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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兵干部瞧不起他。”
“你听谁说的,你亲眼见了吗?”王菲有一些怀疑事情的可信度。
“是……是李方明写信说的。他们俩在一个排,李方明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款哥,追我的那个。”
王菲似乎已经习惯了受到打击,近些时间,黄河在她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曾经的那种欣赏,甚至可以说是崇拜,变成了一种深深的怨恨。她甚至想,沈丽娇不把这些告诉她该多她啊。至少自己还有那种纯真,那种憧憬,黄河也还是那么美好,帅气,有才华。
失望,黄河让她太失望了。
沈丽娇终于将这个话题扯开,谈论到了升学的问题。沈丽娇读的是职高,可以参加高职的对口招生考试,进而攻读某些职业大学。而王菲的成绩很好,考个大本不成问题。王菲知道,自己在学业上已经付出了太多的汗水。她的人生目标是当一名老师,教书育人,弘扬中华文化。因此,师范类大学是她的首选。
是啊,还有几十天就要面临人生最大的一个转折点了。
临别之际,王菲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便对沈丽娇说:“你借给我一百块钱用,我生活费不够用了。”沈丽娇说:“老实交待,生活费都干什么用了。”
“前几天,学校召开了救助贫困生大会,我一激动,把钱全捐上了,后来才记起,自己还要吃饭哩。”王菲笑道。
沈丽娇问:“捐款计名吗?”
王菲说:“不计名啊。”
“不计名扔两块钱意思一下就行了。干什么非得逞富婆。”
“但我觉得挺值的。”王菲说。沈丽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送走好友,返回教室,见大家正在复习功课,也不甘落后,掏出英语课本背起单词来。啊,是谁开了单放机了。那优美的噪音打扰了同学们的雅兴。王菲回头一看,却是房昕。她走了过去,对房昕说:“同学们都在学习呢。你要听就插上耳机吧。”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声音大了点。”房昕自觉理亏,将单放机关掉,竟看起数学课本来。王菲回到座位上,冷不丁翻到了黄河的照片,竟觉得他是那么可恨,仿佛还有些陌生,陌生的和陌生人一样。
预备零响起,语文老师陈莹抱了一大摞试卷走了进来。
教室里充满了压抑的叹息声。
相对于一中来说,职专也同样忙碌,沈丽娇准备了一个舞蹈,正在一丝不苟地挑拨人才。其实,春节晚会在职专,还是倍受重视的。如果有哪个节目被选取,学校还可以得到一笔可观的奖金。学校听了沈丽娇的舞蹈的构思,觉得不错,专门借了八套演出服。并表示这个节目要下大功夫。
宿舍里,沈丽娇拿着一套演出服问米馨:“穿上试试,合适吗?”
米馨知道她是为舞蹈选人,也很踊跃,打开衣服,却失望至极。那是一件蛮漂亮的红色裙子。“不合适。”米馨把衣服还给沈丽娇,脸上露出奇异的神色。
“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合适呢?”沈丽娇疑惑地说。
“我可爱的阿娇,你不知道我从不穿裙子的。”的确,米馨不知为什么,从来不喜欢穿裙子。女孩子不喜欢裙子的少见,真是一个怪丫头。
“奉献一把,为了集体利益。你这么漂亮,不上场太可惜了。”沈丽娇说。
“不穿就不穿。没有商量。”米馨耍起了小性。
沈丽娇只有另找她人。
星期六,米馨收到了黄河的一封信,硬硬的,象是还有照片。这是黄河寄来的第三封信。米馨暂且没舍得看。下午放假,坐车回家,只身到了黄河边,顿时被冰封的景色惊呆了。坐下来细细品尝离别后的酸楚,竟觉得自己与这景象如此相似。光秃秃的植物,杂乱地点缀着周围,狂热的黄河拥有了宁静的容颜。她想起了很多,很多……
初面,
那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那是一段上苍极富艺术的安排。
当一位书生意气的英俊少年面临困境与危机时,她出现了,而且还适时地拉了他一把。再后来,他更富艺术性地成了自己的老师。所有的境头都是那么富有情致,那么耐人寻味。仿佛一杯永远喝不干的美酒,芳香与世长存。
米馨在回忆中打开信,看到了黄河穿了军装的照片,样子有些拘束,但却不难看出他的眉宇之间,有一种蓬勃的精气。黄河说他在部队一切都好。训练轻松,吃得香睡得好,生活好极了。米馨知道他在撒谎。她知道当兵哪里有不吃苦头的。尤其是北京辅战师,其魔鬼式的训练更是有传奇色彩。
但米馨喜欢他这善意的谎言。因为他的出发点是不让自己担心。
从回忆中醒来,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便匆匆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家后,米馨的父亲给了她一个‘神圣’的任务,去李菊的面粉厂要帐。其实米父也不在乎这小小的五千块钱,只是有时候觉得它‘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便有意让女儿前往,要回来做个零花。米馨对此事欣然应许。
星期天,米馨走进了李菊面粉厂的大门。这面粉厂的占地并不大,粮仓里面的麦子溢了出来。院子里收拾的倒挺利索,进了门,便看见老扳娘李菊正在埋头算帐。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正认真地写着什么,见了米馨,她们同时站起来迎接。
“馨馨,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李菊神色有点慌乱地盯着她,并让她坐下,写东西的女孩给她倒了一杯水。
“菊姐,我是来收帐来了。”米馨一向开门见山。
“是,五千块钱……你菊姐没忘,可是最近生意不太景气,而且库存了许多粮食,压了一些本钱。再缓一下吧?”菊姐陪笑道。
“是啊,现在菊姐真的周转不开。你就再缓一下吧?”那女孩也附和着老板娘的话。
“你是谁?插什么嘴。”米馨讨厌她火上加油。老板娘忙向她介绍说:“这是我们厂的工人,伶俐的很,大水村的,叫黄灵。”
“你的工人很悠闲啊,不去干活反而在这里写信。生意能景气吗?”米馨背着手,转到女孩坐的地方,突然发现,一个白色信封上歪曲地写着:
北京市一二四四信箱新兵五连黄河收
啊,米馨猛然一惊,却听到菊姐在身边介绍说:“今天停电了,没法开工。我这心里头也是急啊。许多食品厂还说要来运面。可这,怎么老停电呢?”
米馨似乎没在乎她的话。却盯着那个叫黄灵的女孩问:“黄河是你什么人?”
“我哥。”黄灵说。
“亲哥?”米馨追问。
黄灵点了点头说:“你认识我哥吗?”其实黄灵对这个凶巴巴的女孩有些畏惧,却也弄不清她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
“啊,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你哥是我的语文老师,我们关系不错的。他提起过他有个妹妹,很懂事,今天见了,确实如此啊。”米馨改变了刚才的语气。
我哥怎么教出这么一个学生!人长得还行,嘴巴却好凶好凶。象一只老鹰。黄灵心想。
“我叫米馨,回族人。我想你比我小,你就叫我馨姐吧。”米馨拉关系道。
“馨姐,这钱的事儿,就先缓一缓吧。我们有了钱,一定给你送过去。”黄灵突然又为菊姐争取道。以黄河妹妹的身份来说这事,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米馨说:“没关系,你们先用着吧,我也用不着。”然后米馨又跟她们说了一些话后,起身告辞。
嘿,天真蓝。象一面巨大的明镜,那朵天空中的孤云是自己吗。它正执着地向北飞去。飞吧,飞到美丽的北京,向亲爱的人问一声好,好吗?
新兵连的生活可以说是非常艰苦的。要从一名普通的地方青年,实现到一名军人的转变,需要在思想和素质上的全面升华。尤其是在身体素质上,必须经过一次又一次对极限的挑战。
部队的伙食还算不错,十二个新兵外加一个班长围着四大盘菜,吃得倒也津津有味。四班有个叫邵茜的新兵比较有眼色,夹起一筷子猪肉放在班长马峰的碗里。“班长,你多吃点儿。”毕恭毕敬的样子。
谁料马峰眉头紧皱,久久没有动筷子。只有黄河看出了其中的原委,将班长的米饭全部倒在自己碗里面,又给他打了一碗新的。然后对战友们说:“班长是回民,对这个敏感。”
“吃饭不要说话!”值班干部盯着四班,众人脸既一红。
“吃饭!”马峰说。
晚上,马峰召集大家开了个小小的班务会。主要是更深入地让新兵了解部队的情况。马峰在结束会议前说:“你们现在要时刻记住,你们已经是军人了。军人必须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军人就意味着吃苦……”
是啊,自己已是一名军人了。
黄河盯着自己身上的绿军装,想到了很多。
队列训练,对于新兵来说,既是一门基础课,又是一门难点课。他们总是掌握不了正确的动作要领,而且特别喜欢在队列里乱动。马峰组织队列训练向来高标准,严要求。清脆响亮的口令,令人闻而生畏。
带到训练场上,连长讲了几句话后,各班带开,马峰带到指定位置,跑步出列,使队伍看交后,下达“稍息”的口令。“大家稍息听着,今天我们共同学习跑步的动作要领,在学习之前,我们先站一刻钟军姿。下面同志们边听我讲边调整。两脚跟靠拢并齐,……两腿挺直,小腹微收,……尤其是这个胸脯,一定要挺出来。男人嘛,站着,胸脯要象青藏高原,象黄土高坡,!看看你们,一个个象个女人,扣着肩,胸脯象四川盆地!”马峰指着几个新兵说道。
“象个女人就好了,不用挺就象珠穆郎玛峰。”不知是谁轻轻地说,声音虽小,却还是被马峰隐约地听到了。马峰看时,却吃了一惊,那人竟是一班的李方明。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马峰问。
“我们班长病了,让我先到你班来训练。”李方明笑道。
“入列要打报告。知道吗?下不为例。”马峰接着又说:“你刚才在嘟哝什么?”
“没,没有啊。”李方明说。“不是我!”
马峰瞪了他一眼,不想因为他耽搁了全班的进度,便又开始训练,继续讲军姿的动作要领:“头要正,劲要直,下额微收,两眼向前平视……眼睛不要乱转……”
新兵们按照班长的话调整自己的姿态。
“稍息——”班长突然喊道。
众人忙把左脚伸出来,却把马峰吓了一跳,“你!”马峰指着邵茜道。众人才明白原来班长不是在下达口令,而是在叫人名。都陆续地把脚收了回来。同时,邵茜轻轻地答了一声‘到’。
“军人是这样说话吗?”马峰狠狠地说。
“到……”邵茜加大音量。
“真是邪门了,我当新兵的时候,我们班上有一个叫‘李政’的,班长一叫他的名字,全班都立正。今年又来了一个‘邵茜’。”
众人强忍住笑。
晚饭间隙,连长重点强调了内务质量的问题。并要求各班长饭后到四班参观。马峰很高兴,心想:这下又要多挂一面红旗了。
谁料到,四班的人马回到班里,却发现邵茜的被子开了一个口子。雪白的棉花露了出来。马峰料到是哪位新兵的恶作剧,不由气上心来,便挨班调查。事情终于水落石出,这不光彩的事情是李方明干的,紧接着是一班长给李方明算总帐的时候了。一班长在全班面前宣布他的几条罪名:
“星期一,排长大便时,你搞厕所卫生,竟然让排长出来,把排长弄了一身,行为恶劣。星期五,看电影回来,你大便的时候,将大檐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