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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内宅里的弯弯门道,季重莲也是在逐渐摸索中,所以她做事格外谨慎,尽量不让人逮住自己的痛脚,给某些人可乘之机。
走了一路,天色逐渐亮堂起来,季重莲走在前,倒没留意到落在后的季崇宇,待踏上青石板路,就着石块的边沿抹掉脚底的泥沙之时,抬头向后一望,季崇宇竟然没影了。
“宇哥儿!”
季重莲心头一慌,忙四下唤了一声,却暗自埋怨着自己的粗心,怎么连季崇宇不在了都不知道,顾不得抹脚底的泥,忙又跳下了泥巴路向里而去。
一边走一边唤着,也没走多远,便传来季崇宇的回应。
季重莲遂放下心下,四周看了一圈,发现这小子竟然坐在了一颗杜娟花树上,招摇地捧着一丛杜娟,呼喝道:“姐,看我给你摘的花!”
“你快下来!”
季重莲赶忙挥手,心里也不知道是喜是急。
喜的是季崇宇总算还有点孩童的天性,急的是这么高的树他若是掉下来怎么办?
就在季重莲担忧之际,季崇宇已经一股脑地滑下了树,献宝似地将一丛杜娟花递到了季重莲的面前。
可季崇宇想像中的夸奖与喜悦没有,季重莲已经伸手过来扭住了他的耳朵,斥责道:“谁让你爬树的,这么高摔着了怎么办,你可知道姐姐有多担心?!”
“哎哟!”
季崇宇痛呼了一声,连忙将花举过了头顶,求饶道:“姐,我下次不敢了,再不敢了!”
季重莲哼一声,这才一手接过花束,杜娟花有粉有白,开得煞是美丽,难得在冬日里还有这么一抹亮色,看着看着,她原本噘起的唇角就平缓了下来,慢慢绽开了一抹笑颜。
“姐,你不生气了?”
季崇宇咬了咬唇,试探地问道。
“走吧!”
季重莲白了季崇宇一眼,没有作声,转声正欲走,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回过身来,沉着脸问道:“你这爬树是跟谁学的?”
在她的记忆里他们姐弟根本没这种时间去闲情逸致,什么掏鸟窝打弹弓下水摸鱼诸如此类只能存在于想像中,虽然她前世也经历过这样的孩童时代,但眼下到底是不同的。
若是被柳姨娘知道季崇宇会这一手,怕又会在季明宣面前告一状,说宇哥儿只知闲耍荒废学业了。
“这……是跟二门黄婆子的孙儿一同玩时……”
季重莲一脸慎重,季崇宇不敢说谎,忙老实交待了。
见季崇宇又恢复到一脸谨慎小心的模样,季重莲不由有些心疼,叹了一声,才拉过他的手,轻轻说道:“姐不是怪你,只是这太危险了,以后千万不可再爬,回到季家更是不行,知道吗?”
季崇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见季重莲不生气了,他也缓缓放松了下来。
捧着那还带着露珠的杜娟花,季重莲偏头对着季崇宇璨然一笑,明媚的笑容如五月的好风光,看得季崇宇一呆,有些失神地道:“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树叶突然沙沙作响,道路旁的林子里突然蹿出一个少年,他一眼便望见了季重莲手中的花束,脸色一时之间变得铁青,冷声道:“谁给了你们胆子敢摘爷种的花?!”
☆、第【8】章 凶恶少年
清晨露重,后山幽林原本就透着几分萧凉的气息,这突然出现的少年更是将季重莲姐弟吓了一跳。
季重莲抬眼望去,离他们姐弟十几步远的地方正立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那少年朗眉俊目,生得有些威武,只是此刻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目露凶相,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十分的狠厉。
李照的目光一直凝在季重莲手中的花束上,心中喷火,双拳缓缓地收紧,只觉得长久以来的敬慕竟然被不相干的人糟蹋了,他怎么能够轻易放过?
“谁让你们摘的花?”
李照踏前一步,右手一摸腰间,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已经被他握在了掌中,一手拔开,银亮的刀光在清晨里散发着刺骨的寒芒,映射出他一双满含戾气的眼。
季重莲无端地觉得背脊一冷,忙将季崇宇护在身后,镇定了思绪,这才缓声凝气道:“这杜娟花生在山野,本就是无人栽种的,阁下怎么能说是摘了你的花?”
季重莲捏了捏季崇宇的手,在他摊开的掌心下快速写了几个字,季崇宇一惊一愣,遂才不着痕迹地从腰间拔下一个物件,轻轻地塞入了季重莲的手中。
季崇宇左描右扫,既然季重莲已经有了打算,他自然也不能当逃夫,哪有让女人当在自己跟前受罪的道理,他也要找件称手的东西,必要的时候还能帮她一把。
“油嘴滑舌!”
李照冷哼一声,却是没有将季重莲的话放在心上,侧过身来,伸手一指,“你看这后面的杜娟林,是不是隐约成个圆形,那是当年爷播的种,为的便是……”
李照咬了咬牙,眸色更加深沉。
即使说了他们也不可能知道,李照自知口失,也不再往下说,阴鸷的眼神在季重莲姐弟身上徘徊着,“不管你们哪只手摘了这花,拿了这花,让爷砍去那只手,就放你们走!”
砍去一只手?
季崇宇不由打了个寒颤,瞄了一眼自己的双手,他两只手都摘过、碰过,不是双手都要被砍?
再望前面一看,如今那花束可不正握在季重莲的手中吗?
季崇宇有些懊恼,如果他听姐姐的话就好了,如今又怎么会闹出这种变故?
看对面那少年身形甚是精武,或许还是习武之人,他们这瘦弱的姐弟俩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季重莲的脸色缓缓沉了下去,她倒是第一次碰到这样霸道的人,不就是摘了几枝花吗,也用不着就砍人的手吧?
她的目光已经随着少年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他们如今正站在一个地势略高些的小坡上,望下眺望而去,那杜娟花好似真的成一个圆形环绕着,中间隐隐有块突起之地,难道也是什么坟头不成?
可若是坟头,又怎么没有祭碑铭文,更谈不上香烛纸钱,他们哪里会知道?
若是真由着这少年将他们的手砍去,那才是真正的笑话。
坐以待毙向来不是季重莲的性格,她已经微微侧了侧身给季崇宇使了个眼色,若是待会她发动了,他就一定要先跑。
掩饰住心里的算计与想法,季重莲又转过头,换上一副柔弱的表情,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似有些委屈地咬唇道:“不知者无罪,这位公子,要不咱们赔钱吧?你看我们姐弟这般小,你不会真忍心砍了我们的手……”
李照一愣,他也没想到季重莲的转变会那么快,一刚一柔,倒是让人有些不适应。
刚才一时火大,他也没有用心打量,如今再细细看去,只觉得面前的小女孩眉目如画,一身半旧的白色圆领薄缎素身长袄浆洗得微微有些泛黄了,胸前绣着一朵半开的莲花,虽然无甚颜色,却也雅到了极致,五官还未长开,但也能瞧出是个美人胚子,身后的少年有些文弱,着一身灰色的衣袍,看那长相的确是姐弟无疑。
李照微微皱了眉有些犹豫起来,手中握着的匕首缓缓垂下。
对着这样的小女孩倒是的确让人有些不忍下手了,若是被砍了手,那真是可惜了,不若打上一顿板子,再收到自己屋里,做个侍候笔墨的丫头也行,将来也可以为他暖床,这倒是赎他们姐弟罪过的一个好办法。
李照的思绪一起,唇角已经微微翘了起来,却不知在下一刻,突然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
“快跑!”
季重莲一直注视着李照的动作,眼见他微微有些走神,一转身便推了季崇宇一把,自己则飞快地俯身捡起脚边的石块,左手绷起了弹弓,瞄准——嘭!
有一个拳头大的石块已经越过了季重莲,直直地向李照砸了过去。
也许李照也没有预料到这姐弟俩竟然有反抗他的勇气,一时之间竟然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任由那石块砸到胸口上,他不由跌退几步,痛得一手抚过胸口,再抬起的眸子已经不见半丝怜悯!
这些人果然是该死!
“姐,快跑!”
季重莲还未反应过来,季崇宇的惊呼已经响起,她懊恼地低咒了一声,再看了一眼李照那厢的情况,飞快地抓起脚下的一把石子,慌乱地塞进腰间的束带里,也顾不得拿东西,拉起季崇宇便狂奔起来。
后面的李照已经缓过气来,毕竟五岁的小孩子力气能有多大,与其说他是痛得,不由说是他气得慌,他竟然被两个小屁孩给阴了,若是传出去他还有脸没脸?
想到这里,李照一把将匕首插回腰间,唇角泛起一抹阴厉的笑容,他不砍他们姐弟的手,他要抓了他们,慢慢折磨他们,听到他们亲口哭泣求饶,最后再卖给青楼老鸨做娈童小妓。
脚下发力,李照也在山道上狂奔起来,他年岁本就大些,又从小习武,脚力自然非常人能比,季重莲拉着季崇宇才跑了一段路,已经听到身后密密的脚步声,回头一瞥,已然能够瞧见那翻飞的黑色衣角,衣角边一条银色的巨莽晃花了人眼。
季重莲心中一凛,暗叹流年不利,他们姐弟到底是招惹了什么霸王?
☆、第【9】章 霸王世子
本朝有定制,皇帝为真龙天子,袍制服饰中均以各种龙纹为饰,而皇帝以下的各路藩王世子则以莽纹为饰,这种服饰若是穿在百姓身上那便是违禁,按轻重大小是要处以各种惩罚的。
所以,那个能够穿莽纹服饰的少年应该不是藩王便是世子,怪不得口气如此牛逼!
季重莲已经知道他们姐弟惹上了一个不小的麻烦,可叹她在季家处处谨慎,没想到在外竟然惹上了这等霸王。
可如今不想惹已经惹上了,就他们姐弟刚才临时变脸突然袭击那一手,怕是那少年对他们的惩罚已经从砍手的级别上升到了另外一个层次,接下来不会就是砍脑袋了吧?
季重莲思绪飞转,脑袋也不停歇,不论如何,能保一个是一个,所以她极快地对着一旁的季崇宇叮嘱道:“能跑多远是多远,不要管我,若是你再不听我的,姐就直接撞树上去!”
季重莲想过了,眼下看这个时辰,季家的仆从早已经起了身,怕是收拾整理一番就要起程了,他们姐弟只要掩人耳目,顺利地摸回去,到时候季家的人一走,这少年又哪里知道他们谁是谁?
这或许便能躲过一遭,也只有这个机会了。
季崇宇脸色苍白,跑得呼呼喘气,可看着季重莲郑重决然的神情,他还是咬牙应下了,闷着头狠狠地向山下冲去,速度竟然比刚才快了不少。
季重莲稍稍落后几步,摸出腰间的石子,一边跑着一边对着那飞快袭来的黑色身影发射着弹弓。
这弹弓是季崇宇的心爱之物,季重莲一直知道他随身带着,只是没有机会用而已,这小子的弹弓技术怕是还比不上她的。
当年在村子里,她是一射一个准,连过路的小鸟都能打得下来,岂是一个准字了得,连村长家的淘气小子都甘拜下风,如今不过重拾活计罢了。
季重莲边跑边射,起初只是练练手,那石子竟然也能险险地擦着李照的衣角,却被他忽略而过,见不得台面的弹弓罢了,他还看不上眼,更何况还是一个小姑娘射的,那力道能有几分。
李照自觉游刃有余地在石子中穿梭而过,脸上竟然挂起一丝得意的笑容,眸中也泛起一抹兴味的光芒,若不是这姐弟俩先犯了他的忌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