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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从前的季明惠在季家姐妹眼中只是姑母而已,但今天却让她们见识了季明惠作为官家夫人的威仪,这份气度和风仪就连如今季家的当家大太太孟氏也是不及的。
季芙蓉暗暗对季重莲点了点头,那意思大抵是让她小心行事,别触怒了大姑母。
季重莲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大姑母留下她或许大有深意,季芙蓉却是不知道她们之间的渊源才有这样的叮嘱,所以若是没涉及到根本的利益,她相信大姑母绝对不会害她。
何良扫了季重莲一眼,只见这小姑娘镇定地站在季明惠身旁,低垂的目光显示出她的恭敬,但背脊却是挺直了,双手交握在身前,大方得体的态度自成一股傲然的风仪,虽然年纪尚轻,却让人不容忽视。
何良或许有些明白季明惠留下季重莲的用意,这小姑娘怕不是会躲在一旁哭泣的懦弱之辈,能够早些明事也是好的,而能得到季明惠看重,自然也是值得信任的。
想到这里,何良在脑中略微整理了思路,才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了季明惠。
原来这批挟持广福寺后院一众香客的贼人早就被燕王所盯上了,他们一部分人的确是北方的难民,但另一部分却是占山为王的盗匪,为了生活所迫,一方需要被领导,一方需要支援的力量,两帮人马就这样结合在了一起。
难民们不过是虚张声势,盗匪们却是每次犯案的主力军,从北方这一路下来,被他们搜刮的钱财,抢劫的富豪商贾已是数不胜数,但真正报官的却是少之又少。
燕王根据这些细微的线索,已是派属下一路追击,好不容易在丹阳发现了他们的蛛丝马迹,这才找上了石毅,就近调遣江浙一带的兵马。
而当他们最后追查到了广福寺之时,已经发现这里有位少年组织了寺院的武僧积极营救被困众人,与那些亡命的盗匪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他们便也毫不犹豫地加入了进去,最后有不敌的,有战死的,也有慌忙逃蹿的,也有躲藏起来希冀蒙混过关的,也有扶持了人质妄图能威胁放过自己的……
形形色色的盗匪,最终却是逃不出一一伏法的命运。
说到激动之处,何良已是控制不住地握紧了拳头,一双眸子熠熠生辉。
季重莲终是放下心来,何良口中的少年应当就是裴衍,这么说他们当时定下的计策是成功了的,只是后来石大姑父带兵相助,场面更是得到了全盘的控制。
那一声震荡寺宇的钟声,相必就是奠定这场最终胜局的长鸣!
听到这里,季明惠也微微松了口气,与季重莲对视一眼,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这才看向何良,“那位少年可知道是谁?”
“听说是季家族长七儿媳妇的内弟,好似姓裴。”
何良一边回想着一边说道:“燕王的属下骆无峻骆将军当时也在场,对这裴公子多有夸赞,说他少年英雄,将来定堪大用!”
“裴衍……”
季明惠嘴里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忽而唇角竟是笑了,偏头看向季重莲,“裴家或许有望了。”
季重莲点了点头,想起裴衍那张并不怎么讨喜,但却又让人无法忘记的面容,不由附声道:“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亮的!”
“你这话说得好,我喜欢听!”
季明惠含笑拍了拍季重莲的手背,对她的喜爱之情亦发深了。
眼下关注着朝廷动向,以及阅览邸报的季家女子可就只有她们姑侄俩个,别人或许还听不懂的话,她们却能心领神会。
这样聪惠通透的姑娘,她可真怕将来她家的大小子配不上啊!
*
夜色中,当季重莲他们乘坐着马车离开广福寺时,寺前已是被火把照得一片亮堂,她将车帘撩开了一道缝隙,似乎隐约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正背对着她,与一着红褐色软甲的高壮武将交谈着,黑身的身影颀长而立,背脊挺得笔直,就像一杆耸立的标枪。
果真是他,季重莲的唇角不由多了一丝笑意,凝神看了一会,自然也见着了石大姑父的身影,估计他们还要忙上好一会儿呢。
季重莲摇了摇头,轻轻地搁下了车帘,季幽兰已是凑了过来,好奇道:“你看什么呢?可看到今日抓到的匪首了?”
“就算抓到了匪首,眼下也看不到啊!”
季重莲捂唇笑了一声,转而想到了什么,又轻声一叹,“那些被匪人带走的姑娘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何良也禀报了那些被盗匪捉为人质的姑娘,季月娥与另两个姑娘倒是幸运地被救下了,可听说其中有一个盗匪与他捉住的姑娘一同摔下了山崖,另一个自知逃脱无望竟然就地便掐死了那姑娘。
“是啊,那些姑娘是不走运,该得到报应的却依然活得好好的。”
季幽兰揪住了衣角,眼神里闪过一丝不甘,恨恨地说道。
季重莲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而看向季芙蓉,“大姐姐,大姑母已经先遣人回去报信了,待会咱们还是先去宣宜堂请个安,以免祖母挂念。”
“这是自然,想来母亲他们如今也都在祖母那处等着。”
季芙蓉点了点头,瞥见一旁的季海棠仍然有些怔怔的,下意识地便向她靠拢了去,目光扫过缩在角落里的季紫薇,冷哼一声道:“六妹妹,你今日所做的事情我必定会禀报给祖母她老人家知晓,你可别指望我会替你遮掩。”
“大姐姐!”
季紫薇猛然抬起了头,脸上被季芙蓉打了一巴掌的红痕犹在,一双眼睛兀自发红,惊吓的泪水又跟着冒了出来,“求大姐姐别告诉祖母!”
“五姐姐,你也帮我求求情,顶多以后我不在父亲面前说你的坏话了!”
季紫薇已是慌不择言,在马车上跪行了几步对着季芙蓉恳求道,又扯了扯季重莲的衣角,想让她帮忙说几句话。
季重莲面无表情地从季紫薇手中攥出自己的衣角,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将二姐姐推向那些匪人时有没有想过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若是二姐姐出了什么意外,你这辈子也别想安心地过!”
对季紫薇这样的人,季重莲没有话说,就算她为季紫薇求了情,难道以后这丫头就会少坑害她吗?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季紫薇疏于教导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柳姨娘那处也免不了要吃挂落,即使有季明宣护着,恐怕这次也讨不了好去。
能够打击敌人,她总是乐见的。
再说季紫薇的确应该为自己的行为受到应有的教训和惩罚。
“省省你的眼泪吧,待会留待祖母跟前慢慢地哭!”
季幽兰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唇角翘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季紫薇与季月娥交好,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呜呜呜……”
季紫薇的哭声更加悲切了,在一这路上绵长地响起,季芙蓉听得烦闷,索性拿了绢帕塞住了她的嘴,回程的这一路终于安静了。
*
季老太太的宣宜堂灯火通明,正屋里人人神情严峻,季老太爷坐在上首垂眉不语,大太太孟氏时不时地抬头向大门处望上一眼,眉宇间的焦急显而易见。
“早知道今日便不让她们几个跟着去了,眼下真是让人心急!”
大太太捶着腿,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这人还没怎么呢,再说有明惠看着,出不了事。”
季老太太瞥了大太太一眼,从前看着这大媳妇是个好的,虽然生性高傲了些,但本质不坏,如今不过稍稍出了些事情便这般沉不住气了。
这可还是石府的小厮快步来报了平安之后,既然家里人都没事,老太太的心才落了地,眼下只要见到人回来了,便能睡个安稳觉了。
柳姨娘站在季明宣身后,手中的丝帕也是绞紧了,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可是疼到了心窝子里,若是季紫薇真出了什么意外,她也不要活了。
季明宣侧过了身,心疼而又怜惜地对着柳姨娘小声安慰了几句,出了这样的大事,他心里也不踏实,好在几个哥儿今天都去了族学,没有跟着一起去寺庙,这才躲过了一劫。
“来了,大姑太太与几位姑娘回来了!”
雨晴的声音在屋外惊喜的响起,众人立马坐正了身子,季老太太转头对宋妈妈道:“快,出去迎迎他们!”
宋妈妈忙应了一声,带上云霞一同出了屋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季明惠当头,几个小辈依次排开,规规矩矩地给季老太爷、老太太行了礼。
季明惠满脸的愧疚及不安,对着季老太爷老太太矮身一福,“是女儿想得不周到,今日竟然出了这样的变故,好在几个姑娘都没事,不然女儿这心可是一辈子踏实不了。”
“这也不是你的错。”
季老太太摆了摆手,目光却在几个孙女身上滑过,见着她们果真没有大碍,一颗心总算定了定。
季老太爷清了清嗓子,“你们没事就好,如今大姑爷可还在寺庙那头忙着?”
“回父亲的话,老爷眼下正和燕王手下的骆将军商量着处理这帮盗匪的事宜,暂时怕是回不了家。”
季明惠低眉顺眼,对着季老太爷亦发显得恭敬。
“大姑爷办事稳重,有他看着,当是出不了岔子。”
季老太爷起了身,围坐的一干人等个个都站了起来,他摆了摆手,对季老太太道:“这把老骨头不经用了,眼下她们几个没事就好,我今儿个就在外书房歇着,有什么事你就看着支应一声,奔波了一天孩子们也累了,让他们早早回去休息。”
季老太太应了一声,又让宋妈妈派人打灯笼引路,忙活一阵后才又重新坐定。
大太太已是忍不住拉了季芙蓉过来,细细地看了又看,又是抹泪又是担忧地说了一通。
季紫薇早已经凑到了季明宣跟前,间或看一眼季芙蓉,委屈地直掉眼泪。
“我的六姑娘,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总要说说话咱们才能知道!”
柳姨娘心疼地不得了,还真以为季紫薇在外吃了什么亏不成,眼见着季重莲站在一旁,不由埋怨道:“五姑娘,你是做姐姐的,凡事都应该替妹妹担待一分,眼下瞧着六姑娘哭得成了泪人,莫不是在外间受了欺负?”
季重莲默了默,没有答话,只是低垂着目光,唇角扯出一丝轻讽,柳姨娘这话里有话,声声都是对她的指责!
不就是看着季明宣在这里,忙不迭地给他上眼药呢!
季幽兰与曾姨娘就挨在一旁,听了这话,季幽兰不由轻嗤一声,“柳姨娘眼下也别着急,待会大姐姐自会回禀祖母她老人家,六妹妹是不是委屈了,祖母那里自有说法!”
季明宣轻咳了一声,早知道他便随着季老太爷一起出了去,眼下满屋子的女眷,他倒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季老太太从来不待见柳姨娘他们母子三人,季明宣是早就知道的,若不是柳姨娘一直扯着他的衣袖,央他留下来为她们母女做个依仗,他也不会心软了去。
“四伯父可是喉咙不舒服,让灵芝去给您沏壶清茶?”
季幽兰的声线微微上扬,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嘲,曾姨娘一把将她扯在了身后,陪笑道:“三姑娘年纪小不懂事,四老爷别往心里去!”
季老太太再怎么不待见柳姨娘他们母子几人,那季明宣毕竟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看自己的儿子也总比别人亲切些,再说他们三房是庶出,在老太太面前还是小心谨慎些来得好。
季明宣白皙的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