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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桌上早点未动,桌前并没有人,恰好浅予也跟了进来,她担心自家小姐,顾不得君逸羽便直接跑去了里间,君逸羽看了三步并作两步绕过了做隔断的玉石屏风,一眼望见房中抱膝蹲身的女子背影,君逸羽的心都被拎了起来。这绝不是她该有的姿态,果然不对劲!
“蓉儿,你没事吧?”
“小姐。”
惊讶的看了眼闯入之人,长孙蓉避开君逸羽欲要搀扶自己的手,背离君逸羽,远远走开站定。
呆呆看了眼自己落空的双手,房中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君逸羽无需再掩饰关切,“你眼睛好像有些肿,你怎么了?”
说话间君逸羽试图绕到长孙蓉身前,却被她转身避过了,尝试多次无果,想来浅予应该知道些什么,君逸羽只能转而问她,“浅予,告诉我,你家小姐怎么了?”
“小姐,小姐她···”没有长孙蓉的同意,浅予摇头不止没了后话。
“浅予,你出去,去楼下守着,别让人上来。”
“是”
“蓉儿···”
该来的迟早要来,不是早就决定好了的吗?
“阿羽,我没事。”咬牙忍住将要决堤的软弱,长孙蓉缓缓转身,面对了君逸羽。
“果然肿了,这还叫没事?你哭了吗?”君逸羽心疼的伸手。
长孙蓉退后避开。这身子已然污浊,不再有被你触碰的资格。
“我真的没事,即便有事,也与你无关。”
“怎么会和我无关?蓉儿,你和我···我说过会对你负责的,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可我不想。我躲了你这么多天,还不够让你明白吗?你说的负责,我不需要。从前,现在,以后,我都是你叔母,也只会是你叔母。我救你,只是因为我的丈夫是你的亲叔叔,我不想他难过!你若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纠缠不休,是想要我后悔救了你吗?”
“纠缠不休?你真这么想?”
“是!你我身份有别,更同是女子,女子和女子,怎么可能永远在一起!我是不会做违伦之人的。阿羽你只当是做了一场梦,早晚你也要恢复女儿身,找一个如意郎君的,只要你别再来纠缠我,今后我还是你叔母。”
“纠缠?好,我不纠缠,我不纠缠!”气血翻涌,近些时日以来,君逸羽的心绪沉闷了多日,至此终于支撑不住,不想要长孙蓉的同情,君逸羽说罢强行压制着胸口血气便跑了出去。
“阿羽”,眷恋一声呢喃,长孙蓉软倒在地。这样的违心重话,她伤她的心,也是在割自己的心。只是,非如此,不足以让人死心。
“少爷,等等!下雨了,奴婢去给您拿伞啊!”
昨夜闷雷带来的厚重乌云,终于演变成了铺天盖地的寒雨,竟然冷过了去岁年关的大雪。
没有听到浅予的呼喊,君逸羽径自闯入了浩大雨幕里。跨出舒园时,他终于压制不住,嘴角有血迹不停渗出。君逸羽浑身发抖,放慢的脚步也有了些蹒跚。这雨,真冷啊。
这个冬天,远还没有过去。
第168章
南北连通皇城与外郭城的朱雀…白虎大街,是玉安最宽的街道;也是唯一能直入天子皇廷的大道;是以;众口相传中它们还有一个非官方却颇显尊荣的名字——皇街。皇街最中的三十米;石栏相间;标榜出的是仅供御驾和皇旨特许行走的“御道”。
天熙元年正月二十四日;遮天蔽日的明黄旌旗拱卫圣驾,浩大的伴驾队伍自皇城白虎门出;驶上御道。命名“北华”的玉安北大门五门全开;拿出了最谦卑的姿态,自正中门洞浩荡走出的车驾里;有它的新一代主人。这是天熙帝第一次以君华皇帝的身份北场围猎的队伍。
北场围猎;是马背上扶汉定国的华□□警示后世子民勿忘骑射强军,杀胡除夷,强盛华汉而确定的祖法成制。依照□□爷的意思,历代君华皇帝北场行猎的时间可以有所出入,但必须选在一年之初的正月进行,以示郑重。即便自华高宗以来,和亲北胡,实际已经违逆了□□爷“汉胡不两立”的本心,但北场围猎依旧保留了下来,承天皇帝在位时更是逐步恢复了北场狩猎的昔日规模。到得承天陛下逊位为太上皇的如今,只看今上的出猎规模,便可知她与自家父皇一脉相承。
俗称北场的皇家猎苑,相去玉安其实不过五十里,只是每岁的北场围猎前,华朝皇帝都需先去祖庙祭奠□□,皇家祭礼的繁杂本就颇费时辰,加上大部队伴驾难以全速赶路,饶是圣上为之起的大早,随行的又都是好车好马,到得北场时,也会是下午时分。华朝北场行猎已有百多年历史,素知这种不可抗拒的行程原因,自不会让陛下的围猎在第一天就匆匆忙忙的开始,天熙朝这头一次北场行猎也不例外。
军士操持下,一顶顶大帐小帐有条不紊的成群而起。年节休沐半月有余的大华官员,在上元之后便要尽数回归,投身于国军机器的忙碌运转中,到得北场围猎之时,为了年初的繁忙政务不被耽误,往往让文官留京,随驾的是在京的武官军将,还有富贵清闲的皇室宗亲。“伴驾团”在九龙御帐前拜过天熙帝后便恭敬散去了,明天才正式开始围猎,今日剩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可以自行休整,若有兴致和胆量,自行入林狩猎也未尝不可。话是这么说,不过随驾出猎,再是心痒田猎的人,也不会没眼力的去抢陛下在北场的头彩的。
御帐东首颇靠营地中心的位置有一顶大帐,它头顶随风飘摇的杏黄绸带和帐上威风凛凛的飞龙昭告众人,这是一顶王帐。若有好事之人绕帐一周自可数得,这帐篷面上的飞龙不多不少,恰是七条,再联想这几乎离陛下最近的地界,稍稍知了些大华贵圈的人便该知晓,这七龙王帐的主人必是君康逸无疑,他除了是手握重权的天官尚书,也是王爵在身的翼王世子,随驾而来倒也不算奇怪。
自御帐回来,此时君康逸的七龙王帐里,只有他和君逸羽。
“羽儿,爹爹看着,你与你皇姑怎么好像生分了,莫不是西武的婚事让你对她生了埋怨?”
心不在焉的君逸羽无意识的拨弄着手边的茶杯盖子,若不细看他呆滞的眼神,倒也不知他在发呆。听得君康逸的话,君逸羽一愣。爹爹注意到了?有那么明显吗。摇头道:“怎么会呢,是孩儿自己莽撞答应了婚事,谁都怪不得,皇姑和皇爷爷对孩儿很好,也没逼孩儿答应什么,孩儿不是好赖不分的人。”
“那我看你,在你皇姑那礼数越发足了,你以前可不这样的,这也不像你。”照说君康逸有些担心君逸羽不守礼法的性子有一天会惹恼君天熙,这转变该是好事,可眼看自家孩儿自从与西武议婚后便常是郁郁寡欢的模样,又由不得他不生出别的担心。
垂眸杯盏君逸羽掩了眼中颜色,“爹爹,我们知道孩儿与师姐的婚事不会成真,可外人不知道。有了和西武的婚事,于外人看来,孩儿的身份毕竟是不同了,尤其西武皇帝那天的话您也听见了的,他当众流出了把西武留给孩儿和师姐的意思,于他们看来,孩儿只怕已经是西武的准皇夫了。孩儿若再在皇姑面前随着性子,只怕会有人认为孩儿鸡犬升天,仗势桀骜了。那在皇姑那不好,对王府也不好,”
“你皇姑不会的。”如此一句,君康逸有些欣慰孩儿的机警灵慧,“不是埋怨就好,你皇姑她也不容易,当皇帝也不是想怎么就能怎么的。”
“嗯”君康逸的话让君逸羽想起君天熙上元夜的醉话和她身上的担子,声音都有了丝闷意。可女扮男装的欺君之罪注定我是要离开的人,虽然我没有蓉儿。想到长孙蓉,似乎那一日的冷雨侵到了心脏,多日过去了,依旧冻得人心口发疼。
“羽儿”,君康舒轻轻一叹,拿走了君逸羽手中的茶盏,“婚事爹娘不已经帮你想好了解决的办法了吗,不会耽误你师姐的,如何还天天这么闷闷不乐的?难道是因为千落?唉,总是爹爹害你这样的不是,可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羽儿,你与她本也不是一个道上的人。羽儿你不是会易容术吗,你若真不想失去她那个朋友,喜欢听她弹琴,等你离开了王府,再去结识她怎么样?爹爹可以替你把她赎出来,安排她去江州,只是羽儿你得学会再快活起来。你看看你,这些天整天把自己关在院子里,没日没夜的练武,人都瘦了,你娘该担心了。”
听到的是“你娘该担心”了,抬头窥见的却是自家爹爹眼中的隐隐的忧郁,想自己惹得爹娘忧心,君逸羽有些愧疚,强笑一句,“爹爹放心,孩儿没事的。”
若真没事就好了!摇摇头,君康逸起身将君逸羽拽了起来,往门帘子前推去,“出都出来了,出去骑马散散心怎么样,争飞来了这欢实得很,可只有你能骑它,带他去溜溜吧,唐晗也来了,你可以邀他们一道,爹爹有些困了,你把这帐篷留给爹爹一个人休息会儿。”
君逸羽心下一笑一酸,为了让我出去散心,爹爹竟一下掰扯出这么多名堂来。唐晗,唉,不知是不是因为唐歆那事,他如今对我一口一个王爷,味道有些变了。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变了的东西可真多呢。心头浅叹,君逸羽知道自己不会去找唐晗,却还是顺从了肩上的推力,就照爹爹的意思,出去骑骑马吧,争飞也好久没在外面跑过了。
被自家爹爹“赶”出大帐,君逸羽才牵到了兴奋的争飞便迎来了气喘吁吁的慕晴。
强忍一路,众人告退后,回到御帐的君天熙念及君逸羽对自己“彬彬有礼”的态度,越想越觉得不忿,随手摔了茶杯还不解气,在宫人莫名其妙与惴惴不安同至的情绪中,她索性换了骑装,留了句“谁都不许跟来”,便操了弓箭飞马奔入了林子。
虽知北场皇家围猎多年,只要不深入得厉害,应该不会遇着猛兽,可君天熙独身入林还是让慕晴担心得厉害,尤其是陛下如今这状态。君康舒以羽林军统领的身份伴驾,此刻还在御帐外安排羽林值守的事,慕晴想了想,还是担心占了上风,想要他带人去护驾。
慕晴眼神瞟来,君康舒便猜到她的主意了,迅速藏了眼中黯色,等慕晴走近说完,他只道:“慕晴,你这可就是为难我了,陛下刚才的口谕你又不是没听到。”
“陛下的安危要紧,王爷就带人去吧,若是陛下怪罪,只管让奴婢担着。”
君康舒摇头,“羽林军是陛下的羽林军,我手下的兄弟们怎么可能明目张胆的跟着我抗旨不尊?”
“这···”几句话的功夫就看陛下骑远了,慕晴急得都要跺脚了,若没有护驾的人,自个儿跟去也没用啊。
“不如叫阿羽去吧。”
荣乐郡王?好主意!王爷的武功能护着陛下,他跟去了,陛下只会有开心,不会有怪罪的!等等!淳安郡王怎么会突然提出要荣乐郡王去?莫非他看出什么了?强行镇定,慕晴皱眉颇显不解,“要荣乐郡王去?为什么?”
君康舒压低了声音,“阿羽武功好啊,他去一定能护好陛下。再说了,他是小辈,陛下说口谕时他又不在这,他跟去了,权当是没听到口谕,要不说巧遇了陛下也好,陛下不会怪罪的。”
慕晴松了口气,惊喜道:“王爷说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