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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申君连忙还礼道:“道长言重,陈某等人和黑衣教为敌,也只是为了自救,江湖同道,只有联合越来,才能免沦入黑衣教魔掌。”
青松道人趋前一步,稽首道:“小弟见过掌门人,不知掌门人伤势可曾痊好了?”
青云道长颔首道:“愚兄经过一阵调息,已经好得多了。”
已经好得多了,那是还没有完全复原了。
青松道人听得暗暗吃惊,心想:“掌门人一身修为,在九大门派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那晏天机练的是什么掌法,竟有这般厉害!”
青云道长似是不愿多说,只是连连抬手道:“陈庄主诸位请。”
春申君还待谦让,青松道人含笑道:“陈庄主诸位远来是客,理应先请,不可客气!”
于是由春申君为首的一行人由青云道长、青松道人陪同,进入大门,穿过天井,再由左侧长廊,一直来至第三进掌门人接待贵宾的大客厅,分宾主落坐。
两名道人送上香茗。
青云道长再次站起身来,朝春申君稽首道:“今晚若非陈庄主洞查先机,要任少侠前来通知贫道,敝派早已被不肖叛徒出卖了,今晚若非陈庄主和各庄主率众助拳,敝派和贼党众寡悬殊,也势非死伤累累不可,贫道对陈庄主和诸位庄主,任少侠,实在衷心感戴,不可言喻……”
春申君道:“江湖同道,互助合作,也是应该的事,陈某等人,都是受黑衣教之害,团结才有力量,敌势再强,也并不足畏,这是互助合作,道长不可再提感激二字了。”“陈庄主这么说了,贫道自当从命。”
青云道长轻轻叹了口气道:“贫道真想不到黑衣教的声势,竟有如此壮大,网罗了这许多高手,尤其那副教主晏天机,此人来历可疑,只怕不是他本来的姓名……”
青松道人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掌门人莫非已看出他的端倪来了?”
青云道长颔首道:“他最后和贫道对的几掌,使出来的玄冰掌,贫道使的是离火掌,这两种掌力,如冰炭不相容,以对方和贫道的功力,几乎相等,这一交上手,两人非落个两败俱伤不可,但在咱们发出的掌力尚未交击之前。他左手居然使出佛门神功来……”
青松道人吃惊道:“掌门人莫非伤在他佛门神功之下的?”
“不错!”青云道长徐徐说道:“贫道当时只当他左手击来的一掌,只是普通掌力,并不在意,哪知他施展的竟会是般若掌……”
“般若掌!”青松道人听得大吃一惊,说道:“莫非他会是……”
他底下的话,忽然停住,没有再说出口来,但大家都想得到他要说的话是:“莫非他是少林寺的长老?”
少林寺长老,当然不可能去担任黑衣教副教主,这话自然不能说出来了。
“般若掌”,正式的名称是“般若禅掌”,在少林七十二艺中名列第三。
因为练这种掌功,必须以禅功为基础,没有数十年勤修苦练,无法练得成。因此少林寺规定,只有当了长老,才能练习。
这是少林寺的上乘功力,寺中长老练成般若禅掌的人,为数也并不多,这样高深的武学,也自然不会流传出来。
难怪青云道长会被他震伤内腑了。
春申君修眉微拢,说道:“道长这话不错,黑衣教主门下弟子都戴了面具,晏天机只怕也不是他的本来面目了。”
金赞廷道:“江姑娘,你是黑衣教主门下,知不知道晏天机是什么人?”
江翠烟粉脸一红,说道:“小女子名义上虽是教主门下,实则从小由一个姓姬的嬷嬷带大,武功则分别由几个师傅传授,平日也不和教中的人有什么接触,除了有事被派出来,也很少外出,这次小女子和两个师姐,一起奉派拨归晏副教主指挥,而且教中规矩森严,不是你份内之事,你不知道的,不准询问,就是你问了,别人也不会说的,小女子并不知道晏天机的来历。”
春申君点点头道:“黑衣教倡乱江湖,如若驭下不严峻,教规不森严,他包藏的祸心,岂不外泄了?”
青云道长抬目道:“师弟,你如何会被黑衣教胁迫的?”
青松道人脸上一红,急忙欠身道:“小弟无能,今晚差点做下了叛派罪人,还没向学门人禀报请罪。小弟是正月初三,去春华山庄作客,归途被人在饮食中下迷,遭韩自元劫持,被迫服下了迷失心神的药物,他命小弟回观,率同观中弟子,到南岳庙右侧听候使命,差幸方才任少侠假扮章一虎,赐予解药,神智才恢复清明。”
春申君道:“黑衣教网罗江湖人,为了怕你叛变,都要服下迷失神智的药丸,在下和沈兄、金兄、谢兄等人,当日也都被逼服下此种迷失心神之药,幸亏云秋身边携有解迷丹药,才不致迷失了神智,做他们的傀儡。”
“善哉!善哉!”青云道长颔首道:“这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陈庄主几位若是被他们迷失神智,敝教今晚就已落入他们的魔掌了。”
沈仝道:“在下觉得黑衣教今晚虽铩羽而去,但他们真正的实力,并未受到严重损伤,只怕对贵派未必死心,必然会卷土重来,因为黑衣教网罗江湖高手,崛起江湖虽然为时不久,却已有如此壮大的声势,他们今晚侵犯衡山,就可乘势灭武当,下少林,由南而北,横扫武林,但他们做梦也没料到会在衡山闹得全军尽墨,他们既然有志江湖,对今晚的折辱,自非报复不可,而且不来则已,再来必然会倾全力,非拿下衡山不可,否则他们就别想再在江湖出头了,因此咱们也必须针对对方,早作安排,才能不为贼人所乘。”
青云道长点点头道:“沈庄主此话极是,黑衣教崛起江湖,第一仗就出师不利,除非他们不想称雄江湖,否则受了今晚这一打击,敝派已成了他们横扫江湖的绊脚石,他们自然要尽倾全力,非把我衡山派消灭不可。贫道认为黑衣教既已正面和敝派为敌,敝派也只有发出武林帖,揭发匪教阴谋,要各大门派主持正义,联合讨贼,才能和黑衣教抗衡。”
谢公愚道:“道长这法子不错,由贵派传出武林帖,各大门派自非响应不可。”
金赞廷道:“不是在下口快,各大门派近二十年来,在江湖上的声誉,已经一落千丈,原因就是各人自扫门前雪,有谁肯站出来替江湖排难解纷?遇事存观望之心,有门户之见,黑衣教这把野火不放到他们门前,要想他们联手合作,只怕不是易事。”
春申君含笑道:“金兄说的,也许是实情,但如今黑衣教已经露出了狰狰面目,阴谋颠覆的,岂仅仅是衡山一派?大家如果再不团结一致,各大门派总会被他们分别击破,兄弟认为青云道长望重武林,由衡山派发出武林帖,各大门派自会前来聚会,共同为武林消除邪恶,正是武林同道应该共同肩负的事。”
陈康和道:“春华兄言之有理,各大门派目前虽是一盘散沙,但实力还是有的,只要有人登高一呼,大家自会群起响应。黑衣教声势纵然壮大,也不足和各大门派相提并论,当年任盟主在日,各大门派不是都能团结一致么?”
谢公愚道:“就是因为任盟主不在了,才会让黑衣教崛起江湖,才有这样猖獗的气焰!”
刚说到这里,玄通进来朝青云道长行了一礼,说道:“启禀掌门人,宵夜已经准备好了,掌门人可以请诸位庄主入席了。”
青云道长微微颔首,一面站起身道:“诸位庄主,时间不早了,大家累了大半夜,想必腹中已经饿了,贫道要厨下准备了几式素点,诸位去随便用些,就该休息了。”
素筵摆在静室右首一间厢房之中,菜肴虽是素的,却做得十分精致,但却有两大壶酒,由青云道长和青松道人执壶作陪。
这是庆功宴,大家公推春申君坐了首席,其次是沈仝、谢公愚、陈康和、邱荣、任云秋和江翠烟。
邱荣请任云秋要坐在他上面,任云秋一再谦让,不肯就席。
春申君道:“邱兄,云秋还是孩子,论年龄你比他长了几十岁,不用和云秋客气了。”
邱荣道:“陈庄主,江湖上但论艺技,不论年龄,兄弟对任少侠佩服到五体投地,这一席,任少侠非上坐不可。”
任云秋道:“邱老这话,在下不敢当,邱老如果不弃,在下就认你作老哥哥,不知邱老意下如何?”
邱荣听得双眼圆睁,喜道:“任少侠要和邱某结为兄弟?”
任云秋道:“邱老名满江湖,豪气干云,正是在下最钦佩的人,所以想和邱老结个忘年兄弟,邱老同不同意?”
春申君坐在上首,看得暗暗点头。
“哈哈!”邱荣伸出蒲扇大的手掌,一把握住了任云秋的手,握得紧紧的,一面大笑道:“同意、同意,任少侠不弃,咱们这兄弟是结定了,陈庄主,两位道长,诸位庄主给咱们作个证,邱荣痴长你几岁,就不客气叫你任兄弟了。”
任云秋连忙朝邱荣抱拳作了个长揖,说道:“小弟任云秋给你老哥哥见礼。”
邱荣喜形于色,大笑道:“邱某有你这样一个小兄弟,当真高兴极了。”
大家也纷纷给邱荣、任云秋道贺。
任云秋含笑抬抬手道:“老哥哥,现在你总该坐在小弟的上首了?”
“原来你是要我坐这个位子!”邱荣哈哈一笑,点头道:“该、该,老哥哥这回不和你客气了。”
大家落坐之后,青云道长手执银壶,先给春申君面前斟满了酒,然后依次斟酒、举杯道:“贫道代表衡山派,谨以水酒一杯,奉酬陈庄主诸位高谊,敬诸位一杯。”
说完,一口喝干了。
春申君等人一齐站起来,和他对干了一杯。
青云又执银壶,走到邱荣、任云秋二人身边,给两人面前斟了酒,说道:“贫道这杯酒,祝贺邱老施主,任少施主在破敌之后,义结金兰,这意义十分重大,贫道无以为敬,先干为敬。”
说完又举杯一饮而尽。
邱荣、任云秋也一起干了。
接着大家回敬青云道长,又纷纷向邱荣、任云秋两人敬酒。
沈仝举杯道:“这位姑娘弃暗投明,出污泥而不染,可说是一位女中豪杰,大家都应该敬她一杯,江姑娘,沈某先敬你一杯。”
江翠烟双颊飞红,站起身道:“小女子不会喝酒。”
沈仝道:“那就少喝一点好了。”
大家接着也纷纷致贺。
这一席酒,大家吃得宾主尽欢,接着由两名道人送上一锅稀饭,和几式素点,这一闹差不多快近五更天了。
青云道长早已命玄通替大家安排好静室,席散之后,就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青云道长亲自写了几封给各大门派掌门人的信,并由衡山派出面向江湖同道,传出了武林帖,定五月初五日在衡山集合。
中午,是衡山派正式公宴春申君等五位庄主。素斋设在第二进大殿上,一共是品字形三席,正中间一席,是春申君陈春华、游龙沈仝、谢公愚、金赞廷、陈康和,由青云道长、青松道人作陪。
左首第二席是邱荣、任云秋、江翠烟、陈少华、谢雨亭、陈福,由衡山派首徒大弟子玄通作陪。右首一席,却不曾坐人。
左右两廊各有六席,分坐春华山庄、跃龙庄、弓箭塘、罗汉庄四庄庄丁。
酒过三巡,青云道长由玄通陪同,亲自至两廊席上,向四庄庄丁敬酒,并致慰劳和感谢之意。
四庄庄丁听说衡山派掌门人亲自前来敬酒,纷纷起立,和青云道长干杯。
等青云道长回到中间席上,玄慧率领十名持剑道人押着昨晚拿下的黑衣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