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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丈夫的背影,杏夫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做错了,因为丈夫这一句“不想看到她”的期限,说不定是一辈子的。
她失宠了!
“别太靠近,么妹会发疯的!”
聂元春赶忙拉住还待往前的司马青岚,不让他太靠近那对嬉乐中的母子。
“别看她现在好好的很正常,一旦发起疯来她可是会杀人的呢!”
“杀人?”司马青岚惊呼。
“虽然还没有真的杀死过人,但有两个下人残废了。”
“她还没有痊愈吗?”司马青岚迟疑地问。
聂元春摇头。“爹请了许多大夫来诊过,每一个都没辙,只说尽量不要去刺激她,看时间久了是否会自己慢慢痊愈。”
司马青岚沉默了会儿。
“一得知么妹发疯,我就知道是我们错了。”他喃喃道。“华山派掌门齐集人手吆喝着说要剿灭阎罗谷,结果大举赶到西陲去找了整整三个月都找不到阎罗谷在哪里,找到大家都厌了、烦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行动就这么不了了之,可叹我们还为了这件事做出此种忘恩负义的举动,真是可笑又可悲!”
“我又何尝不是,”聂元春苦笑。“但错已铸成,我们又能如何?”
“当时我们为何会同意呢?”司马青岚问他,也问自己。
“我以为我是为么妹好。”
“我也这么以为,但是……”司马青岚惭愧地深叹。“每当我静下心来扪心自问,我真是为了么妹吗?不,不是,我是为了我自己,我嫉妒李公子,嫉妒得恨不得他消失,我被我自己的自私蒙蔽了。”
“你……”聂元春颇意外地看着他。“也会有如此负面的情绪?”
“一直以为自己多出色,现在才发现自己也是个平凡人啊!”司马青岚苦涩地自嘲道。
“那世伯呢?他又为何同意?”
“为了家母,他不希望家母受到这件事的牵累,我想,只要是为了家母,他的良心也可以撇开吧!”司马青岚摇摇头,再叹气,然后伸长脖子远远望过去。“孩子真秀气呢!跟他爹一个模子似的。”
一提到那孩子,聂元春的兴致也来了,对自己的孩子他都没这么感兴趣,也许是因为对那孩子感到有所亏欠吧!
“我也这么觉得,简直像是看着么妹夫一样哩,可惜么妹总不让人接近。”
“我想我会很喜欢有个这么秀气的儿子。”
听司马青岚这么说,聂元春不由得皱了一下眉。
“你还是打算娶么妹?”
“当然。”
“可是……”聂元春迟疑着。“你是独生子,而么妹……么妹可不一定会让你碰她……”
回过头来,司马青岚眼神瞭悟。“家父来过了?”
聂元春颔首。
司马青岚淡淡一哂。“我会说服他的。”
“可是……”
“我意已决,你毋需再劝。”
聂元春摇头叹息。“你这是何苦呢?”
“这是我欠李公子的,我想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是我砍断了李公子的左手,所以,我有责任替他好好照顾她们母子俩。而且……”司马青岚的视线又转回到那对母子身上。
“就如同么妹对李公子的痴一样,我对么妹也是那般痴,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深爱她,除了她,我不想要别人。”
聂元春凝视他片刻。
“这世上的痴人真是可怜!”
孩子三岁了,清秀得像个腼腆的小女娃,却活泼得像个小疯子,聂府里每个人都想逗弄他,但聂冬雁不让任何人接近他们,就像只母狮一样紧紧护卫着自己的幼狮,大家只好远远的逗弄那个小可爱,因为……
聂冬雁仍是疯的。
“世伯、世伯,请来了、请来了!”
急促的脚步声快速奔进聂府大厅,聂文超闻声赶出来,但见司马青岚一副兴奋的样子,不由得诧异不已,
“什么请来了?”
“那位西陲的名医啊!”
“真的?你真的请到他了?”聂文超欢喜莫名,但只一剎那,他的表情又沉黯下去。“可是雁儿根本不让任何人接近她,又如何让他诊治?难不成又跟前几位大夫一样,远远看看就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诊断,然后走人?”
“世伯,不要沮丧,先让他瞧瞧再说,说不准他有办法呢!”
于是,西陲名医被请进聂府里来了。
那是位三十多岁,英俊潇洒的斯文人,姓名很特别,君无恨,亲切又随和,不像大夫,倒像是那种在私塾里老被学生欺负的师傅。
“先生,请止步。”才刚踏入内室,聂文超就开口阻止君无恨继续前进。
“这里?”君无恨讶异地看看自己站的地方,再看看房间那头正在哄孩子睡觉的聂冬雁。“要我在这里诊病?”
“再往前小女会发疯,”聂文超歉然道。“她一发疯就伤人,所以……”
“原来如此。”君无恨点头表示了解,随即探怀取出一小卷丝线。“那我只好这么诊。”话落,手指轻轻一弹,丝线倏忽笔直飞向房间那头,眨眼问即在聂冬雁的手腕上绕了两圈。
聂文超与后面的司马青岚不约而同地瞪大两眼,失声惊呼。
“原来先生……”
“嘘!”君无恨示意他们噤声,然后拉紧丝线闭目听诊。
片刻后,他睁眼,表情有点疑惑。
正当这时,原以为在床上熟睡的孩子突然坐起身,嘟着嘴说:“娘娘,人家不要睡啦!”
入眼孩子异常秀气的五官,君无恨霎时眼泛异彩,眸光发亮。
片刻后,他才垂下眼眸,蹙眉沉思许久。
“请教聂老爷,令嫒为何会发疯呢?”
“这……”
“治病要对症下药,倘若不知病因,我又如何下药?”
聂文超苦笑。“好吧!不过这是家丑,尚望先生莫要传至他人耳里。”
“这是当然,我是大夫,不是三姑六婆。”
“那么先生请至偏厅奉茶。”
一会儿后,君无恨、聂文超与司马青岚在偏厅各自落坐,奴仆亦奉上热茶,聂文超略一思索后便开始全盘托出他所谓的家丑。
“我想,这事该从小女七岁那年开始说起吧!那一年……”
第十章
“……自那日开始,小女就疯了,到如今已有三年又九个月,幸好孩子出生后,她就不再往外去疯去闹,只守在孩子身边寸步不离,倒也平安无事。只是她不让任何人接近,否则她就拿刀砍人,又疯又闹,实是令人无可奈何。”
故事结束了,偏厅内维持了好一阵子的静寂。
“聂老爷。”
“先生?”
“你可曾后悔?”
乍闻这个问题,聂文超不禁愣了一下,继而发现君无恨的表情虽然平静,眼神却怪异无比,不知为何,一触及那视线,心里竟有点发毛。
“这个……说不后悔是假的,否则我就不会老老实实的把当时执意要隐瞒的秘密透露出来。但是……”聂文超苦涩的叹了口气。“当时不那么做,我还能怎么做呢?”
君无恨注视他片刻,忽又收回怪异的眼神,起身。
“既然如此,那我要走了。”
“咦?先生,怎么……”
君无恨微笑。“我必须回西陲一趟,那儿才有我需要的药草。”
“原来如此。”聂文超恍然道。“那么先生何时回来?”
君无恨的笑容突然变得很诡异。
“很快,非常非常快!”
忘心居,曾是聂冬雁娘亲养病之所,如今却是聂冬雁与孩子的居处,没有多少人敢踏足,就连|奇…_…书^_^网|秋香也不敢留在这儿过夜,怕聂冬雁一时失常,半夜里跑来把她给砍了,所以忘心居在夜里都只有聂冬雁母子两人。
“娘娘,再玩一下下嘛!”
“不成,晚了,你得睡了。”
“可是人家还不想睡嘛!”
“睡。”
“娘……咦?娘,那儿怎么有个人?”
孩子指着窗户那边,聂冬雁看也不看一眼。
“你看错了。”
“真的嘛!娘,那儿有个人,他在对我笑耶!”
“来,快睡,不然明儿不给你到外头玩了喔!”
“好嘛!”
于是,孩子躺下去睡了,聂冬雁为他盖好被子,再低吟着曲子哄他睡,依然看也不看一眼来在她身边的人。
君无恨盯着她左手上的护腕片刻,再拉高视线凝住那张憔悴枯槁,不复昔日美貌的容颜半晌。
“聂姑娘,妳根本没有疯,对吗?”
聂冬雁理也不理他,兀自轻重有致地拍拂着孩子。
“如果我告诉妳我是毒阎罗呢?”
聂冬雁依然不理不睬,君无恨微微一笑。
“好吧!妳不相信我,没关系,我想妳应该可以相信另一个人。”
他轻轻拍了两下手,蓦地,窗外又飞进另一个男人,笑吟吟的来到君无恨--毒阎罗身边,同样注视聂冬雁好一会儿。
“聂姑娘,我让小六给妳送来的那条小白蛇不在了吗?”
曲子蓦然中断,拍拂的手也停了。
“聂姑娘,我想我的外表并没有改变多少,妳认为呢?”
好半天过去,终于,聂冬雁慢之又慢地把脸转过来,于是,一张笑容可掬的脸映人她的瞳孔内,那在遥远的记忆中仍有印象的五官。
是的,他没有改变多少,只是由一个青涩的年轻人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
“笑阎罗……”她低低呢喃,悲伤地、哀愁地。“那……那条小白蛇牠……牠跑了……”
“我知道。”笑阎罗颔首。“告诉我,妳为何要装疯?”
“他们……”聂冬雁眼眶红了,“他们要让我喝打胎药,还要……还要我再嫁给司马青岚,我只能这么做。只要我疯了,我就可以不吃他们给我的东西,自己去找没有问题的食物,只要我疯了,司马毅就不会让他的独生子娶我;只要我疯了,我就可以把孩子留在身边,我……”她哽咽着。“我只能这么做。”
笑阎罗与毒阎罗相对一眼。
“那么,妳愿意跟我们走吗?”
聂冬雁含泪笑了。
“我一直一直在等这一天……”
于是,这一夜,冬至的晚上,聂冬雁带着孩子从聂府里失去了踪影。
往西陲的官道上,一辆双挽健马拉着的乌篷车正缓缓向西行进,驾车的是一位英俊斯文的男人,在密掩的车帘里,一个清秀的小娃儿忙着解决一大包各式各样的糕饼,还有一位瘦削枯槁的少妇和一位笑咪咪的男人相对而坐,他们在谈话。
“大哥怎么知道我呢?”
笑阎罗耸耸肩。“久不见小六回家,也没有他的消息,我心里担心,便出门来找他,循着法海寺的线索找到苏州,却发现唯一可能知道他的下落的人发疯了,于是便召唤二弟来看看能不能治好妳,再由令尊口中得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我俩便趁夜来找妳了。”
聂冬雁点点头,然后转眸去盯着儿子好半天,目光中是怜爱,也有不舍。
“大哥。”
“弟妹?”
“这孩子叫痴月,八月十五子时生,虽然很顽皮,但只要好好跟他说,他还算是很听话的。”
笑阎罗不由得皱了皱眉。“弟妹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大哥是他的大伯,不该知道吗?”
笑阎罗沉默一下。“是该。”
聂冬雁收回凝住儿子的视线,微微一笑。“所以我才告诉大哥的嘛!”
是吗?
笑阎罗狐疑地打量她那过于平静的神态片刻。
“弟妹,妳真想到阎罗谷去吗?”
“那当然,我还想问大哥,无论如何,大哥一定会带我去阎罗谷吗?”
“只要弟妹想去。”
“大哥务必要带我去,我已经是慕白的妻子了,生是李家的人,死也该是李家的鬼。”
“那我一定会带妳去。”
话说到这里,不知为何,笑阎罗越来越觉得有什么不对,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