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猫球球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拉了拉红着眼睛一直踢人的班长:“喂……别踢啦……”
“你滚!这里没你事儿!”班长不耐烦地吼道。
“不是……”猫球球小声地说,“那里是脾脏……踢破了要死人的……”
“我今天就把他弄死在这里!”班长冷笑道,“黎潇河,老子把话说明了,就让你动手签个字,自己跪下来扇自己一百个巴掌……”
“我不签。”倒在地上的男生,深深地看着他们,一动不动地说。
“还你麻痹的!”班长大怒,转身吼道:“给我继续打!”
打架这回事,客观来说,还是人多势众有优势。对方来的固然是精锐,可这边也是倾巢出动。最后的情况就是,班长手下的一大帮人涌上去,十个人打一个,包围圈里密不透风,只听得见肉体被砸击的声音。
猫球球惴惴不安地看着班长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抽烟,想劝又不敢劝,最后还是憋了半天,终于说:“我说……那个……算了吧……再打真要出人命啦……”
班长很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吐了口烟,眯着眼睛蹲下去,对着地上已经鼻青脸肿的黎潇河说:“姓黎的,我说,你还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对得起自己下面的那根JB呢,就把做了的事情认了——”她一挥手,旁边立刻有人送来一张医院的签名单,那张纸抖得哗哗响:“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看在你还姓黎的份上,我留你一条命。你给我把这字签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地上的男生抬起了头——猫球球突然觉得不好,那双眼睛……深深的,像狼一样的眼睛……
他还没来得及大叫不好,所有人都来不及阻拦时,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见黎潇河伸出那几根还能动的手指,把那张手术签字单给撕了。
班长震怒道:“草你妈!你还上脸了是吧?!给老子弄死他!”
“这一代的年轻人,也很有活力啊。”
白鹿原坐在马路的另一边,看着群架现场,悠悠地自语道。
准确的来说,他是对着缓缓驶过来的一辆车说的。不知什么时候起,对面就开过来了一辆车,黑皮,黑轮,慢慢地,悄无声息。
然后,车上下来了一个人——这人乍一看,你以为是另一个白鹿原。同样的白衬衫,袖管卷起来到手肘,脸上不动声色,头发剃得短短的,甚至还戴了和白鹿原今天差不多样子的眼镜。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当他走过去的时候,弥漫出的那种极端强烈的危险而残酷的气息,比白鹿原的清高和傲气要截然不同。
——就像笔和刀的不同。
“坐。”白鹿原又拖出一个小凳子,对那个人示意道。
那个人不动声色地坐了下去,沉沉地看了群架现场半晌,才悠悠地说:“够了吧?”
“你问我干什么?”白鹿原哂笑道,“来的也不是我的人。”
“姓白的,你不是去当处长了么?”旁边那个人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十二年后,你居然还来管这种事……哦,”他看着马路边飞速疾驰过来的一辆银色奔驰,慢慢地说:“你是为了奉承你上头的人?”
李厅长阴着脸从那辆银色奔驰上下来了,同时,那个大肚子的女人也下来了——他们急匆匆地朝正抽着烟的班长走去,远远一看,班长整个人都愣了。
“来得真快啊。”白鹿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悠然道。
“行了。”旁边的人皱着眉头说,“当年我欠你一个人情。现在我的人被你打成这样,够了吧。”
白鹿原嘲讽地摇了摇头:“这怎么能一样?当年是你私人欠我一个人情,这今天是珞珈路和省实验的公仇。再说你弟弟自己做错了在先,这就抵了,岂不是你占我便宜么——你不去问问?”
黎家大哥看上去更阴沉了——倘若他取下眼镜,那表情一定可怕得吓人。
白鹿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法——总之,对面刚才还倒在地上被打成猪头的黎潇河,好像瞬间就收到了信息一样,竭力冲出包围圈,望向这边奔跑过来;而四周不明真相的围观不良少男少女们,也纷纷跟着跑了过来。
猫球球看见人朝白鹿原那边涌过去了,也想往那边跑——但是班长就在旁边,举着烟,身边站着李厅长和那个大肚子的女人……
“喂……”
班长木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还在这里站着干什么?”李厅长冷冷地看着她说,“有脸了?”
倒是旁边那个女人咳嗽了一声,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班长扫了她一眼,拉着猫球球就往人多的地方跑过去了。
猫球球只觉得风从自己耳畔呼啸而过——好像女人都天生拥有强悍的插队技能,他被她扯着从数百个人中插了过去,穿过无数衣袂和指尖,穿过无数紧实的肉块……最后,率先映入他耳中的就是一声响亮的“啪”。
黎家大哥扬手就给自己的亲弟弟扇了一个耳光。这一手下得极重,黎潇河半边脸看上去就要废了——“哥……”他腿软着立在那里,小声地说。
“签字。”黎家大哥当着众人的面冷冷地说。
“哥,但是……”
“啪。”他的另一边脸看上去也废了。
真正令猫球球惊疑的是白鹿原——那个黎潇河的哥哥,看上去好像那种标准的黑道人物啊擦!从黎潇河这种不良少年的尿性来看,大概就是了吧!但是……但是!为什么白老师坐在他旁边啊!还扇着扇子!气定神闲……两个人看上去很熟的样子!
“哥……”
黎家大哥冷冷地看着被自己彻底扇倒的弟弟,竭力不让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流露出来地说道:“给我把字签了,回家。”
“我……”黎潇河捂着全身疼痛的躯体,在地上流着冷汗,有些绝望但倔强地说:“我不……我不能签!她怀的是我的孩子!我……我要她嫁给我!”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下巴都掉了下去。
班长率先反应过来,不怒反笑:“哈?黎潇河,你还有着这个打算?你以为她有了你的孩子,就能嫁给你了?哈,你——”
她没能说出后半句了。因为黎家大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站了起来,一个起身,直接把黎潇河踢进了湖水里。
——“噗通。”
所有人再次震惊了。
“丢人。”黎家大哥冷冷地说了这句,墨镜后的眼睛审视着班长,毫无表情地说:“医院的单子呢?”
“他刚才撕了——”旁边班长的手下,看起来大概就是那天和白楚涟打架的导火索的杨熙妹妹盯着一张机灵的眼睛滴溜溜地跳出来了:“但我拿了好几份呢。”
猫球球这才正视这个看起来挺娇小的姑娘——果然。他想,能做到一个学校的顶点,一定有过人之处的。
黎家大哥看都不看就把那张人流手术的同意书给签了下来——签完才发现不对,原来,手里那支笔赫然是白鹿原从自己胸前的口袋里掏出来的。
他扫了白鹿原一眼,墨镜后的眼睛有些恼怒——但是白鹿原却只是洒然一笑,悠然站了起来,取下墨镜,随手就往猫球球手里一塞——猫球球像接老师作业的课代表似的双手一捧——白鹿原再看起来挺不经意地对来打架的不良少男少女们说:“行了,没你们事了。先回去吧。”
群众有些惊疑,纷纷把怀疑的目光投向班长——但班长也没来得及说话了。
因为李厅长一步一步,挽着那个大肚子女人的腰,冷冷地走了过来,对着班长的脸就是一扇。
啪。
这一下猫球球觉得自己被吓了一跳。不,不是那种男人对女人应有的关心……也不是对朋友的担忧……是!那种真正的惊吓……仿佛心脏被咬了一口。
——他一直觉得班长是不会倒下的。
——他一直觉得班长那么强大、勇敢、暴力……但是永远也没人能打倒她。
他怔怔地在白鹿原旁边站着,看着班长半边脸被扇红了,当着几百人的面,尴尬地立在那里。和黎家大哥那种能把人打残打死的感觉不同,这一巴掌过去大概并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可是是如此响亮,响亮得就像政府门口挂着的口号一样。
“滚回去。”李厅长的眼睛紧紧地瞪着她。
班长低着头默然不语,那姿态看上去又寂寞又倔强——还是杨熙妹妹机灵,迅速地对着几百个人示意,低低地对班长点了个头,带着所有人跑了。
——不能让手下看见她狼狈的样子。
转瞬之间,大路上就只剩下了这么几个人。风过云轻,可是气氛剑拔弩张。
白鹿原忽然就笑了。李厅长抬眼过去,正好对上了白鹿原那份毫不掩饰的傲气和嘲讽的眼神,不由得从心底升上来一份火气:
“怎么?”他沉沉地说,“白处长大忙人,怎么也有空到这里?我女儿不懂事,真是麻烦到白处长了。”
白鹿原理都懒得理他,径直走过去,拍了拍班长的肩,开口道:“抬起头来。”
班长吃了一惊,但还是有些迷茫地把头抬了起来——父亲瞪着一张残酷的眼睛盯着自己,眼里满是杀意,令人不寒而栗……白鹿原高高地看着自己,没戴墨镜。
她从没觉得白鹿原这么有安全感。
“听着。”他把手放在她肩膀上,像一个真正的父亲一样那么说道:“你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扛槽了,没给珞珈路丢脸。”
猫球球听得呆了——李厅长听得愣了,黎家大哥在旁边围观得饶有兴致。
“这些年,三十八所学校里,从没出过一个真正的女混子。”白鹿原淡淡地说,“什么是混?有些女孩子以为染个头发,穿条破裙子,化了妆躺在那些自以为算个JB的男孩子怀里,就算是混得牛逼了。这不过是让人更瞧不起……什么是在道上混?道,一个字,并不是道。道,后面跟着的字,就是义。”
班长有些惊疑地看着他,脸上带着思考的表情。
“道义道义,有些人只记得道,不懂得义。你其实是个好孩子,不太适合来打架……”他望着她,语气出乎意料地温柔了下来:“所以你比有些其他人,更有良心。出来混,一定要记着三点。第一,不干亏心事。”
李厅长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了。
“第二,”白鹿原掷地有声地说,“要牛逼,一定要牛逼。人活着,就是为了牛逼。不是你打死我,就是我打死你——不能憋着,不要忍,别理会那些唧唧歪歪的破道理,别听别人告诉你你还小不懂事应该学会忍让——他们都是大傻子,大怂蛋。”
黎家大哥显然在忍笑。
猫球球瞪大了眼睛:这……这不是教坏小孩子么。
不用看也知道,李厅长的脸已经彻底变成了猪肝色。
“第三,”他微笑着看着她,“一定要为朋友两肋插刀。你做得很好……这三样,你没一样做错。你虽然是个女孩子,做得比一般没良心的男人还要好。”
“白老师……”班长抬起头,觉得眼眶突然有些湿了。
李厅长显然看不过去了,瞪着他说:“白处长——我说,我的女儿,你——”
“每个人的路,都是要自己走的。”白鹿原望着她,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