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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叶瑾瑜爽朗一笑,“东方大哥,我姐姐交待你的事情可要用心去办,别出了差错!”
“好,好,知道了!”
东方透给俩人告别后逃也似地离开了,对叶瑾瑜再见到他没有大哭大闹反而这样坦然相对,他心里骤然升起了一股不自在,暗自嘀咕着是不是她还没有放弃嫁给他的打算?
但这样的事情可一不可再,他再说些伤人的话恐怕连季重莲都不会放过他,这事只有写信回去探探家里人的口风,不过若真是叶家退了亲,他老爹估计已经写下十张大纸洋洋洒洒地骂他来了。
也许他再等等便有结果了。
看着东方透的背影飞也似地消失在视线中,叶瑾瑜长长地呼出口气,轻声道:“姐姐,我真傻……我原本还想确认一下他会不会后悔,可看到他这模样我便知道,他真地从来也没有喜欢过我!”
季重莲拍了拍叶瑾瑜的肩头,安慰道:“时光流逝,再多的伤痛都会过去,你还那么年轻,将来值得更好的人!”
叶瑾瑜吸了吸鼻子,眼眶微红,但再也没有为东方透落下一滴眼泪。
俩人正说着话,安叶扭着一个丫环进了花厅,伸手往前面一送,这丫环便瑟缩地跪倒在了地上。
安叶伸手一指,面色冷然,“太太,刚才这个丫环鬼鬼祟祟地在花厅的窗户下偷听你们说话。”
“喔?”
季重莲冷笑一声,“抬起头来!”
那丫环自知躲无可躲,这才缓缓抬起了头,看起来倒是面生得紧,只不断求饶道:“太太,婢子是来寻菊儿的,不是故意偷听,太太饶了婢子吧!”
“安叶,你去看看今日守门的婆子是谁,竟然敢私放外人进来,给我一起送到沈姑娘跟前去,看看这等敢觊觎主子私隐的下人该怎么处罚!”
季重莲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丫环,她已经是止不住地打颤,安叶哪里给她再说话的机会,伸手一提便将她给拎了出去。
“姐姐,一定是沈心悠派来的人,她真是太过分了!”
叶瑾瑜也沉下了脸色,后宅中的这些伎俩她虽然不屑,但从小耳濡目染到底也明白几分,如今宅子里除了季重莲,也就只有沈心悠算半个主子,季重莲总不会让人来监视她自己,剩下的就只有沈心悠了,她有动机,也有权力能支使得动这些人。
“就这点手段,倒真是让我小瞧了她!”
季重莲轻哼一声,抚掌道:“快了,等到阿衍回府时,她的事情也就该有个决断了。”
季重莲不能背着裴衍处置了沈心悠,这样她成什么了,裴衍又会怎么看她?
就算要沈心悠离开,那她也要正大光明地做这件事,让裴衍看清楚沈心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以免再被她那副可怜样给迷惑了。
结果据安叶的回禀,守门的婆子和丫环各被沈心悠责罚了十个板子,之后便调到浆洗房当差了,门上又给重新配了人。
第二日沈心悠还专门为这事上门来给季重莲道歉,只说她管教得不好,这才让下人轻狂了起来,以致目中无主,还自扣了三个月的月例银子。
季重莲这个时候才知道沈心悠在裴府是拿月例银子办事的,看来当初裴衍也算公允,没准备养个闲人,这样有劳有酬的关系恐怕他人并不知晓,这才慢慢养出了沈心悠的野心。
林桃听了这话,不由在旁边笑着刺了沈心悠一句,“那这么说咱们该称呼沈姑娘为沈管事了。”
沈心悠脸色一僵,却并没有接口,只又向季重莲告罪几句,这才急急地退了下去。
采秋瞥了林桃一眼,担忧道:“你这样处处针对沈姑娘,当心她趁你不注意的时候给你小鞋穿!”
“我会怕她?!”
林桃轻哼一声,显然是有些不以为意,“她自己都不知道检点,任由那些太太们误会也不澄清,又何必怕别人道破?!”
季重莲摇了摇头,思绪却并没有在这上面,而是想着东方透那边的境况到底如何了。
事实上当东方透连夜赶到燕王府将这事禀报给燕王知道后,全府的幕僚都怔住了,这样一个简单的道理怎么他们就没有想到,反倒去钻了牛角尖。
燕王哈哈大笑,直将东方透表扬了一番,这个功劳他却不敢冒领,这才将季重莲又供了出来,燕王自然又称赞了一番裴衍择人的眼光,还道若是这个方法奏效,将会重赏季重莲。
王府的幕僚彻夜研究怎么样才能将鸟雀给引来,第二日便做了个小范围的实验,用地窖里的沉谷子翻炒了出来,那香味果然引来了许多的麻雀,足足有上百只,但这些却是远远不够的。
但既然知道炒谷子能够引来鸟雀,这就好办多了,燕王还命人赶制了好几口炒谷子的大锅架到了城外的那一片田地旁,做好了迎接蝗灾的准备。
而梁城的百姓见到燕王这般亲力亲为地防蝗治灾,这也鼓足了干劲,帮着王府的人打着下手,忙得一片乐乎。
直到蝗灾逼近的当天,梁城百姓已是上下齐心,家家闭户,除了围了蓑笠带了防风帽在那里炒谷子引鸟雀的王府下人,街道上的铺面已经提前歇了馆,连路人都没有一个。
季重莲她们一帮女人孩子自然也呆在家里,心下有些惶惶地等待着蝗灾过境后的结果。
东方透也算是胆子大的,在王府拿了一套特制的蓑笠和防风帽,目睹了蝗灾来临的全过程,有他的转述,季重莲他们也知道了当日的大概情景。
远远地看着黑压压的蝗虫遮天闭日一般侵袭而来,这边的王府的下人立马拿盖子将炒香的谷子给盖了起来,骤然找不到食物的鸟雀叽叽叽喳喳地在空中盘旋飞舞叫个不停,这时候正好见到了飞来的蝗虫,两相一遇,自然就展开了一场激战。
“你们不知道当日的情景,真正是让人热血沸腾!”
东方透说得口沫横飞,顺手接过采秋递来的茶水,咕咕地就灌下了半蛊,这才接着说道:“鸟雀才只是第一拨的对抗罢了,你们可知道燕王还养了两只苍鹰,这两只鹰可是凶猛异常,当日却也被燕王给放了出来。这两只苍鹰也算是有灵性,它们专寻了梁城外的鹰巢,接连去骚扰了一番,结果迎来了一群的乌鹰,即使这些鹰是不吃蝗虫的,可它们翅膀那一扇的力道,蝗虫也足以死下一大片了,那场面可真是惊心动魄,你们没在场看着真是可惜!”
叶瑾瑜在一旁听得激动不已,连放进嘴里的点心都忘记咽下去了,只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
“后来嘛……”
东方透嘿嘿一笑,故意卖了个官子,不急不慢地扫视了一圈,见众人眼中期待之色甚浓,这才接着道:“这次的蝗灾不说咱们将那些蝗虫全歼了,至少也死了九成以上,损失是最小的,咱们梁城今年绝对不会过个灾年!”
“这真是太好了!”
叶瑾瑜抚掌站了起来,却不想嘴里的点心一不注意卡在了喉间,她立马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采秋赶忙上前为她顺着背,这又灌进去一杯茶水才慢慢缓过气来。
这时,林桃又好奇地问道:“东方大人,那些死掉的麻雀和乌鹰不是还能做成吃食?”
“那是!”
东方透点了点头,“虽然它们也算帮梁城过了这次灾劫,但尸体留着腐烂了也不是办法,燕王让那些百姓们就地分发了,各人都高高兴兴地提了好几只麻雀,至于那些死掉的蝗虫,养了家禽的百姓每人都扫了好几背篓背回去喂鸡了!”
季重莲松了口气,双手合十道了声佛,“还好有菩萨保佑,梁城才能度过这次的灾劫!”
东方透笑着看向季重莲,一脸地钦佩,“嫂子哪里能这么说,明明是你的功劳,燕王还说要重赏你呢!”
季重莲摇了摇头,笑道:“我不过想了个粗笨的点子罢了,具体的实施还不是王府的人在操办,这功劳我受之有愧,再说燕王用苍鹰引来鹰群的点子可不是我想出来的。”
“怎么不是?”
东方透却是不依,一股劲地执拗,“若不是嫂子抛砖引玉,任那些幕僚磕破了脑子也想不出来!谁解了梁城的蝗灾之围,嫂子领这头功当之无愧!”
“咱们说来说去也没个准,到时候燕王自有论断。”
季重莲对这倒是不在意的,只是为了打住东方透深究这个话题,但能帮到梁城的百姓,她心里终究还是开心的。
☆、第【145】章 燕王厚赏,裴衍归来
燕王的奖赏比季重莲想得还要来得更快,蝗灾过境后的第三日,一拨一拨的厚赐便抬进了裴府,还有燕王府的长史司徒耿也亲自走上了一遭。
沈心悠哪里见过这阵式,接过名帖后立马便有些腿软,司徒耿也没有对客气,直接称呼了一句,“沈姑娘,快请裴太太出来吧!”
沈心悠心下一震,还暗自猜测着这些东西是不是燕王奖励给裴衍的,又听司徒耿加了一句,“裴太太为蝗灾献计,梁城才能平安度过此劫,这些便是燕王的赏赐,需要她本人亲自领受才是。”
沈心悠心中自然有着满满的吃惊,但从司徒耿口中所说的话又岂能有假,她只能一边笑脸相迎,一边吩咐丫环去请季重莲。
司徒耿还是第一次登上裴府的大门,裴衍这个人生性冷傲,倒是很少与同僚打成一片,再说裴府经常主人都不在,迎来送往的差使也轮不到他来做。
此刻坐在正厅中,司徒耿不由细细打量了一番,摆放的东西虽然精致,但怎么看都觉得有股小家子气,他自然知道如今是沈心悠管着裴府的内务,裴太太才来梁城一个来月,根本就没接手这些。
沈心悠站在一旁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当然,司徒耿坐着,她是绝对不敢也坐着的,这些人都有官威,而且王府的门房都比别处的管事气派,对上司徒耿这个长史,她半点不敢怠慢,见丫环提了茶壶,她亲自为司徒耿斟上了汤色清亮金黄的铁观音。
司徒耿淡淡地看了一眼沈心悠,“沈姑娘在裴府的时日也不算短了吧?”
“是,依着日子算,也快一年了。”
沈心悠垂下了目光,心中依然忐忑,不知道司徒耿这话是何意。
“就没有其他打算?”
司徒耿似笑非笑地看向沈心悠,他原本是个胖胖的中年人,看着本该让人觉着喜乐可亲,只此刻一双细眼却透着犀利的精光,仿佛利剑一般一把便剖开了沈心悠的心房,直直看到了底,让她一时之间有些无所遁形的窘迫。
不过沈心悠调整得也是及快,脸色微微一僵后,赶忙低首道:“裴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心悠愿意为奴为婢地侍候他一辈子!”
“一辈子吗?”
司徒耿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只是那笑声听得沈心悠心里直发渗。
厅里一时之间静默无言,沈心悠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借故便退了出去,她刚刚转过花厅,便见到了迎面而来的季重莲。
今日的季重莲似是特意妆扮过,远远看去便透着一股浓重的华贵,玲珑有致的身形包裹在大红色的碧霞流仙裙下,她梳着繁复的高髻,孔雀型的发簪插在头顶,金片打造出的轻薄两翼雕着镂空的羽纹轻轻展开贴在两鬓间,亦发衬得她气度怡然,举手投足间优雅端方,仪态万千。
这样的衣饰与珠宝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撑得起的,沈心悠自问就没有这个能耐,若是同样的衣着打扮在自己的身上,怕旁人见着只觉得浅薄与浮华。
沈心悠咬了咬唇,低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