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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小满竭力反抗他，缩到床角，捂着耳朵，嘴巴闭得严严实实，谁也不看，也不叫唤，只是恐慌得要命。
左毅呆了呆，就要过去拉他，却被司青一拳打到地上。
几乎是两三秒一步，他才站到秋小满身边，直勾勾地看着他瑟缩害怕的模样，心脏缩缩地难受，疼得厉害，他慢慢抬手，小心翼翼地想去摸那头乱糟糟的栗色短发。
可秋小满反应很激烈，他一碰，他就躲开了。
司青动了下喉结，慢慢坐到床沿上，眼睛一下扫到白纸上那几个字，再抬头的时候就冲他笑了，柔声道，“我们去接小希回家，嗯？”
秋小满愣了一下，用防备又无措的眼睛看他，似乎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司青就笑了，拿起白纸挥了挥，知道他的抗拒没刚才那么激烈了，就慢慢伸过手去把人给一点一点地圈过来。
把人抱进怀里的那一刻，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怀里还在发抖的脊背，压抑着嗓子柔声说道，“对不起。”
索锦天转头看了一眼李琰轩，表情冷冰冰的，走过去一把扣上他脖子就往死里捏。
秋小满眼睛一下瞪得老大，挣扎着怪叫一声又猛然闭紧嘴巴，伸手去摸纸笔，写了字立马送到司青眼前。
“他是我班长，你要干什么！快让那个男人松手！”
司青眼睛闪了一下，笑着摸摸他脑袋，“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完，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扭头冷冰冰地看过去，“李琰轩，我真是小看了你，这笔账先给我记着，小天，回去。”
秋小满越过司青的胳膊伸长脖子去看李琰轩，对上他眼睛的时候，咧嘴笑了一下，冲他的班长挥了挥手，一股呆傻又单纯的模样。
李琰轩仰靠在墙壁上，苦笑着眼泪就滑下来了，这次，要被小满恨一辈子了吧！
☆、42 副作用
司青又抽完一根烟，摆手让医生出去了。
“……这种药剂虽然有致人失忆的功能，但如果注射环境不对，就会产生一些无法估量的副作用。秋先生是在醉酒的情况下被注射了药剂，失声只是最初表现出来的反应，根据检查，他身体没有受损，但脑部有些异常，可能是一段时期的记忆丢失，也有可能是自主选择性失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智力下降，但这都要根据日后观察来诊断……”
“……我们的检查结果表示，秋先生的声带并没有受损，按理说是不可能失声的，所以很有可能是在某些刺激下他的大脑自主选择关闭了声音系统。如果是这样，那开口说话只是时间问题，可能几天后就恢复，也可能几年后才恢复。而至于他大脑中丢失的记忆，理论上是不能恢复的，除非他是自主选择性失忆，但理论上来说，就算如此也只有亿分之一恢复的可能性……”
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医生说过的话，司青心里针扎似的难受，摸了摸烟盒，已经空了。
窗户外面的太阳被乌云给遮了一天，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得人心都烦躁潮湿起来。
抹了把脸，他把手肘撑在膝盖上，俯下上半身，面色阴沉地抓着头发，跟石化了一样，很久都没有其他动作。
左毅倚在门框上，吐出一口烟圈，也不说话，扭头看了他一眼，转身把烟蒂按灭在垃圾箱上就往看护房走。
秋小满被打了一管剂量刚够睡过去的镇定剂，手上还插着针管在输送营养液。
左毅往下扯了扯黑色棉质头巾，站在病床边上看了他很久，伸手想摸摸那头栗色软发，可快碰到的时候又收了回来，哑着嗓子张了张嘴，低声说道，“糖块，对不起。”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把车飙到最高时速，左毅直接开到墨竹帮下属堂口之一的一家酒吧，下了车也不打伞就那么晃着，走了进去。
门口看场子的小弟吓了一跳，认出这是自家老大后才麻利地上前招呼，“老大，您……”
话还没说全乎，左毅一摆手，扭头看他，“去，拿几瓶烈酒！”
那小弟一愣，冲柜台里的人使了个眼色，嬉皮笑脸地把老大给招呼过去，就转身出去打电话了。
“二少爷，老大他情况不对啊！”小弟捂着嘴尽量压低声音。
“啊？！”小弟浑身一哆嗦，偷偷往柜台上瞅了一眼，回道，“二少爷，您这不是难为俺吗？您就是给俺十个胆，俺也不敢把老大砍晕了给您送过去啊！再说了，就俺这身手，砍晕的还指不定……啊？！啊！好好好，俺这就去砍晕老大！立马把人给您送飞机上！”
小弟挂掉电话，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心说，老大，对不住了！俺不砍晕您，俺那婆娘就得被二少爷给卖了！
左毅坐在吧台上也不吱声，就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灌烈酒。
要不是自己提议，拉着糖块喝酒，糖块也不会这样，越想越自责，他把酒杯一甩，直接就拿起酒瓶子往嘴巴里倒，那架势跟喝瓶装的矿泉水一样。
看场子的小弟哆哆嗦嗦地靠过去，先支吾了声“老大”，左毅没理他。
他又捏了捏手腕，瞄准当家的脖子，从后面照着挥了几下，一咬牙就运劲儿举胳膊。
冷不丁，左毅晃着脑袋哼哼了声，“轩轩，怎么办……”
然后，人就自己歪在了吧台上。
小弟眨眨眼，看看老大又看看自己的手，心里一阵激动，难道俺的掌风已经如此厉害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手？
苍天在上啊，老大，俺忠心耿耿火红一条心啊！就算俺以后成为道上有名的高手，俺也是您小弟！俺绝对没砍你啊！窝里反的事俺绝对绝对不干！
等左毅迷迷糊糊被人扶到飞机上的时候，就抬了一下眼皮子，茫然四顾嘟哝了句“轩轩……”后就又睡死了。
司青坐在看护房的一张空床上，身边摊着几本日记，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熟睡的秋小满，连眨眼的频率都少得可怜。
窗外，秋雨淅淅沥沥地还在下，拍打在玻璃上敲出一首又一首的无名调子。
拧开一盏小型照明灯，他拿过日记，开始慢慢翻看。
“……今天，我跟院长叔叔说我喜欢男孩，他笑着摸我脑袋说以后也会有个很棒的男人来喜欢我，真的吗……”
“……某某某，今天的日记是写给你的，等我以后遇见你，我一定要拿给你看，这是我的梦想，然后我们一起来实现……”
“……班长不喜欢我了，所以，我也不要喜欢他了，不过这样的感觉真不好，心里有些疼……”
“……今天是第一次上班，被一群小孩子围着的感觉真好！他们都那么爱笑，我喜欢他们的笑容……”
“……院长叔叔，我有儿子了呢！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秋润希，很好听吧？不过，我想我要一个人把他养大了，不知道没有妈妈他会不会难过……”
“……初吻没了。被亲了就亲了吧，原来别人还是会嫌弃我脏啊……”
“……混蛋！又亲我，可他至少也帮我解了围。遇到班长了，八年没见的班长……”
“……今天的午饭是豌豆，没想到霸王龙居然一点都没碰，原来他不喜欢吃豆子类的东西啊！下次他再欺负人，我就天天做豆子！明明是那么有营养的东西……”
“……他睡着的样子其实并没有那么讨人厌！他一定从小就生活得很好吧？有一个温暖的家，爸爸妈妈一定很宠他，会带他去很多地方，大概会拍很多照片留下纪念吧？真是个幸福的人……”
司青看到那页“宝贝”的摘抄记录时，眼睛闪了一下，嘴巴抿得笔直，心脏突突地又疼了起来。
“……院长叔叔，我好像做了很了不得的事，我和司青那个了……虽然脑袋有些晕，但他叫宝贝的时候我还是听得晃了神，虽然下面很疼，心里却暖极了……”
“……啊，门居然被他踹下来了！这头暴躁的霸王龙怎么这么幼稚啊！我真想拿棍子敲他两下！不过，新家很大很漂亮，我其实也挺喜欢的，呵呵……”
“……他一定有女朋友了吧？虽然心里不太好受，但我一定会祝他永远幸福！院长叔叔，他其实是个很温暖的人，关心人的时候那么别扭，但我还是能感觉得到。他女朋友一定会很幸福的。嗯！就把那张银行卡当做结婚礼物送……还给他，他大概又要臭着脸看我了……”
“……要去他家过十一，听左毅说司青爸爸喜欢画墨竹，我要准备什么礼物呢？”
“……院长叔叔，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手顿了一下，司青抿着唇扭头，用手抹了几把脸，把日记本合上，关了照明灯，两手又捂着脸，有微弱的路灯照进来，就看见他的肩膀在抖，很压抑地那种颤抖，像头受了剧伤的野兽，执拗地看着自己怀里的宝贝呜咽哀鸣，这个男人心里终于难受了啊！
第二天，秋小满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眼前一张放大的笑脸，怔了怔，这个人……
“宝贝，你睡得也太沉了吧？！”司青故意拉下脸，把他轻轻扶起来靠在枕头上，按下起降按钮，病床升到一个适当的角度停下。
又拿过一旁的毛巾，给他擦了擦脸，两只大手捧着人家俊秀的脸左看右瞧，满意地点点头，就把脑袋往上凑。
秋小满一愣，身体顿时僵得像块石头。
司青顿了一下，又笑着把脸给拉回来，看着他一脸不爽地说道，“你简直弱爆了，我不过就是打算要跟你求婚，你至于那么兴奋么？满大街乱跑被车给撞了吧？说不出话来了吧？脑袋还撞破了，居然连我是谁都忘了！你这只卷毛羊真得很会气人啊！”
秋小满眼睛越睁越大，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什么求婚啊？什么卷毛羊啊？这人是谁啊？
司青麻利地把折叠小餐桌放到他两旁，又摆上热乎乎的早餐。
瞥了一眼，他继续说道，“你看你，那什么表情啊？放心，像我这种又专一又体贴又帅又有钱的十佳男人可是凤毛麟角了，我是不会扔了你这个笨蛋不管的，全世界也就只有我愿意要你了，等你身体好差不多了，我们就去结婚吧，好了，吃饭吃饭！”
秋小满眨了半天眼睛，死盯着他看，然后又扭头到处看来看去。
司青一笑，把一旁的纸笔拿过去，宠溺地笑道，“说什么？”
他接过去，愣愣地看了身边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一眼，快速在纸上写道，“你叫什么？”
司青身体僵了一下，心脏收缩地厉害，就像有把钝刀子一下扎了进去，他装出一副非常生气的样子，抬手轻轻拍了下秋小满的脑袋，指指自己说道，“司青，你老公，记住了？”
秋小满讶异地张大了嘴巴，显然不知所云，又歪头想了想，脑子里关于这个男人的记忆真的是一点都没有。
司青笑着又用手指了指他，继续说道，“你是卷毛羊，我最宝贝的媳妇。”
这话，秋小满反应倒是不小，竟然意外地淡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唰唰唰在纸上写了一句，“你才卷毛羊，你全家都是卷毛羊”。
司青的手抖了一下，神经兮兮地看过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