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季重莲想了一想,转头对采秋道:“将我的被褥都抱过来吧,今夜我陪着大姐姐睡。”
墨菊有些惊讶,想也不想便开口道:“五姑娘,婢子怕你睡不好,还是让婢子来吧!”
“无妨的,今晚我想陪着大姐姐。”
季重莲笑着摇了摇头,墨菊有些无奈地让了开来,采秋便转身回去拿被褥了。
季芙蓉此刻已经平躺在了床榻上,只是一双眼睛犹自睁着,茫然无神地盯着光秃秃的房顶。
季重莲坐在床榻边上,也不急着说话,只是目光四处看了看,这里阵设虽然简单了些,但却处处透着股干净与清爽,一推开格子窗棂便能见着山涧上幽幽的青苔,听着山泉水滴滴落入沟渠的声响,连繁复的心绪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季重莲抽出了袖袋里的白色丝绢帕,看着上面不伦不类的芙蓉莲花图,忍不住笑出声来,两手各捻起一角,举起在季芙蓉跟前,笑道:“大姐姐可还记得这张手绢,原本是碧元给我绣的,可大姐姐那时过来见着了,偏生要让她再绣上芙蓉花,说咱们姐妹虽然是不同的花,但也要同开同谢,永远绚烂!”
季重莲眸中有晶莹的光芒在缓缓流动,“大姐姐,你可还记得?”
季芙蓉的神情微微有些波动,但却没有说话,只是唇角抿得更紧了些。
“大姐姐一定是记得的。”
季重莲的目光落在丝绢的芙蓉花上,手指轻轻地抚过,感叹道:“大姐姐就是我心头的芙蓉花,那么美,那么骄傲,那么闪亮,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在我伤痛无助时你将我拥入怀中的那一刻,咱们是姐妹,这一生都要守望相助,不离不弃!”
采秋推门而入,很快地便将被褥给季重莲铺好了,又无声地退了出去,只将内室留给了她们姐妹。
季重莲小心翼翼地给季芙蓉理了理被子,这才躺了下来,只是将季芙蓉的手轻轻牵了起来,握在掌心中,字音轻缓,却是含着无比的坚定,“大姐姐,你会好起来的,因为我会一直陪着你!”
墨菊整理了外间的软榻,又看了一眼床榻那方,终是吹灭了蜡烛,缓缓地退了出去。
夜色如水,在宁静中无声地漫延。
季重莲已是闭上了眼睛,轻缓而有节奏的呼吸声响在耳畔,季芙蓉紧闭的眼睛猛然睁了开来,凹陷的眼窝中那双眼睛又大又明亮,她纤长的睫长眨了眨,泪水便顺着双颊无声地滑落,一滴一滴融入了身下的锦被中。
从小产到如今也过了两个月,但她怎么也忘记不了当时的场面,鲜血浸湿了她的襦裙,她想要抓紧那个小生命,却只能看着它就这样地流逝,那种痛岂能言说?
她恨童经年,恨到想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
她原以为自己是不能有孩子的,可上天垂怜却终于让她怀上了,她以为这就是她幸福的开始,即使没有丈夫的疼爱,只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她也能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可上天是何其残忍,连她这个孩子也不能保住,她真想就这样去了,追随着孩子一路到地府,告诉它,不是娘不想要它,而是怎么样也留不住它啊!
小产后的那几天,她当真是心如死灰,半点也没有求生的意志。
大太太来了,却不是劝慰她放开心怀,而是要让她原谅童经年,她当时是止不住地冷笑,犀利的目光扫向大太太,像是从来也不认识她一般!
这就是她的母亲吗?
曾几何时,原本慈爱的母亲竟然变成了这般,她就没有站在自己的立场想一想,她的女儿有多痛,有多伤?
她不想再听大太太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索性不想也不问,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饭照吃,觉照睡,可就算这样,她也是忧思成疾,整个人止不住地消瘦下去。
甚至到了后来,落胎时的梦魇一直追随困绕着她,经常一闭上眼睛,她便能见着那层层的血色漫延开来,婴儿凄厉的啼哭在梦中响个不停,让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区别,神思似乎也恍惚了起来。
她是受不住这惊吓疯了吧?
有人这样说,她也选择这样相信了,一个疯子,还有谁会同她计较呢?
季芙蓉每每想起,连她自己都觉着可笑,她似乎已经预感到了生命就快要终结,也许就在不远,也许就在明天。
可这时候,季重莲却是突然出现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或许在心底也渴望着季重莲的靠近,但她也有些迷糊地分不清楚。
若是她抓住了季重莲向她伸出来的手,那么另一只手是不是就要放开她的孩子,那个还没出世便已经离开了这人世的孩子……
她舍不得,不舍得啊!
这一夜,季芙蓉没有睡去,只是一直睁着眼睛,直到天亮时才睡了过去,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觉竟然没有梦魇,只有阳光!
接下来的日子里,季重莲每天都要陪着季芙蓉说好多话,一起回忆从前姐妹们在一起的欢快时光,虽然得不到什么回应,但她依然乐此不疲。
季重莲每天早晚都要带着季芙蓉在后山走走,因为季芙蓉身体的原因,起初先是让墨菊扶着她走一小段,然后一天一天的增加着,直至不需要人搀扶着也能独立地走上一段路。
季芙蓉的心情在一天一天好转着,但只是那身体却还是瘦弱,像是怎么补也补不回来,这一点让季重莲有些疑惑,那些料理膳食她都是循序渐进的,这段时日下来应该会有起色的,怎么会全然不见效果呢?
甚至季芙蓉那憔悴的脸色还隐隐透着股乌青,这让季重莲百思不得奇解,到上京城里请了几个大夫来却也看不出什么因由,这让她心里很是着急。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转眼就到了五月。
这期间童经年倒是打着看望季芙蓉的旗号来了一趟普济寺,只是季重莲带着季芙蓉提前避了开去,没见着想见的人,童经年自然也有些无味,对着胡氏更没什么好说的,停留不过一刻钟便打道回府了。
而就在五月的一天,普济寺里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让季重莲很是吃惊,她确实没想到,就样的地方他都能寻得过来,难到他们真是天生有仇?
☆、第【106】章 李照突现,意外波澜
李照的出现对于季重莲来说绝对是个意外,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当时有些小误会,一个堂堂世子爷,气度自然不会小得跟针尖似的,再说几年前她上京为沈氏迁坟,李照秘密闯进了孟府,当时看那情景,他该是也不记恨他们了,怎么如今还会再来?
季重莲可不觉得李照是闲来无事专程赶到普济寺来,若是要烧香拜佛,灵隐寺似乎要更适合一些。
当小沙弥避开了众人前来找她,神秘地说岭南王世子想要见她一面时,季重莲的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小沙弥很为难,也是因为李照交待过他,若是季重莲不愿意见他,就不要怪他硬闯了。
季重莲也是有些了解这位跋扈世子的脾性,又不想惊扰到了胡氏与季芙蓉,只能应下,带着采秋悄悄地出了苑子。
李照此刻正站在后山的一块平台上,他面色深沉,负手而立。
不远处的山壁上有泉水飞流直下,溅起一朵朵洁白的水花,汇入崖下的潭水,深不见底。
耳边是隆隆的水声,李照只觉得思绪有一刻的停滞,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来到了这里?
说来也是巧,若不是他去寻了一次季明德,想来还不知道季重莲又入了上京城里。
这几年里他汲汲钻营,为父王在朝中笼络了不少官员,连最刚正不阿的御史刘大人不也被他收入了麾下?
他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关键是你找准了没,这世上没有不能征服的人,重要的是看你肯不肯去花心思。
呆在上京城里也有七八个年头了,久远地他似乎都要忘记了岭南的模样,等到时机成熟了,他暗中指使言官上表,又加上这几年他在上京城里表现的纨绔嚣张,终于是让皇上与太子放松了警惕,允许到他回到岭南,不用再窝在上京城里成为一个质子。
得到这个消息后,他第一个想到的却是季重莲,他要将她带走,带回岭南。
那一双冷静中夹杂着聪慧的明眸他从来不曾忘记过,只那时他已经身不由己,又如何能来招惹她?
朝阳公主更是在一旁虎视眈眈,若是他再表现出一丝对季重莲感兴趣的模样,只怕此刻的她早已经被朝阳公主撕成了碎片!
想到朝阳公主,李照的眸子倏地一暗,唇角抿得更紧了。
从前他以为鹂妃的女儿再怎么泼辣顽皮,想必也继承了她的温婉和良善,可这两年来他却逐渐发现,朝阳公主根本是个疯子!
两年前,皇上便将朝阳公主下嫁给武夷侯的嫡次子聂平远,这在外人看来绝对是个好姻缘,公主貌美如花身份高贵,聂平远青年才俊风头无两,这样的天作之合一时之间在上京城里传为美谈。
李照以为这样一来朝阳公主便能歇下对自己那点不正常的心思和占有欲,可是他想错了。
聂平远与朝阳公主成亲不过三个月,便在一次狩猎中意外坠马身亡,朝阳公主一昔之间便沦为了寡妇。
武夷侯虽然伤痛,但却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自从朝阳公主成亲后,李照便渐渐疏远了她,这次却因为她丧夫,他不得不赶去探望安慰一番,可从朝阳的脸上,他全然见不到半点伤心,甚至那眸中还有一丝诡异的笑容,看得他背脊直发凉。
事后李照怎么想怎么奇怪,便派人再去仔细地查探了一番,当时聂平远骑的马早已经被武夷侯杀了泄愤,连马尸都被扔进了无人的山涧里,李照的人不辞辛劳地挖了出来,又找了仵作秘密检验一番,却从马的胃里找出了已经半消化的五石散,想来这才是聂平远真正致死的原因。
有人提前喂马儿吃了这五石散,这才导致马儿脾性陡然爆烈起来,这才将聂平远摔下了马来,那马蹄却也正好踏在了聂平远的头上,脑浆迸裂,这下是神仙也难救了。
聂平远生性温吐,又是个好好先生,在上京城里素来未与人结怨,这事绝对不是仇杀。
李照也不想将这件事情归罪到朝阳公主头上,她没有理由杀他啊,这样做只能让她成为一个寡妇,哪有半分好处?
李照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一个夜里,朝阳公主在护卫的掩护下趁夜而来,秘密地进入了他在上京城里的世子府。
一身黑色纱裙包裹着朝阳公主玲珑有致的身形,乌黑的长发半掩,脸上施了淡妆,举手投足间都是妩媚的风情,只眸色深沉,不经意间便闪过一抹冷厉和阴狠。
李照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少女真地变了,再也不是他认识的朝阳,她从小在宫廷里长大,早已经见惯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从前在他面前表现的天真与和善想来也只是她的一个面具罢了,更可笑的是他竟然也不予揭破,陪着她演了这么多年。
李照有些恍然,直到那张白皙的小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朝阳公主在他耳畔吐气如兰,“照哥哥,我终于又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那时他只觉得心跳的节拍都漏了一下,只怔怔地看着朝阳公主,眸中闪过一丝惊惶!
这一刻,他终于能够确定,聂平远真是朝阳公主所害!
“照哥哥,我最喜欢你,这一辈子都只爱你一人!”
朝阳公主的小手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