”
谢雨亭这回依了他的话,因为左脚踏上,身子右转,正可避开对方斜刺的一剑,就算玄鸟划沙使的毫无道理,至少对刺来的一剑已经避开了。
他左脚迅快跨上,也不去管羊东山人在哪里,就使出了玄鸟划沙。
羊东山看他身向有转,斜刺的一剑落了空,两人变成了面对面,立即剑势一沉,借花献佛身子半蹲,由下刺上,取谢雨亭胸腹。
谢雨亭正好剑使玄鸟划沙,“挡”的一声,把对方长剑荡开,剑尖迅快上挑。
这一下在玄鸟划沙之后,剑往上挑,是毫无章法可言,但羊东山在发剑之时,身子蹲下了半截,谢雨亭剑尖忽然往上挑起,正好指向他咽喉。
羊东山长剑被他荡出,剑势业已用老,如何来得及回剑自保?心头大吃一惊,只好上身往后一仰,使出铁板桥功夫,才避开他刺向咽喉的一剑。
谢雨亭看得大喜,正待赶上一步,举剑刺去,只听那细声又道:“别忙,你会不会跳绳,快跳起来,不用跳得太高,有个尺把高就可以了,等你双脚落地,马上要使云横秦岭,这横扫的一剑,要多用些力气。”
谢雨亭现在对这细声说话的人,已经奉若神明,他小时跳过绳,自然知道跳绳的时候,要双脚并拢,身子往上笔直跳起,他也不知道细声说话的人忽然要他跳绳,是什么道理?心里存着反正听他的话,不会错的,这就双足一并,朝上跳起。
那羊东山施展铁板桥功夫,上身往后仰下,这原是险招,非万不得已,是不肯使的,因为上身后仰,往往会予敌以可乘的机会,你仰下去,我就急进一步,举剑下刺,这叫做砧上剖鱼(就是谢雨亭方才想使的一招)。
羊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