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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指望我会跟你们说『放榜了,不用太紧张,当时有尽力做就好了』,这种恶心的体已话我才说不出来。嘻嘻,你们就等死吧,我预祝你们有个无眠夜,看你们怎睡得著。」
戴志抚额低笑 :「这小子,明明人不在,但还是很想打他一顿。」陈秋大力点头,一手拍上戴志的肩。
王秀明又说 :「你们几个人呢,我也不担心。林春这种书kai子就算了,一定又屈机啦(注一),不过,那家伙定是一脸冷静,内里却紧张到肠子打结吧? 呵,陈秋,你这晚要不就化身成『美丽的秋秋』,代我们好好抚慰一下林春书生这位紧张大师? 就食老本,cosplay一下女仆啊、AV女优、动漫性感女神之类的,愈闷骚的人才是愈好色的……」
林春不争气地脸热,陈秋的眼神极似怨妇,毕竟几天没偷到腥。
「戴志伟,你最懒惰了,头脑又不好,除了经济科之外几乎没科考得好的。但听说你文学突飞猛进,士别三日,果然让我刮目相看。但我也不担心你,因为你这人没什麽好,就是运气好! 当年会考,你的成绩比现在还要差劲一千倍,最终还不又是拿了个十九分,顺利升回原校? 哈哈,当时狒狒强那跌眼镜、下巴也掉下来的样子可真经典,他本来打算留在学校里面,以为你一定不可能拿够十八分升中六,打算出手段保送你上去,料不到不用保你,你就凭自己的能力上到中六了。这次,你亦会上到大学吧。但我还是劝你一句,你应该为自己的兴趣与前途著想,不要为了争那一口气,就眼白白放走自己真正想读的大学——你应该明白我指什麽吧?」
林春扬起眼皮,见戴志一脸苦笑。他们都听得明白。其实戴志伟一直最想入到C大的社工系,只是他为了避陈心,才刻意不将C大放上前,而选P大、L大,结果却也将C大社工系放在25个choices之内,只是放得很後。而且,以戴志现在的成绩,如无意外应该刚好入到C大社工系的。王秀明跟戴志认识多年,所以知道戴志跟陈心的关系。林春不清楚戴志为何要避陈心,只知他们分了手而已,陈秋知得较多,但亦无透露半点原因,而李旭是当中最迟钝的一名,连他俩的关系也不知道,只以为戴志跟陈心是好兄弟,只是最近为了些小事争吵、绝交了。
「陈秋,很久没跟你干架,我骨头都开始痒起来。等我身子再好一点,一定跟你正正式式打一场,我就不信我会打不过你这娘娘腔! 话说回来,真想不到你会入BBA……跟你的形象蛮配合的,你这种公子哥儿,一身铜臭味。但是,现在近得『书』多,被『书』香薰得多了,那身铜臭味应该减轻了? 哈哈哈。你跟书kai子一定稳入C大,到时候看紧点,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
陈秋一副「想当然尔」的傲然样子,林春听到「看紧点」三字,不期然想起之前陈心说过的话,显得更局促,一味垂著头。李旭叹气说 :「秀这家伙,病过一场之後,好似变了个人似的,胡说八道,有时我也听不懂他说的话。」戴志说 :「我看他不是胡说八道,是大澈大悟才对。」
以下是王秀明最後几句话 :「李旭……这家伙天天跑过来,我跟你没什麽好说。啊,你们不知道吧? 我第一天回家,他就过来央我妈,说不管怎麽样也想见我一面。我妈就放他进来了……」王秀明静下来,几乎隔了十秒,才说 :「在你面前,我说不出『感谢』这些肉麻话。但是,你知道我是怎样想,那就行了。唉,算啦,以你那顽石似的死脑筋,又怎可能会明白? 你们有空就试著教化他吧,尤其是林春,你挺有办法的,请多多帮手。我不罗嗦了,反正下个月就能见面。总之,你们上不上到大学都不是最重要,上哪间大学、入哪个系也好,最重要是自己开心,不要意气用事。我等著你们向我报喜。加油啦。」
录音完结,沉默成为透明的块状体,重重压在各人头上。好半晌,李旭噗一声笑出来 :「这段话我也跟你们一样,是第一次听。秀叫我等齐人才可以听嘛。那家伙还是老大不正经,真是的。」
各人陆陆续续笑了。心情应是轻松的,但听过王秀明的话,各种情绪如种种化学物料,在体内混合、冒烟,发出嘶嘶声,生起极其复杂的化学化用。各怀心思,却一同大笑,暂且忽视王秀明点出的各种事情,拒绝深究。青春是一杯酒,甜甜刺刺,会呛喉,但痛得爽,酒劲又大,使人晕陶陶,如置身迷离的仙境。不想太快醒来,一旦醒了,就会宿醉、头痛,并且被现实的白光刺得双目生痛。
注一 : 屈机……真的很难解释,可参考某年度的香港会考中文PAPER,哈哈,大概是指一些很劲的人?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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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131(美攻平凡受)
…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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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几个男生把原来整整齐齐的独秀居,翻成一个猪窝。客厅的地下有不少零食碎屑,茶几上歪歪扭扭的排了六七个啤酒空罐,戴志喝得最多。喝到第五罐时,陈秋忍不住抢过来,说 :「你喝太多了,明天一早要回去看成绩。」
戴志掩著一双醉眼,摇头晃脑,笑得前仰後合,他坐在地上,忽然垂下头低笑,肩胛骨随著他的笑声活动起来,他骨架大了、已是初长成的成年男人,身子却比当初显得更瘦削。林春不知道戴志为了什麽而笑,也不知道他在笑谁,只觉得戴志的背影显得落寞,彷佛踏入了与他们所身处的世界极其不同的异质空间,在那爽朗的笑容後,有著他们这年龄的人稀有的苍凉,笑得嗓子也哑了,还放大喉咙逼自己大笑,几近疯狂。
李旭掉下游戏手掣,拉过戴志的一条手臂,横在自己肩上,叹气说 :「戴志伟醉了。林春,你过来替我扶他入房。陈秋,你家可有解酒药? 没有的话,就给他倒杯热茶吧。」戴志比他们长得高,就是他们在这两年间高了不少,可戴志还硬是比他们高上半个头。林春跟李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狂笑中的戴志扶起来。
「要扶到哪间房?」
陈秋放下啤酒。若依他一向的性格,老早就出言抱怨,说戴志没什麽好,就会给他们带麻烦,可现下他一句怨气的话也没说,迳自走向厨房 :「家里有解酒丸,我去厨房倒杯温水就过来。你们把他扶入陈心的房……不,扶到我妈以前睡的主人房吧。」
「还是去陈心的房间吧。」林春敛眸。陈秋没有回应,算是允诺。他们把戴志当成大沙包,一把掷上去陈心的床。陈心的床虽也是单人床,但却比陈秋那张宽阔一点。戴志本来还在痴傻地笑,可他如同肉块般在床上蠕动著,脸上渐渐没了笑容。
戴志紧合双眸,忽然揪住心口位置的衣料,很用力喘气,好似吃下了毒药般痉挛,好似有什麽苦得很的东西卡在喉咙、吞不下去。一双飞扬的粗眉打了死结般扭在一起,一张俊朗的脸透著赤红色,他忽然急喘一口气,张大嘴、彷佛被撕裂似的大喊一声,像一个被处以车裂极刑的死囚,在四肢分离的一刹作人生最後一次的叫喊,又似一只被人从背後插了一刀、伤得极重的野兽。李旭扑将上去以手掩著他的口 :「我拜托你了戴志伟! 你以为现在几多点了,已经过了一点半了——『现在已是深夜,请将音量收细』(注一)!!!!」
林春无奈,陈秋拿著一杯水跟解酒药进来。他一句也没有骂戴志,冷静地说 :「李旭,松手。戴志伟的样子看来很痛苦,再这样下去,你会把他闷死。」
李旭闻言,立即放手,不知是否李旭刚才用力过大,真使戴志有几秒呼吸不了,他睁开眼,竟流出两行眼泪,眼睛却吊诡地空洞,眼珠似被挖了出来般,彷佛他流出来的不是眼泪、只是一些液态的盐份。陈秋半逼半哄的,让戴志吃了药。然後他就搂住陈心的枕头,用枕头闷住自己的口鼻,倒在床上,如同一具死尸。
林春更是心事重重,就连一向後知後觉的李旭也觉得有点不妥,细声问他们 :「我知道戴志伟最近有点事,但他都不肯说。他这模样倒不似放榜压力大,反而似……」
「你直接问他本人吧,等他醒过来之後。」陈秋只能这样说。折腾了一会儿,已是深夜两点。明天放榜,大家都要早起,也不想玩通宵。李旭就跟戴志睡同一间房,林春很自然跟陈秋一起睡。
陈秋在厕所刷牙,林春门也不敲就进来。陈秋还是一口白沬,俯身吐出几口泡,再扭开水龙头,用清水漱了几次口,然後拿毛巾抹去嘴边的水。林春呆了一会儿,才拿过自刷的牙刷、水杯,低头刷牙。
「看你,一副失魂落魄的鬼样子。」陈秋没有出去,只侧侧身,腾出一点空位,让林春往升盘靠近点。林春纵使想答也答不了他,还是一嘴牙膏、泡沫的状态,自然陈秋也不求林春的回答,他继续说 :「我们不会搞得像老哥和戴志伟那般。我们会一直好好的,过些很平淡、很闷的日子。」
林春心内有一种尖锐的痛楚,也许是牙膏挤得太多,很辣、很刺鼻,呛得眼眶一阵湿热。他把泡沫吐出来,含几口清水,那清凉又使他激动的感情变冷,总算冷静下来。水沿著嘴角滴到下巴处,再在洗得发白的上衣留下一条长长的泪痕。一方毛巾已在林春眼前招摇,他默默接过来,擦净嘴,再拿著毛巾,看陈秋一眼。陈秋微笑,眉眼一如往常的恬静清雅,接过毛巾,挂回在钩上,牵了林春的手,说 :「回房间。」
关上门,陈秋松开林春的手。他打开衣柜,拿出两套制服。林春在陈秋处过夜,从来不带洗换的衣服,包括校服,都是穿陈秋的校服,至於黑鞋,陈秋会穿陈心所留下来的旧鞋,让林春穿他的。戴志表面粗豪,实际上心细如尘,有次看了林春几眼,就语气肯定地说 :「书kai子昨晚在秋秋家过夜了? 看,你穿的这双黑鞋是秋秋的,秋秋穿的那双是心哥的。」那次使林春窘得要死。此後戴志就常常注意他俩的皮鞋,一旦看到林春穿著陈秋的鞋,就一脸暧昧的笑容,问林春累不累。
无论是身材还是脚的大小,他们两人都几乎一样。有时林春觉得陈秋是他的复制品,他也是陈秋的复制品——虽然五官无半点相似之处,但他们的内心有一片遇合的地方,正是这片偶尔重合的地方,将两个性格极端的人连在一起。林春一直想,假如他们见过的事多了、眼界开阔了,他们原来重合的地方会否错位? 会否从此相互擦过?
但他不会跟陈秋说这点事。并不是不想让陈秋知道,而是,他清楚陈秋知道他的懦弱与不安,所以他不必再说一遍。林春知道自己是个任性的人,必须不时听到陈秋的承诺,才相信自己被爱著。他活在陈秋日益柔和的眼波里,一旦被陈秋碰到,就变得鲜活柔软、而富有感情,一如他所看过的神话故事 : 爱神维纳斯看见一个跟自己样貌极似的雕塑,她心一动,便抚摸那雕塑。然後,那个雕塑被女神所碰到的部分,由本来的冷硬变为暖软,生动起来,竟然成为人了。
「为什麽你对我这麽有耐性?」林春坐在床上,看陈秋把校服挂出来,又拿出两个黑色的斜背袋,将两人的准考证、身份证等文件、笔袋跟银包放进去。陈秋说 :「真是书呆子。有些事情是没办法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