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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林春又好像有点想反悔,他一顿,又垂下头,含糊说 :「算了,还是不去了。」
热柚子蜜、两个人份量的饭菜、冰箱里有三天也吃不完的食材 ; 刚刚洗过、还泛著水光的碗盘,洗洁精与饭菜的馀香所混和的气味……这一切,都不可能出现在林春的家,而假使陈秋不是碰上林春,这些东西也不可能出现於陈秋的家。但就因为林春与陈秋相遇,所以这些东西才能出现於其中一个人的家里。
林春心里一动。
「那先让我回家,拿点东西再过来。」
「我跟你一起去。」陈秋说什麽也不让林春自己一个回去,隐隐觉得林春会借机回他家、然後不回来独秀居,如此一来,之後林春也就不可能再上来独秀居了,陈秋倒是看得十分透彻。
晚上,林春就睡在陈秋房里。关於这一点,林春和陈秋也吵了好一阵子,原来属於陈秋父母的房间和陈心的房间,林春当然不可能使用,於是他提出要睡客房,陈秋面有难色地说 :「……假如你自问能在那间房生存,我倒没所谓。」
林春开门一看,那间房倒是清洁,可是却乱成一团糟,里面有陈秋玩cosplay的一堆行头,例如古装、假发、鞋子,地上堆著陈年百科全书和字典,一些穿得泛黄的衬衣、T恤则随处乱散,另外还有一大堆已经发黄的文件,看来是陈秋和陈心以前的教科书、讲义。
「……这就是你们兄弟俩房间整洁的秘密?」
「……」
林春遂打算去睡客厅,但陈秋却反对 :「睡客厅很容易著凉,还是来我那边睡吧。你怕什麽,我们都是男生,就不要像个女人般扭捏。」
一句话说到林春的心坎里——没错,他和陈秋是同性。男生在男生的家过夜,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为什麽他们仅仅为了这种「正常的事」而冷战了几天? 林春想,为什麽在他答应留在陈秋家过夜的一刻,他感到心中有一小部分的信条正在崩溃? 留在陈秋的家,真是一件如此怪异的事吗? 不,这不是怪异的事,真正怪异的,是林春和陈秋对这一件事的犹豫和考量。
陈秋的床虽然是单人床,但比一般的单人床要阔一点,而且他们两人的身子均偏瘦,所以睡在一张床也会感到太挤逼,只是一人翻身,难免会碰撞到另一个人的手脚。林春本来是不介意睡在地毯上的,可是他的鼻子不太好,有鼻敏感,也就是去到灰尘多的地方,鼻子就会痒得厉害,偏偏陈秋房中的地毯又厚,吸了不少尘,所以林春一躺上去,鼻子就不舒服了。
结果是他要和陈秋挤同一张床。
林春和陈秋都是冷感的人,并不特指是性冷感,而是他们对世界、对人对事的冷感,他们是多麽入世,平日一样要上学、要为分数而奋斗、为了寻求快乐与崇拜而生存著,但同时他们又是多麽地出世 : 对於身边的时事全不感兴趣,除了切身的事之外,其他地方发生什麽事,他们都不管,甚至是先前有地震海啸水灾旱灾,他们也看得麻木了,不懂得去同情,不懂得去悲伤。因为他们面对自己那个已经破碎的家庭,也从来哭不出来。
这两个冷感的人,今夜同床共寝。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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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30 (美攻平凡受)
…因为今天饮了一枝红酒,大醉一场,所以这麽迟才上来,抱歉啦~
…今天知道大学结果了,顺利上到第一志愿,去了中大的文化研究,万岁~
…那以下是30回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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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睡在外面,陈秋睡在靠墙那一面。林春睡觉的姿势有点特别,就是面朝下,全身俯伏在床上,被子只盖到半身,两手松松地搭在枕头两边。陈秋见了,好奇地问 :「你会不会窒息而死的?」
「不会啊。」林春半抬起头,一双狭长的眼半合半张的,已挂著睡意,他喃喃道 :「我只有用这种姿势去睡,才感觉到自己真正去了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 说得像死去了那般。」
「不。不过跟死去了差不多。陈秋,你有听过一种理论,说人做梦时,其实是灵魂离开肉身、四处游盪的时候? 做梦时常常梦见一些自己没见过的人,那是因为自己的灵魂在游盪时,碰上了其他人的灵魂。有些人去到一个明明未去过的地方,却说『啊,我好像什麽时候也来过呢』,那是因为做梦时,自己的灵魂的的确确去过那些地方。只是做梦时,灵魂没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所以才记得不清楚。」
「啊……原来如此。」陈秋傻傻地点头。
林春轻笑,那微丝细眼温容地微微低垂,说 :「我骗你而已,竟然这麽认真。」
「你……」陈秋被气得脸也红了,他因为皮肤细致又洁白,所以脸一红,就显得十分嫩相。
「睡吧。」
陈秋关了灯,回到床铺,面对著墙壁,却睡不著。他将手掌贴上墙壁,啧,冰一样冷,不知怎的好像还有一丁点儿湿冷,或许是今天天气潮湿。黑暗中,他无聊地印著掌印,一个、两个、三个……有点似数绵羊。数著数著,他感到没趣,又停下手。
手掌一阵冰凉,但陈秋的後背却有著一种若即若离的温暖。那是林春的体温。本以为感受到另一个人的体温,是一件相当恶心的事,尤其那个人不是自己的家人,若是老哥或者他妈,那倒是没所谓。林春的体温却也不会让他感到恶心。
因为温度并不高,若有似无的一阵暖意,甚至是陈秋不转身看,也不能确定身後到底是不是真的躺了一个人。林春的体温大概偏低。陈秋不敢做次,只是逼自己赶紧合上眼睡觉。他所不知道的是,林春又再一次说谎了。
林春平时根本没有伏下来睡觉的习惯,因为那样做,呼吸不顺,实在不很舒服。但若是他仰卧,让陈秋看见他的睡脸,就有点奇怪,再加上林春也睡不著,他可不想仰卧著假装睡觉。事实上他仍然睁大眼睛,看著深蓝色的枕头套。
他感觉到身旁陈秋是如何辗转反侧。对於林春而言,陈秋的体温颇高,睡在他身旁,便好似偎在暖炉旁边,热烘烘的,但并不叫人讨厌。相反的,这种感觉很新鲜,让他想起,是不是在很久之前,他也曾这样亲近过母亲,睡在母亲怀里的呢? 有,一定有过,不然他不会对陈秋的体温感到熟悉。
然而陈秋的气息却是陌生的。虽然林春在这半年内,经常和陈秋一起行动,每个星期有一半的日子都会上来陈秋的家,但那毕竟跟真正睡在陈秋身旁所感觉到的气息是不同的。林春平常只是使用很普通的沐浴乳,牛奶? 花香? 不记得了,反正他的母亲高兴用哪一种,他就逼著要用,哪怕一个大男生用花香沐浴乳确是一件恶心的事。
这一晚,他是在陈秋家洗澡的,用的沐浴乳不是牛奶味道也不是花香味道,而是一种清新的、有点似药水的气味,又有一种鲜草的味道。衣服,也是陈秋借给他的。林春本想带自己的衣物过来,但陈秋说 :「用不著那麽麻烦。你已经要拿一大堆书过去,要是再拿衣服,岂不是很麻烦吗? 我跟你的身材差不多、你也不过比我高几公分而已,我的衣服借你就好了。」
不愧是有钱子弟,穿的、用的,都比林春好上几倍,不知怎的,就连衣服的质料都比一般的更要舒适。陈秋的床上也散发那一种沐浴乳的清新气息,尤其是林春这样伏在床上,就更是无法避免地吸著那一种清新如药水、如鲜草的气味。
骨子里有一种骚动,无法寻找到睡意的尾巴。睡意好像一条灵巧的蛇,四处滑动,无法捉住,唯独是心中的骚动很清晰,那一阵骚动化成鼓动,一下又一下的在林春的心上激盪。他暗暗执紧枕头套子的一角。
暗夜里,彷佛有一只手伸到林春的颈背,手指贴上那一片肌肤,然後就没有再动过。有人触摸他吗? 是他自己的想像吗? 但林春不敢转身证实,他将脸更深的埋上枕头中。
颈背彷佛被一些冰凉的东西触碰著,然而并不粗鲁,是小心翼翼的、偷偷摸摸的,带著一种犹豫。手指若即若离的在他的颈背弹跳著,时而潜上浓密的发根,时而滑入後领,但始终是在颈背处徘徊。
试探。
这两个字蓦然浮在林春的脑海里。是陈秋的手吗? 是欲望的魔爪吗? 是魔鬼为了引诱他、而让他感受到的幻像吗? 正因为那一只手太轻柔,林春反而无法肯定那是陈秋的手,毕竟陈秋不算是什麽温柔的人。是他吗? 林春睡前仍然带著这一个念头。
接下来的六天,林春还是留在陈秋的家,住得愈来愈习惯。在陈秋的洗脑演说下,再加上一些不能确定的情感,林春也渐渐觉得他在假期时住在陈秋的家,是一件正常的事。两个同年的大男生,家中同样没有人,平时私下又早有交情,那在假期住在一起、排解一下无聊的时间,那不是很自然的事吗?
林春在陈秋的家,跟待在自己的家也没大分别。一样睡到十点左右起床,然後两个人胡乱做些炒蛋、煎火腿、吃几片面包当作是早餐,下午到商场吃点速食。然後回到陈秋家,各有各忙,陈秋上网打机,林春看书写文章,有时候两人一起坐在客厅做功课。四五点时,再下去超市买食材,然後回去一同做饭。
这种生活是林春和陈秋都未曾试过的,但是却出奇地容易习惯,彷佛他们本来就是这样生活。
晚上睡同一张床,就好像一些交情要好的男生一样。他们表面上好像十分要好的朋友,然而,他们从来无将对方当为「朋友」,要问他们是什麽关系,他们说不定也会哑口无言。
林春在陈秋的家住了整整七天,然後他就必须回去了,因为到了第八天,林母便回来。第七天的夜晚跟第一天的夜晚一样,叫人感到格外不安。
林春仍是维持著俯伏的睡姿,尽管他已习惯了陈秋的气息,睡在陈秋身旁也能很快入睡,但到了这第七天,他还是用著这种睡姿,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会失眠,也许是不想让陈秋知道,他又骗了他。陈秋则仍是背对著林春,面向冰冷的墙壁而睡。
不知过了多久,林春又感到那一双手来到他的颈项。是的,到了这第七天,林春几乎可以确定,果真是有一双手抚著他的颈项跟头发,而不是他的想像。每一晚的某个时候,这一只手都会摸上他的颈项,但并不带有一点情色的意味。
这一只手喜欢先在他的颈背、以指腹轻轻打圈,直至林春的身子快要忍不住颤抖时,那灵巧的手指便移向他的发根处,深入他的发然後静止不动。待林春以为那只手要离开时,那手就一下子顺著林春项背的线条,滑入他的衣领下,然後迅速抽离。有好几晚林春睡得特别熟,所以也不确定那只手有没有抚摸过他。
但只要是林春失眠的夜晚,就必定会感觉到这一只手。
如果他是个迷信的人,他可以说服自己相信陈秋的家有鬼,可惜他不是。奇怪的是,林春似乎亦不觉得陈秋伸手抚摸他,是一件恶心的事。没有一个男生会这样抚摸他的同性朋友,林春应该抓住陈秋那只企图犯罪的手,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