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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匠?”啥时候又多请花匠进府了?况且花匠会有啥地方亮目刺眼得让她睁不开眼?
宫素心再怎么淡然,这下也掩不住好奇,飘然来到窗边极目望去,忽见花丛一阵颤动,一抹高大身影霍地窜了出来,一颗光溜溜的大头在烈阳反射下,宛如万丈佛光般,差点戳瞎了两名无辜姑娘的眼。
“啊!”刺眼光芒过后,待她瞧清了那颗熟悉带笑的大光头,宫素心禁不住低呼,又惊又喜盈满于心。
“小姐,您怎么了?”小姐性情向来不大表露心绪的,怎么在看见新的花匠后却是惊喜交集?疑惑的再往庭院中瞅去,却已不见花匠踪影,视线再转回小姐脸上,她却又是一脸的平静、淡然。
大概是她眼花瞧错了吧!搔搔头,小翠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小翠!”强抑住心中激动,宫素心努力以着最平静的嗓音吩咐。“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下去吧!”
“可是……”好生为难睐着桌上只动了一口的饭菜。
“我会用的,你别担心。下去吧!”
小翠无奈,只得乖乖遵从,临出房前还一再嘱咐。“小姐,您一定要用膳喔!”
“我会的。”唉……小翠何时这般啰唆了?
好不容易让身边丫鬟离开,宫素心欣喜难抑,正想奔到花园里探个究竟,好确定自己没看错人。谁知她都还没动作呢,窗口忽然大剌剌地跃进一条身影。
“唉唉唉,渴死我也!素心丫头,你还不快奉上好茶慰劳、慰劳我的辛劳!”了凡一进房便鬼叫着讨茶喝,两手甩袖直往脸上煽风。
“了凡师父……”他来了……他来了……那是不是表示舒掌柜也来了?他们没忘了她……没忘了她啊……
“嘿……你别哭啊!”才想自己自动自发地倒茶喝,眼尾余光却不小心扫到她瞬间红润的水眸,当下吓得杯子一丢,夸张的捧高她的脸蛋,两只大拇指往眼眶下一按,惊慌失措威胁。“素心丫头,你可别害和尚我,你一哭,我可要倒大楣了。”唉!若让舒老大知晓这丫头在他看顾下还掉了泪,那他可要被剥了皮。
被调整成这种怪异姿势,宫素心泪水盈眶却忍俊不禁笑了出来。“你没穿袈裟啊?”在金陵城时,他不是天天袈裟上身的吗?
闻言,了凡可得意了,忙收回双手摆出一个自认潇洒得不得了的姿势,兴冲冲地喜问:“风流倜傥极了,对不对?想当初我可是极力声明不会有和尚去大富人家当花匠,努力向舒老大争取换回我旧有衣衫……想来真是不胜唏嘘,好感动啊!”边说着还边恶心兮兮地轻抚自己身上的青色长衫,非常眷恋不舍。
瞧他那模样,宫素心仿佛回到金陵城的生活那般,心中感动莫名。正想说些什么时,蓦地,了凡一个眼神瞥过来,忽像发现啥惊人事迹,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颤抖着手指着她雪白无瑕的脸蛋。
“你……你……素心丫头,你的脸……”耶!青黑胎记跑哪儿去了?怎一回洛阳,胎记就消失了?
呵……他这会儿才惊觉啊?怎么都瞧了她好几眼了,才这般后知后觉?宫素心忍不住又笑了。“我的胎记是假的,怎舒掌柜没告诉你们吗?”还以为舒掌柜会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说给他们明白呢!
“没有!”了凡鬼吼鬼叫。可恶的舒老大好阴险啊!知道素心丫头长得这般漂亮,故意不告诉大家,怕大伙儿和他抢人,有狼性便没了人性,十足卑鄙小人一个。
有没有说,对她而言并不在意,宫素心这会儿只想厘清满心的疑惑。
“你怎会到宫家当花匠?”当花匠可不是啥简单的事,他会种花吗?真叫人怀疑!
恍若看出她的质疑,了凡挺起胸膛,不可一世地跩道:“我没告诉过你吗?我老爹出家当和尚前,可是当朝宫里的御用花匠,名气不小哩!我这当儿子的,从小耳濡目染,比起我老爹可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呢!”
还真……看不出来啊!淡淡扯出一朵笑花,她不多作评语,幽幽问出心底最想知道的事儿。“舒掌柜他……他也来了吗?”
兴味地瞄她一眼,了凡咭咭邪笑。“舒老大既不会种花……”大掌拍拍自己胸膛。“也不会烧菜……”光头点向桌上的午膳。“扫地又没玄青牛鼻子扫得干争……”直指窗外不远处,抖着两撇小胡子、对着两人笑的宫家小厮模样打扮的男人。
啊!连玄青也来了吗?瞧他爱扫不扫地随便挥了几下,一双贼眼溜来溜去,俨然一副把风模样,宫素心既想笑却又掩不住落寞。
“舒掌柜没来吗?”不知为何,有种强烈地想见到他的心情。
喂!话都还没说完,这丫头失望个啥劲?还有、还有,就算舒老大真没来,他们三个来了不行吗?那种落寞神情真是太瞧不起人了喔!
“来啦!他没我们的本事,只好负责向你大哥提亲去了。”嗟!真不知这两人的“奸情”何时开始的|奇*_*书^_^网|?竟然保密到大伙儿都不知情,真是太过分了。
“向、向大哥提亲?”宫素心惊呼,精致脸蛋霎时间羞红。
“可不是!”挑起眉头,了凡极力推荐。“丫头,你放心!舒老大虽没我俊俏挺拔,不过长相也不算太差,除了个性梢微卑鄙点外,不失为可托付终身的对象啦!”舒老大,兄弟我可是替你说尽好话了,够义气吧!帐上记得要添上一笔啊!
“我……我……”这叫她怎生回应才好?宫素心又羞又赧,怎么说都不适宜。
偷觑着她,了凡呵呵直笑。想来这丫头对舒老大也不是没心啊!不然脸蛋儿何必红成那样?都快烧起来了!
宫素心被他笑得更是手足无措,可当初时的羞涩褪去,思及自家大哥的异样,她脸色霎时间反白,摇着螓首,低声喃语。“大哥他……不可能答应的。”
“嘿!素心丫头,你还真是料事如神!”了凡击掌大笑。“这些天,舒老大都不知给拒绝多少回了……”顿了顿,眯眼若有所思。“真不知你大哥哪儿有毛病,怎万般阻挠这亲事?”
白着脸,她只能苦涩一笑。“大哥一辈子都不会答应的。”
不答应?难不成留你在宫家一辈子当老姑婆?本想脱口取笑,却在瞅见她凄楚神情,硬是止了口。
“你大哥不曾向你提及舒老大求亲之事?”小心翼翼地询问。
摇摇头,她叹着气,随即强振起精神。“我、我能见舒掌柜吗?”好想、好想见他一面,从来不知自己会这般的思念一个人。
“放心!他会自个儿滚来见你的。”依他对舒老大的了解,今明两日是他的极限了。若宫昊天再挡着不让他见素心丫头,恐怕就会有人不顾礼教,夜半翻墙闯入姑娘家的闺房一解相思了。
“什……”
“很快!别心急!”眨巴着俊目取笑,一语道破她未完的问话,引得宫素心又是一阵窘红。
伸伸懒腰,了凡这才抚着肚皮哀哀叫。“啊!肚子饿极了,素心丫头,我要到灶房向姓管的讨饭吃去了……”话声方落,他已灵活地自窗口窜飞出去,一下子就消失了踪影。
眼见他真走了,而窗口外,玄青乔装的扫地小厮也不见踪影,可能也溜去用膳了,宫素心这才坐回桌前,捧起瓷碗将满是她爱吃的菜色一口口送入嘴里,对众人的用心感动不已,泪珠儿潸潸的滚落,唇畔却漾起一朵好美、好美的笑花……
这是她自回到洛阳后,第一次心中不再沉重如铁,甚至有种甜美的幸福感……
呵……她很快就能再见到舒掌柜了。
心中的思念已快泛滥成灾……
第九章
宫家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的大厅内,此刻气氛沉重地压得人喘不过气,奴仆们奉上茶后,早已找藉口逃得不见人影,只余下两名气势相当、各有特色的男人持续对峙中。
慢条斯理地轻啜口茶,舒仲显得气定神闲。反正他方才提的事儿,这些天来已被端坐在主位大椅上的阴沉男人拒绝了不下十多次,早已练就一脸厚脸皮神功,不怕再接受一次否定答案的。
“你该明白我不会答应你提的亲事,何必再来纠缠?”宫昊天笑得魔魅异常,眼中精光烁烁。
“宫少爷也该晓得我不会放弃啊!”回以斯文轻笑,舒仲话中含意深远。“宫少爷,你该明白,再如何疼爱妹子,妹子终究不是贤妻爱妾,不可能留在身边一辈子的。”
他在隐喻什么吗?魔性眼眸闪过一抹异彩,宫昊天笑得深沉难测。
“我宫家养得起所有宫某想留在身边的人一辈子,不论是谁抑或是——我妹子。”
心中一凛,舒仲嘴角仍挂笑,眼底却有着警戒,故意探问。“宫少爷,难道你不担心日后令夫人会有意见。”若待他娶了亲,宫家当家主母难保不会认为素心妮子吃闲饭而为难她。
“你以为我会娶亲吗?”诡谲一笑,神态慵懒却邪气迫人。“我宫家的女主人只会有我妹子一人,其他女人永无资格!”
言已至此,舒仲几乎可以确定自己心中最坏的揣测已然成真。他起身点头微笑。“想来宫少爷今日亦不会答应在下的求亲,那么在下改日再来。”
“不送!”邪魅笑嗓飘然逸出,声音主人果真连动也不动。
临出厅门前,舒仲微偏着头再次觑了大椅上的魔性男子一眼,不觉暗暗叹了口气……
希望事情并非他所想的那般,不然叫素心妮子该如何自处?唉……现下也只能让那三个内应全天候轮番守护着她了!
夜色黯沉,新月如勾,黝黑天际中一闪一闪的星光恍若无数的小眼睛,正悄悄窥视着世间的人们……
蜿蜓曲折的回廊下,宫昊天不由自主地来到一处优雅宁静院落。他悄悄走到还透着烛光的房外,正想抬手敲门时,门板却“咿呀”一声自动开启……
“少、少爷!”小翠惊喘,差点没被主子的神出鬼没外加无声无息给吓死。
“小姐呢?”无心理会她满脸的惧怕,宫昊天眉头一挑,声音中自有难言的魄力。
“小、小姐,她刚、刚睡下……”努力想控制让自己不结巴,却没啥效用,恼得小翠恨不得咬下自己舌头。
什么时候下人们都犯了口吃的毛病?淡淡觑她一眼,宫昊天挥手要她退下。
仿佛得到特赦,小翠暗吁口大气,像被鬼追似的跑得飞快,不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
宫昊天见状只是淡淡勾起一抹讽笑,转身便一脚踏入布置高雅、清幽,颇具诗意的姑娘家闺房。一进房,他目光掠过种种优雅摆设,眼底只容得下床榻上安然静眠的女子。
素心啊……
悄然行于床沿边坐下,魔魅的眼神贪婪地将她酣美睡颜画纳入眸底,心中纵然呼唤着最在意的名儿千百回,却不忍出声将人吵醒。
凝睇良久,像是再也忍耐不住,修长手指轻轻画过雪白晶莹的面容,感受指腹下的粉嫩肌肤,深邃黑眸闪着异常炽亮光彩,阴暗不明的诡邪脸庞逐渐低下……
“大哥……”
就在他快碰触到宫素心粉红樱唇时,好巧不巧,她睡迷糊似的突然翻了个身,闪过他不容于礼教的掠夺,嘴里发出的喃喃呓语像是在提醒他,不可越过血缘的那道禁忌藩篱。
浑身一颤,宫昊天像是被揍了一拳似的突地踉跄退至门边,冷峻脸孔扭曲变形,双眸中魔性异彩与严厉清明剧烈交织拉扯,令他不禁痛苦地抱头低哑怒吼。“啊——不许……不可以……她是至亲妹子……不准伤害她……”
“大哥……”宫素心翻身坐起,凄楚凝睇他几快失控的情绪。
其实早在他进房落坐于床榻边时,她已然转醒